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夫了没?你拿我的腰牌去把樊太医请来。”陆靳翀跳下马车, 大步流星的往府里走,边和陆玖吩咐道。
“将军第一时间命人去请太医了,应该很快就到。”陆玖擦了把汗说道。
齐玥听到陆夫人昏倒, 也一脸担忧心急, 几乎是小跑着跟在陆靳翀身后。
明心明夏听到消息, 已经早早守在院门口,一见齐玥连忙迎上去, “少爷您回来了。”
“夫人情况怎么样?”齐玥对自己两个丫鬟问。
他跟陆靳翀出门时, 陆夫人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说病就病了。
明夏摇头说道, “我们没敢进去, 只听府里的丫头说夫人前一刻还在张罗大年用的祭品, 突然就不省人事。”
她们不是正院里的丫鬟, 进去也帮不上忙, 反而添乱,只能站在外头等消息。
“你两在外边侯着,有事我会叫你们。”齐玥说完就跟陆靳翀一起进去。
陆府没有姨娘小妾, 陆夫人一直是随将军宿在正院的,齐玥虽然嫁进齐府快三个月,但到底是个外男, 为了避嫌平日鲜少踏入正院,连早晨给爹娘请安都省了。
记得他上一次进来,还是为了观测风水, 当时正院花园有个不小的池塘,不过现在这个池塘已经被填平了, 只等开春雪化以后, 就能种上各种树木花草。
眼前经过翻整的庭院, 就能看出陆夫人有多信任他,齐玥眼睛不由有些酸涩。
“娘不是有事的。”陆靳翀见齐玥抿紧着唇,表情僵硬的开口说道,语气却无比肯定。
上一世哪怕经历不少波折,娘亲身子都一直挺康健的,最后还是因承受不了父亲病逝,才选择自刎。
但话虽这般说,陆靳翀心里却也仍旧不敢放松,就怕又有人使了什么阴险手段。
“嗯,一定没事。”齐玥点了点头。
陆夫人这几日面有红光,的确不像会有灾病的样子,这般想着齐玥难过的心情才好了些。
两人进入内厢房的时候,陆夫人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陆将军就坐在床边,神色看着满是焦灼。
这个男人有着和陆靳翀一般的高大身躯,明明已到不惑之年,看起来却威风堂堂,跟齐铭文相比显得年轻许多。此时却微微皱着眉头,眼里只有相伴多年的妻子。
在亲眼目睹齐府的肮脏后,眼前一幕更令人心软动容,齐玥心中的冷意也在瞬间化为乌有。
“太医来了没有。”陆将军发现他们进来,目光却没有移动分毫,只暗哑着声音问。
“还没到,娘的情况怎么样了?”陆靳翀在距离床榻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张口询问道。
“目前来看不像中毒,许是最近府里事情多,累坏了。”陆将军叹了口气,心疼的说道。
最近元宛确实总感疲乏,想让她多些歇息,奈何夫人是个闲不住的,加上年关事情也多,没想到竟累出毛病来了。
一听没有中毒的症状,陆靳翀倒是放心多了,如今只能等太医来了看过再说。
陆靳翀与齐玥按捺下心在屋里坐下,幸好太医来得也快,没叫他们久等。
“劳樊老走一趟了,内人突然昏倒,你快给她看看。”陆将军见太医到了,猛的站起身来说道。
“将军莫急,老夫自当尽力。”樊太医说完,在下人搬来的八仙圆凳上坐下,取出诊脉用的软包。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最近好像跟镇北将军府杠上了,从陆将军到少将军,又从陆少君到陆夫人,来陆府的次数都能比得上去后宫了。
不过樊太医刚听了听脉,表情却突然变了,屋里几人见状都不由紧张起来。
陆靳翀一直盯着太医的反应,见他从严肃到皱眉疑惑,紧接着又露出一丝讶然,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复诊了许久,心也跟着提了上来。
最后樊太医收回手,眼神探究的看了陆将军一眼。
这把陆洪烽看得一阵莫名,却也更加担忧紧张了,“樊老,内人如何了?”
樊太医表情古怪的笑了一下,才捋着胡须说道,“恭喜陆将军了,您夫人身孕已近两月。”
太医心里暗叹一声,不愧是镇北大将军啊,陆夫人这年纪还能有身孕当真不易。
屋里三人听到这个消息,却都已经僵化当场,陆靳翀一度以为是他听错了,脸上出现一刻茫然,齐玥也震惊的睁大着眼。
陆洪烽这个面对敌军压境,照样面不改色的大将军,此时脸色却红一阵,白一阵,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才终于有人打破沉默,确实齐玥率先开口的,“太医,我娘现在身体如何?”
陆洪烽听到这一声,才猛然惊醒过来,连连点头对太医问,“对对,内人情况怎么样了,昏倒会不会有其他原因?”
“陆夫人底子好,胎象还算稳固,但到底有些年纪了,今后可大意不得,不能让她操劳过度。不过老夫对这方面不算擅长,建议将军另找个大夫或太医复诊更为稳妥。”樊太医诚恳的说道。
听樊太医说了这许多,陆将军也才悄悄安心了些,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激动道,“乖乖,那我不是又要当爹了?”
樊太医看平日沉稳的陆将军,高兴得像个愣头青般,也不禁大笑着贺喜,老来得子可不一大乐事。
陆靳翀回过神来,猛的抹了把脸,却还有些不敢置信。
陆将军亲自送太医出去,虽樊太医说自己并不擅长,他却还是忍不住反复询问,简直与陆靳翀那刨根问底的劲不相上下,让樊太医心里又好笑又无奈。
“娘,太医的话您都听见了?”
陆靳翀看着太医刚走,就把自己蜷进被里的娘,语气试探的问了一句。
床上的人依旧缩着不动,陆靳翀在床边坐下后,斟酌片刻才小心翼翼开口,“娘,你不必勉强,子嗣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
送完太医回来的陆将军,正好听见陆靳翀这句话,顿时犹如被浇了一盆凉水,把刚刚狂喜的情绪都冲淡了。
比起子嗣的确是元宛更加重要,毕竟年岁都有了,倘若要夫人为了延续香火拼命,如何舍得。
陆将军脚步沉重的走上前去,声音已经恢复往日的平稳,“夫人身子要紧,不如……”
他话还未说完,陆夫人却突然从床上坐起,又急又恼的说道,“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不要了。”
其实从前她也想过再要一个,只是一直没能如愿,直到陆靳翀信誓旦旦,说此生就齐玥一人后,这个念头再次出现。
不过想想自己都一把年纪了,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现在事情突然成真,元宛只是觉得自己年近四十怀孕,说出去有些丢人罢了。但心里高兴还是有的,偏偏这父子两人在她床前一唱一和,是想做什么。
“夫人,此事不是儿戏。”陆洪烽还是不太赞同,一双眉头皱得快成结了。
“你什么意思,敢不要试试,再说一句我明日就搬出去。”陆夫人不满的说道。
“要要要,但还需多请两个大夫瞧瞧,夫人意下如何?”陆洪烽试图商量道。
“不如何,再请两个大夫,是想京都人尽皆知吗?我以后还出不出门了。”
当着儿子与齐玥面前,陆夫人又羞又恼火,索性把气全都撒在陆洪烽身上,举起拳头就往他身上锤。
陆将军却甘之如饴,乐呵呵的承受着拳头,嘴里说道,“为夫花点银两封口便是,夫人再打下去担心手疼。”
陆靳翀见爹娘打情骂俏,忍不住轻咳一声,带齐玥悄悄退出厢房。
“爹娘感情真好。”齐玥离开陆将军的房间以后,忍不住再次感慨。
“难道你我感情不好吗?还是夫人在暗示我对你不够好。”陆靳翀笑了笑,故意追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玥无奈的说道,陆将军夫妇相互扶持这么多年,那种感情是他们目前无法相比的。
陆靳翀自然懂,抚了抚齐玥脑后的头发,笑而不语。
“娘真的没问题吗?”齐玥转头与他对视,有些迟疑的开口。
如果不是因为他,陆夫人应当不用这般冒险,齐玥心情复杂的垂下头。
“看看大夫怎么说吧。”陆靳翀也不确定,但情况若不允许的话,估计用不着他们开口,父亲自会说服娘的。
齐玥闻言也觉得有道理,又想起上次陆夫人送的血燕,当即加快脚步。
…
“娘,你昨天差点把陈鸢送走,是不是真的?”
出去鬼混两日的齐峥,刚一回来就听到消息,怒气冲冲的找到她娘质问,但在看清她的模样后,却突然一愣,“娘,你脸怎么了?”
田氏一见儿子,气得浑身发抖,怒指着他骂道,“怎么了?还不是你跟陈鸢那个贱人惹的祸。”
要不是齐峥贪色,陈鸢怎么可能怀孕,她也不用急着出手将人料理,也就没有后来那些事情,更不会被人拿住把柄。
田氏昨日根本没把惩罚的事情放在心上,心想把齐府几个知情的拉来敲打敲打,陆靳翀就拿他没办法。
谁知等了一天,送走陈鸢的下人却一直没有回来,今日派来齐府的嬷嬷更是拿出一张供词,上面就有那人交代,奉命处理陈鸢的事实。
怕陆靳翀真告上官府,田氏只能老实受罚,如今脸跟膝盖都还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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