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ce,关于刚才在田中杏子家里的经过,你能回忆多少”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自己和有栖桑月的距离有多么暧昧。
看着他公事公办的样子,桑月压着心跳别过脸去,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企图让自己滚热的心口稍稍降一个度。
回忆当然是都能回忆出来了,就是
田中杏子的反应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当时来开门的时候,她好像就有意识地想要把两个孩子赶走,只让两个大人进入。在进去之后又对自己之前遭遇了抢劫案的事情只字不提,说的一些东西也是牛体不对马嘴。
但是降谷零都这样说了,她也尝试性地去做了回忆。
降谷零看到她缓缓闭上眼睛,白嫩的肌肤被月光染的如尘洗一般,她眉心拧了一个小结,好像没有之前回忆的时候这么难受了。
在“黑暗”的世界里,她又打开了那扇通往“图书馆”的大门,进去田中家里的是最近的记忆。
从她走进去的时候开始。
院子里没开花的植被、院子里的鹅卵石路,沾满灰尘的木质台阶
“不,那不是灰尘。”她闭着眼,下颚微微抬起,好像隔着眼皮再看着什么东西。
降谷零肃穆道“那是什么”
“是人的鞋印,沾染了院子里的泥土,从鞋码来看,应该是成年男性的脚而且他只有一个人。”她眉毛越皱越紧,提取记忆来说对她来说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鞋印很密集,它似乎在门口踌躇了很久,没有进去,房间里很干净,鞋印在门外停止。”
没有错。
和他看到的一样。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白“田中杏子,进入厨房,拿了一把尖头三寸水果刀切了生鱼片。门漏了一条缝,她切菜的声音很响。”
“”降谷零。
尖头三寸水果刀。
那是雨夜抢劫犯每次作案时都会用的刀。
看着她逐渐有些不对劲的脸色,降谷零感觉到了她的体力消耗。
hiro说,超忆症并不是一个超能力而是一种对人体非常痛苦的压力。
看样子的确如此。
他说“好了,aice,我知道了。可以不用再回忆”
可是桑月却忽然抬起手来,打断了降谷零的话,她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睫羽最着她眼球的转动而微微颤抖。
“我看到田中杏子的家里,有第六个人”
她猛地睁开眼睛,再入目的时候,看到的是降谷零逆光的面容。
那是她眼角余光看到的东西,她本身没有太当一回事,但是真正回忆的时候眼角余光里的东西就像是被照相机捕捉了一样清晰。
西墙有一个磨砂门,里面应该是洗漱室之类的东西,而洗漱室也会配上一面大窗户来作为通风。
在他们入座的时候,刚好有一辆闪着大光的卡车在旁边的街道上飞驰而过,透过洗漱室里的窗户照射到了洗漱室里的人。
虽然只有一秒
但是她看到了
有一个人影倒影在磨砂门上
降谷零点头“没错,她刚才话语有两次顿点,都是在提醒我们。”
“两次顿点哪两次”
“在我问她,她母亲在那里的时候,她说的是今天不在。”降谷零咬在“今天”这个词上。“如果真的是出去旅游了,怎么会用今天来代表旅游时间呢正常应该是几几号归来才对。”
而在日语里面,“今天”的发音是“凶行”的前音。
“而且,你应该记得她真实被抢夺的钱数是多少吧”降谷零提醒道。
桑月点头“记得,是10万日元,但她说的是21万日元”她念着,忽然恍然大悟。“多出了11万她是想”
“想让我们拨打110番。”
还有那个生鱼片沙拉,“生鱼片”的发音和“杀人犯”十分相似,包括那把尖头三寸水果刀,也是在暗示抢劫犯就在她家里。
桑月想起了临走的时候,她回头看着田中杏子时,田中杏子那泪水盈眶满是绝望的眼睛。
田中杏子不想让俩个孩子身陷险境,所以一开始都没打算让两个孩子进门。
在降谷零说要走的时候,她也是下意识地挽留,希望能让这两个“记者”看懂自己的暗示。
可田中杏子没有明说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的母亲根本就没有去旅游,而是被凶犯挟持
就挟持在桑月看到的那个磨砂门后面
有一双眼睛,藏在门后,死死的盯着室内的五个人。
“那两个孩子还在里面。”桑月急了。
现在的小新一没有麻醉手表也没足球和强力鞋,小小兰也没练成空手道,拿什么跟歹徒搏斗
如果是这样的话,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非常危险
降谷零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对讲机,“零”号的公共通讯频道一直亮着灯,他和桑月刚才的对话完全被录入到了其他人的对讲机里。
他的唇凑近对讲机话话口“都听到了吧,hiro。”
“啊,我和伊达班长已经去最近的警察厅了。”景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们已经从第一位受害者家里出来了,现在就去你们那边。跟快点,阵平”萩原在另一头一改往日嬉皮笑脸。
松田“切”了一声“乖乖的在哪儿呆着,等着我们的支援,不要乱逞英雄噢,金发小子。”
“那就拜托了。”降谷零嘴唇微弯,关掉了公众频道。
她看着眼前的大男孩眼波浮动,灯火映在他眸里就像万古星辰“刚才我一直在想,凶犯会在哪里藏着,多亏了你让我知道了凶犯的具体位置。谢谢你,爱丽丝小姐。”
爱丽丝小姐。
这个外号让人脸热。
他关掉了公共的通讯频道,把这特殊的小暧昧留在了彼此之间。
在等待其他人支援的途中,桑月和降谷零都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却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沉寂了不到五分钟的田中宅里忽然传来“咣当”地一声巨响,伴随着,还有孩子的哭喊声以及女人的尖叫。
声音被门板隔得听不真切,但却被保持着高度警惕的桑月和降谷零听了个真切。
糟了。
凶犯出手了。
不能等了。
桑月冲着降谷零举了个十字手势,降谷零心神领会地弯腰给她做台阶。她后撤几步后直直的冲向降谷零,一跃而起,踏在降谷零结实的后背上脚踩着墙面同时伸手,扒住了墙壁最上面。
手臂用力,做了一个引体向上的动作让她稳稳地坐在墙壁上,随后她朝着墙下面的降谷零伸手。
双手握住,桑月用力把他拉上来。
降谷零身形灵动,借着桑月的力道爬上来后,俩人一起从墙上跃下。
警校有特别活动课,里面有教过如何单独爬墙和配合爬墙。
两人从未配合过,第一次却十分默契。
屋里面已经是乱成一团了,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降谷零和桑月绕了一圈,在南侧看到了一个玻璃推拉后门,应该可以进入房间里。
桑月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板砖,大喝一声“吃我板砖”然后朝着玻璃砸过去。
“咵叉”一声,玻璃碎成了蜘蛛网。
降谷零徒手扒拉开碎玻璃,将手臂伸进去打开内门闩。
二人进去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一个穿着黑衣连帽衫、脸上带着巨大口罩的男人站在屋内,一只手架在小小兰的腰间打横抱着小小兰,而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尖头三寸水果刀,刀尖抵在小小兰的脖子上。
田中杏子年迈的妈妈跪在旁边哭泣、小新一被田中杏子抱着,握着拳头乱打“放开小兰”
田中杏子不敢松手,抱着小新一哭成一团,哀求道“求你了,别伤害我的学生,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黑衣男看到去而复返的降谷零和桑月,咬牙切齿“你果然报了警。”
“没有没有,我没有”田中杏子疯狂摇头。“他们就是来采访我的记者而已,不是警察。”
桑月和降谷零对视一眼,二人眼神交流了一个对策。她高举双手,缓慢的朝着那个黑衣男走去“是的,我们就是记者而已,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放下那个孩子,我来换她。”
有栖手无缚鸡之力桑月循循善诱,一点点的朝着黑衣男的右侧走去,故意给降谷零留出左边的空档。
一个人在高度紧张的条件下,他的视觉范围只会被锁定在眼前顾不上余光的位置。
而降谷零刚好可以利用左边的视觉死角埋伏。
小小兰被黑衣男勒着腰,看起来非常难受,她的小脸吓得煞白,眼泪都忘记了流。
桑月一点点的往前走,把自己的胸膛完全袒露在黑衣男面前“孩子哭闹会很麻烦的,我不会,我会配合你逃离。没有人看到你的脸,你拿到钱就可以离开,我们也没有报警。去而复返只是因为我们还是想来参访田中杏子而已,渡边来岁被你捅的现在还没醒,如果今天你再伤了人,那你就逃不掉了。”
黑衣男抱着小兰的手臂有些发酸,虽然小女孩并不重,但也不能长时间的抱着。
他看着眼前这个干瘦孱弱的女人,有些心动。
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质对象。
可是,那个跟她一起来的男人
他忽然反应过来,看向几乎已经快完全绕到他后面的降谷零,吓得浑身出汗。
“你想要干什么你退回去听到没有”黑衣男用刀尖指着小小兰,冲着降谷零大声喝道。“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降谷零也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可是黑衣男的情绪已经崩溃,桑月说的话已经完全不起任何作用,他的刀尖在小小兰的脖子上利出一道血珠。
圆润的血珠顺着小小兰的脖颈滑下她可怜的小脸疼得皱巴了起来,眼泪涂涂地掉却又不敢哭出声。
那猩红新鲜的颜色落入桑月的视线之内,对她的大脑进行了一次猛烈的撞击。
桑月的心脏猛然扩张,犹如鼓点一般震彻雷鸣,震得她头晕目眩。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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