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
让桑月也愣了。
这么暴力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就打自己的女朋友。
噢,桑月忘记了。
米莎只是安德烈的情人,所谓情人, 在这种流氓混子的眼睛里,就是这么无所谓。
安德烈打了米莎那一巴掌之后, 嘴巴里飞速说了一串俄语。
桑月只简单的听懂了几个字, 大概是“东西”“丢了”“杀了你”之类的。
难道是米莎把安德烈的某个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自己的小情人?然后被安德烈发现,导致了现在的场景?
人群的另一头站着安室透和莱伊,他们两个人漠不关己地看到这副场景, 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伏特加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桑月的身后,小声跟桑月交流自己这几天“卧底”在里面发现的情报:“希歌尔, 三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是安德烈和米莎的专属办公室。”
桑月点点头, 看着米莎被几个人搀扶着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泣往楼上走, 而安德烈去好像完全不在乎似的自顾自拿起一瓶香槟, 拿了个起子别开酒塞。
砰!
一声闷响, 酒香四溢。
这群妖魔鬼怪乱作一团,在整个空荡荡地大厅里面尖叫着、大笑着,这仿佛是属于他们独有的一场狂欢。
人伦败坏的男男女女拥抱在一起、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欢呼声,还有很多白花花的肉抱在一起亲吻、抚摸。
这里是天堂, 也是群魔乱舞的地狱。
“你在这里看着。”桑月扔下一句话, 把伏特加留在这里, 朝着米莎小姐离开的背影而去。
米莎小姐一路走、一路哭,哭声听着很是可怜和心酸,可能她也没想到自己生日的当天, 居然会被人打一巴掌。
安德烈一身肌肉, 打她的那一巴掌又用力极重。米莎小姐感觉自己整个牙床都松了, 脑袋里面乱成一团,走出到后院的小角落时,感觉自己身后好像有人跟着。
一回头的功夫,一个黑色的布袋套在了米莎的头上。
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一只镇定剂刺破肌肤,然后那疲倦的困意袭来,让她身体瘫软在了风见的怀里。
“快点带走。”风见把米莎塞给了旁边西川上谒,二人一人架着米莎的一条胳膊、一人开始准备断后。
桑月赶到的时候,看到两个人正架着米莎小姐往旁边停载地一辆车上跑。
“你们干什么?!”她启用自己的青年音,伸手拂了一把头上的锡纸烫假发,正打算追上去的时候看到了那两张熟悉的脸,然后……愣住了。
风见怎么来了?
是受到了安室透的授意吗?
西川上谒把米莎推到车上的时候,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怒吼声的来源,却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即使那个人换了一身男装、说话的声音也是男人。
但是那个五官是西川上谒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忘记的模样,是她?!她怎么在俄罗斯?还用男人的声音……
桑月看他一眼,没有追上来。
西川上谒在风见的催促下上了车,他们受到企划课课长的命令来这里带走一个在俄罗斯当黑户的日籍俄罗斯女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大概率跟之前在日本横行的那个“Moitres”组织有关。
但是……为什么会在俄罗斯见到那个人?
那个已经被警校除名的警校垫底?
所有人都在一楼的大厅里面狂欢,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女人被日本公安带走。
桑月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行啊你降谷零安室透波本老弟。
你这套操作确实有些意料之外。
在日本领土上横行霸道也就算了,还到人家俄罗斯的土地上公开抢人?看样子这个米莎小姐是个很重要的人证,但为什么呢?
桑月目送着那辆载着米莎小姐的车渐行渐远,她掏出手机给景光打了个电话。
“跟警备企划课的人联系一下,就说答应他们的交换条件,愿意拿‘Moitres’后续资料和中央情报局的入侵录像带交换。”
“可是如果把录像带给他们的话,你的身份岂不是……”
桑月想到了景光说的这一曾,她其实早就觉得安室透那家伙已经猜到自己也是个什么卧底了,掉马是早晚的事。当时爱丽丝潜入中央情报局的时候,摧毁了所有的监控,所有的线索也只有第二天被入侵过后的照片而已。
“算了,给他们吧。”桑月说完之后,又催促了一下十条美静子那边的信息。“前段时间Gin告诉我,他在日本忙完很有可能会过来找我,尤格里最近也没消息。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太放心,让她迅速告知我尤格里最近的动向。”
“好。”
在挂断电话之前,景光的声音有些犹豫:“夏山又递交了外事情报科的申请表。”
桑月揉着太阳穴:“她怎么这么锲而不舍啊,我都拒绝四五次了吧?”
“她很想给自己的父亲报仇。”
这种心情景光可以理解。
这句话说的桑月有一点愧疚,她一直在阻碍一个女儿给自己的父亲报仇。
最开始觉得这是对夏山迎的某种保护、但实际上也是在轻视夏山迎的能力。从景光最近说的几件事来看,夏山迎的水准并不低,甚至突飞猛进的很有进步。
这是因为父亲和挚友的离开,而激发了夏山迎的某种斗志昂扬吗?
“好吧,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桑月松了口。
“你竟然会同意让她加入外事情报科?我很意外。”
“如果让她在别人手底下横冲直撞,说不定会被派去执行什么可怕的任务,在我手底下,我好歹还能斟酌一下她的能力安排任务。”
景光轻笑一声,嗯道:“是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身边的人都做好最完善的准备。”
电话挂断之后,景光处理好自己如山般的各种报告书,起身朝着办公厅走去。
他一直都没有告诉桑月,作为外事情报科的课长,也有很多的报告要写。这段时间景光把桑月的笔迹练习的连本人都认不出来,他不仅要写自己的那份,还要帮桑月写完她的那份。
旁边的同僚们依次跟景光打过招呼之后,有几个和他一起去饮水机调侃,想要探听一下那位神秘的纱月清课长事宜。
但是景光的嘴巴很严,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在他这里得到过任何线索。
警察厅的那个内鬼最近没有什么动静了。
看似风平浪静的样子,但实际上暗含波涛。
Zero在警备企划课也很艰难吧。
景光含了一口咖啡,收到了来自十条美静子的情报短信,猫儿眼在读取上面信息的时候升腾起一丝惊诧和震动。
——【尤格里与今日凌晨八点,承载前往俄罗斯莫斯科直达飞机。】
尤格里……去俄罗斯了?
桑月还没来得及收到这条讯息,就前往躁动慌乱的一楼大厅。
枪声混着震耳欲聋的重金属乐曲,在满场的尖叫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里面,变成了地府的乐曲。
怎么打起来了?
原本立在大厅里面的那个金字塔般巨大的酒瓶堆早就被穿梭的子彈打成了碎粉,浓郁醇香的酒水混着满屋的火·药味,像是在整个氛围当中完全炸开的生·化武·器,有些刺鼻也有点辣眼。
桑月摸向后腰别好的手·枪,依靠在角落里面观察了一会儿,整个室内乱七八糟的俄语乱飞,她他妈的一句话都听不懂!安室透的教学成果完全失败!
但是大致能在满世界乱飞的碎玻璃渣里,能依稀判断出是三波人在对·射。
一时之间没找到自己队友在哪儿的桑月,窝在一个非常窄小的栏杆后面,背抵着墙壁给枪上膛之后,先做好了一个戒备状态。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枪声,面前也是硝烟四起的灰雾。
桑月在乱七八糟的人群里面,依稀看到了几个自己认识的人。
安室透站在二楼的墙根,只有在子彈射完之后的空隙,会趁着换膛的时候稍微借着墙壁挡住自己的身体。
而旁边的莱伊嘴边咬着一根烟,正悠然自得的用绿眸扫着一楼大厅两个正在对峙的人群。
随后,两个人都看到了藏在一楼墙角里面的桑月。
桑月也看到了他们。
她举起手来,比了一个疑问的手势,安室透随后立刻跟她比了一个“到我这里来”的讯号。
说得轻巧,到处都是乱飞的子彈,她怎么过去啊!
桑月眯着眼,回忆了一下整个“诸神黄昏”会馆的建筑构造,想起来在西南方向有一个安全通道可以到达安室透和莱伊的位置。
她转身钻过一楼那两个对峙的势力,朝着小道抄去。
迎面刚好也有急促促的脚步声,似乎是刚从另一边跑过来的安德烈的手下。
那三个人跟桑月打了一个照面,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桑月不像是自己人。今天本来是安德烈老大来店里面狂欢的日子,但是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黑衣银发亚洲人进来之后就一言不合开枪。
然后又冲进来一群俄罗斯警察,简直就是大型剿匪现场!
幸亏安德烈老大反应快,立刻把枪出来跟他们对峙,但是因为枪火不足眼看着要被那两方的人压住场次,他们赶紧跑到地下室里准备补给。
这三个人还在判断出来桑月到底是不是自己人,桑月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先动了手。
她抬枪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膝盖扣动扳机,砰地一声落在那人的膝盖骨上,那人大叫一声跪倒在地也抬枪朝着桑月瞄准。桑月在血映入眼帘之前撩腿飞踢,踩着他的肩膀作为助力,纵身一跃扣手夺走其中一人手里的枪械,然后迅速蹲身。
第三人的子彈射空,擦着桑月的脖颈落在旁边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冒着火·药味的弹孔。
她头上的假发因为翻越而脱落,露出一头齐胸的长发,在三个人瞠目结舌里,握着手里的两只枪wink了一下:“谢谢啦,刚好我这只枪没子弹了。”
随后,桑月用枪托击中那人的面门,打断了他的鼻梁之后,看着他翻了个眼白昏死过去,确定三个人都不会在碍事之后才转身朝着安室透的地方跑去。
楼下的枪声逐渐开始有了减轻的意味。
或许是因为安德烈的子彈不足,一楼对峙的两方里面,有一方的枪声开始处于弱势并且逐渐往“诸神黄昏”的后门挪动。
安室透看着桑月从二楼走廊的另一头摸过来,自己也弯腰躲避着栏杆下面的子彈朝她走过去。
“Gin来了。”
这是他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对桑月说的最清楚的一句话。
桑月整个人呆若木鸡。
Gin……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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