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明显是抢劫这方面的新手, 只有拿枪的那个俄罗斯人好像还有点经验,知道第一件事先把酒吧的吊灯给打烂,垄断客人们逃跑的路线。
玻璃灯掉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 只要有人走在上面就会发出声响, 这三个歹徒也能尽快做出反应。
侧面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智取。
桑月眼睛转了转, 在跟降谷零对视的时候,二人想法几乎差不多。
并不难处理, 只要把那个拿枪的家伙先制服就好了。
降谷零的手揽着她的腰,二人按照三个歹徒的要求坐在旁边一动不动,拿枪的那个正把枪口对准酒吧的老板, 逼他打开收账的柜子顾不上其他人。
老板可能有点舍不得自己赚到的钱,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跟这个俄罗斯人语言不通, 还是屈于威武的默默拿出口袋里的钥匙串, 然后哆哆嗦嗦地拧开柜子把里面的钞票全部都塞到这两个俄罗斯人手里。
看着人质的是唯一的那个日本人, 他手里拿着一把长水果刀, 刀尖指着手无寸铁的食客们耀武扬威着。
满屋子的酒水撒了一地,扇形的吧台上面也都是水晶吊灯坠地而散落的各种玻璃渣。
空气当中散发着一股果汁和酒水惨杂着的气息, 一点也无法调动人的食欲,反而会因为这些呛鼻的酒味而更加肃杀难耐。
“都老实点”日本歹徒拿着刀横扫在人质们的眼前, 他脸上戴着一个黑色露眼头套。
也不知道是呼吸受到了这个头套的阻碍, 还是因为之前没有进行过抢劫任务而导致非常的紧张。
他的呼吸就像是缺氧似的急促, 握着刀的手都略显笨拙。
桑月的手被降谷零握着,有一个手指在她的掌腹里轻轻挠了几下。
她面上不动声色,假装很害怕的藏在自己男朋友的怀里, 感受着那根手指在自己掌心里面滑动的痕迹。
他在给自己传递一个信号。
桑月了然于心地反过来手指, 用指腹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两下。
两个人就这样暗自确定好计划后, 由桑月扁扁嘴巴,呜哇一声佯装害怕地“哭”出来。
刚才做手语的时候桑月提议让降谷零来“哭”,但是得到了自己男朋友的严词拒绝并表示这样很丢人之后,只能自己做这件“丢人”的事。
真是的,以后都是要去做卧底的人了,提前也要练习一下哭泣的表演技能嘛。
桑月心里暗暗吐槽后,洋装很害怕的呜呜哭了起来。
“哭声”引来了那个歹徒的注意,对方凶神恶煞地拿着匕首走过来,匕首刀尖对着降谷零怀里捂脸“哭泣”的桑月“哭什么哭不许哭了”
他话音刚落,一记横扫踢飞他手里的匕首,桑月出手极快,上一秒还在捂脸柔弱状下一秒就电闪雷鸣地栖身到歹徒的面前,这个悲催地歹徒也没反应过来。
桑月左腿迅速借着腰肢的力量扭转踢膝,膝盖骨磕碎了他的腹部。他瞬间整个人身体弯成虾型后,桑月双手合十握拳重击在他的后背。
歹徒闷哼一声,捂着肚子仰面倒下。
那两个俄罗斯人也反应了过来,持枪的那个立刻把枪口对准躁动的地方。
在他扣动扳机之前,一个金色短发的青年手里握着一个从地上摸到的强光手电筒,“啪嗒”一声清脆地声响打开了手电的强光对准他的眼球。
强光刺破了歹徒的瞳孔,他手里的枪口歪斜,子弹射到了无人区。
四周散发着硝xiao烟地气味,枪声经久不散。
降谷零的动作凌厉而又迅速,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反手握住他持枪的手,右手锁住他的喉咙后脚踢在他的脚踝骨,用力一带把这个俄罗斯人整个儿撩倒。
砰砰、又是两枪。
伴着群众们的尖叫声,降谷零握住他持枪的手,这毕竟是一个有杀伤力的武器,俄罗斯人的力气也很大,僵持不下的时候,第二颗子弹擦过降谷零的手臂射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血珠渗在他黑色的衣袖,降谷零也不再给对方机会,手肘垂直猛击他握枪的那条手臂最脆弱的臂肋。
另一个俄罗斯人拿刀想要冲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同伴已经一声惨叫后,枪被降谷零夺在手里对准了他的头颅。
整件事的发生就在一瞬间内,群众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这三个歹徒就被降谷零和桑月制服。
降谷零的手捂着自己手臂被子弹擦伤的地方,万幸就是一点皮肉伤没有嵌在骨头里,不然情况就糟糕了。
也万幸今天自己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衣服,看不见血珠低落。
他摘下自己领口的黑白色条纹领结,把擦伤的地方缠上不让血珠滴出来,然后拿出手机报警。
桑月那边把三个歹徒捆好之后朝着他跑过来“我看看你的伤口”
“不用,不严重。”降谷零咬着领带的另一头,拧了一个并不是很严谨的结扣。
桑月急了“让我看一眼”
“我报过警了,警察一会儿就来。”降谷零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让桑月看到血,他看了一眼自己左手和右手上的血垢,随便拿旁边的一块纸巾擦了擦之后扔到垃圾桶里。“一会儿弄点药水和纱布,我自己就能处理。”
他冲着桑月露出了少年般的天真笑容,犹如深海岛上的瞭望灯塔一样具有指引性。
桑月站在他的旁边,感觉到了一股自身独有的气息和血腥气,随着味道越来越浓郁,可他却把自己的右手臂始终藏在桑月看不到的位置。
之前也是这样。
捂住了她的眼睛,让她看不到血。
桑月矗在他的面前,听着耳边的警笛声,来的不是巡查而是上次调查“oitres”那几个俄罗斯人的几个女公安。
不出意外的,今天来酒吧里抢劫的这两个俄罗斯人也是“oitres”的成员,或许是公安盯着他们很久了,所以来的也特别的快。
双方认出来对方之后,有一个女公安过来跟桑月打招呼“这么巧,又碰到了你们。”
桑月看了眼被公安带走的那两个俄罗斯人,跟女公安对换了一下眼神后,她用手点了点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女公安心领神会。
“感谢你们帮忙抓住了犯人,让你们受伤了也很歉疚,刚好附近有我们的办公点,那里有齐全的药材和休息的地方。针对今天发生的事,我们也有一些疑问想要你们配合。”女公安侧了下身,给二人让出一条道。
这种举手投足的谦卑感,很难不让人往奇怪的地方想。
降谷零捂着自己右手臂上的擦伤,冲女公安点头致谢之后,侧首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女朋友。
上次也是。
桑月好像跟她们聊了很久。
公安办理的案件一般都是国际性犯罪事件,为什么会跟一个还没有警衔的警校生交流呢
尽管桑月的身份不能暴露,但是公安给她准备的场地都是最高规格的场所。
那是一个被特殊保护起来的小会馆,从外貌看上去就很奢华,像是有钱人家租下来办公用的地方。门口并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似乎也是不想暴露这个场地使用的人员。
门口有一个巨大的石砌喷泉,水流已经停止了,但是在水面上还飘动着几片误落在上面的树叶。
正对入口的旋转门走在里面自动会转到可以进入的地方,降谷零捂着伤口的手感觉到了衣服越来越潮湿,他必须要在滴血之前处理好的自己的伤口。
“请往这边走。”女公安走在最前面带路。
南侧的回廊铺就这木地板,走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叩叩声,最里面的一扇门虚掩着,推开之后旁边有一个三人沙发和圆形褐色茶几。玻璃面上摆放着一个医疗箱,里面满满当当的放着纱布和消毒酒精。
“我可以自己处理。”降谷零坐在沙发上,捂着手臂伤口的手没有松开。
桑月垂垂眸,说了声“那我去跟她们交涉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后,跟着女公安走了出去。
门合上的时候女公安就要开口,桑月抬手打断之后,带着女公安朝着边角一个很静谧的地方走去。
女公安的脸上挂着谦逊表情,刚想开口跟长官汇报工作,但是一抬头却看到长官的脸上挂着忖度的表情“你们不会一直都在暗中跟踪我吧”
怎么就这么巧
去个酒吧碰到了几个俄罗斯人,就还是“oitres”的成员
女公安赶紧解释“不不不,我们真的是一直都在调查oitres,今天刚好收到刑事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两个俄罗斯和一个日本人在进行抢劫。现在我们对俄罗斯那边来的人都很警惕,毕竟前不久因为这件事,有几位同僚殉职。上面有命令,让我们用最快的时间围剿所有oitres的成员,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这也是上面的人动了大气。
想想也是了。
身边的同事一直因为这件事丧命,国家的警察们各个心里都有一股气。
女公安欲言又止了片刻后,还是说出了口“不过长官,我们是一直都在调查oitres的事所以今天才会来到那里。但是跟着您的那位先生,是不是提前也知道一点讯息,所以才”
她话没说下去,因为她看到桑月的表情越来越暗沉难讳。
“你什么意思”桑月微微昂首。
旁边的四面墙壁被粉刷的发白,但没有她的脸色冷。
女公安知道自己说到了不该说的东西,赶紧低头致歉“对不起长官,我是怕有人怀疑您因为今天巡查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说,报案人怀疑今天的歹徒是oitres的成员,知道公安一直在着手这件事所以才让我们直接出面。”
桑月没有说话,面色铁青的把目光放到了窗外,刚好能看到那个石砌喷泉。
阳光把石砌拉得像指针一样,旁边的圆形蓄水池就是钟盘,时间在滴答滴答地流逝,她留在警校的时间也不多了。
从到酒吧、发生抢劫、制服歹徒,整件事的经过都不超过二十分钟。
降谷零是如何判断出他们是“oitres”的成员呢
难道他懂俄罗斯语
那么,自己这位城府不浅的男朋友今天带她去那个酒吧,是无意的、还是蓄意为之
如果是后者,他又想通过这件事来验证什么呢
难道他连把公安会出动的事也算计在内,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公安对她的态度吗
桑月忽然有一种血液逆流的惊愕感,这种被人好像暗中操控了一样的感觉,仿佛自己整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计划之内。
这是第一次。
桑月察觉到了还没有成为安室透的这个人骨子里具备的布局技能,仿佛独天得厚地优势,纵使是她,也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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