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晴不禁轻笑, ”沐氏商行?你没说错?诸位大人挑选合作商行时,都故意踢开沐氏商行呀。“
她话里的嘲笑特别明显,很是不屑。
论实力, 沐氏商行可以挤进全国前十, 在西凉起家, 如今已经遍及全国各地。
京城分行是随着沐晚晴来京后开办的,既有西凉丰富的物资,又有江南郭二那边的货源,又有沐晚晴手里漏出来的资源,在京城赚的盆满钵满。
能不能参加灯会根本不重要, 但,故意打她的脸就不爽了。
都察院是负责监察官员,左都御史这人很古板, 一板一眼,上到首辅, 下到普通官员都被他弹劾过。
沐晚晴也不例外, 她最多的罪名是与民争利,都老生常谈了。
弹劾归弹劾, 两人私下没有结怨。
他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翻到某一页, “查过档案, 确实是沐家商行提供的花灯。”
沐晚晴接过来看了两眼,还真是, 清清楚楚写着沐家商行。
“有契书吗?给我看看。”
都察院左都御史有备而来, 自然也带来了存档的契书, 上面是沐十七的名字和印章。
沐晚晴挑了挑眉, 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都察院左都御史拱了拱手, “还请清平郡主配合我们查案。”
“既然是正经办案,我自然会配合。”沐晚晴叫来了下人,“让人去传话,把商行这半年的账本和管事都叫来,一个都不许漏,哪怕生重病也给我抬来。”
“是。”
沐晚晴慢悠悠的让厨房做了牛肉卷,还招呼大家一起吃吃喝喝,态度不亲近,但也不倨傲。
都察院左都御史是第一次来郡主府,没有他想像的金碧辉煌,而是雅致又舒适,充满了生活气息。
他却不过情面,拿了一个牛肉卷咬了一口,满口喷香,好吃的停不下来。
不愧是清平郡主府的吃食,新鲜又独一无二,口味绝佳。
“听说清平郡主昨晚就在灯会现场?”
这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了。
沐晚晴嘴角微微勾起,“对啊,跟西凉王一起阻止了灾难的发生,当时怪吓人的,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惨案。“
她微微摇头叹息,“真不知次辅是怎么做预案的,事发时都没有反应,大人,你得弹劾他的喜大好功和不作为。”
左都御史噎了一下,她比他们还积极啊。“预案是什么?”
沐晚晴喝了一口牛奶,一口牛肉卷,美滋滋的。
“就是对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做个风险评估,做出相应的应急处置方案,我在西凉主政时,但凡这种大型的活动,都会提前做应急演习,这么一来,事件一发生就能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京城好像不怎么讲究。”
都察院左都御史还是第一次能提前演习的,不禁听愣了,”您跟大家分享过经验吗?”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说错话了。
沐晚晴奇怪的的反问,“这不是基本操作吗?”
都察院众官员:……我们不一样。
沐晚晴眼睛都瞪直了,“不是吗?次辅大人也真是的,没有经验可以跟我请教嘛,我一定不藏私。”
都察院左都御史嘴角直抽抽,那次辅不用做人了。
朝臣上下都知道这次的灯会是五部联合承办,就是想跟风头太盛的户部别一别苗头,故意跟沐晚晴争锋。
大佬打架,闲人莫入,他们都察院是从不掺和这些的。
沐晚晴也没有纠缠这个话题,开始八卦了,“那你们也听说了次辅家徐九姑娘和我族人沐十七的事吧?谁跟我说说,徐家的择婿标准何时变的这么低了?”
众人面面相视,意味不明。
这事有点蹊跷,但谁都不想掺和进大佬的纷争中。
都察院左都御史打了个哈哈,“也有可能是徐九姑娘自个的想法。”
沐晚晴一副闲话家常的模样,“这话我是不信的,你想啊,庭院深深,后院门禁森严,这人是怎么出二门的?再者,再不受重视的千金小姐身边也有十几个丫环老婆子侍候,她又是怎么甩开这些人的?“
她做了简单的分析,“还有,她一个深闺女子又是怎么跟外男勾……咳咳,联系上的?”
“这一切没有上头的许可,你信吗?又不是戏文瞎编的情节。”
信吗?当然不信。
一个千金小姐偷溜出门跟人私会,在现实中几乎不可能。
就算身边的人配合也不行,除非上面放水。
都察院左都御史很想捂住耳朵,但架不住沐晚晴巴拉巴拉的能说呀。
“以我的经验,事出反常必有妖,次辅不会使美人计吧?啧啧,这人真不讲究,孙女再多不稀罕,那也是亲的呀,怎么能做如此卑鄙下流的事?知道的是次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青楼老鸨呢。”
都察院官员听的津津有味,眼风乱瞟,乐不可支。
这些高门大户哪家没有乱七八糟的污浊事?徐次辅家也有。
左都御史只想堵住沐晚晴的嘴,别说了,这话太刻薄了,传出去大家都不好看。
沐晚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次辅不会是靠卖老婆儿媳妇一步步爬上来的吧?天啊。”
都察院左都御史再也忍不住了,“咳咳,清平郡主,还有什么好吃的吗?我饿了,太饿了。”
赶紧用吃的堵上嘴吧。
“ 看厨房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沐晚晴很是大方,话风一转,“大人,我跟你说,这种私德不修的,你们更该弹劾这绿帽子王八呀。”
“扑哧。”有人忍不住笑了。
都察院左都御史头痛欲裂,明明是来办案的,为什么这走向这么奇怪?
“清平郡主,这只是您的惴测,没有真凭实据还是少说。”
沐晚晴笑的无辜极了,“我在自家瞎聊聊,在外自然不提,你们都是值得信任的好人啊,我就跟你们说说,出了家门我就不认啦。”
她一副天真无邪的傻白甜模样,但在场的人谁敢信?好人?他们吗?
都察院左都御史快给她跪下了,都说她心眼多,精的像鬼,今天算是领教了。
等沐十七被抬来时,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古怪极了。
只差明晃晃的写上冤大头三个大字。
沐十七病的眼睛都睁不开,但依旧能感受到那一股强烈的压力。
沐晚晴扬了扬下巴,“这是怎么了?”
属下小心翼翼的禀道,“他家里丫环说,昨晚回来就有些发热,早上就这样了。”
“真巧。”沐晚晴笑的意味深长,“请过大夫了吗?”
“还没。”
“去请。”
众官员忽然起起沐晚晴的那句话,就算病了也要扛来。
好像一切早就预料到了,这水啊,真深。
沐晚晴主动介绍道,“大人,这就是沐氏商行的大掌柜,契书上签字的沐流就是他。这是二掌柜,沐激,这几个是商行的小管事,您有什么话尽管问。”
都察院左都御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沐流,这是你签的字?”
沐十七努力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道,“是的,大人。”
都察院左都御史官威甚重,“昨晚的花灯山是你们沐氏商行提供的,是吗?”
沐十七哆嗦了一下,索索发抖,忍不住看向沐晚晴。
沐晚晴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眉眼淡然,“看我干吗?我早就不插手商行的日常事务,说。”
沐十七一咬牙,“是。”
都察院左都御史咄咄逼人的质问,“你承认那一批花灯以次充好?”
沐十七垂着脑袋,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被逼急了眼眶都红了,“我……只是听命行事。”
都察院左都御史继续盘问,“听谁的命令?”
沐十七脸都憋红了,不吐一个字,就是不小心的看向沐晚晴。
沐晚晴淡然一笑,“什么意思?是我指使你的?接下来是不是想说,我怀恨报复?我故意拿京城老百姓的命泄愤?”
“没有没有,是我……”沐十七都急哭了,可怜巴巴,像是被恶霸欺负的可怜人,“愚蠢,昏了头,求族长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他这么一说,大家看着沐晚晴的眼神更不对了。
沐晚晴拿起一个果子慢慢啃,悠闲自在,“大人,继续审案吧。”
都察院左都御史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清平郡主如此沉稳淡定,是有所恃?“沐激,你可知道此事?”
沐激是二管事,此时一脸的为难,“我什么都不知道,沐十七喜欢揽权,很多事情都避着我。”
这话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沐晚晴淡淡瞥了他一眼。
都察院左都御史又问了小管事们,他们都异口同声说不知道。
这就有意思了。
都察院左都御史看向沐晚晴,“清平郡主,您怎么说?”
沐晚晴果断的表示,“查账,帐本都拿来了吧。”
她一扬长,几本厚厚的账本送到官员面前,官员们仔细寻找证据。
都察院左都御史特意看了看沐十七,沐十七依旧是一副病的快咽气的模样。
官员们查了半天,有些茫然,“回禀大人,沐家商行没有花灯这一笔账,出入账都没有。”
沐十七猛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明明他都安排好了。
都察院左都御史默了默,好吧,他的预感没有错,一切都在沐晚晴的掌控中。“难道还没有入账?”
沐晚晴斩钉截铁的否认,“不可能的,我们沐氏做账的规矩是今日事今日毕,货都出库了,怎么可能没有入账?”
都察院左都御史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没有入账,那就是说,是沐十七的个人行为?
他脑海里浮起沐晚晴说的那句话,我在此申明,沐十七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个人行为,沐氏和我是不会为他承担任何责任。
所以,沐晚晴早就知道了?甚至是顺水推舟?能站在朝堂上的高官个个不简单啊。
“沐十七,你来解释一下。”
他已经有了一种明悟,这就是一场各方角逐,而沐晚晴已经棋胜一着。
沐十七就是倒霉的炮灰,不过,是他自找的。
可惜,沐十七还没有明白过来,“这不可能,我明明让人入账了,族长,难道是你做了什么?”
之前是各种暗示,现在是明示了。
既然他这么想找死,沐晚晴就成全他。
“沐十七,你长进了,胆子也肥了,敢坑到我头上,但你忘了一件事,你一身所学都是我教的,你所拥的的一切是我所赐。”
“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更别以为次辅孙女真的是看上你这个人,你不过是他们对付我的工具人而已,用来就扔。”
“我最后教你一招,没有必胜的把握,就不要把所有的筹码都摆在台前。”
“动手。”她右手一挥,随身侍卫就闪身上身,一把扯开沐十七的衣领,将他脖子上的小玉印扯了下来。
沐□□惊失色,猛的站起来,伸手去抢回来。
沐晚晴见状凉凉的吐槽,“哟,沐十七,你挺能的呀,昨晚洗了冷水澡,睡觉时特意将窗户打开,好不容易感染了风寒想借病脱身,这会儿不装了?”
沐十七如被惊雷劈中,猛的回头看向沐晚晴,满眼的惊恐害怕。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沐晚晴看着曾经倾注过心血的学生,很是失望,沐氏书院前三届的学生是她花了最多的心血,第四届开始她已经没有精力管了。
“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你能坑到我呢?是你的色迷心窍?还是次辅给你的底气?”沐晚晴一顿,眼中全是冷意,猛的爆了一个猛料。
“差点忘了,初一那天你在兰因寺有幸拜见过次辅大人,开心的手舞足蹈呢。”
“轰隆隆”,全场炸开了锅。
沐十七呆若木鸡,遍体发寒,他以为最隐秘的事全落在沐晚晴眼里。
她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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