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晴还在说风凉话,“但是吧,你借刀杀人的手段有点粗糙,也上不了台面,如果我是你,就直接面对面的对打,而不是将无辜的人拉进战局。”
她摇头晃脑的叹气,“说白了,就是手黑心脏,我对你很失望,还是前三品大官呢,怪不得皇上不要你了,你这个脏(赃)官!”
前世的她低调内敛,但遇到某些特定事件时,她也会化身健盘/侠,跟国外网友疯狂对撕,撕到对方认输为止。
她的撕逼功力是外国网友亲自认证的,确认过眼神,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相比之下,沐大爷的嘴皮就没有她这么利落了,“你……你……”
沐三爷眼见大哥败下阵来,不禁急了,“大哥,你跟她讲什么道理?一起上啊,抢了再说。”
他对这骡车势在必得。
有了这车,就不用苦唧唧的走路了,再这样走下去他一定会死在路上,这才是他最恐惧的事情。
为了活命,没有他不敢干的。
文斗不行,那就武斗!
“打伤打死我负责……”沐三爷气势汹汹的叫嚣,第一个带头扑向沐晚晴。
他还把自己当成昔日那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高高在上,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他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没有沐晚晴,二房就是一摊散沙,任由他们拿捏,他们手上的东西就全归自己了。
眼见一场混战,官差们不约而同的拿起武器冲过来。
沐子诚兄弟反应最快,“妹妹小心。”
“晴儿快躲……”
说时快说时慢,一块石头砸中沐三爷的膝盖,沐三爷一阵剧痛,不由自主的扑倒,“啊。”
他气极败坏的怒吼,“沐晚晴,你居然敢砸我。”
沐晚晴又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嘴角扬起一丝凉薄的弧度,声音凉的可怕。
“打伤?打死?你这是不把官差们放在眼里啊,你以为自己还是金尊玉贵的沐三爷吗?”
沐三爷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戴着枷锁行动不便,困难的爬到一半,就被沐晚晴一脚踢回去。
她拿起石头狠狠砸向沐三爷的右手,动作又快又狠。
咔哧一声,骨头断了。
“啊啊啊。”沐三爷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随即脑袋一歪,痛晕了过去。
全世界都安静了,所有人都顿住了。
沐老太太两眼翻白,吓晕了。
沐晚晴一脚踩在沐三爷胸口,气势凛然。
“大人们,这个人不老实,自己想杀人放火,却让你们背锅,我都看不过去。”
官差们:……
这姑娘太猛了,连亲叔的手都敢打断,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曾大人神色莫名,“所以,你替我们教训他?”
沐晚晴浅浅一笑,一副岁月静好的温婉淑女模样,完全看不出她刚才有多疯批。
“不敢,我只是手滑。”
曾大人每一个字都懂,但连在一起就不懂了,“手滑?”
沐晚晴一副娇娇弱弱的无辜模样,“我力气小,拿不稳石头就掉了,谁知那么巧就掉在沐三爷右手。”
曾大人:……这就是一个戏精。
这理由很强大,闭着眼睛说瞎话,说这话的人心理素质绝对一流。
沐晚晴狠狠一脚踩向沐三爷的伤手,把昏迷中的沐三爷弄醒了,痛的死去活来,惨叫连连,骂天骂地。
但,这一回他不敢骂沐晚晴,生怕再把他另一只手也打断了。
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沐晚晴深知立威的重要性,今天为了抢骡车喊打喊杀,明天就真的敢杀人。
为了活下去,泯灭人性,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君不见,在饥荒年代易子而食的惨烈。
流放路九死一生,时时笼罩在死亡阴影下,又有几人能保持善良的人性?
“一旦动了杀念,鬼知道谁先死呢,毕竟,这种事情不光拼心眼和手段,还要看老天爷的心意。”
“三叔,看来老天爷是站在我这边的。”
她满嘴胡说八道,把沐三爷刺激的眼睛都红了。“沐晚晴。”
沐晚晴将石头对准他的太阳穴,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杀气,“若有下次,老天爷会砸你这里,你说,你还能活着到达凉城吗?”
沐三爷吓的魂飞魄散,下身都失禁了,一股臭味蔓延开来,“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她哪是侄女,分明是魔鬼!她一定敢下手取他的命!
他真的怕了!
沐晚晴看向其他人,目光冰冷,“谁再闹腾,这就是他的下场,反正烂命一条,我就大发慈悲送你去见阎王。”
被她扫过的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下冷战,索索发抖,惊惧交加。
全场鸦雀无声,众人眼神各异,有敬畏,有害怕,有憎恨。
但他们都知道了一点,沐家三小姐是个狠人,绝对不要去惹她,别打她的主意。
除非,你有足够的自信能搞死她。
否则,就等着被她搞死吧。
官差们忍不住惊呼,“这姑娘骨子里的悍勇不输那些上战场的军人,是条汉子,不不,我说错了,是个悍女。”
曾大人:……
沐家二爷夫妻:我女儿受苦了!
沐子诚兄弟:妹妹好可怜!
大家一脸的问号,怀疑人生,他们在说什么鬼?
沐二爷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女儿啊,都被逼成什么样了?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被人欺到头上也不敢反抗,把柔弱怕事的小姑娘都逼疯了。”
“妹妹,是哥哥们没用,你别怕,以后我们一起战斗。”
众人:……一起砸人吗?那场面太美,不敢多想。
还有,你们全家的脑子真的没毛病吗?
沐晚晴成功震慑住了众人,没人再不长眼的找她麻烦。
沐二爷父子三人都戴着枷锁,行动不便,所以沐晚晴学着驾骡车。
她很聪明,不一会儿就学会了,骡车稳稳的。
她让沐二爷夫妻坐在车厢里休息,两个哥哥跟在骡车边,走上一个时辰就轮换休息。
这样一来大家都能休息,不会那么辛苦。
沐家父子也没有闲着,在旁边眼巴巴的看沐晚晴驾骡车,一起学习。
沐二夫人脱下鞋袜,涂上药粉的脚清清凉凉的,好受多了。
其他人只能靠腿走路,双脚磨出血,精疲力尽,累到虚脱。
他们觉得已经够快了,但官差还嫌慢,不停的催促,要是傍晚之前赶不到住宿的地方,那只能露宿野外了。
大家吓了一跳,只好拼了老命赶路,就算累的喘不上气,被人拖着也要往前。
走啊走,终于在夜幕降临前赶到一个小镇。
本该住驿站的,但每隔三十里设一驿,今天是赶不到了。
镇上有客栈,普通官差们住通铺,头头住人字号。
至于流犯就住柴房,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
方家家主冲曾大人拱了拱手,客客气气的问道,“官爷,我们出钱能住一间人字号吗?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
他说这话时,悄悄给曾大人塞了银子,他是前兵部主事,被卷进了一桩不可说的案子里发配边城。
曾大人惦了惦银子,很好说话,“行。”
出了京城,天高水远没人盯着,只要犯人舍得花钱,一切都好商量。
只除了一点,不能取下枷锁。
小二在前面带路,方家家主夫妻俩赶紧扶着老母亲上楼休息。
沐晚晴眼巴巴的看着,“大人,我也想开一间人字号。”
她没给银子,但曾大人没有为难她,爽快的同意了。
沐晚晴没有跟着小二马上走,而是又提了一个要求。
“我想请大人帮个忙,帮我跟掌柜说一声,请他帮着采购一批物资。”
按照规矩,这一路上流犯是不能跟外人接触的,以防意外。
那就转个手多花点钱,买个平安省心。
曾大人微微颌首,“清单给我过目。”
“好勒。”沐晚晴开开心心的找小二要了纸笔。
小二将他们带到二楼,推开一扇门,“就是这间,需要热水和食物吗?”
“要。”沐晚晴不假思索的点头,“麻烦再拿两床被子。”
这时代还没有棉花,自然就没有棉被,过冬对穷人是艰熬,而对流犯来说,是一场劫难。
她得提前做准备。
房间不大,一张木头床,一个柜子,一个小圆桌,简简单单的。
沐二爷看了一圈,“你们母女睡床上,我和儿子们打地铺。”
地方虽小,但比起柴房强多了。
沐晚晴坐下来开始列清单。
她学过毛笔字,写繁体字没有障碍,一边写一边跟家人商量。
不一会儿,清单就很长了。
沐二爷有些心疼,“不用买这么多吧?我们的银子不多,省着点用,以后再买。”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不好多麻烦大人,有些事只可一不可二。”沐晚晴轻声解释,“再说了,这边离京城近,物资齐全,离的远未必买得着。”
银子是死物,哪有物资重要?
人家现在好说话,不表示以后也好说话,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沐二爷轻易被说服了,“那听你的。”
写完后,沐晚晴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违禁的物品,这才递给沐二爷。
沐二爷亲自将清单拿给隔壁的曾大人,还奉上十两辛苦费,姿态谦卑好话说尽。
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姿态,以后求人宽融一二,也比较好开口。
曾大人不耐烦的接了清单,就将他打发走了。
跟他同住一屋的是自己的老搭档,老李,两人情同兄弟。
李副队亲眼目睹了沐晚晴的骚操作,对她印象深刻。
“让我看看要买什么?这是沐三小姐的亲笔吧。”
“白绫五匹,褐色麻布十匹,皂鞋十双,暖手炉,成套的铺盖,斗笠蓑衣,油布,碗筷,砂锅,长勺,米面油,牙粉梳子手巾,茶叶花椒桂皮,量还不小,麦秸稻草……她要这个干吗?”
曾大人淡淡瞥了一眼,“为过冬做准备。”
“她年纪虽小,但心思缜密,目光长远……”李副队听到敲门声,是伙夫的声音,“进来。”
伙夫捧着一个砂锅进来,默默的放在桌上,神色有些古怪。
李副队凑过去一看,颜色黄黄的,好难看。“这是什么?”
“大人点的碎金饭。”伙夫一副牙疼的样子。
曾大人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
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可以说毫无关系。
李副队心直口快,脱口而出,“怎么像是屎?”
曾大人:……
他这是吃呢?还是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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