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会答应

    珂儿捧着脸, 标准怀春少女坠入爱河的模样,说道“陈师兄说要为我取百年一开的九叶花,他说别算是等上十天十夜, 就算等上一百天都不在话下, 他真的好喜欢我。”

    说实在的,单听这两句话,哪怕后面那句过分夸大宴落帆也不敢发表什么看法,于是多追问一句“所以他给你取来了吗”

    珂儿放下手, 摇摇头体贴道“取花这么辛苦,我怎么舍得陈师兄守那么长时间他有这份心意便足够。”

    好, 差不多能确定是标准画大饼。

    “他原话是怎么说的”宴落帆不愿意诬陷任何一个好人。

    珂儿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了一番,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种甜言蜜语,西子捧心道“陈师兄说九叶花生长在凌天峰, 凛寒程度远超思过崖, 不少人为了心爱的人守上几日便被冻成冰块儿, 还有凶兽徘徊左右,利爪能将人撕成碎片,但他不害怕。”

    宴落帆不知该从哪里开始教育, 连片花瓣都没见着两片嘴唇一碰就是好了“你不能”

    “这位小师妹, 他该不会最后还问你要了点什么吧”顾恭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侧, 并出言打断。

    这么一说珂儿还真被要去了点东西, 因此犹疑“他衣服都浆洗过不知多少次已经毁坏, 最近更是吃不饱穿不暖,我于心不忍就主动给了他一点灵石。”

    一说起这个她就肉痛, 瘪瘪嘴“那可是我攒了好长时间, 准备成亲后再用的。”

    宴落帆都不知该怎么教育眼前这个傻姑娘了, 八九不离十, 这件事发生前两天珂儿一定提起过自己存了私房钱,于是被人盯上使计骗走,“没听说过临谷峪的弟子还有穿破烂衣裳的。”

    顾恭如出主意,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瞧着不像狗狗更像是狡黠的狐狸,“实在不行你还是让他把那个九叶花给取了,毕竟听起来难得应该能卖个高价。也没什么好心疼的,不过是十天而已,于修士是一眨眼的事。”

    珂儿仍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

    顾恭如轻笑着摇头,“既然他那么想去取你拦着也不好,等他真取来所谓的九叶花,你可以用花换得的灵石都给他,这样不就好,也没人会责怪你。”

    珂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重重一点头“好,谢谢这位师兄,我现在去告诉他。”

    顾恭如嘴角轻勾目送珂儿远去,等终于见不到人后才转过身,脸上笑容更甚“我打赌那个什么陈师兄绝对不会取,世上情爱大多于此,不过是彼此倾轧隐瞒。”

    这说法未免悲观,宴落帆很难同意,只得将话题岔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总该不是跟踪我”

    “当然不是。”顾恭如嘴角弧度不改,“我刚从天祭大典过来。”

    他意有所指,艳羡都虚假地浮于表面,轻叹道“殷辞月真不愧为临谷峪掌门首徒,这样的人注定不会为俗世所扰,若我有他这样的境界师父也不会总责罚我了。”

    这话不太对味,可一时又摘不出错处,宴落帆也懒得咬文嚼字,顺着表面意思往下说“他确实很厉害。”

    顾恭如点头,神情变化几分又流露出伤感,苦涩道“待在这临谷峪我也就只认识阿宴一人。本以为再次相见,你也是高兴的,可是这防备和生疏仍是无法避免吗”

    看着眼前人黯然垂眸的受伤姿态,宴落帆发现自己可能是拿了渣男剧本,他迟疑地说出事实“毕竟已经好多年不见了。”

    顾恭如并不接受这个理由“可我从未有任何一日忘记过阿宴。”

    宴落帆被堵住,正常人能对朋友说出这样腻歪的话哪怕程度是生死之交。

    顾恭如自然懂得进退有度的道理,眼睛亮晶晶地诱哄“只要阿宴还觉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就不生气了。”

    宴落帆失笑,这位大师兄是什么幼稚小学生他答应起来毫无负担“好,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等回到月舫楼时宴落帆刚好和殷辞月打了个照面,顺嘴提了一句“怎么没和那些人多聊一聊”还以为会被堵很长时间。

    殷辞月目光落到他的后方,看着那“不速之客”,又垂眼道“我看见落落一个人走开了,放心不下。”

    在临谷峪难不成还能出什么事不过宴落帆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两个一起装扮祝舞所以大部分都在同时行动,他笑着问“怎么,受人瞩目的滋味会不会很不错”

    殷辞月也是唇角轻勾,有点埋怨的意味,“可落落没看多长时间。”

    还真不是错觉,宴落帆当时就感觉殷辞月的视线一直都落在他身上,这才不太好意思地将视线移开。

    “你一直看着我算怎么一回事”

    顾恭如敲了两下右手指节,他实在看不惯这两人没有别人立足之地的和谐,扬起个笑,眼底深处却不带丝毫笑意“阿宴现在是同他住在一起”

    宴落帆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人,收敛了些,“对。”

    顾恭如眉心微蹙,似乎是对友人这样错误的行为,想要劝告却又害怕伤到彼此感情,只得轻唤一声表达自己的担忧“阿宴”

    这样搞得宴落帆也觉得不对头了,仔细想想住一起确实有很大风险,前两日不是才刚被发现了伪装胸部的布包要不然就趁这个机会

    殷辞月突然发问“落落,他为何会跟着你”

    顾恭如带着并不会令人反感的小得意,“我是阿宴最好的朋友。”

    宴落帆“”他这是给自己挖了坑那个什么最好朋友的身份只是随便给的。

    殷辞月并没有搭理顾恭如,而是专心等待他的落落回话。

    宴落帆开始莫名地心虚,为了摆脱这种感觉,他将之前谈论的原话重复“他说在这临谷峪只认识我一个人。”

    “他不能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殷辞月甚至都懒得给出什么理由,只是单纯强调这一事实。

    宴落帆迟疑地点头,一边自己填充上借口,“确实,他该有其他的朋友,一直跟着我也不合适。”

    说完之后他扭过头,“其实我们临谷峪的弟子都很好相处的,你这么讨人喜欢,肯定能很快交到新的朋友。”

    顾恭如还想再多说些什么,现在浮于表面的笑意都已经消失,“我只想”

    剩下的话被吞回了喉咙,他闭嘴冷眼看着面前一幕,阿宴正被眼前人拥入怀中,并与之唇齿相接,看着是那样的柔弱,仿佛只能靠依附而生的菟丝子。

    宴落帆本人比谁都懵,为什么正说着话要突然亲人,毫无预兆。

    而且他好像听到身后有什么“咯吱”响了一声,磨牙

    说实话这个吻很轻也结束得很快,近乎蜻蜓点水,可存在感绝对不低。宴落帆被松开,一时语无伦次“你、你是发烧了还是怎么”总归必须是得有点毛病。

    殷辞月面对小“未婚妻”的质问也是红了耳根,但这个时候可不能认错,他反问“我不可以这样做”

    这让人怎么回答刚给人送出小香囊的宴落帆哑口无言,垂眼不愿看人,小声道“亲都亲完了再问有什么用”

    这话近乎默许。

    “我们还有些话要谈,你应该离开了,这位朋友。”殷辞月将后两个字咬得很重,拉长的音调含着挑衅的意味,眼神更是毫不遮掩的反感。

    宴落帆觉得头大,这里还有个知道他男人身份的角色正在旁观,也不知道有没有震撼到人家幼小的心灵。

    他扭头看去的瞬间,顾恭如硬扯出一丝微笑,“我先走了。”

    听听这木然的语气,脸色也变了,离开的脚步都虚浮,果然还是无法接受两个大男人在他面前接吻吧宴落帆惭愧目送友人离开。

    殷辞月垂头看去,不肯放过任何神情上的变化,“落落在想什么”

    宴落帆悠悠点头,自语道“我应该得躲着他走一段时间。”

    殷辞月似是不解“为何”

    当然是因为把人给恶心到了宴落帆终于回神,又想起自己刚被亲的事实,脸色变了好几瞬最后停留在沁红,咬牙切齿道“以后再不经我允许,你就死定了”

    “落落会答应”

    宴落帆跑回房间大力摔门,像是试图将门甩在某人脸上,刚关上门又后悔,失算,他还没看见殷辞月拆礼物时的表情呢

    他只好又悄悄将门推开一道缝,努力表现自然地走出去,轻咳两声,“今天天气”

    “掌门闭关嗯,我知道了。”

    殷辞月手中拿着传音灵佩,对一脸茫然的宴落帆解释,“方才的天祭中师父似有感召,闭关突破,假以时日必能提示境界。”

    “原来如此。”

    宴落帆捏紧门框,用力到指尖泛白,本是想扯出个笑却失败了,只能垂眼防止不安情绪泄出,干巴巴道“真是个好消息。”

    主角落魄前失去的第一个后盾,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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