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远有些呆呆地看着林白牵着他的手,林白的手很白,虽然他的皮肤也算得上白,但还是和对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只手交缠起来显得莫名的好看色气。
林白的手起初是很冷的,刚碰上就让他的心颤了一下。但渐渐地,对方的这种冰冷便被他的温度渐渐融化了,林白的手上也因为他有了温度。
玄远收回了视线,他的嘴角极快地往上勾了一下。他虽然面上直视前方,但他的眼神时不时地就往两人相牵的手上瞥去。
玄远知道,林白会牵着他是因为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动用自己的灵力,所以在林白使用术法时,林白得牵着他才能带着他一起。
这种感觉真好,要是林白愿意一直牵着他,他情愿永远都当一个废人。
玄远大脑有些放空,他脑海里下意识闪过了这个想法。
但很快,玄远的嘴唇就微微抿了起来,他摇了摇头。
不行,他不能这样自私。
玄远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握住的手究竟有多么的脆弱,就好像他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将其折断一样,玄远小心翼翼地牵着林白的手,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脉搏有多么的虚弱,他先前的好心情瞬间被失落取代了。
林白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虽然林白调息后跟他讲已经好了很多,但玄远很清楚这只是杯水车薪,林白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不过是因为这秘境快要结束了,他不得不抓紧时间去办完他的事然后去取融灵草。
玄远的嘴唇抿得更厉害了。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应该是有办法治疗好林白的,只是现在的他不记得该怎么做了。
玄远望着两人握着的手有些出神,他内心更加自责了。
如果是失忆前的他,他肯定不会让自己未来的道侣如此劳累的。
现在的他根本就没办法照顾好林白。
林白没管玄远的小心思,他根据剧情来到了一处灵洞,待找到和剧情中描述一样的魔镜后,他抬眸望着这近乎等人高布满着玄妙密文的镜面。
他和玄远虽然已经站到了镜子前,但镜面并没有映出他们的模样,里面只有着密密麻麻的雾气。明明这镜子附近充斥着纯粹灵力,却莫名令人瘆得慌。
“这镜子名为通灵镜,传闻中知晓天下所有事,和它签订契约之人可以向它询问和自己相关的任何事。”林白跟玄远解释了一句。
玄远这才掩下了自己因为林白一来到这里就松开他的手的失落心情。
“签订契约?”
“嗯,使用此镜的人今后不得做任何违心之事。”林白语气一顿,“说是这么说,但在和它定下契约后去做伤天害理之事的大有人在,这些人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林白抬眸看着通灵镜,神色平淡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将手放在了镜面处。滚烫的鲜血顺着手在镜面处涌去,但在刚接触到镜面的瞬间便瞬间消失不见,就好似这镜面在贪婪地吸食人血,莫名地有些不详。
剧情中和这魔镜签订契约的人现在都没什么异常,但到了剧情后面,这些人的下场却几乎都很惨。
[有人。]
林白面上继续走着剧情,他的手连颤都颤一样,就好像完全没发现有人在通过这魔镜窥视他一样。
系统瞬间有些紧张,它试着探查了一下,也是感觉到了这魔镜背后有人。但当它想要继续揪出来这个人究竟是谁后,却是怎么都找不到线索了。
[我也探不出来这人是谁。]系统的语气相当凝重。
这世间能蒙蔽它的人屈指可数!这个窥视它家宿主的人肯定来历不凡!
林白的声音还是没什么波动,[魔族之人。]
林白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瞬间点通了系统,是了,这魔镜是魔族之物,能催使它的主人也必定是魔族之人。
林白神情平淡地望着这面魔镜,伴随着他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入,镜面上的雾气也开始渐渐散去。
魔族是到了小说很后期才上场的种族,在主角张不为成为修真界的强者,修真界的磨难和机缘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成长后。修真界便爆发了一场极大的浩劫,曾经被人族镇压的妖族席卷而来,来自暗世界的魔族想要夺走这片大陆,小说的最后面便是人妖魔三族的混战。人族本来是最弱的一方,但在张不为的带领下,他们还是成功击退了妖族和魔族。
这面魔镜便是魔族为了攻占大世界埋了很久的伏笔,他们特意把魔镜放在天骄们试炼的秘境中引诱他们签下这契约,种下一缕魔气,越是恶念越是违背这契约,这魔气越壮大。这魔气一直潜伏在修士体内,到魔族攻占的那一天彻底被激发,除了极少部分的行事坦荡之人,绝大多数签订契约的修士都被这魔气控制了,魔族的手段极其残忍,利用这些被控制的修士做出不少重击人族修士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系统的心情有些不安,[宿主,咱们就任由这个魔族窥视你吗?]
[无非只是看到原主的过去,他想看便让他看吧。]林白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魔族的事。
系统还是有点儿心不在焉。
它也知道在林白和魔镜签订契约的那一刻,魔镜虽说会看到林白的过去,但不管是它的存在还是林白的前世都是魔镜探索能力所达不到的,躲在魔镜背后的窥视之人只能看到属于剧情中原主的过去。
可偏偏魔族最擅长玩弄人心,喜欢吸食人的贪念恶念,原主这种凄惨到了极致却从未做过坏事的人最容易引起他们戏弄的兴趣了。
这背后之人的身份应当极高,若是他因此而对它家宿主产生什么兴趣的话——
系统忽然有些心慌。
应当是它的异常引起了林白的注意,少年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他只是慢慢地说了五个字。
[我快要死了。]
系统的心也因此而终于落了下来,是的,它家宿主马上就要走完剧情死了,等林白死后,它自然会为它家宿主重塑身体的同时用法则隐藏掉他的一切,不让人发现林白和原主的关系。
这魔族再有兴趣面对一个死人也无济于事。
况且要是林白真的引起了这魔族的兴趣,那虽然剧情中的原主因为修为有限没有发现,原主应当也是引起了魔族的兴趣的。原主死得直接一了百了,后头和魔族没有任何牵扯,估计这魔族生出的兴趣也是极小的,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了。
应该没什么事。
觉得自己逻辑完全没问题的系统彻底放下了心。
林白安静地和魔镜签订了契约。
***
他和系统都不知道的是,暗世界里,跪在地上的所有魔侍都一脸惶恐地低着头,明明他们的魔力都极高,身上早已水火不侵,但他们的衣服却还是因为极度的恐惧而被不断冒出的汗水染湿了。
他们不敢抬头,但他们都感受到了魔君气息的不对。
魔侍们的面色苍白,他们浑身发抖,神情绝望,生怕这位性情不定的魔君会忽然出手夺走他们的性命。
“陛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说话的是魔君最得力的大将军,也只有同样凶残无比的他才开口询问魔君。
魔君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只是饶有兴致地晃着手中的酒杯。
大将军感受了些这份气息,知晓了这位魔君现在正在看被他丢在修真界的镜子,“陛下,您可是又在魔镜中看到了有趣的人族?”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了,他这位陛下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看看修真界的情况。
魔君没有说话,他漫不经心地笑着。
大将军没再继续问了,因为他知道魔君的这份兴趣也持续不了多久,人族不过是蝼蚁而已,能稍稍留住他们魔君的眼神已经是万般荣幸了,根本不值得他们的魔君为他们做任何事。
那些诚惶诚恐的魔侍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陛下并没有生气。
但很快,不仅是这些魔侍还是那位大将军全都瞬间怔住了。
因为——
魔君握住的酒杯忽地摔在了地上,他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了,他眼神中的懒散第一次在眼里消失。
“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魔君这般反常,就连刚刚还很镇定的大将军额间都浮现出来了汗珠,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那抹魔气刚进入他的体内就消失了。”
魔君喃喃地道着,但跪下的大将军才睁开了眼睛,他也不管这样做会不会激怒魔君了,他因为极度的震惊不受控制地抬头看向了魔君。
“什么?您是说他能够,能够抵御您的——”魔气?
大将军第一次如此结巴的说话,但到了最后那两个字后,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家陛下是魔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魔君,修为出奇得高,但他身上的魔气却很诡异。不仅让魔君的性格越来越暴躁,性情不定,而且只要有身体接触就会钻进别人的体内,一旦被激发,轻者控制住他的心神,让人变得如人偶一般,重则直接爆体身亡。
也因此,魔族们害怕极了这位君主,这种生命完全不被自己掌握的情况让他们根本不敢接触魔君,魔君的性情也由此越来越变化无常。
这样诡异的一种魔气也导致了魔君注定不能有君后。
老魔君和老君后担忧极了他的这种情况,他们觉得魔君的血脉不能就断送于此,他们使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找来了最厉害的医师,但都毫无办法,这些人也都因为和魔君的接触而直接丧命。
事情的结局是他们找到了魔族最会擅长推演的大祭司。
那位大祭司说,您只要愿意等,您会等到您命定的君后的,他不会被您的魔气所影响。
大将军表情微变,当时所有人都只以为这位大祭司是因为畏惧死亡而随便编了个谎言,就连老魔君也由此而生气直接杀了他。
事后老魔君身陨,现任魔君似乎本来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顺理成章地没有继续,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难道,大祭司当年的预言竟是真的不成?”大将军的声音有些沙哑。
魔君没回答他,他只是神色不明地喃喃着,“林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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