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台在被外力爆破之后。
整个电信号的接收器都完全消失, 那些毒气装置因为没有了开启源所以都变成了摆设。
雪下的声音开始逐渐归于平静,所有暗藏在苍穹深处的所有深谙都扩散开来。
安室透在东临港里面等了很久。
已经超过了预定的时间很久, 都没有能够等来琴酒。
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街面上的路灯光线对白色的雪花冲淡的非常昏暗。
河面上沉淀着漆黑的寒意。
风见给安室透传了一个简讯。
——【降谷先生,是否需要扩散监视范围。】
安室透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琴酒估计是受到了什么讯息,今天没有来。
至于为什么不来,贝尔摩德的一通电话告诉了安室透答案。
“波本,现在来一趟钟楼。”
安室透心中好像被这漫天的大雪冰封, 寒风刺骨,变成了一句:“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突然?”
“啊,就是琴酒的那个小怪物出了一点事。”贝尔摩德的语气里面听着非常的嬉戏,好像发生了非常让她感兴趣的事情。
无人的街道上面即将被白雪染成了薄薄的冰面。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 黑色和白色凝结汇成了一片象征着死亡的色调。
等到安室透感到了钟楼的时候,只看到了贝尔摩德、莱伊和尤格里。
琴酒和桑月不在,整个钟楼内部的气氛很奇怪。
尤格里的身上还带着上次差点被琴酒杀掉的伤痕,他在安室透来之前,一直在跟贝尔摩德辩论。
“怎么可能呢?希歌尔怎么可能会去破坏实验室的操控台。”
贝尔摩德背朝着所有人, 指尖捏着一根烟丝,轻捻漫绕的点了点烟灰:“怎么不可能, 希歌尔在破坏了操控台的时候被当场抓获。今天晚上琴酒本来还有一场枪械交易,都因为这件事取消了。”
安室透没有说话, 他的语调犹如被汽化的冰棱:“希歌尔为什么要去破坏操纵台,她有什么目的要去这样做?”
“琴酒怀疑她跟警方串联, 想要帮助警方破坏掉毒气装置的远程操控、”
“这很奇怪不是吗?”安室透的声调听起来十分轻松, 但是内地里却又冷了几度。“如果希歌尔想要帮助警察的话, 为什么不直接记录下来毒气装置的ip地点然后把这个情报递交给警方呢?直接破坏掉操控台不是非常容易让自己暴露吗?”
希歌尔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仅贝尔摩德想不明白, 就连琴酒也非常的无法理解。
但是安室透知道。
有栖桑月是故意的, 她把琴酒引到实验室,阻止了今天晚上东临港即将发生的一场恶战。
她疯了吗?
她一定是疯了。
从莱伊地角度能够看到安室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无法释放的拳头。
波本和希歌尔的身份,莱伊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
最近日本发生的一些事情他也略有耳闻。
新闻上面毕竟也说了,基本上没有人会猜不到这些毒气装置是组织制作的。
今天希歌尔做出了这么疯狂的行为,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希歌尔在哪。
*
昼夜交接的时候,桑月完全不知道。
她被实验室的人员带到了一间完全没有任何光源的小黑屋里。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桑月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坐在墙角,抱着自己的膝盖。
这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让人觉得可怕。
终于。
门拉开了一条缝。
不出意外的,站在门口的人就是他。
这是第一次桑月见到琴酒换了一件衣服,虽然也是同样的黑色调,但是却是一件黑色的束腰衬衫。
身下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裤,裹着他纤瘦结实的腰肢。
因为太久的黑暗导致桑月适应了一会儿才能让自己的眼睛接受光源。
在彻底睁开眼睛之前,桑月听到了琴酒的声音。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这是一句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像琴酒这样聪明的人,不管说什么样的谎话都是骗不到的,更何况是桑月这样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桑月也懒得跟琴酒掰扯乱七八糟的鬼故事:“已经做了,还能回到以前吗?”
这句话非常富有深意。
桑月也是位爱丽斯问出这句话。
你以为当初打出来的那颗子彈,还能收回去吗?
“你知道的,我最痛恨叛徒。”
“是啊,我知道。”
那你还做这样的事。
这句话琴酒没有问出来,他站在门外,外面的光头在他像刀锋一样锋利的身体轮廓边缘。
良久,他才朝着自己的身后微微挥手。
然后有两个组织成员走了进来,一人架着桑月的一条胳膊,把桑月从地上捞起来。
桑月的手臂被禁锢着,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带到哪里。
降谷零,你会来救我的吧?
你说过,不管跨山大海、四岳五川,你都会来找我。
琴酒站立在桑月的面前,他的长发被光线的影子拉得极长。
“希歌尔,当年是我把你从河里面带出来的,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是我的所有物。而现在,我也会再把你送回到那条河里去。”
他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因为被关在小黑屋里太久,桑月浑身没有任何的力气,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站在门外犹如狭长的镰刀似的男人。
谎言被撕开的时候。
就是沉痛的代价。
琴酒看着桑月,他的身板被光影藏匿在最深谙的地方。整个人看起来孤寂冷漠,好像被这个世界彻底抛弃。
桑月被带到了一个玻璃市里面,四面八方全部都是非常通透的可监视范围。
但是这个墙壁从外往里看能够看到房间里面的一切,可从里面却看不到外面。
这种特殊材质的房间,就是为了给像桑月这种犯下重大错误的组织成员所提供的。
在桑月砸下那个操控台的瞬间。
她就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琴酒站在她的身后,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尼古丁涩气。
“这里是组织的核磁室,里面会以每小时释放高频率的核磁效应,你知道这对你来说将意味着什么。”
琴酒的这句话对于桑月来说简直犹如宣告了自己的死亡。
桑月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爱丽丝这个奇特的大脑绝对无法忍受这种高频率的核磁效应。
之前桑月因为脑袋被钢筋砸到,进了一次核磁共振室,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不好。
“说出摧毁控制台的原因,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他说。
桑月冷笑了一声:“琴酒,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琴酒。
“我以为你会直接朝我开枪,没想到你竟然还愿意让我多活几天。”桑月眉毛舒展,眼睛甜甜的弯了起来。“老实说,你不杀我的原因是想要留下我这个有用的大脑。毕竟操控台的线路图我已经记住了,如果你们想要修复的话就必须要靠着我的这颗大脑。对吧?”
她的笑容在琴酒的眼里,犹如光盏交错的霞光。
以前的希歌尔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提到那个人的时候竟然露出了这样的笑容。
琴酒伸手掐住了桑月的脖子,逼迫桑月正视着自己:“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她,是一个被你杀掉的崭新的人。”
这个崭新的人不爱他、背叛他。
琴酒眼睛里面凝聚着黑沉沉的夜,他知道桑月是不会说出自己为什么要摧毁控制台的原因了,于是他把桑月扔进了核磁室内。
当门关上的瞬间,整个室内开始释放大频率的噪音。
这些噪音全部都在攻击着桑月的每一根神经中枢,那些苛痛的感觉就像是一寸寸丝网,将桑月紧紧包裹着。
那些疼痛感,把她整个人都融化成了一滩没有凝聚力的骨血。
一瞬间。
耳鸣、眼花、颤栗,所有的疼痛感将她的理智、意识全部吞并。
她快要死了。
*
希歌尔消失了。
谁也找不到她的下落。
琴酒没有告诉任何人,连贝尔摩德都不知道。
似乎也是怕有人来救希歌尔,所以琴酒没有告诉任何人。
毒气装置本身是为了引出纱月清而放置的东西。
不管希歌尔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摧毁了远程控制台,这都是非常严重的叛徒行为。
而且,就在控制台被摧毁的瞬间。
警察厅那边也派出了机动部队,去处理掉这些毒气装置。
也就是说明,有人把毒气装置的分布定位全部都告诉给了警察厅。
现在组织里面的人只想知道,希歌尔和警察厅的关系是什么。
贝尔摩德看着一言不发的琴酒,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犹如黑洞一般可怖的气场,她伸出手臂勾住琴酒宽阔的肩膀,嘻嘻一笑:“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处理掉她呢,没想到竟然还留着。可千万别说什么是为了套取希歌尔跟警察厅关系所以才把希歌尔留着,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琴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希歌尔留下来。
那天在把希歌尔关进核磁室的时候,希歌尔的那个眼神这几天在他的脑海中来回浮现。
琴酒总觉得这句身体里面的灵魂发生了质的变化。
这种变化不是用科学言论能够解释的。
可是琴酒已经不在乎了,在那天看到桑月被关在核磁室里蜷缩着捂着脑袋,浑身痛苦的颤栗着的样子。
他的心里一点都不觉得痛快。
杀掉希歌尔会让他觉得痛快吗?
琴酒竟然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个被他从河水里面带出来的已经不再是他的同类了。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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