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宋玉萍影响, 林静想了一整天陈副营长家的事,但实际上他们夫妻的争吵并没有在家属院掀起太大波澜,倒是有学生家长向林静打听煤气灶的事。
家长正是敏敏的妈妈, 她和昨天被陈茹炒菜的香味吸引的军嫂住一栋,听对方说纪家换上了煤气灶, 好奇用得怎么样,就趁下午接孩子的功夫问林静。
正巧当时好几个家长来接孩子,听到敏敏妈妈的话便七嘴八舌问起来。其实问题还是那几个, 煤气灶价钱贵不贵,好不好打着火, 安不安全等。
前两个问题林静都回答了, 但说到安全问题时,她斟酌片刻后, 重点说了可能发生的安全隐患, 完了让大家自己去权衡。
之所以突出隐患, 不是林静不希望大家用上更方便的煤气灶,而是如果她光说煤气灶的优点不谈缺点,大家买了煤气灶使用过程中出现安全事故, 难免会怪到她头上, 她自己心理上也会过不去。反之她把安全隐患说清楚, 对方还是决定要买, 如果发生事故,不管对方会不会怪她,起码她自己问心无愧。
听完林静的话, 几位家长都有些犹豫, 敏敏妈妈也一样, 迟疑说“那我再考虑考虑吧。”
其他家长都怕了, 方亚兰却对林静的话嗤之以鼻,觉得她危言耸听。
煤气灶是有安全隐患,但说实话,哪有绝对安全的灶具,粗心大意的人就是用上天然气,也能干出火烧厨房这种事。
正常使用,煤气灶出事的概率并不大,要知道在八1九十年代,煤气灶可是绝大多数家庭烧火做饭的主力军。就是到两千年后,城里人纷纷用上天然气,农村家庭也是用煤气灶更多。
但方亚兰转念一想,林静虽然是原著女主,但她实际上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害怕也正常。
她就是想不通,原著中纪明钧虽然没出场几次,但他活着的时候,也算得上年轻有为,怎么就看上林静这个土包子了眼睛瞎了吧
心里也有些不平,林静都用上煤气灶了,她却还得每天一大早起来生炉子
方亚兰决定了,她也要用上煤气灶
说干就干,晚上吃饭的时候,方亚兰就向赵弘毅提出要买煤气灶的事。
虽然结婚后没让方亚兰管钱,但赵弘毅并不是那种抠抠索索的人,每月都会给方亚兰家用,如果她想买什么东西,只要合理,他都会额外掏钱给她。
因此,赵弘毅虽然没想过要买煤气灶,但如果方亚兰觉得煤气灶用起来更方便,他也是愿意掏钱的,就是有些纳闷,问“怎么突然想买煤气灶”
方亚兰想了想说“也不算突然吧,现在挺多人用煤气灶的,说是方便,不用生火,打开就能用。”
“林老师家用上煤气灶了”正埋头苦吃的赵向北冷不丁抬头说。
方亚兰脸色僵住,因为前段时间赵弘毅的话,她现在不太愿意在他面前提起林静,免得他以为她心里多么在意林静。所以刚才回答的时候,她刻意半个字都没提林静,结果赵向北丁点不配合,一句话就把她的小心思给暴露了。
虽然赵弘毅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方亚兰先心虚了,解释说“我是听有家长问起林老师。”这声老师叫得真不怎么利索,在方亚兰看来,林静就是个保育员,算什么老师但在赵弘毅面前,她不敢对人不客气,怕他又想起她的黑历史。
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下午的事,方亚兰继续说“我在心里算了笔账,蜂窝煤看着便宜,但煤炉一烧一整天,一个月下来花费也不小。而煤气虽然贵,但只需要做饭的时候开一下,其实花费差不多。”
说完方亚兰看向赵弘毅,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听见赵向北的话时,赵弘毅心里的确有些不高兴。
他可以不管方亚兰以前和林静有什么过节,但他不希望她婚后依然针对林静。不管怎么说,林静都是纪明钧的妻子,而纪明钧和他虽然不在一个团,不算他的上司,但说起来都是战友,他并不想和人结怨。
不过听完方亚兰的解释后,赵弘毅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有还跟林静别着气就好。
因此,考虑过后赵弘毅说“我找人问问吧,看能不能弄到票。”
方亚兰知道赵弘毅这么说就是同意了,心里放下心来,笑着说“那你先问问,反正这事也不着急。”
话虽然这么说,但方亚兰觉得自家肯定很快能用上煤气灶,虽然在外人看来纪明钧比赵弘毅强,但方亚兰清楚的知道赵弘毅才是男主角,他的人脉肯定比纪明钧更宽。
纪明钧都能弄到煤气灶的票,他没道理搞不到。
林静和纪明钧也在吃饭,因为是工作日,两人吃得比较简单,还是青椒炒蛋,自从集市重开,他们就再也不缺鸡蛋吃了。另外炒了道手撕包菜,酸辣口,很下饭。
吃饭时林静又想起宋玉萍说的那些话,就给纪明钧转述了一遍,然后问“你说,陈副营长媳妇抱着的襁褓里真的有孩子吗”
纪明钧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事实上,早在上次林静说觉得陈副营长媳妇有点奇怪的时候,他就找人打听过陈家的情况。
所以黄指导告诉宋玉萍的那些事,纪明钧也是清楚的,只是林静后来打消了好奇心,没有再问起,他就没跟林静说。而他因为不知道陈副营长抱着襁褓哄的事,也没有多想,直到林静这会问起,他才察觉出不对。
纪明钧眉头微皱“没听说他们还有个孩子”
林静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但还是问“是不是你们没打听清楚”
纪明钧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明天抽空再找人问问。”
林静想也只能这样了,只是她想起这些事,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晚上洗澡都有些害怕,就说让纪明钧在客厅里坐着,这样她害怕的时候还能跟他说说话。
纪明钧倒不介意在外面守着,就是忍不住逗她“要不我进浴室陪你算了。”
林静还真考虑了纪明钧的提议,但她只是心里害怕,不是脑子瓦特了,他进浴室守着她是不害怕了,但她这澡怕是一两个小时洗不完了。
林静可不想第二天吸着鼻涕去上班,还是让纪明钧在门口守着。
虽然知道媳妇不可能答应,但她认真思考的时候纪明钧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期待,过后也是真的失望。当他站在门口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就忍不住想入非非了。
于是当林静洗完澡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纪明钧鼓起来的裤子,脸颊顿时变得通红,瞪了他一眼就回屋了。
纪明钧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还是追进主屋问“我去洗澡了,你还怕不怕怕的话要不还是在客厅里等我”
林静回屋就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听到他的话转头说“不怕”她已经被羞恼冲昏了头脑。
“你确定”纪明钧不是很放心。
被纪明钧一问,林静就不是很确定了,但她一点都不想去浴室门口听纪明钧洗澡,便说“我确定,你快去洗澡吧”说着目光扫到纪明钧那里,又忍不住瞪他一眼。
连着被媳妇瞪了好几眼,纪明钧也有些无奈,只好收拾衣服去浴室了。
纪明钧走后,主屋里就安静了下来。
屋里开着灯倒是亮堂,但外面黑乎乎的,窗帘白天不怎么遮光,晚上看就像个黑洞,平时无所谓,但在这样的夜晚,看着有些渗人。
当然问题还是出在林静身上,脑子太活跃了,总忍不住去联想。
襁褓里的到底是不是孩子是的话为什么没有哭声为什么没有小孩的衣服和尿布晾晒隔壁到底有什么秘密
越想越觉得害怕,哪怕裹在厚厚的被子里,林静也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三分钟后,林静终于扛不住,爬起来走到于是门口,可怜巴巴地喊“纪明钧,你在干嘛”
纪明钧纪明钧在做少儿不宜的事。
其实结婚以后,纪明钧已经很少用手来解决,林静虽然时有突发奇想,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由着他的。但今天情况特殊,他觉得自己要是就这样回去,媳妇肯定要恼,哪怕今晚遂了他的意,他在她心里的形象肯定得碎得一塌糊涂。
虽然在亲热这件事上,他在她心里可能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但纪明钧还是有点包袱的,就还是自己动手了。
结果紧要关头,外面传来了林静的声音,纪明钧整个人都僵住了,咬紧牙关问“怎么了”
门外林静没发现纪明钧的不对,她心里还怕着,认怂道“我有点害怕,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纪明钧继续咬牙“说什么”
“说什么都可以啊,就像刚才我洗澡的时候一样。”林静还不知所觉。
她不说还好,一说纪明钧眼前就有画面了,呼吸沉重起来,脑子却还清明,勾她问“你害怕的话,要不进来等”
如果纪明钧在五分钟之前这么问,林静肯定不会答应,但有了刚才的脑补,她现在看到什么都觉得心里毛毛的。
主要也是因为这年头没什么娱乐,又是寒冬腊月,大家吃过晚饭都是早早躺被窝里去了,外头没什么人走动,屋里就更安静了,心里难免害怕。
而且她刚才不让纪明钧进去,一是因为光着的是她,让纪明钧进去等于羊入狼口;二则是因为洗澡能分散她部分注意力,又有纪明钧在外面跟她说话,她就不会多想。
但现在情况反了过来,她没了能分散注意力的事,虽然知道纪明钧就在浴室里,可毕竟隔了道门看不见人。而且他也不知道在里头干什么,林静竖起耳朵都没听到水声,问他话倒是会回答,就是回得有点慢,并不能缓解她的害怕。
林静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睡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后面还套上前阵子新买的棉袄,就算纪明钧想脱她衣服也不会太容易。
不过林静还是试探性问了句“那我进来,你不会做什么吧”
纪明钧闻言噎了下,果然他在媳妇心里信誉已经岌岌可危,再想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他表情沉重地点头“嗯。”
得到纪明钧的回答,林静想了想,决定还是再信他一回,轻声说“那你打开门。”
“吱呀”
门被从里面打开,林静侧身进去,浴室里灯泡瓦数没外面高,光线有些昏暗。林静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才往前看去,但没看到人,疑惑地转过头,还没看清人就被抱住,紧接着,沉重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响起。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林静决定她再也不要相信纪明钧了。
紧接着林静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是通的,再咳嗽两声,没有痰,脑袋也是清明的,没发烧,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林静忍不住呲了呲牙,腰酸背痛腿抽筋就是她现在的写照。
男人都是大骗子
林静心里想着,忍着酸痛去浴室洗漱。
早饭还是纪明钧从食堂打回来的,放在保温饭盒里。不过这饭盒的保温效果也就那样,之前天气没那么冷的时候还好,现在气温降下来,基本林静醒的时候里面的包子都已经半热不热了,粥倒是热乎点,反正都是素的,她懒得花时间重新热,将就着吃完早餐。
出门时又碰上宋玉萍,不过今天她没提陈家的事,毕竟好奇心这种东西,是很容易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散的。
宋玉萍又不像林静刚结婚,她有一双儿女要分散注意力,工作家务两手抓,到晚上就把陈家的事忘到脑后了。
她今天跟林静聊的是孩子,重点在儿子身上,倒不是她偏心,实在是儿子太不省心,用宋玉萍的话来说“他这个年纪的男孩,真是人憎狗嫌”
闺女就强多了,每回考试都年纪前几,在家也很自觉,回来就写作业,写完就洗洗睡了。不像儿子,放学从来找不见人,吃饭要人催,作业要人盯,不闹到九十点钟不睡觉的。
宋玉萍叹气说“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懂事。”
虽然林静现在也带孩子,但目前她还很难和宋玉萍感同身受。因为在孩子们面前,她毕竟有老师的光环在,所以不管孩子们在家怎么调皮,在她面前都会收敛点,而且四五岁的孩子比七八岁的还是好带一些。
林静只好说“说不定过两年就懂事了。”
“两年估计困难,他上初中能懂事我就谢天谢地了。”宋玉萍说着冲林静眨眨眼,“你最近还没消息”
她话题转得太快,林静愣了下才说“还没。”
“没事,你们才刚结婚,晚点要孩子也好。”说着想起陈茹,她跟王营长结婚都两年了,到现在都没消息。就前两天,陈茹还说王营长家里人又写信来催,闹得她过年都不想回了。
可不回怎么行呢,都不回还好说,王营长回她不回,来年准得被婆家人的唾沫喷死,说着说着心情就沮丧起来。
但宋玉萍没跟林静提起陈茹,林静是新婚,问两句还没什么,陈茹结婚却有两年了,提起来总有背后说人的意思。别看宋玉萍八卦,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还是有分寸的。
到了供销社门口,宋玉萍跟林静挥挥手,脚步一拐进去供销社,林静则绕到后面托儿所,开门搞卫生。
因为身上不舒服,林静今天就没带着孩子们做游戏,上午给他们讲了两则小故事,下午则带着他们读古诗。
读的也不是别的,就是她买回来遮挡墙壁脱落的两副古诗中的悯农,这首诗属于小学一年级的必修课,老师基本会让学生背诵。
但林静要求没那么高,只想带着他们读顺溜,留下点印象。
只是孩子们记忆力都很不错,到下午放学,大孩子们不看墙壁,当然他们看了也不一定能认全字,总之不需要林静提醒,他们就被背完整首诗了。
而云云和佳佳因为年纪小,话都还没完全说顺溜,就没能把诗完全背下来,但好歹记住了前两句,林静说完第一个字,他们就能马上接上。
于是下午家长来接的时候,林静把每个孩子都夸了一遍。
孩子受到老师的夸奖,家长们当然很高兴,但最让她们惊喜的还是孩子会背诗了。
因为现在的托儿所大多是单位设立的,目的是为了减轻单位职工的负担,所以请的基本是保育员,不负责教学。所以家长们把孩子送到基地托儿所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他们还能学到知识,乍然得知孩子们会背诗了,她们怎么能不惊喜。
事实上,孩子们今晚回到家后,就开始在父母、邻居面前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场表演┓ ` ┏
但赵向北不在表演节目的孩子行列,因为随着改革开放,经济发展起来,人们也日渐开始重视起孩子的教育问题,如何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是很多家长日夜烦恼的问题。
像赵向北这么大的孩子课表早排满了,熟背古诗的大有人在,林静才教了一首就特意点出来邀功的行为,方亚兰真看不上,压根没跟赵弘毅提这件事。
方亚兰不提,赵向北就更不会说了,他还不懂呢。
方亚兰觉得孩子们学会背诵古诗没什么了不起的,林静却大受鼓舞,她的学生都太聪明了,她也得努力才行啊
于是洗漱过后,她跑次卧写教案去了,她准备背诵之余,再给孩子们讲讲古诗背后的寓意。
因为以前没写过教案,所以林静下笔前先去找了陈茹,别看陈茹还年轻,实际上她已经是有五年教龄了。
陈茹也很支持林静的工作,她不像方亚兰,觉得林静只是个保育员,就应该只干保育员的工作,教孩子们学这学那纯属臭显摆。在陈茹看来,虽然林静现在只是个保育员,但没谁规定她这辈子只能干这个,她愿意下功夫,以后转行当老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好歹她也是个高中学历。
因此,陈茹不但拿出了自己以前的教案,还简单跟林静说了下自己平时写教案的思路,完了又跟林静说,有不懂的尽管找她。要不是担心纪明钧吃醋,她都想留林静在自家住一晚,两人秉烛夜谈来着。
林静不知道陈茹心里的想法,因为两人是在客厅里说的,而陈茹身上还穿着睡衣,怕她冻感冒,所以听完思路再次道谢后,林静就拿着教案回去了。
不得不说陈茹不愧是有经验的老师,林静以前没写过教案,顺着她的思路,再看看她以前写过的教案,也能模仿着写出个大概来。
不过考虑到孩子们比陈茹的学生年龄小很多,理解能力可能不够,林静写教案的时候特意用了更通俗易懂的话,所以速度并不快,到十点才堪堪写了一半。
而纪明钧因为昨晚理亏,今天特意找人打听清楚了陈副营长家里的情况,希望能借此哄好媳妇。
结果从王家回来后林静就一头扎进了次卧,纪明钧跟进去后她也没翻昨晚的旧账,只是软着声音说她在忙,撒娇让他早点睡。
纪明钧当时还想媳妇胆子小,说不准忙着忙着想到昨晚的事就怕了。
结果他从外面人来人往,等到四周俱静,都没看到媳妇回来,再薅闹钟看一眼,时针已经指过十点,毫不犹豫下床逮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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