由于只是随口说数字, 完全不过脑子,于是宴落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语上的离谱,就算是被打断也没觉得不对劲, 还很自然地岔开话题“待会儿还要去舀春路买鞋子, 你收拾完了吗”
当然已经完成,整个房间只能用焕然一新来形容, 尤其是床铺上面铺的可都是络新妇的织锦, 放在千拍阁万金难求的东西在这里却若寻常麻布。
不过宴落帆其实也不是特别需要买新鞋, 他有一大堆不同样式的放在储物袋中落灰, 这次的目的是查看殷辞月在购物上的偏好。
小说中无论前后期, 殷辞月都没有明显的偏好,在面对选择时会选能得到最大回报的哪一项, 寻常衣物都是非黑即白没个花样, 也就幸亏长了张好脸什么都能撑起来。可是, 这让人怎么送礼物
既然要准备一份用心的, 就决不能随便。
在去舀春路的途中,宴落帆佯装无意提及, “假如我真的会送你个香囊, 你觉得什么颜色最好看”
殷辞月听到这话,先是强调“不是假如。”
宴落帆无奈“嗯,我真会送你个香囊,你喜欢什么颜色”
“只要是落落亲手做的就好。”殷辞月知道不能过分要求,也没指望能得到个多精美的。
宴落帆“”试探失败。
这样他怎么能送出合心意的礼物
半炷香后两人到达目的地。今日又是难得的热闹, 毕竟还有不到一月便是天祭日, 已经有其他门派弟子先行零散到达, 待在临谷峪闲得无聊也就只有舀春路这一个有烟火气的地方。
从人群中可以看得到嫩粉衣裙, 这一瞧都知道是合欢派的弟子, 每回天祭日都属他们来得最早,大多是抱着找道侣的念头而来。
也说不上是否为传统,合欢派都不愿意找自己门派的,一是秉着兔子不吃窝边草,二就是他们的双修功法还是单方面见效最快。
有一对身着嫩粉衣裙的双胞胎弟子注意到了他们二人,当时眼睛一亮,蹦起来挥了两下手“看这便是临谷峪掌门首徒和美人榜第一吧”
不管正在做什么全都停下手中动作转头望来,尤其是人群中的合欢派弟子,好似见到肉的恶狼,却没有任何一人率先站出打破凝滞。最后还是那对双胞胎弟子,弯起笑眼上前走了两步。
左边的男弟子“我是悦山。”
右边的女弟子“我是悦水。”
最后两人相望一眼同时说道“我们两个是合欢派弟子,这次是过来观临天祭的。”
两人站在一起像是神话仙人身侧的金童玉女,容貌相似却又有着细微差别,悦山眉眼中带着恣意和英气,眼尾微微上挑,而悦水则是温和似水,下垂的眼尾纯良和善。
宴落帆点头,略带迟疑地回问“将我们拦住的意思是”
悦水眨了眨杏眼,红着脸格外腼腆,“想要和哥哥姐姐交个朋友。”
悦山倒是直接许多,咧着嘴笑“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你们这两块肉看,我得先下手为强,好让他们羡慕羡慕。”
“啊”宴落帆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合适,谨慎提醒,“我们两个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吧”
悦山一点头,直言不讳“当然,我们来前调查过。”
悦水也是抿着嘴笑,但说出的话却与神情不符,“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而悦山突然意识到这言语中有歧义,慌乱解释“我们不是针对谁,你们两个人都是很好的就是你们若真的会分开,让我们就有了捡漏的机会。”
这意思是男女通吃宴落帆在修真界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大受震撼,一时没进行语言管理“难道你们合欢派的双修功法不做那种事也可以吗”
男男女女的现代柏拉图他还能理解,可合欢派主要依靠这个长修为,就有些想不通了,毕竟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方才还能说会道的悦山当场卡住,竟不知道从哪一处开始解释,这第一美人原来这般天真。
悦水则是一副捡到宝的样子,她最喜欢什么都不懂的类型,这样才能慢慢调教,然后会有那整个人都属于自己的满足感,不过看一边临谷峪掌门首徒的脸色,很难搞到手。
她和兄长相视一眼,同时低头在储物袋中找东西,不一会儿怀中就抱了一沓书简,又同时开口
“这些赠予你们。”
悦山那一摞有关龙阳之好的本想塞到殷辞月手中,可出于对冷脸的忌惮,他一同塞到了宴落帆怀中。
“这可都是我们二人的珍藏,你一定要认真看完。”悦水眼巴巴地盯着那些书简,看着很是恋恋不舍,“有不少有意思的”
“多谢,”殷辞月终于打断,“不过我们有事要忙。”
宴落帆刚将书简收起,就被拉住手腕,离开时只来得及回头说一句道别的话。
方才那场景有种光天化日之下买小黄书的既视感,他大概也能猜到这都是些什么内容,只是禁不住好奇,另外,“你为什么要和他们说谢谢”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主角感兴趣的东西明明清心寡欲。
殷辞月欲言又止,随口说了个理由“他说赠予我们,道谢是理所应当。”
“是吗”宴落帆将信将疑。
殷辞月默默松了一口气,也没将手松开,继续拉着那凝霜皓腕,这里有太多人盯着他的落落。
他们二人是被天道所承认的,未来会结为道侣为必然,所以有些事总有一日会做,提前做好功课也未尝不可。
殷辞月垂眼看向身侧的人,将手腕拉得更紧,小声道“合欢派也确有不少可取之处。”
正盯着街边小摊上糖人的宴落帆并未听清,一头雾水,“你刚才说什么了”
殷辞月换了说辞“既然收下,就要认真看完,才不算辜负旁人的一片心意。”
宴落帆“哦”了一声,顺嘴回问“那可是送我们两个的,照你这么说,你也要看才公平。”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会看到殷辞月害羞的模样,但真实得到的回复却是
“嗯,我会看。”
宴落帆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怔,然后难以置信地回问“你是不是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书简”
殷辞月偏过头,现在确实红了耳根,低声道“知道。”
原本随意自然的气氛因这一出突然微妙,宴落帆本来是一身正气,见状眨眨眼,红霞居然也慢慢爬上了两颊,被拉住的手腕存在感也高起来。
不对劲,这不对劲。
宴落帆轻咳两声,不自在道“我们还是先把鞋子给买了。”
平白浪费了时间什么有用信息都没得到,对于殷辞月偏好依旧什么没任何头绪。
不,不是没有。
回到院落的宴落帆坐在秋千上发呆,想起在舀春路的事,再次意识到殷辞月是真的蛮喜欢他。
而他肯定说不上高兴什么的,顶多是无措,有好多问题一股脑堵在脑子里,连带着胸闷。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喜欢一个人,万一被骗了怎么办连性别都搞不清楚。
“落落,收起来的被褥是放在我这里,还是直接扔掉”
宴落帆晃晃秋千,莫名气恼“扔掉”
殷辞月注意到小未婚妻不对劲的情绪,走到秋千旁帮忙轻推,“怎么了”
用的是很轻柔的语气,正因为此宴落帆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无理取闹,还不是以想被讨厌为出发点,只是单纯地想要这样,他盯着身上的衣裙,评价道“我确实有一点点好看。”
但这不能是殷辞月喜欢他的理由
他表现出的脾气那么坏,这难道不是只看脸吗肤浅,一个主角不能这样肤浅。
“说出你喜欢我的十个理由。”
殷辞月一顿,推秋千的动作停住。
就是这一迟疑被宴落帆给理解成一个也说不出来,闷闷地嘀咕“我就知道你说不出来。”
殷辞月刚准备哄人,宴落帆已经从秋千上站起,头也不回地离开小院,嘴里说着,“我刚想起来今日还有事要找师父。”
“这是怎么了”
殷辞月倒不觉气恼,只是有些忧心地垂下眼睫,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泣鸳灵珏。
这并非属于他的,而是当时从落落的储物袋中取得,当初的透明正在被红色不断替代,之前不过是一丝,现在却是小指指尖的大小。
“原来如此。”
殷辞月一声轻笑,落落因喜欢他而意乱。
宴落帆为防止被拆穿谎言,离开后还真骑着灵兽回到了岚星峰,跑到山头找到正静心打坐的星希尊者坐在一边,不住地唉声叹气。
“怎么会有这种人”他自言自语,“我们也没认识多长时间,熟悉更谈不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要不然哪里来的一见钟情”
星希尊者突然睁眼,搭了一句话。
宴落帆被吓了一跳,“师父你都听到了”
星希尊者得意地挑眉,笑道“从第一句开始。”原来她从一开始就不是打坐,而是坐着发呆,刚坐下还没一会儿就听见自家小徒弟颠颠地过来自言自语,一听就是在为情爱发愁。
“怎么,还不准备和你师父好好详细说一说”
就算这样,宴落帆依旧觉得不太方便说“我觉得只因一张脸就心悦上旁人,实在肤浅。”
星希尊者恍悟,盯着自家小徒弟的漂亮脸蛋看了半晌,“确实是你会有的烦恼,这种人你身边不是一直都有,怎么会突然烦闷”
她意有所指,带着诱导和暗示“难不成是你也心悦他,觉得这种感情不真”
宴落帆作为主角控完全不吃这一套,而且他对自己的直男身份有绝对的自信,想也不想地摇头“不是。我看着他长大,说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也不为过,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只是、只是出于长辈的担忧,觉得他会受骗。”
星希尊者倒是头一次听到这种理论,觉得新鲜“你刚才不还说他肤浅”
“不是同一回事。”宴落帆坚持。
星希尊者懒得和小徒弟犟嘴,只好顺着话往下说“那你的意思是”
宴落帆愤愤地握拳,“我得让他知道修真界的险恶”
星希尊者失笑摇头,这些小辈之间就是想一出算一出,可苦了另一个人,不过,“你说的这人该不会是你的小未婚夫我记得你们是因为郾城秘境才见了第一面。”
宴落帆摇摇头,这次撒谎倒是连眼睛都不眨“不是。”
星希尊者这下有点犹豫了,那他的小徒弟是准备另寻佳偶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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