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穆俨醒来,见霍惜还在睡,俯身亲了亲她,给她掖了掖被子,下床。
先提着剑到后院练拳脚功夫
半个时辰后收了剑。离一近身接过,坎二递上巾帕。穆俨接过在脸上按了按,“二房那边可有人来”
“有。半夜先是君姨娘派人来请,后来国公爷又派人来请。都挡回去了。”
穆俨点头。还以为一早会有人在门口等着传他过去呢,竟没人。看来是憋着大招准备在议事堂发作呢。
嘴角扬了扬。又问“君家和焦家那边可有异动”
“无。我们的人都盯着。君家只昨夜里派人上门请见君姨娘,就没动静了。焦家更是派人打听焦大人去向都没有。”
看来焦赞经常夜不归宿,家人已习惯。穆俨颌了颌首,挥退了他们。
到浴池泡了香汤,换了衣裳收拾了一番,又蹑手蹑脚站在幔帐后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霍惜,才转身去了议事堂。
到了议事堂,他又是最后一个。又是踩着点到的。
见穆展意味不明地朝他看来,穆俨澹澹撇了他一眼,径直走到他的位置上坐下。
刚宣布议事开始,穆展首先发难
“听说二弟昨晚从花楼把焦大人找了去,以至焦大人一夜未归。早上焦大人家里还派人来问,不知二弟能不能派人跟焦大人家里说一声,以免他的家人担心。”
“哦,他家人担心了听说焦大人很喜欢听曲,常夜宿花楼,几天几夜都有的。”说完扭头问穆俊,“他家人每次都派人去寻了”
呃怎的问他穆俊不明情况,一时语噎。
焦大人能力不错,力气大手里功夫不错,从一个小小的士卒一路攒着军功坐上了从三品指挥同知的位置。在军中还是挺受人尊敬的。
但他有个嗜好,就是喜欢去花楼喝花酒,听曲赏歌舞。听说也经常夜宿在花楼。
男人嘛,又是本事大的男人,多少都有些自己的嗜好。穆俊也不好评说他这个嗜好好还是不好。
“那要不让他家人到花楼去寻一寻,没准焦大人还在那里。”
“四弟,看来方才大哥说的你是没记住。”穆展觉得他包庇穆俨太过明显。
“昨夜二弟把人叫走了,当着花楼好些人的面。这之后焦大人一夜都没家去。二弟,你是不是该向焦家解释解释”
黔国公皱着眉看了穆展一眼。
昨夜君姨娘把他从睡梦中叫醒,说焦大人不见了,让他去问问穆俨是怎么回事。一个军中将领大半夜不见了找他寻人
把黔国公闹了一肚子火。穆俨还能把人怎么样能把人杀了还是砍了
但最后拗不过君姨娘,只好派人去传唤穆俨。哪知没请动。
黔国公也就没多理了。
本想议完事,散了堂私底下再把俨儿叫来问一问。可展儿是怎么回事要当着这么多属官和幕僚的面问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面色有些不耐“穆俨,你就说一说焦大人去哪了,说完赶紧议事”什么狗屁倒灶事都拿到议事堂来说。瞪了穆展一眼。
“别耽误大家议事。”
穆俨神色悠闲,“这可不是我耽误大家。是大公子非要当堂问这种无聊事。焦大人喜欢夜宿哪家花楼便夜宿哪家花楼,与我何干问我问得着吗我难道是他爹娘是他夫人还管他上哪宿去。”
众属官幕僚摇头失笑,连穆僖听了都噗嗤笑了起来。
“大哥,你别为难二哥了,他最洁身自好,叫他去花楼跟要了他的命一样。他哪知道城里有哪几间花楼,焦大人又喜欢去哪家。问我还差不多。”
刚说完被穆展神情严厉剜了一眼,穆僖吓了一跳,不敢再说。
“二弟,昨天花楼里,可是很多人看见你的人把焦大人带走的。他一夜未归,你不该向他的家人解释解释吗”
“我底下的人是把他叫走了。可你既知我手下叫走了他,必也知晓是何因由叫走了他吧”
“就因为他当众辱骂你,你就把朝廷三品大员绑走了”
“我绑走了他谁看见我绑他了大公子的手下是这么跟大公子回禀的”穆俨眼神不屑。
“他当众辱骂皇上亲封的国公府世子,我手下气不过,把他请走问几句话,好了解一番因原,怎的到了大公子嘴里就是我把人绑走了而我问过他一番也就让他走了,我还替手下的鲁莽向他道了不是。怎的,现在人不见了也要管我要”
穆展都听愣了。从来不知道寡言少语的穆俨竟如此善辩,把黑的说成白的。
“二弟,你不用诡辩。你昨夜派人到君家,不明不白就让他们补南北货行的货银,还说焦赞在你手里,让他们拿银钱来赎。二弟,你是打算当没发生过吗”
议事厅里一下子静得呼吸声都听得到。
穆俨忽然笑了笑,“哦昨晚有人到君家,要他们补南北货行的货款难道李代桃僵一事是君家联合焦赞做下的哪路神仙这么好,替南北货行主持公道了我得替我夫人敬上一柱香以表心意。”
“你”
“哎呀我竟忘了大哥是君家的外孙呢。说外孙也不对,你该是程家外孙才是。”
一番话又让穆展气得直咬牙。你很不必特意提醒我姨娘的身份
穆俨却没停嘴,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事是弟弟我不知道的昨夜发生了这么多事吗莫非我夫人的铺子失了几百万两的货款,是有什么内幕不成大哥,咱们可是一个爹生的,你可不能帮着外人坑兄弟啊。”
黔国公都听懵了。
问焦大人的行踪,怎的又还扯上君家了还有南北货行的事黔国公拧着眉,看看大儿子,又看看穆俨。神思不定。
议事堂众人大气不敢喘,这一大早的,内容这么多,他们有些承受不来。眼神在世子和大公子间来回打量,没人敢开口。
这事也不好开口,内里究竟如何,只怕不是外人能打听的。哎呀,今天该请个假的。失策了。
穆展原本只想当众把焦赞的失踪记在穆俨身上,之后焦赞是生是死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最后若是焦赞在穆俨手里活不成了,他正好联合焦家上告穆俨,告他暗设私刑,加害朝廷三品大员性命,正好把他的世子之位给撸了。
但穆俨竟当众把事摘得一干二净,还把事情扯到君家,扯到南北货行李代桃僵,被人骗了货款一事里。
穆展还要再说,被黔国公制止,“好了,此事私下再议。等散了堂派人到焦家问问,若无焦大人下落,再帮着寻一寻。”说完不待穆展反应,便开始议事。
“父亲”穆展没达到目的,有些不甘。
黔国公狠瞪了他一眼,眼神凌厉。不管这事有没有穆俨的事,是能大咧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事撕撸开来说的吗
黔国公虽然喜欢这个儿子,但也不会让外人看了穆家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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