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修辞□□用的非常好, 完全拿捏住了桑月的每一寸思想。
甚至桑月都不知道,他怎么就笃定“Moitres”的成立的资料对自己非常有用,感觉就像是完全走进了她的内心似的对“纱月清”这个人了如指掌。
这种濒临掉马的感觉, 让桑月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抱歉,我现在对您的为人产生了严重怀疑,无法做到信任。谁知道你还会不会对我有所保留呢?交换情报最重要的就是彼此坦诚不是吗?”桑月飞速说完这句话,点着鼠标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另一边的忙音。
安室透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在他意料之中, 他也不着急,慢条细理的坐在床边,上身赤条、床边摆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膏。
他伸手揭掉左手臂上已经被沁红的纱布, 涂抹了防止发炎的软膏和促进恢复的白色药粉之后,让伤口沁着疼痛包裹上新的纱布。
处理掉脏了的纱布和药水,安室透躺在床上。
他后面背朝的这面墙,就是桑月的房间。
“抓到你了啊,Tsuki。”
他小声的说, 隔壁的桑月并没有听到。
和安室透挂断电话之后,桑月关掉电脑立刻躺在床上睡死过去。
实在是太困了, 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脑袋沾在枕头上的时候, 桑月就立刻进入了昏死状态。
几乎没怎么做过梦的她,竟然梦到自己被捆在一个类似于审讯椅的板凳上面,有一只手在捏着她的下颚骨,用想要掰碎她牙齿的力量上抬。
是安室透的脸。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波本。
他逆着光,眼瞳发寒。
二人之间没有说话, 但是波本却一只用手钳制着她的下颚, 而另一只手在非常不规矩的游走。
从她的大腿上移、臀部、腰间……这种瘙痒感在脖颈处停下。
两只手同时掐在她的脖子上。
然后, 开始用力。
她的呼吸快要停滞了,不明白为什么波本要杀她,但是在窒息绝境的时候,眼前的金发开始迅速变成银白色、麦色的肌肤也像是被寒雪覆盖了一样发白。
他变成了Gin。
“为什么要背叛我,希歌尔。”Gin的声音就像坟墓里的白皤,紧紧缠绕着桑月的身体。
她是被皮斯克的敲门声叫醒的。
坐在床上的时候,桑月有些恍惚。
幸亏是梦。
但恍惚之后,桑月又觉得是某种暗示。
Gin之前在电话里跟她说过,等他忙完了自己要处理的事情,就会来找她。
说明Gin随时都有可能会过来。
皮斯克在外面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让桑月去楼下食用。
她起身给自己洗了个澡,清清爽爽下楼的时候发现,楼下只有皮斯克一个人。
“其他人呢?”桑月拉着椅子,坐到皮斯克旁边。
“伏特加受到您的命令,今天去应聘‘诸神黄昏’Club的应式生了。”皮斯克一个个的解释。“波本一大清早就出去现在还没有回来,莱伊刚刚吃完早餐说要出去转一转。”
桑月捏起一块三明治,咬在嘴里。
她的头上还绑着一个白色的头巾,有几根潮湿地头发露在外面,皮斯克吃了一半接了通电话说要出去一趟,他的汽车公司有点工作要处理。
汽车公司是皮斯克白身份里的事情,对组织来说也很重要。
毕竟也是组织旗下的产业,只是伪装成皮斯克的公司而已。
桑月点了点头,让他先走。
皮斯克前脚刚走没多久,安室透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额头上套着一条黑色的运动抹额,金发浅搭在他汗津淋淋的脸侧、意兴索然地推门进来。
他在几度天的俄罗斯气温里穿的很单薄,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运动连帽衫,似乎刚刚晨练回来。
桑月瞥了一眼大厅里的时钟:“现在俄罗斯的时间才早上七点,你几点出去的?”
“三点多钟吧。”
“你就睡了四个小时?”桑月哑然,“觉少真好,感觉生命都能比多人多活几年。”
“死后必定长眠,生前何必多睡?”他笑着说了一句自己的哲学。
桑月捏着汤匙、搅了搅面前的燕麦粥:“我觉得你好像是在讥讽睡了快13个小时的我。”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拿掉脖子上的毛巾,搭在旁边的椅背上,脸上的笑容犹如最洋溢的乐章。“今天有什么任务安排吗?希歌尔小姐。”
“有。”桑月抿了一口燕麦粥,慢条细理道。“教我俄罗斯语。”
还不知道要在俄罗斯呆多久,会一点语言总比出门像个哑巴和聋子的强。
桑月又补了一句:“虽然我自己看书也能学会,但是有‘老师’在的话,会缩短我学习的时间。”
在跟安室透说这件事之前,桑月有跟Gin打了一通电话。
当时她拿出了自己毕生所有演技,对Gin说:“在这里语言不通,很烦很枯燥。”
“我让皮斯克给你找个老师。”Gin想都没想的说。
桑月又拿出爱丽丝的自闭语气:“外人很烦,我自己拿书看看。”
“波本不是会么,让他教你。”
桑月故作扭捏地婉拒了几下之后,结束通话的时候才装作非常不情愿的说了句:“好吧。”
此时此刻,她是在Gin的允许下跟波本请教的俄罗斯语言,这样俩人平时交流一下情报,伏特加和皮斯克也不会说什么。
安室透点点头:“可以啊,那不如一会儿我们出去买点这方面的书籍吧。今天晨练的时候刚好看到附近,有一个蛮大的图书馆。”
桑月没有拒绝,擦了擦嘴巴,感觉自己确实需要出去转一转了,这几天窝在会馆里面都快要发霉了。
因为语言不通所以一直也懒得出去,如果身边跟个波本当翻译的话,倒是不错。
她刚起身,莱伊也推门进来,身上挂着俄罗斯的清晨雾气。
一进来的时候听到希歌尔和波本要去图书馆,莱伊没有接茬,但是却看到桑月起身准备回屋的时候,对着自己说了句:“莱伊也一起。”
趁着伏特加和皮斯克不在,刚好可以稍微拉拢一下莱伊。
皮斯克之前跟桑月的信息点还挺重要的。
如果当年黄昏别馆的宝藏,是世良姐妹找到的,而其中一份又刚好落到了世良艾莲娜的手里。
作为世良家的孩子,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宝藏的来源。
知道莱伊是FBI的桑月没有把他当外人,不知道莱伊是FBI的波本睥睨着面前这个长发男人。
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危险。
这种危险来自于未知。
莱伊也没想到希歌尔居然会叫上自己,他还以为希歌尔更想跟波本单独相处。
回屋之后,桑月拉开房间里的衣柜,把皮斯克之前买的衣服都拎出来。随便挑了一件黑色高领羊毛包臀连衣裙,外面披了件黑色小香风短版西装外套。然后拎着一个略微有点夸张的大帽檐,套在自己的头上“噔噔噔”下楼。
“皮斯克留了辆车在院子外面,车钥匙在谁哪儿。”桑月把自己的头发往帽子下面掖了掖。
只是出去买几本书,应该不会碰到SVR的人吧?
莱伊走到玄关门口,拉开其中一个小抽屉把钥匙拿出来:“这里。”
“那走吧!”桑月像一只要被放出去的雄鹰,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这次出去一共三个目的。
一,买书、二,跟莱伊报个团、三,问一下当年黄昏别馆的事情。
伏特加和皮斯克不在,桑月也懒得自闭症了。
她兴致盎然地推开门直奔车旁,一点儿没看到旁边安室透疯狂给自己递眼色,让她小心莱伊。
“听说俄罗斯的鱼子酱特别好吃,你们吃过吗?还有那个什么克瓦斯的饮料……”桑月坐在后车厢,瞅着前排开车的安室透和副驾驶座上的莱伊。
安室透扯了一下车上的安全带,“啪嗒”一声扣在锁眼里:“克瓦斯是低酒精饮料,希歌尔小姐。”
希歌尔这三个字,安室透咬在牙缝里挤出来。
车厢里现在还有组织的另一个成员啊,你这么跳脱如果被他告诉了别人怎么办!
桑月一点都不怕莱伊告状。
就算告诉了Gin,Gin也不会在一个没加入组织多久的成员、和跟他生活了十年的希歌尔之间选择信任前者。
再者。
莱伊这种小心到极致的细腻性格,在自己等级还不如她这个“七个孩子”的时候,是不会触犯别人的领域。
但是看到安室透为自己着急跳脚的样子。
她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
这是来自于希歌尔小姐的试炼,哪怕是她有危险,也要有任何情绪波动都没有的合格卧底样子。
闲谈没多少句之后三个人的车厢变得很寂静。
莱伊在抽烟、波本在开车,桑月趴在后车厢里歪头看风景。
车窗外面拉出了一条小缝,烟丝随着车厢的前行而被外面的风飘散,剩余一点烟味在车厢内弥漫。
桑月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云斯顿是美国蛮精品的一款烟吧。”
莱伊把烟头探出窗外,轻轻点了点:“是啊。”
“你日语说的挺好,不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吧。”桑月又问。
“不,儿时在日本居住。”
“什么时候到的美国?”
“大学毕业后。”
“你父母这么放心?家里没有兄弟姐妹之类的吗?”
“没有。”
桑月心想,屁嘞,那你弟弟和妹妹算什么。
这么试探也没有意义,莱伊不会承认的。
不然……拿他那个小女朋友着手?现在雪莉还是个孩子,但姐姐宫野明美应该还在组织里吧。
“红色的。”驾驶座上的安室透忽然开口。
日语红色和赤井谐音,桑月差点都以为莱伊在安室透这儿早就掉马了,结果身子坐正的时候忽然整个车厢猛地往前倾。
安室透一踩油门,整个车就像飞出去一样。
他的声音混着狂风和速度,在驾驶座上传来。
“有一辆红色的车,一直在跟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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