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具体是哪位干部不幸‘被杀’, 给予港口Mafia复仇的正当性,之后太宰他们又策划怎样去怼白麒麟,就跟悟子暂时无关了。后继问题他交给彭格列在横滨的情报人员, 让他们去跟港口Mafia对接。
没错,他只负责谈生意,哪有让销售经理亲自去工厂做产品的道理,合作让彭格列那边去对接, 他来这里是探望作之助的。
结果回家之后, 作之助一脸严肃的告诉寄住在他家的悟子, 最近出门要小心。
“我经过珠宝店的时候, 发现有异能者惨死在现场, 看起来死者应该是趁乱抢珠宝店的劫匪, 结果毫无反抗之力被杀了。”
织田作之助回忆起来,就觉得现场太过凄惨, 下手的人太过凶狠。
“当时我还遇到了你之前在火车上见过的那位专家,我们还聊起你的情况,他说最近正好有空,想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跟他见个面聊一下。你要是有什么数学问题, 也可以准备好了一起请教他。”织田作感慨,“这种时候还惦记着你的学习问题,他可真是个热心的好人。”
悟子:“……作之助,这个热心的好人就是最近猎杀异能者的白麒麟。”
织田作:“啊?怎么会,他明明看起来挺好说话!”
悟子叹息:“就是说啊。所以当初我也没想到。”
两人沉默, 怎么办, 现在说不见也来不及, 容易引发对方警惕。
只有悟子自己还没问题, 他打不过还能跑,不就是异能者,他可是雾属性的幻术师!但是作之助怎么办?拖家带口的跑也跑不了多远。
“我去跟他说——”
织田作之助觉得都是自己的错,不该跟对方说太多话,否则对方也想不起悟子的事。
“我去问他几道数学题就好,他大概以为我是普通人,应该只是一时兴起。像他这种程度的异能者,真要对付别人,完全用不着这类手段。”
织田作不放心,非要一起跟去,但被悟子以他不会骗人会被看穿说服,最终织田作决定在远处保护悟子,只要白麒麟不动手,他不会先出手。就算被白麒麟发现,也能解释通,担心来借宿的朋友有什么不对,现在世道这么乱。
悟子拿织田作没办法,只得同意。他怀疑织田作已经被白麒麟记住了,甚至白麒麟对织田作挺感兴趣,才会借由他做借口进一步接近织田作。更甚至,白麒麟早就想到织田作不会放心悟子一个人见他,就是想要造成现在的局面来试探织田作。
现在的发展,可以说是正如对方所愿。
可惜对方最大的失误,就是低估了悟子,他没想到悟子是幻术师。在白麒麟的小世界,只有普通人跟异能者,他甚至可能不知道其他力量体系的存在。悟子可以给织田作加个隐身BUFF,等白麒麟见到悟子后没有找到织田作,想必也不会再用悟子做什么文章了。
织田作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太宰?”
他知道太宰一直在调查异能者被猎杀的事。
悟子摇头:“太宰那边有他自己的计划。”
“明白了,请多加小心。”
*
悟子带着数学题去见自愿上门的课外辅导去了。
两人相约的地方是咖啡厅,没错,就是悟子之前打工的地方,那里的环境他较为熟悉,他也事先跟老板打过招呼。据说战乱之初透子君就离开了横滨,老板则是人都没露面,给了他店里的钥匙完全随他处理。
再次见到涩泽龙彦,悟子注意到对方的改变。
与之前平静沉淀的气息不同,涩泽龙彦的情绪很活跃,仿佛刚刚进行完捕猎的猛兽,难以按捺已经品尝过血腥的兴奋。
“好久不见,最近怎样?”
涩泽龙彦跟他打招呼。
“还好,街上比较混乱的样子,我基本不外出。”
悟子简单回复。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悟子就将数学题交给他,涩泽龙彦看过之后一一给他解答。
解完题之后,涩泽龙彦完全没有提有关织田作之助的事,也没检查周围有没有监视者,这让悟子有些困惑。
“过一段时间我就会离开横滨。”涩泽龙彦解释道,“等我走了,你想再找一个帮你解答问题的人应该不太好找。我想着最低限度教你学完这本书。”
悟子:“——!”
这是什么单纯烂好人属性!认真的吗?简直可以媲美琴酒跟斯夸罗妈妈!难道白色长发男人都有这类属性?
悟子不得不相信,原来涩泽龙彦真的没有设套算计织田作之助,他只是单纯想帮自己。
悟子有些小困扰,他之前就遇到过类似这样,跟他三观不合,但严格来说对他还不错的人,比如夏油杰。不管夏油博士对别人怎样,对自己的确是一心一意,哪怕表达方法有问题,在当时造成严重误解。
实话实说,对于博士的死他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尤其在知道夏油博士当时不是想利用他,而是出自其他理由才那么做,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于对方。如果当时他能更耐心的与博士交流一下就好了。冒然断定对方不能理解自己,也没有给对方解释的机会,最终造成了遗憾。
他看向耐心等着他提出其他问题的涩泽龙彦,无论这个人做过什么,对他,真的还是挺不错。
“谢谢你,你帮了大忙。”悟子说,“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涩泽龙彦惊讶,显然没想到他这么说,随即他笑了。
“没有,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悟子当然不会真这么以为,涩泽龙彦这么说,是因为他不知道悟子是术士,也不晓得他背后站着彭格列跟港口Mafia。
但是悟子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除非他想出卖港口Mafia的众人给白麒麟。
他想了又想,对于白麒麟的一切情报在他脑海中闪过,最终得出结论。
这是一个失去心灵自由,过于无聊的男人。
他曾跟涩泽龙彦聊过天,他知道涩泽龙彦其实喜欢宝石、水晶制工艺品、一切闪闪发亮的东西。他还喜欢神秘色彩的玩意,以及自己设计衣物。如果不是异能者,这样性格的人可能会成为画家、作家或者设计师之类的艺术家。这是个浪漫又崇尚追求美的男人,是他的力量,他的权利跟周围那些吹捧他的人令他放纵,变成危险的白麒麟。
一个因为太强大的力量,被拘禁的艺术家,想象一下都觉得惨,换他也要疯。
悟子比其他人更了解被关起来是什么滋味。自由的雾跟自由的艺术家,本就很类似。
“你想离开吗?”
悟子认真问眼前的男人。
“我不知道你的具体状况,但我曾经也有那样的时候,无法去想去的地方,只能见固定的几个人,能接触到的世界也只有眼前的一点点,我甚至没想过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你是个天生的艺术家,你的心灵应该更自由才对。你想离开吗?我可以帮你。”
涩泽龙彦惊讶的看着他,随即大笑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但是,真的很有趣。”
男人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看向他的表情不再带有之前的疏离感,就像冰晶做的人偶,终于有了生命力。
“我从未这么想过,也从没有人这么对我这么说。我从未意识到过,我还能选择离开。”
也许你觉得他的说法过于离谱,但真的是这样。
好比被从小用细绳拴住的象,长大之后明明能轻易挣脱绳索,还是会乖乖站在跟前,被绳索困住。
从小就习惯了那样生活的人,甚至可能没意识到自己失去的是自由。
其实涩泽龙彦早就隐约有种感觉,他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异能科对于自己的态度,让自己莫名受到了羞辱。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力量给了他特权,却也让他失去了自由。
其他的超越者或许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但是他,如同一头贪婪的巨龙,既想要现在的一切,又想要前往更自由的天空。
他的自我矛盾让他困惑,让他空虚,让他烦躁。他愿意答应异能科的请求,也是为了填补空虚与烦躁——除了任务之外,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机会离开他的家族,到其他的地方去?除了与其他异能者对抗,他还有什么其他的乐趣,打发他的时间?除了异能者能力所形成的宝石,他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作为爱好,填补他胸口的空洞?
他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回答说,好。
但那是绝无可能的事,这孩子是个普通人,到底要愚蠢到何种程度,才会想把一个普通人卷入异能者的世界?
“我……”
他刚想说什么,却目光一凝,越过悟子看向玻璃窗外的马路上。
悟子一愣,随意也转头看过去。
熟悉的身影,来自法国的超越者正站在马路那侧,远远透过玻璃看向他们。
——不是在找指环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兰堂!
紧接着涩泽龙彦一把将他推开,发动了能力‘龙彦之间’,一大片雾气弥漫开来!
兰堂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动能力,异空间突然扩张!两人的范围性领域扩散开来,碰撞重叠!
自认为什么都没做错的悟子,抬头看向笼罩在雾气中,从自己身体内解析出来的一个成年版本‘五条悟’,轻轻“啊”了一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窃听器,以类似于一种埋怨般的口吻道:“太宰,救命。”
站在房顶上的真.通风报信.乐子人.太宰治放下望远镜。
“啊,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系列。”
他果断拿起通讯器:“全体港口Mafia成员立即撤离雾气范围,通知中也,让他立即滚过来,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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