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亚兰是见过沈文丽的, 但不是这辈子,而是前世。
而且她见到沈文丽是两千年后的事,当时她因为丈夫无能, 儿子也不争气, 年纪一大把只能出去做工。
但她没学历也不会什么技能,找不到好工作,最后还是亲戚帮忙介绍了一份参观后厨帮工的工作。说是帮工,实际上就是打杂的,洗菜洗盘子,谁都能指使她干活。
方亚兰养尊处优那么多年,怎么受得了这种辛苦, 没半个月就不想干了。
有一天她餐馆大厨起了争执, 大吵一架,气得坐到餐厅外面, 边哭边说诉说自己有多命苦。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搭理她, 就沈文丽停了下来。
沈文丽问清楚她哭的原因后, 写了串电话给她,说如果她想学东西,可以联系电话上的人。当时方亚兰有点怀疑沈文丽是骗子,问她为什么帮自己, 沈文丽回答说她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那时候有人帮了她,如今她有了能力,就想帮助别人。
后来方亚兰按照沈文丽给的电话打去问过,才知道那是一个半公益性质的再就业培训机构, 主要接收年均较大又没什么技能的女性, 机构每周都有老师授课, 学的基本都是烘焙、收纳等比较实用的技能,培训结束后学校也会定向推送工作。机构学费不高,家庭实在困难的女性可以申请入职后分期支付学费。
虽然机构的负责人说得怎么怎么好,亲戚也帮忙打听过机构风评,但方亚兰不信这些,总怀疑机构想借学员敛财,而沈文丽是机构请来的托,就没去参加培训。
再见到沈文丽是半年后,她进了省城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当保洁员,有天工作的时候看到酒店经理殷勤地送沈文丽出去,便问了身边同事一句那是谁。
同事是餐厅服务员,年纪轻爱上网,消息比方亚兰可灵通多了,当时就给她科普了沈文丽的情况。
原来,沈文丽不是什么机构请来的托,她就是机构的创办者。
但她主业不是干培训的,她最早是卖早餐发的家,后来开起了连锁早餐店,成规模后又开起了饭店。
到方亚兰遇到沈文丽的时候,她的早餐店已经开遍全省,饭店遍布全国,而她本人当时已经是全省排名第一的女富豪,就是放到全国,她的排名也很靠前。
今天之前,方亚兰也听说过沈文丽的名字,但她以为名字想通只是巧合。
谁能想得到呢。
家属院里这个因为丧子而疯癫的乡下女人,竟然会是后世的女首富
方亚兰细细打量着教室里面的人,还是觉得不敢相信。看着看着,她就又觉得可能是自己认错了,虽然两人名字一样,长相也挺相似,但记忆中的女首富明眸大眼,皮肤白皙,六十出头的人保养得跟三四十一样,而眼前的女人眼睛不够大,皮肤不够白,浑身上下都冒着土气。
肯定不是一个人。
方亚兰摇头,又想,就算是一个人又怎么样
沈文丽以后会发达当上女首富,她以后还能当上将军夫人呢,而且她的继子不仅是省首富,还是全国首富
再说了,不管沈文丽以后怎么厉害,她现在也只是个刚从乡下来的村姑,大字不识反正没什么文化,她不信自己比不过沈文丽
方亚兰正想着,教室里林静看到了她,起身推开门出来,低头没有看到赵向北,问“向北呢”
“向北身体不舒服,我先把他送回家了。”方亚兰回过神来说,“我过来是给他请假的。”
林静眉头皱起来“他伤得很严重”
“伤倒是还好,就是他总喊疼,”方亚兰无奈说道,“这孩子是被我们养得娇了点。”
林静想要真是娇气孩子,摔成那样肯定会哭闹得更厉害,哪会像赵向北这样一颗糖就哄好,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问“上过药了吗”
“上过了,回来的时候他都已经睡了。”
“嗯,那他请多久假”林静又问。
“一天吧。”方亚兰想她明天要试岗,肯定得把赵向北带来。
林静点头说“那让他好好休息吧。”
方亚兰嗯了声,却没立刻走,问“里面怎么是沈同志在讲”
“试岗嘛,上午时间都由你们自己安排,是讲故事还是玩游戏都随你们。”林静说着想起来问,“这些齐主任没跟你说”
方亚兰回忆了一下,好像说过,但他规则说得比较笼统,不像林静早上介绍的那么详细,她听得云里雾里,就忽略了齐主任让好好安排课程的话。
想到这里方亚兰紧张起来,连忙说“你看我以前也没当过保育员,不知道明天到底是个什么流程,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我回去也好准备准备。”她可不想被个村姑比下去。
方亚兰这么说话,林静倒是想起了她们关系好的时候。
别说,有所求的时候,方亚兰是真能低得下头。
心里虽然不喜欢方亚兰的种种行径,但为了孩子们考虑,林静还是跟方亚兰说了下流程。其实她是想让方亚兰留下来看看的,但想想赵向北一个人在家就打消了这念头。
方亚兰则压根没想过要留下来观摩学习,开玩笑,要让人知道她跟村姑学,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而且保育员的工作看着也不难,不就是讲讲故事玩点游戏嘛,她怎么说都是从两千年后重生回来的,故事储备管够
刺探完敌情,哦不,是给赵向北请完假,方亚兰就麻溜地离开了。
经过供销社的时候,方亚兰又进去买了包水果糖。
因为赵弘毅岳母疼外孙,他寄回去的钱票又多,所以老太太不禁孩子们糖果点心。一年多吃下来,老大老幺牙齿都有点问题,所以赵弘毅是不许孩子们吃糖的。
但结婚喜糖必须准备,又因为估不好人数,所以买得有点多,婚礼过后还剩了小半斤。刚开始方亚兰严格听从赵弘毅的嘱咐,把糖果锁在斗柜里不给孩子们吃,直到有一次赵向东耍心眼偷拿了她的钥匙去开柜子被她发现,她才知道继子这么喜欢吃糖。
之后,方亚兰就想了个主意,用糖果来换自己和赵弘毅独处的机会。
只是赵向东那小子心眼忒多,小小年纪就会坐地起价,刚开始五颗糖果就能换一晚上清静,没两次就涨到了十颗二十颗。后来更过分,他看不上普通糖果了,要大白兔奶糖,十颗才能换到一个晚上,差点没把方亚兰气吐血。
要知道这年头糖果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得要票,这个糖票可不是每月供给里的白糖红糖票,这两样是不通用的。而这年头的大白兔奶糖不说是糖果里的爱马仕,起码也得是奢侈品级别,票更难得。
要是让赵弘毅去问,一个月多的不说,两包大白兔奶糖的票是能搞到的。
问题是方亚兰压根不敢跟他提这件事,只能托人帮忙,或者去黑市问,但就是这样,这个月都过半了,她也才弄道一包大白兔奶糖。
而她早上喂给赵向北的那两颗,则是上供给赵向东后剩下的。
虽然赵向东从方亚兰这弄到大白兔奶糖后没吃独食,但分给弟弟的不多,大头都被他偷偷卖了。
因此,赵向北吃完两颗大白兔奶糖后还觉得不够,上完药后还要吃奶糖。而方亚兰怕他晚上跟赵弘毅告状,只能耐着性子哄他,说给他买糖吃,只是奶糖真没有,给他买水果糖行不行
赵向北还是比赵向东好哄多了,得知没有奶糖,很快松口说水果糖也可以,但他要一大包。
水果糖虽然也要糖票,但比奶糖的票好搞多了,方亚兰手里正好有一张,所以从托儿所出来,她就拐进供销社称了糖。
拎着水果糖回到家,等赵向北睡醒,方亚兰就用水果糖跟他做了交易。
至此,方亚兰终于放下心来。
沈文丽很顺利地赢得了孩子们的喜欢,下午林静上课的时候,孩子们还问起了她,得知她后天才会再来,小朋友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失望。
当然他们还是很喜欢静静老师的,所以他们很快高兴了起来。不过当晚上家长们问起新老师怎么样的时候,他们没忘掉上午的事,都给出了正面回答。
宋玉萍也知道了沈文丽试岗顺利的事,对她拿下工作更添信心,已经开始畅想到时候该怎么庆祝了。
陈茹十分无奈,不得不提醒说“今天才第一天,工作定谁还不一定,起码得等明天再看吧、”
听陈茹前面半句,宋玉萍还想说她怎么还给泼凉水,等听完后半句,她就笑了“你说的没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愧是文化人,想的就是比我深。”
沈文丽在旁边听得抿唇笑,又给大家分了自己做的榨菜。
黄、陈两家分完,沈文丽又端着盘子去了林静家里,纪明钧从今天开始忙起来了,晚上要到八、九点才回,晚饭直接在营里吃。
纪明钧不在,林静一个人懒得折腾,开火下了锅面条,上面只卧了个鸡蛋,再用沈文丽送的榨菜炒出浇头淋上去。
林静自觉吃得挺丰盛,但陈茹来找的时候她刚把鸡蛋吃完,榨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碗里就只剩下寡白的面条,以及漂浮着的几根榨菜,看着怪可怜的。
陈茹当时就忍不住了“虽然老纪今晚不回来吃,但你也没必要这么省着啊,看这清汤寡水的,明天你就别自己做了,上我家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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