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云嫣听完捂嘴笑了, 看来这人真喝得糊涂,谁会用族中排行来做介绍的,不过姓单他倒是有点印象。

    “原来你就是表哥请来帮忙的弟兄, 怎跑这里来了。”云嫣好笑的问他,这里可是新房。

    不过别说, 这关二爷长得真俊,虽不比他表哥硬朗, 但也不差了。

    单翼被他一问,那张脸却好似更红了些,他喝多了去上趟茅厕,可能出来的时候走错路了。

    轻咳几声化解尴尬,单翼不答反问,“姑娘可知酒席在哪个方向?”

    “小姐, 我求你了, 咱们快些走吧。”丫鬟已经快哭了。

    她家小姐不仅偷看少将军的男妻, 这会还撞上一个外男, 要是被人发现, 可就不是骂几句的事了。

    云嫣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吐了吐舌头, 给单翼指了个方向便开溜了, “你从那个拱门出去便是, 记得别说你见过我。”

    转念一想, 对方又不认得她, 云嫣这才放心了。

    单翼却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 脑中回忆她刚才说的话, 不知想到什么, 冷漠的脸突然笑了一下。

    今晚陆家也当真热闹, 陆靳翀被人连着灌了好几回合,要不是他酒量在北关就练出来了,这会肯定要出糗。

    如今却也只是脸红了些,脑袋迟缓了些,反而是那几个闹事的,现在都快吃不消了,暂时消停下来。

    “没想到你挺能喝的。”萧启弘拿着酒杯走了过来,笑着对陆靳翀说道。

    “让雍王见笑了。”陆靳翀一见萧启弘,表面醉醺醺实则早就清醒了。

    “看你这婚结得热闹,孤都忍不住想找个王妃了,我记得靳翀你有个表妹。”萧启弘用杯子碰了碰陆靳翀的酒坛,像是玩笑又像认真的说道。

    “那个丫头?”陆靳翀听得哈哈大笑,“我劝雍王还是别想了,那疯丫头没个正形,怎能做王妃?你不怕她以后天天给你惹事。”

    陆靳翀戳中了萧启弘的顾虑,他也一直觉得云家女不合适,否则就不会让赵钟贺娶了。

    只是现在钟贺被革去千户,云家怕是看不上他,萧启弘垂着眼眸,似乎还在犹豫这件事的可行性。

    正好这时借尿遁的单翼回来,两人谈话也被打断了,萧启弘只敬了陆靳翀几杯,又跟单翼寒暄两句便提前走了。

    陆靳翀也在喝了几轮之后,终于把几个刺头给干倒,剩下的全都丢给单翼,就先脱身回房去了。

    门外守着几个嬷嬷,一见陆靳翀脸上立即笑开了花。

    “新郎官怎自己回来的,没人闹洞房吗?”

    “少将军喝成这样,外面的人恐怕也都醉了吧。”

    “今晚闹得这么凶,不醉才奇怪呢。”

    “还好醒酒汤已经备着了,少将军赶紧进房歇息吧。”

    齐玥刚听见声音,门也随着被打开了,就见陆靳翀喝得醉醺醺,脚步打晃的走进来,赶忙上前将人扶住。

    陆靳翀也顺势揽住齐玥,把全身重量都压了下去,嘴里嘟哝着,“夫人,来喝酒。”

    几个嬷嬷见状,乐呵呵的将门带上了,把两个新人关在屋里。

    “怎醉成这样。”齐玥皱着眉,想要把人扶到床上去,怎奈陆靳翀身子太沉,让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

    最后更是架不住这人,两人双双跌进床里发出一阵闷响。

    就在齐玥脑袋磕到床板上时,后脑勺却有什么东西垫着,竟没感觉到疼。

    “夫人可是等急了?”陆靳翀凑到齐玥耳边说,因为喝了酒,声音还带着些许干涸暗哑。

    “你没醉?”齐玥敏锐的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陆靳翀,却对上一双醉眼朦胧的灰色眼瞳。

    陆靳翀满脸醉红,对着齐玥傻乐几声,嘴里还不忘占便宜,夫人夫人的唤着,模样像极了管人要糖吃的小孩。

    齐玥拿他没办法,只能费劲的将他拉起来坐好,拧了帕子给陆靳翀擦脸,又任劳任怨的给他宽衣解带。

    可当退去红色的中衣,想要给他擦身子时,眼前的画面却让齐玥倒吸一口凉气。

    陆靳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触目惊心,有些一看就是陈年旧伤,有些似乎才愈合不到几月,伤口还很鲜嫩。

    他从前总能听到陆靳翀的传闻,听他如何年少英勇,听他在战场如何凶悍。可听得再多,也不比眼前这副身躯来得更加直观,更让人震撼。

    陆靳翀等了半天,没等来齐玥下一步动作,终于坐不住化被动为主动,一把将他拉到腿上,也动手替他退起衣服来。

    齐玥还没回神,就被扒得只剩一件能敝体的衣物,有些莫名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礼尚往来,夫人帮我,我也帮你。”陆靳翀说完还将脑袋埋进齐玥的肩窝,在那上面流连亲着。

    齐玥只觉被他触碰到的地方,都好似有电流涌动,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抵着陆靳翀的双手推拒着,但两人力气悬殊,齐玥的动作反而更像是欲拒还迎,很快这最后一件衣物也被蹭开,松松垮垮的挂在手臂上。

    陆靳翀却还觉不够,抬头与齐玥对视一瞬,对方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时,唇便已经被人获住。

    齿关被撬开的时候,齐玥只觉脑袋好似浆糊一般,已经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束手无措的任人予取予求。

    陆靳翀鼻息沉重,身上的酒味很浓,毫无章法只全凭本能的在他齿贝间横扫,就像一只得到猎物的猛兽,尽情享受着得来不易的丰盛大餐。

    直到两人都耗尽了储存的空气,陆靳翀才不舍的松开些许,分开的两人却被唇角一根新丝牵着,相拥的身体也能感觉到彼此的变化。

    齐玥今晚没有喝酒,脸却跟陆靳翀一样涨得通红,见他还想继续,连忙抵着他胸膛说道,“你安分点。”

    “如何安分?”陆靳翀动作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他问。

    他其实也想知道,齐玥会不会抵触抗拒,如果他当真不愿意的话,自己也定不会强迫。

    “时辰不早了,赶紧喝完醒酒汤躺下歇息。”齐玥实在应付不了醉酒的陆靳翀,只能试图跟他讲讲道理。

    陆靳翀却一脸郁闷委屈,“不…行房了吗?”

    听到行房,齐玥低垂的眼眸睫毛颤动一下,“我跟你怎么行房?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陆靳翀发现齐玥眼里只有无措与失落,却没有出现厌恶的情绪,看来并不排斥他,心道莫非齐家没人告诉过齐玥吗?

    但转念一想,没人告诉他才好,否则齐家人也只会借机羞辱他,给齐玥留下阴影就不好了。

    试探过后陆靳翀心情大好,继续当个醉鬼胡作非为。

    “大婚之夜,你让我睡觉,我不。”陆靳翀抱着齐玥耍赖,在他还没说出拒绝的话之前,又一次将人嘴堵上。

    齐玥只觉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不像刚才那样狂风暴雨,反而多了几分缠棉,却让平静的心湖荡起涟漪。

    不知是陆靳翀的那身伤痕让人心软,还是他口中劲酒的香味让人沉醉,齐玥竟不知不觉动了情,手臂也主动的缠了上去。

    陆靳翀像是受到鼓舞,手也变得不老实起来,隔着衣服上下游走。

    齐玥感觉自己真的醉了,脑中迷迷糊糊,人也好像溺水一般,只能靠着眼前唯一的浮木,才不会被淹死在这海潮里头。

    看到平日冷清矜持的人,因他而染上情动的色彩,谁又能不狂喜激动呢。

    陆靳翀就这么诱拐着猎物,让他一步步踏入陷阱,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齐玥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可抑制的闷亨。

    “你看,咱们现在不就是在行房,到你帮我了。”陆靳翀声音暗沉,在齐玥耳边循循善诱道。

    齐玥还没缓过神来,一双眼眸带着水雾看向陆靳翀,几乎是毫无意识的问道,“怎么帮?”

    “可以用这里,或者这里,还是这里,自己选一个吧。”陆靳翀说着,手分别指了指齐玥的手掌跟腿,最后落在他的唇上,在那里轻轻摩挲着暗示。

    隔着衣料都能感觉那非比寻常的狰狞,齐玥整张脸比刚才又红了几分,不止是脸,整个人活像一只煮熟的虾蟹,红了个彻底。

    但在陆靳翀软磨硬泡之下,还是选择一个最容易办到的方法,只是喝醉酒的陆少将军,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

    这一夜,齐玥被人欺负得可怜兮兮,不管是大还是小,都是一副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

    等到终于消停可以歇下时,齐玥只觉下巴酸了,手也麻了,大腿内侧被蹭秃噜皮了,正火辣辣的疼。

    陆靳翀其实还未满足,只是不想一次就把人吓着,才勉为其难的暂时结束。

    齐玥能感觉到身后的人还精神着,吓得头皮发麻连忙装睡,心里却犹豫着,难道真要给陆靳翀纳个妾?但一想到这事又觉不是滋味。

    “算了,成婚之日想这些作甚,还是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齐玥这般给自己说道,很快便真的沉入睡眠。

    一直守在门外听房的嬷嬷们,见屋里彻底没了动静,都捂着嘴发出几声笑来,这少将军两口子感情和睦,明日她们回到宫中也能有个交代。

    陆靳翀听到外头异常安静,显然宾客已经散了,那些嬷嬷估计也都歇息去了,这才揽着齐玥闭目养神。

    上一世成婚,他喝得不省人事,几乎没有当晚的记忆,这一次,他却舍不得让自己醉死,更舍不得就这么睡去。

    **

    夜里万簌俱静,许多人都沉浸在睡梦中时,火苗的种子却在齐府悄悄蔓延开来,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住。

    白天齐府锣鼓喧天,喜事如火,晚上却铜锣彻响,红光印月,当真是红红火火,应接不暇。

    “走水了,走水了,快,拿水来。”

    “水水,快帮忙灭火。”

    “怎么会走水,动作快,再不赶紧,库房里的东西就保不住了。”

    田氏披着衣服赶来时,院里已经乱做一团,库房更是火光冲天,险些要晕厥过去。

    永安伯带着姨娘随后出现,显然今夜没有宿在正院,而是跑到妾室房里厮混去了。

    这可把田氏刺激得不轻,指着齐铭文怒骂,“咱们府都要烧没了,你还有心思带个小贱人来看热闹。”

    “夫人,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还是赶紧多叫些人来帮忙灭火要紧。”齐铭文也没想到这么严重,此时对着火光,一颗心不住下沉。

    这里头可是他一辈子的积蓄,还有不少金银跟收藏呢。

    院里几口大水缸很快见底,众人只能跑到其他院去取,如此一来效率更低,等到火被扑灭的时候,整个库房焦黑破败不堪。

    “管事呢?怎么着的火?”齐铭文颤抖着手,完全无法接受事实。

    这时一个被熏得满脸烟灰,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男人走了出来,“老爷,好像是廊上的灯笼被风吹掉了,正好滚到库房门边上,这才烧起来的。”

    说话的是院里的陈管事,今夜的火是他发现的,铜锣也是他敲的。

    “肯定不止这么简单,定是有人蓄意纵火,报官,立即去报官。”田氏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场火会是意外。

    齐玥今天刚出嫁,府里就着了火还烧了库房,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三更半夜的报什么官,要报也得等到明日再说。”齐铭文捂着胸口皱眉道,许是年纪大了,大半夜的被这么一闹,只觉胸口难受得厉害。

    “老爷,是不是哪里难受,您别吓我。”陈姨娘率先发现不对,一边帮他顺着心口一边柔声问。

    田氏见状也才稍微冷静下来,命几个下人在这里守着,便带永安伯回房里歇着了。

    整个伯府被一场大火,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眠。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了前夫人,后来众人又觉得,是老爷把大少爷嫁出去,前夫人阴魂不安齐府才遭了横祸。

    **

    “齐府怎么样了?”

    陆靳翀在书房等了片刻,一见夜骁出现毫不废话。

    “禀主子,库房被烧得差不多了。”夜骁神色有些佩服的说道。

    “谁下的手。”陆靳翀挑了挑眉,齐玥当真不手软啊。

    “是齐府里一个姓陈的管事,此人从前夫人在世时,就已经在齐府做事,后来又投靠了田氏。”夜骁如实回道。

    “没有留下什么不该留的吧。”陆靳翀问了一句。

    “做得还算干净,其他痕迹也被我们抹除了,明日报官查不出什么的。”夜骁说道。

    “那就好。”

    陆靳翀点了点头便要将人打发,夜骁却连忙开口,把齐府今夜流传的说法,告知对方。

    听到齐府下人把这场大火,归结到鬼神之说上面,陆靳翀倒是想到一个能让永安伯不得安宁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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