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以珊拍了成百上千张照片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擦了把汗:“对了, 奖品是什么来着?”
众人恍然大悟,几十双眼睛一起看向了许建荣。
许建荣坐在球场柔软的草坪上,一脸生无可恋:【对,是我, 他们的新玩具就是我。】
“啊, 划线漆呢?”王如左右张望,“我想在操场上画一个巨大的【——】”
姜婉一脚踩在王如脚面上, 制止他把后面的那个词说出来。
“唉, 高中男生的脑子里就只有这种东西吗。”林小青嫌弃摇头,“又不是玩痒痒鼠, 召唤时在符纸上画这个形状倒是一种很有用的玄学。”
周河:“等等, 你自己不是也画了那个东西吗。”
“真的吗?有用?”王之瑶好奇道,“那我下次也试试看。”
“划线漆附着性很强, 不能破坏公物。”姜婉道,“至于到底怎么玩, 你自己想吧。”
王如提着漆左右看看:“那我能用来人体彩绘吗。”
蹲在地上的周闻星托着下巴打量漆桶:“不太安全吧,再怎么说也是油漆。”
姜婉也弯腰看了一下:“水性漆,快干低毒,对人体几乎无害。”
王如顿时眉飞色舞,他嘿嘿一笑:“来吧朋友们, 我现在所缺少的, 只是一支笔而已。”
“我带毛笔了。”周闻星又举起了手,“我选修了软笔书法,兴奋过度买了太多笔,正好可以现在用。”
王如又得到了一支粉红色的毛笔。
他盯着笔看了几秒钟, 扬扬眉, 释然地往油桶里一沾, 往许建荣的脸上横着涂了一下。
许建荣:“……”所以说为什么还是我?!这群高中生难道全员都是发现了我身份的觉醒者?!
姜婉也蹲了下来,她抵着下巴观察许建荣的脸:“对称比较好看。”
王如又在许建荣的左脸上也涂了一笔。
脱了外套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你再这样这样。”
“还有那样这样。”姜婉说。
乌云:“不是不是,要这样那样。”
姜婉:“那样那样比较好看。”
“婉妹你的艺术水平根本就不值得相信好吗!”乌云忍不住大喊。
姜婉面带笑容地将他的脑袋按到漆桶上方:“嗯?”
乌云:“……对不起,我错了。”
王如已经边哼着《我是一个粉刷匠》边完成了他的大作,满意地在中央加了个点,开心道:“看!”
左右胡须,头顶一个王,鼻头点白,是个幼儿园小朋友都会画的老虎。
姜婉:“可以。”
乌云:“可以。兄弟,给你附加题的奖励。”
王如边哼歌边毫无防备地伸出手,乌云把握紧的拳头放到他的掌心上方,然后松开手指。
两只早就没有了气息的椿象尸体落在了王如的手掌心里。
姜婉立刻站起身和污染源拉开距离。
“乌——云——你——丫——”
他们俩一前一后速度与激情去了,姜婉低头看看还没用多少的划线漆,又抬头看看战战兢兢、老实憨厚的许建荣,朝他笑了一下。
许建荣:【艹,系统,我好方,她对我笑得这么甜干什么?我好方。】
系统:【……或许,只是表达善意。】
【你翻一下系统日志再来告诉我她对我充满善意!我明明只需要在主角的附近当一年的路人甲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啊!一个他校园文里的工人怎么就不能好好地当路人甲呢?!】
在许建荣惊恐的注视中,姜婉拿起了王如刚才随手丢下的画笔。
【不——要——啊——】
……
中午的泉外食堂熙熙攘攘。
学校里几千学生,再怎么社交恐怖症也很难记住全校所有人的姓名和班级。
但今天不一样。
因为脸上带着白色涂鸦的绝对是高二五班的学生。
越明时听完姜婉的讲述,做出总结:“……所以,你们挥霍了一桶漆。”
“有时候一个结果也只是通向另一个结果的过程。”姜婉道,“还有,划线漆的钱我们用班费补上了。”
“所以为什么不洗掉。”
“刚刚结束,饿了。”姜婉老实地说,“闹得太久,回过神来时直接到了午饭时间。”
越明时闭口不言,但姜婉仿佛能听见他正在心里重重地叹气。
本来就是在学校里用的水性漆,当然特地采购了最安全的那种。
除了容易过敏的同学,大家都安然地顶着脸上的涂鸦吃完午饭、然后才回宿舍进行清洗。
姜婉率先洗干净脸,坐在椅子上给姜父的秘书发消息。
从姜婉有记忆以来,这位大秘就一直跟在姜父的身边工作,就像她的半个家人一样,因此拜托对方事情的时候也一点都不见外。
她如此这般那般地讲了一遍,大秘回了个萌萌哒的猫咪表情包:包在我身上.jpg
王之瑶胡乱往脸上涂抹防晒霜边冲出洗手间,精神抖擞地说:“刚才楚以珊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校报报道的灵感突然来了!”
她打开平板电脑,狂敲键盘一顿输出。
姜婉看看时间,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便没有阻止对方。
这种“灵感来了”的状态,在姜与岸身上也常常见到,有时候可以说相当恐怖。
像姜与岸这么鸽的作家,都能因为上厕所时突然爆发的灵感而日写八千字,整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大纲发给编辑。
虽然那短暂爆发的八千字过后,他又整整休息了三个月,直到被忍无可忍的编辑关进小黑屋里。
姜婉收回思绪,看向王之瑶。
嗯,但王之瑶不一样,她是工作狂的类型,更何况校报新闻这种东西的字数并不用太多。
王之瑶花了十几分钟就写好了,她洋洋自得地拍拍桌面:“诸君,这就是校报明天的头条。”
姜婉将椅子往后一靠,摇摇晃晃地去看王之瑶的屏幕,一眼就看见了配图是自己提着那支粉色的笔朝许建荣笑的抓拍。
许建荣虽然当时内心充满了恐慌,但可能因为这具身体的本性使然,外在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憨厚朴实。
“可以。”姜婉不必看内容就做出了这个评价。
许建荣想要当一个平平无奇、无人在意的路人甲?
那想要破坏这个想法的手段可太多了,校报还只是个开始。
甚至都不用和前几位一样惊动到人民警察。
……
许建荣在那天的操场惊魂之后,就开始特地绕开姜婉走路。
他先是想办法弄到了高二五班的课表,只要有可能和高二五班产生交集的工作,统统回绝,避免上次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就这样提心吊胆过了几天后,许建荣身上没有再降临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
甚至当有一天他不小心和姜婉出现在了同一片广场上时,系统都没有提示他【女主在看你】。
许建荣边拿着园丁剪修剪树枝,边自言自语:【难道是我之前自我意识过剩了?其实当时女主只把我当成工具人,压根没把我放在心上,我自己太过紧张所以才产生了被盯上的错觉?】
系统:【不能确定。】
【也是啊,我可是穿着这么毫无破绽的伪装呢。】许建荣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也只能看见肚子,因为根本看不到脚尖。
任务完成程度正在缓慢上升。
许建荣的系统逻辑是这样的:他在领取任务时,领取到的只有三个要素。
世界编号、时长、还有可供选择的数个工作地点,即“在某某世界的某某地点停留某段时间”。
这段时间内,系统会评估他的平庸值。
只要一天过得够平庸,任务剩余天数-1;一天过得不够平庸,任务剩余天数+1。
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无人care的系统,但许建荣对此很满足。
——那些龙傲天凤傲天都不知道翻车了几代,但我这个扫大街、收垃圾、开小卖部的,可是熬死了一批又一批的后浪啊!
许建荣握拳:【系统,这个世界上,只有路人甲才是永恒的!路人甲才是芸芸众生的归处!】
【……明白了,宿主。请注意有三名学生正在盯着你的方向看。】
许建荣抬起头,熟练地露出憨厚的笑容:“有事吗?”
这几个看起来大约是初中部的学生顿时兴奋地跑上前来:“叔叔,能跟你合个照吗?”
许建荣:“哎?可、可以是可以……是你们有什么社会课的作业吗?”
“不是啊,”其中一个学生唰地掏出手机给他看,“这是今日校报的头条,照片里的人就是叔叔你吧?”
许建荣定睛一看,精神差点又被扯回那个操场惊魂日,一阵头疼欲裂,PTSD几乎都要犯了。
“而且这个很火哦,我觉得马上就能上热搜啦。”另一个学生又自豪地说。
“……”许建荣虚弱地问,“为什么能上热搜?”
“因为姜婉学姐是名人嘛。”
《名人》
许建荣:【……系统,这不是娱乐圈文啊??】
系统:【检测到携带娱乐圈学霸系统的穿越者曾经来过本世界。】
许建荣被同僚坑出一口老血。
好容易摆脱了学生们、老师们、甚至同事们的合照请求,许建荣精疲力尽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时,突然见到地上掉着一个灰扑扑钱的包。
他凑近一看,好家伙,别看其貌不扬,人家是个Gucci。
【系统,】许建荣神情沉稳,【根据我得到的教训来看,这绝对是个陷阱。根据我的人设,我应该会把钱包捡起来交到学校的失物招领处,然后就会有记者来找我,采访我“拾金不昧”的心得了。】
系统:【所以宿主不捡吗?】
【不,我要找人来帮忙。】
许建荣掏出手机,给员工宿舍楼里的麻杆同事打了个电话。
麻杆同事很快就下楼来了,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事?”
许建荣指着地上的钱包:“有人把钱包丢了。”
麻杆怀疑人生地低头看看钱包,又抬头看看许建荣:“你没事吧?捡起来交到教务处不就行了?”
“不行,”许建荣有理有据地说,“我老婆前两天找高人给我算卦,说我最近一段时间不能碰钱,这样过段时间会迎来一笔巨富。她什么脾气你也知道,我得听着点儿,不然到时候没有天降巨富可就成我的错了。”
麻杆一脸无奈地弯腰捡起钱包:“得,那我送去教务处。你呢?”
许建荣见麻杆接了烫手山芋,长舒一口气:“我一身汗呢,赶紧回宿舍洗澡,麻烦你多跑一趟了。”
他挥挥手赶紧跑了,离这个钱包是越远越安全。
麻杆无语地往教务处走,把这个钱包提交了:“谁捡到的?哦,是许建荣拾金不昧的,我只是帮忙跑个腿。”
第二天,在操场勤劳工作的许建荣被学校外教拦住,对方流着泪向他表示感谢:“钱包里装着我和祖母唯一一张合照,她葬身于一场大火,如果钱包找不回来,我就再也没有和她有关的纪念品了。”
许建荣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我捡的。”
“我理解,你最近不能碰钱,主的指示什么的,你的同事都已经解释过了。”外教连连点头,“放心,我不打算用金钱来侮辱你,我给你准备了别的符合你们国家习惯的谢礼。”
他郑重地取出装在包里的锦旗抖开,上面写着金色的大字:拾金不昧。
校报小记者当场掏出相机,对着面目呆滞和热泪盈眶的两人一顿拍照留念,心满意足地道:“我一定会写出最棒的报道!”
许建荣:【……系统,我又想开始阴谋论了。我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刚刚从操场背后路过的姜婉:“……”我还没动手呢,你怎么就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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