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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来说, 伏黑津美纪所在的地方并不算是普通的医院,她身上存在的诅咒就注定了她不能长久的待在普通医院中。
诅咒会吸引诅咒、甚至会催生诅咒。
医院和学校、写字楼一起,这些都是现代社会中的诅咒催生地, 人们的怨念这些地方集中着,邪念会成为诅咒产生的导火索, 如果放任不管、或者是遇到某些特殊的契机, 普通的诅咒就变成难以祓除的咒灵。也正是因为这些地方的特性,咒术界总监会每年都会定时派人去清理尚未成长起来的诅咒点。
所以, 像伏黑津美纪这样已经被特殊诅咒所环绕的人, 是不能被放置在普通医院的,太容易成为诅咒进化的“契机”了。
甚至, 有不少受诅咒的案例就是因为受诅咒者催生了足够力量的咒灵, 所以才引起了咒术界的注意, 否则对特定对象的诅咒通常是难以被「窗」直接察觉的。
咒术界的规模放在那里, 咒术师的数量少,「窗」的规模也绝对无法面面俱到。
当然, 这里倒也不能算是咒术界的医院。因为反转术师的极度匮乏,咒术界其实并不拥有一般意义上的医院。
不过出于一些需求, 咒术界也需要为一些半只脚踏进咒术界的普通人以及一些辅助监督提供非咒术性质的医疗服务, 也便有了这样介于普通与不普通之间的医院。
伏黑津美纪就被安置在这样的医院当中。
伏黑惠作为津美纪的亲属,又有五条悟的手信,很轻易就带着其他三人一起进入了院中。
五条悟本人并没有和他们到医院中来, 虽然对祗王夕月的能力很好奇, 但是祗王夕月当着他的面故意制造的一个十字架已经让他非常清楚地看到了这种能量运作的方式, 满足了他基础的求知欲。
那样毫无避讳的行为也同样赢得了五条悟的好感。
东京高专现在是不能离人的。
尤其是在总监部最近对神命正宗的施压的时候, 庵歌姬一个人是扛不住这样压力的, 所以这里便更不能离了五条悟。
去伏黑津美纪那里确认现场状况的就仍是他们四人。
医院中的住院部比较靠后, 同一楼层中的病房很多,虽然彼此之间相互独立,但并不是只有伏黑津美纪一个人。不过一样的地方是,这里住着的,都是带着和伏黑津美纪一样症状的人,只是他们额头的刻印并不完全相同。
咒术界是有尝试过对这样有一定规模的诅咒行动进行祓除和遏制的,只是在五条悟都没有找到解决方式的情况下,其他人也一样束手无策,只能这样拖下去,将这个地方隔绝起来。
“所以,诅咒的特点是印记,它会使得受诅咒的对象陷入昏迷,但是却会维持受诅咒者的身体安全和健康。”祗王夕月最后一个进入电梯,看着伏黑惠按下了这个特殊电梯上唯一的一个楼层按钮“15”,这已经是这个住院部的顶层了,看得出来总监部确实是想要把这个诅咒现象独立在顶层中,防止有人误入。
“嗯,而且所有受到诅咒的人,都不是咒术师,但很大一部分都能够间接与咒术界产生某种联系。”伏黑惠如此关注这件事,当然尽自己所能去寻找过线索,这些线索也越来越成为他自责的刺激,“比如津美纪,会让津美纪和咒术界产生联系的,就是我,只有我。”
他和伏黑津美纪并不是亲生姐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更加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津美纪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和咒术界这样的地方产生联系。
“那不是你的错,伏黑君。”祗王夕月非常认真,脸上常带的笑意都消下去不少,严肃的告诉伏黑惠,“错误来源于诅咒和使用诅咒的人而不是受害者、或者受害者的家人朋友——你今年才十五岁,你不能这样苛责自己。”
祗王夕月具有一种极端的奉献型人格,这样的性格让他无时无刻不背负着巨大的包袱,所以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当开始背负这些东西之后,那种痛苦压抑着无法呼吸的感觉有多么难受。
他并会不希望眼前的人和自己慢慢殊途同归走上同样一条路。
“夕月说的没错,伏黑你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啦。”虎杖悠仁勾住伏黑惠的脖子,指头戳在伏黑惠的皱起来的眉心,“一天天地苦着脸,小心会变成老爷爷的哦——就像乐岩寺校长那样。”
“不,那倒也不会吧,”吉野顺平虽然没有参与过与京都姊妹校的战斗,但是因为神命正宗昏迷的时候一直被留在东京,所以他也是有看到过京都校校长来找五条悟要人然后被五条悟一阵言语折磨的,他回忆着乐岩寺嘉伸的长相,对比着眼前的同学,仿佛不带一点玩笑意味认真地说道,“伏黑君就算变成老爷爷也是比乐岩寺校长帅气一千倍的老爷爷吧。”
虎杖悠仁顺着他话琢磨了一下,认同地点头,“说得没错,伏黑爷爷比乐岩寺校长帅气一千倍。”
突然被拿去和另外一个高龄校长相比,伏黑惠的眉毛抽动了一下,“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而且这本来就没有可比性吧?”
“虽然没有见过那位‘乐岩寺校长’,不过伏黑君确实很好看哦,我能够预见你未来会是一个帅老头。”祗王夕月也跟着插了一脚,脸上带着笑意却不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伏黑惠扶额,怎么感觉身边的类五条悟的浓度越来越高了,“你们三个真是……还老头,在咒术界,能够像乐岩寺校长那样活的那个年纪的人并不算多,说不定——”说不定他还没有到达可以被称为“爷爷”的岁数,就已经要将自己的年龄永远定格了呢?
这在咒术界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剧情了。
“没有‘说不定’哦,伏黑君,”祗王夕月没有让伏黑惠的话去全部说出口,冲着他眨了一下右眼,“我的‘预见’还是很准,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请相信我吧。”
祗王夕月不会在任何人之前死亡,也不会让任何人在他的身前死亡。
电梯爬上十五层的速度很快,电梯门就在这个差点煽情起来的时刻“叮”的一声打开,四人没有在电梯当中逗留,一起拉扯着走了出来。
一出电梯,祗王夕月马上就站住了脚,神情一下子不复刚才的轻松。
“怎么了?”伏黑惠马上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这一层的诅咒几乎都是相同的味道,可因为这个诅咒的特殊性,即使是咒术师依然没有办法直接感知到诅咒的气息,只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沉重。
但是,衹王夕月不一样。
他的能力让他对任何邪物气息都极其敏感。
这一层的诅咒气息在特制的电梯门打开之后几乎是如海浪一般的扑面而来,那种如污泥一般的味道让祗王夕月感觉一阵恶心。
有栖川桥庆幸于自己尚未来得及吃顿饭,不然这时候说不定就要yue出来了。
那样就太有损于他的形象。
“诅咒的气息,而且相当浓郁。”祗王夕月抬手,指背放在鼻下,“这说明诅咒很强力,而且很集中,医院建造时制作的特殊刻印让这种诅咒不会轻易外泄,同时也就意味着这种诅咒会被困在这里,时间越长就会越浓重。”也会相对的反向刺激着受诅咒的身体。
他快速地做出了判断,言语间便让其他几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你们不用那么紧张,这个诅咒并不具有攻击性,甚至没有我想象当中那么——该怎么形容呢,激烈吧。不过确实比我想象当中要复杂一些。”祗王夕月调动起身体内的能量,绿色的光点从地面上一点一点地升起,飘浮在空气中,就像是夜晚山林中的萤火虫一样。
只是这个光点在这一层中带有的效果和存在感可比林中的萤火虫大多了。
伴随着祗王夕月的移动,这些光点也逐渐地扩散开来。
这样特殊的病房楼层,没有特批轻易不会有人上来,保密性质也很强,所以祗王夕月也便没有收敛自己的力量。
被「神之光」延展开的地方,一些溢出到走廊中的诅咒发出了轻微“滋滋”的声音,像是被灼烧了一样,被清理着。
但是很奇怪,这里这样集中的诅咒气息却没有催生出任何一个咒灵,哪怕是一个蝇头都没有。
虽然陷入昏迷,但是长期无法醒来的人精神上应该带有对被诅咒的怨气的,这种无意识的怨气在诅咒的催生下很有可能会催生出咒灵来,哪怕有人定期来清理也不应该这样“干净”。
反倒像是,完全没有产生过咒灵一样。
陷入昏迷的人,完全没有怨气吗?
还是说,他们的怨气无法流出体内,或者说无法离开受诅咒的精神之中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祗王夕月在伏黑惠的带领下站到了病房门口。
伏黑津美纪不是第一个出现的这种诅咒症状的人,她的病房并不在走廊的尽头,但是她被发现得很早,所以她的病房上标着“002”的字样。伏黑惠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但是这个金属的钥匙却不是插在门锁上的,而是被放在门的正中心,只听“滴”的一声,门锁开了。
“这个设计,很隐秘嘛。”在各种电影中也尤爱一些间谍动作片的虎杖悠仁赞叹了一句,“我还以为咒术界都充满着时代的气息。”
更不客气一点,都是老古董。
伏黑惠收起钥匙,听出了他的疑惑,“这里算是总监会的立项,和御三家关系不大,顺便一提这一层的设计稿是七海先生做的。”
“竟然是七海先生?”吉野顺平惊讶了,这么全能吗,“不愧是七海先生。”
虽然七海建人离开了咒术界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在尚在高专的时候,在他即将毕业之前,身为一级咒术师——而且是相当靠谱的一级咒术师,总监部对他的招揽也是相当明显的。
那时尚未决定未来的道路的七海建人确实曾经在总监部有过实习经历。
这也是现在七海建人和总监部有一些联系的原因之一。
祗王夕月没有跟上他们的话题,门一开,他的视线就已经完全被吸引到了里面的环境中去。此时的天光已经破晓,采光相当不错的病房中,已经有带着暖意的阳光流了进来。
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诅咒对受诅咒者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保护作用,这让他们即使没有进食也不会出现常规问题,只是唯一——无法恢复自我意识而已。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黑褐色的头发披散着,自昏迷之后,她身上的时间就仿佛停滞了一般,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她的头发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完全没有在长过。让人无法忽视的,是她额头上的印记,线条粗细错落,上面诅咒的气息也追随着某种路径有深有浅,这不像是诅咒连接之后印上去的,反倒像是手绘一般。
或者换一种更加清晰直接的说法,这个诅咒不像是批量生产的产物。
可是这样大范围的诅咒——只是这一层就有两位数以上的受诅咒者,这不可能是一个一个进行诅咒的吧,那要花费的时间精力就太多了。
还是说,进行诅咒的人,不止一个,而是一批人的集体行动?
那诅咒的依据又是什么?
随机吗?还是就像伏黑惠自责的那样,是在咒术界边缘相关者挑选?
祗王夕月走到病床前,半蹲下身体,低声道了一句“抱歉”,然后主动伸手握住了伏黑津美纪的手腕。
——祗王夕月的被动技能,他能够通过身体的接触来随机读取别人的心音。
这种不可控的力量一度让他非常他痛苦,同时也会给有栖川桥带来很多不可控的数据冲击。卡面升级之后这种情况有了一定程度的好转,至少把这个接触的范围局限在了“手”这一区域上,不然先前和五条悟的接触就应该会得到当时五条悟的心音——或者也可以说成是精神波长。
精神力越强的人能够释放出的波长也就越强,有栖川桥没有尝试过上限,也完全不想用祗王夕月这么重要的马甲卡来冒险尝试精神承受的上限。
还是从看起来就比较弱的一方开始试探试探这个被动吧。
皮肤接触的瞬间,一片纯粹的黑暗传达到了祗王夕月的大脑中,这是完全的死寂。
只要活着,人的精神就是在不断变化的,即使是在昏迷当中,精神波长也不应该完全消失。
伏黑津美纪已经……死了?
祗王夕月猛然睁大眼睛,他低头仔细地听着津美纪胸口下的跳动的心脏——很有力,这个身体绝对还是活着的。
精神和灵魂寄宿在身体上,与身体相连接,任何一方的消亡都会导致构成身体的三角坍塌,另外两方必然会做出回应——尤其是像诅咒这样突如其来的现象。
伏黑津美纪的身体活得太好了,这说明她的精神和灵魂没有遭受到、或者至少还没有遭受到致命的伤害。
祗王夕月手指一划,绿色的光点在他的引导下落在了伏黑津美纪额头的纹路上,然后轻而易举地穿过这个纹路,完全没有要净化它的意思,而是深入到了津美纪的大脑内。
「神之光」的能量像是一盏灯照亮了伏黑津美纪的身体内部,透过肉|体的外部表现探入了精神之内。祗王夕月闭着眼睛,将自己的精神同步延展到自己的能力上。
穿过漆黑一片的世界,就像是在一张黑纸上戳了个窟窿一样,祗王夕月终于窥探到了更加内部的世界——一个被黑暗隔绝起来的、一个用毫无波动的波长来做掩饰的,伏黑津美纪精神真正所在的地方。
祗王夕月猛吸了一口气,骤然睁开眼睛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他正半蹲着,原本就下盘不稳,这下意识往后的一退差点摔在地上。身后一直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的吉野顺平反应最快,伸手一把把夕月捞了起来,避免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窘境。
“谢谢。”夕月长舒了一口气,从刚才的失态中恢复了过来,“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只是预判失误被惊了一下而已,这个‘诅咒’的作用,可和我猜测的差别太多了。”
“那……怎么样?”伏黑惠隐含着希冀的眼神落在祗王夕月的身上,他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的要保持平常心,不要抱有过大的希望,也不要让自己的希望成为别人的压力和负担。
但是情感这种东西,哪里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呢。
如果人类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绪和情感,那也就没有咒灵这种东西了。
“你该对我多一点信心的,伏黑君。”祗王夕月看着伏黑惠有些隐忍的模样,舒展了眉眼看着对方,嗓音也很温柔,“虽然有些复杂,但并不是束手无策。”
伏黑惠几乎是抑制不住地开口,重复着夕月的结论,“所以,有办法——对吗?”他的声音比想象当中要轻得很多,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心翼翼,就好像是害怕自己的声音打破什么东西一样。
“嗯,是有——但是首先,”祗王夕月伸出一根指头,和他对上视线,“我一个人很难完成全部步骤,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不,祗王夕月一个人可以,但是有栖川桥不行,他的目的不止在于解决这个问题,同时在于要让夕月能力的气息泄露出去,然后钓鲁卡。
这个医院是五条悟亲自安排的,这一层的设计者也是著名社畜(划掉),应该说是以靠谱出名的七海建人,单论封锁程度确实远超有栖川桥的预期。
如果真的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解决掉这个问题,那么这么一个可以大量使用祗王夕月能力的机会就要被浪费掉了。
有栖川桥真的会谢的。
所以他需要浅搞一点事。
虎杖悠仁理所应当道:“当然要我们加入了,怎么能让夕月你一个人出风头,是吧,顺平,伏黑。”
“嗯,这不就是我们到这里的目的吗?”吉野顺平看上去有些弱气的脸上尽是坚定。
“任何事都可以。”伏黑惠的回答更是一样的毫不犹豫。
祗王夕月看着他们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颤动着,用手遮住了半张脸。
“夕月?”虎杖悠仁摸不着头脑。
“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任务,只是可能事后……需要一点赔偿,给医院。”祗王夕月带上几分俏皮的意味,“大概你们还需要写检讨,给你们那位‘夜蛾校长’,因为我需要你们搞一点‘坏事’——破坏掉墙壁当中刻印的‘结界纹’,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账纹’、‘咒纹’,这里的建造的材料确实比一般的材料要坚固,但是除此之外,真正能让这里困住诅咒和咒力的,其实是刻在墙面上的东西——肉眼难以看到,但是用咒力去接触墙面,应该就能够看到残秽了。”
说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用自己的手指点在墙面上,顿时就像是点在水面上一样,墙面泛起涟漪,那些看不懂的符号伴随着涟漪延展开来,一闪而过。
“这个东西在限制诅咒的同时也在限制着咒力,在这种封印之下我没有办法保证完全的成功率,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破坏掉这些封印——这一层,至少是这一层。”祗王夕月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诉求,“虽然可以花时间来反向解开这些刻印,但是我更建议我们用点稍微粗暴一点的方式,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没有时间?”伏黑惠听到这个话感觉到了紧张,他不得不下意识地就把这个形容和自己的养姐联系在一起。
而祗王夕月也确实是这个意思。
刚才短暂的轻松退去,他看向躺着的伏黑津美纪,“首先,你们要知道,这件事并不仅仅是一个诅咒的问题。五条老师无法探查到这个诅咒联结的另一端,是因为这个诅咒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另一端,它不是‘双向’的,而是‘单向’的。也就是说,这个诅咒没有和其他人相连,在其被会制造出来的那个瞬间,它就有且只有一个联结对象,那就是被它诅咒的人。”
伏黑惠马上理解了祗王夕月的意思,他接话道:“也就是说,如果从内部进行祓除的话,是可以不考虑诅咒津美纪的人的,对吗?”那祓除的预期难度就会好不少。
“没错,”祗王夕月肯定了他的想法,但是却没有给他松一口气的机会,“伏黑小姐额头上的诅咒是很容易清除的,但我不能马上这样做。”
“是因为楼层病房内的咒纹吗?”吉野顺平问。
祗王夕月摇摇头,其他人都在紧张的等待着他的后话,“伏黑小姐——而且大概其他和她情况一样的人也都是,额头上的纹路确实是一种诅咒的表现,但是这个诅咒却不是她陷入昏迷的原因,相反,这个诅咒是她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
“伏黑君,这个东西不是在诅咒你的伏黑小姐,而是在诅咒伏黑小姐身体当中的‘某种东西’。”
“昏迷是为了尽可能保留她的精力和生命力,并且把那种东西困在她的身体里。而那个被困在伏黑小姐体内的东西,才是真正威胁着她的东西,也是我们接下来真正要面对的东西。”
“我‘看’到了,‘它’在啃噬着精神——‘它’想要占据这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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