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翀一边跟单翼商量, 心里还得盘算自己的计划,面色显得有些沉重。
单翼见状好心宽慰,“你的事情已经澄清了, 圣上也没怪罪的意思,现在就等你回去, 立即可以官复原职。”
陆靳翀愣了一瞬, 显然单翼误会了什么,但他也没有解释只感激的点了点头, 谁帮他澄清的不用想就知道了。
陆靳翀又想到什么, 对单翼试探的打听道, “兖州那边怎么样了。”
“交战几回,兖州兵马损失惨重, 鲁王已经向朝廷递了求和的折子, 目前双方还在僵持。”单翼将近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正是因为这封求和的折子, 双方暂时停战,单翼才能这么快抽出手来, 解决徐州这边的事情。
陆靳翀却发现比起几年后,如今的兖州当真是弱, 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少了几年时间,如今的鲁王兵马不足, 又缺了黑狼这个暗杀工具,的确是弱。
他又看向单翼, 开玩笑似的说道, “你就不怕我框你。”
单翼能来得这么快,确实是他始料未及的, 本以为收到消息后, 怎么也得派人过来核查再做打算。
“我信你。”单翼脸色仍旧冷峻, 声音也没任何变化。
但不知为何,简单几个字却让陆靳翀老脸一红,第一次对自己私藏的心思,有了一点点羞愧,但就一点并不多。
或许也觉得这话说得太过随意,单翼又多解释一句,“这段时间驻守兖州,对一些外地官员的作为有所耳闻。”
水至清则无鱼,大庆朝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官员,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身正清廉,单翼起初也不打算插手,直到看见陆靳翀的密函。
两人又就着金仙观的事情,在书房里商议许久。
陆靳翀本还想跟他打听豫州的,不过单翼没有提到,想来是没有什么消息。
在单翼到达徐州后,耐心等了几天,五千精兵卸下盔甲徒步而来,就埋伏在徐州的一处荒山,伺机而动。
而严宇城还真计划要办新商会,就在单翼来的第四天,陆靳翀又收到一张请柬,这次却明显正式,不仅有商人还有徐州知府牵头。
看到请柬时陆靳翀有些意外,还特地请姓朱的男人到酒楼用膳,旁敲侧击了不少消息。
原来严宇城此次到徐州,的的确确是为组建商会的,甚至计划吞并原来的江南商会。也就是说如果事成,今后江南商会的头衔仍旧不改,却多了一个幕后掌舵人。
严宇城当然是不够资格的,但有知府出面,事情就不一样了,徐州知府又恰恰是丞相的门生。
陆靳翀听姓朱的说得慷慨激昂,也忍不住佩服严宇城的野心。
不过这次画舫宴,倒是给了他们不错的机会。知府大人出面,好些知州知县也跟着捧场,这些官员一现身,就连严宇城都不敢太拿乔,亲自接待应酬,也没功夫在意一个小小商人。
于是陆靳翀这天缺席,只有朱东家派人前去问过,听到他再次摔伤无法前来后,也只暗暗记下,就急着在某个知县面前殷勤卖好。
等到船离开了岸边,渐渐飘荡到江心时,单翼与赵副将却率领士兵,杀了金仙观一个措手不及。
平日里金仙观的香客不多,过了午后就只有几个洒扫道士,被单翼带着几百伪装的精兵悄无声息包围时,都还反应不及。
有了金仙阁女子透露的消息,单翼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找到关押那些女人的地方。
当金仙阁后方,一道与山避相连的隐秘石门被推开时,那些被禁锢在山洞里的女人重见天日。她们脸上从惊慌失措渐渐变成喜极而泣,只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在起初的惊讶过后很快了然。
她知道,是那日的男人救了她们。
自从来到这里,她每日都被关在狭小的石洞,只有在其他女人犯错受罚的时候,或者有香客需要她伺候的时候,才有机会见到外人。
但进来的每一个香客,几乎都是神智不清,就像一头只会发泄欲望的禽兽,许是太久没有遇到可以让她倾诉的人了。
只有那个人,不仅没有被药物控制,甚至为了不碰她,要她配合演一出戏,当时她便觉得对方与其他人都是不同的,忍不住抱有一丝希翼。
为了这场几乎不可能赢的赌局,她甚至做好被活活打死的准备,现在看来,她赢了,这般想着也忍不住湿润了眼眶,落下劫后重生的泪水。
守在金仙阁里的道士,被一帮士兵强行扣押着,却个个面如死灰。
单翼盯着这些人,冰冷的脸上罩着寒霜,声音也说不出的冷冽,“押走,若反抗,杀。”
…
陆靳翀带着十来个手下,比单翼更早埋伏在玄午后山,果然刚到午后,正是人昏昏欲睡的时刻,便看到有道士连滚带爬的从金仙观跑来,进了被严防死守的石谷。
此人一看便是来通风报信的,单翼那边应该动手了,陆靳翀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即藏得更深,等待时机。
一、二、三…陆靳翀在心里默数着数,当他数到一百时,就听整齐却稍显急促的脚步声,从石谷处传来。
恬范众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惊讶,以他们常年在北关的经验,这脚步声少说也有数千人。
一个石谷居然藏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是训练有素的队伍,这不就是私兵吗?也幸好单翼带了兵马过来,否则要一次铲除这金仙观怕是不易。
他们只有十来人,一旦被发现可就麻烦大了,恬范与一干手下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帮身配刀剑的人经过。
刚才报信的道士也在队伍中,只不过他此时,脸上早已没了慌乱。
“是谁带人来金仙观,可看清楚了。”走在队伍最前头的人,一边带人快步赶路,一边向身穿道袍的人询问。
听到来人只有数百时,率领队伍的千户还不以为意,以为是徐州哪个不怕死的芝麻小官,想拿金仙观去向朝廷邀功,这种人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直接杀了便是,徐州知府自然会抹平一切。
谁知道士却神色凝重,“都是生面孔,恐怕不是徐州的兵马。”
“什么?”千户闻言脚步微顿了顿,不是徐州兵马?那又是谁吃饱了撑的,跑来徐州多管闲事。
一想到金仙观已经被人盯上,千户脸色变得有些不豫,“都让你们谨慎行事,不要轻易放底细不清的人进来。”
那道士闻言抹了抹汗,脸上也满是无奈,“最近没收什么来路不明的人,除了一个是姓朱带来的,另外几个小少爷都跟严少有交情,再没有可疑的了。”
千户此时也没时间陪他细数香客,带人加快脚步追赶过去,深怕对方先一步跑了,定要阻止金仙观的事情泄露。
赵副将与单翼兵分两路,带了数千人马从半山包抄,这些人还没机会赶到金仙观,就被赵副将的队伍拦截,很快兵戎相接的声音与喊杀声,回荡了半个玄午山。
眼看时间紧迫,赵副带的士兵人数更多,恐怕很快就要杀到这里,陆靳翀看准时机,带着一帮手下迅速潜入与石谷相连的道宫。
单翼听到半山传来的喊杀声,让几个手下安顿救下的女人,自己便带人前去支援。
玄午山的动静很快被人察觉,,徐州不少官府都收到消息,只是今日大人们都被严宇城邀请,此刻还在江上画舫中,根本来不及调动兵马支援。
单翼与赵副将仅用两个时辰,便拿下玄午山秘密养的私兵,也打开了道宫的库房。
这个道宫是用来屯放金仙阁收受的捐银,还有官员与商人给严宇城的贿赂,确切来讲是给瑞王与丞相的。
其中便有不少稀世的宝石与古董,银票跟银子也有不少,但奇怪的是黄金却少之又少。
单翼倒是不在意这些,反而是里面一沓兖州的银票,引起他的注意。
“这里似乎少了点东西?”赵副将心思细,进来以后不住的打量这间库房,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而且他们一路进来,竟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当真奇怪。
单翼闻言冷峻的嘴角微扯了扯,把手里的银票递过去,“如此,金仙阁与兖州勾结,证据确凿了。”
至于这里消失的黄金,单翼心里隐隐猜到是谁,却也不打算刨根究底了。
果然赵副将一听,目光立即转移到这些银票身上,不住的点头,“没错,这次总算可以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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