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转头见苏飞玉晕倒, 吓得过去又是掐人中又是叫喊,丫鬟们也忙忙去禀苏夫人。
苏夫人很快来了,也吓着了, 忙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还没请来,苏飞玉自己醒了, 拉了苏夫人的手道:“我没事,叫母亲费心了。”
苏夫人坐在床边, 握了苏飞玉的手,问道:“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晕倒?”说着又责郑嬷嬷等人, “定是你们素日服侍不尽心。”
苏飞玉柔弱道:“母亲,不关他们的事,许是我最近夜里睡不好所致。”
郑嬷嬷趁机道:“夫人,姑娘近日非得熬夜绣香包,说白天要上课没功夫,只得夜里做, 偏生夜里睡不宁……”
苏夫人急了, 打断郑嬷嬷的话道:“房中这么多人,怎么要姑娘自己绣香包?”
苏飞玉摇了摇苏夫人的手道:“母亲,下个月便是父亲生辰, 我想亲手给他做个香包, 再者,白哥儿和英哥儿也嚷着, 说往年都给他们做香包, 今年没见香包影儿, 因想着也各给他们做一只, 如此一来, 也不能落下母亲与祖母,所以就……”
苏夫人不由摸摸苏飞玉的头,极是心疼,嗔道:“纵要亲手给我们做香包,也不能损了自个儿的身子。”
说着话,大夫来了,给苏飞玉诊断毕,只说肝气燥热,宜多保养,倒没大碍等语,开了药就走了。
一时外间报进来,说苏立秋和顾杏蕊听得苏飞玉病了,特意过来探望。
苏飞玉一听苏立秋来了,心头气血又翻腾,好容易压下去,这才道:“母亲,我要睡一会,让秋姐儿和蕊姐儿过后再来罢。”
苏夫人便道:“自家姐妹,也不用见外,你且睡,待好了,再见她们。”
她看着苏飞玉躺好,交代众人好生服侍,便出去房外,把立在外面的苏立秋和顾杏蕊带走了。
苏夫人还有事要忙,苏立秋便带着顾杏蕊去荷香院说话。
顾杏蕊自是打听柔菊坐秦王马车的事,乐不可支道:“这婢子胆子够肥。对了,她人呢?”
青竹过来道:“柔菊适才服了药,躺下了。”
苏立秋也笑道:“我适才瞧过她,说在秦王车上呕吐毕,已好了许多,回至府中,其实腹痛也消了,现下这病,却是吓出来的。在秦王马车上吐了啊……”
顾杏蕊捂嘴笑起来,“我怎么觉得这事儿特别好笑呢?堂堂一个王爷,亲自驱车护送一个婢子,完了这婢子还吐他一车。”
苏立秋也跟着笑,笑完心中却有些忧虑,今天秦王出现之事,绝不是偶然,过后还不知道有什么招数呢。
顾杏蕊笑着,又要求观赏皇帝赏给苏立秋的金步摇。
苏立秋自吩咐青竹把金步摇拿出来。
顾杏蕊观赏毕,便拉住苏立秋道:“秋表姐,你跟我说说进宫的事呗,皇宫大不大?你见了陛下,憷不憷?”
苏立秋便简略说几句,又道:“我是初次进宫,有些紧张,并不敢乱看。”
顾杏蕊又托头道:“听闻陛下新宠的景妃花容月貌,也不知道美成什么样?”
苏立秋瞥她一眼 带笑问道:“怎么,你想进宫?”
顾杏蕊吓一跳道:“秋表姐可别乱说。”
苏立秋拈一颗蜜柑进嘴里,随口道:“宫里的人全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普通人进不得呀。”
顾杏蕊问道:“秋表姐怎知道他们全有玲珑心?”
苏立秋笑一笑,“猜的。”
两人说笑着,却有丫鬟来催顾杏蕊,说是顾夫人准备告辞,让她一道回去。
苏立秋便送顾杏蕊出荷香院门外,又拉手道:“得闲了尽管过来玩。”
顾杏蕊眨眼道:“秋表姐不嫌我烦,我就常来。”
苏立秋笑道:“你甜嘴滑舌的,谁会烦你?”
顾杏蕊嘻嘻一笑,这才告辞。
苏夫人送走顾夫人一行人,到得晚间,便跟苏逸明说了顾夫人想提亲之事。
苏逸明道:“亲上加亲固然好,但秋姐儿昨日得了陛下赏赐,度着还有好人家会来提亲,何不再挑一挑?”
苏夫人道:“我其实是忧心另一件事。秋姐儿上回被贼子掳走,虽则很快被周锦年救回,但这事儿以后被有心人提起,总归不是好事。现要说亲吧,如果不说周家,那顶好就是我兄嫂家了。一来兄嫂是自己人,再怎么也不会亏待秋姐儿,二来到时秋姐儿跟他们到江南去,也远离京城这些流言。”
她又叹口气,“自打秋姐儿上京,你数数,总共生了几桩事?我寻思着,是不是京城这地儿跟她相冲。若换个地儿,是不是能保平安?”
苏逸明听她说得有道理,当下道:“且再考虑考虑,再说了,这事儿还得秋姐儿自己愿意。你没看她绘了镰刀图,先给了周锦年,并没给我这个父亲么?她心野啊,未必听我们的。可咱们也亏欠她,总不能强扭。”
这会儿,周锦年正召见罗工天,问了一遍话。
他自打知道秦王调查苏立秋之后,便叫罗天工密切注意秦王动静,这日秦王偶遇苏立秋,捎带小丫鬟到苏府的事,他当晚也知道了。
一会儿,周锦年便去见周尚书。
周尚书听完周锦年的话,神色复杂道:“看来今日这一出,是秦王有意为之,目的是接近苏立秋,亏得苏立秋机敏,没有上他马车。但纵然如此,他也给了别人一个他与苏家有来往的印象,若多来往几次,各家府中的人便也不敢去说亲了。”
周锦年道:“祖父,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周尚书看他一眼,“怎么,先前不是无可无不可么,现下倒心急了?”
周锦年掩饰着自己情绪,道:“几次接触下来,孙儿也觉苏立秋颇适合当周家人。”
周尚书沉吟一下道:“如今这形势,且得再尽快上苏家提亲。罢,明儿就去,省得夜长梦多。这次再去,足显诚意,且苏逸明要是心中有成算,也当知道秦王有些不可预料,稳妥些宜把女儿早些许出去,免得惹祸。”
另一头,顾夫人也跟顾承元说及今日之事,用夸张的口吻道:“你不知道,那会秦王捎了秋姐儿身边的丫鬟到了府门前,一众人迎出去时……”
她当时虽在府内,没有亲见苏府门前的事,但早就打听了一个遍,又叫顾杏蕊在苏立秋那儿打听了几句,当下如亲历,绘声绘色说起来。
说毕道:“瞧着呀,秦王对秋姐儿,怕是有些想法。”
顾承元道:“若如此,咱们哪儿争得?”
顾夫人道:“正因如此,咱们还有机会呀。若是秦王早就看中了,只须禀上,直接叫人到苏府提亲便可,何须闹今儿这一出?度着是犹豫不决,想考察一下苏家。你想啊,连秦王都有些意思,秋姐儿定然错不了。我今儿已跟小姑说好了,回来也喊了媒婆,给了银子,让她候着我口讯。现下想一想,还是明儿就去提亲,省得夜长梦多。”
顾承元愣一愣,“怎么,又不怕秦王了?”
顾夫人道:“秦王这不是还没去求么?咱们捷足先登,他也怪不得咱们。”
苏夫人那头,第二日见苏老太太时,便把顾夫人昨日想提亲的意思透露了。
苏老太太一听,跟苏逸明的口吻一样,道:“现下说亲又不难,何不再挑一挑?你兄嫂家固然好,毕竟要远嫁江南,若有一个什么事,远水救不得近火。”
苏夫人正要说话,却见婆子报进来道:“夫人,沈家请了媒婆上门,说是向秋姑娘提亲的。”
话音未落,又一个婆子进来禀道:“夫人,谢家请了媒婆来向秋姑娘提亲。”
紧接着,丫鬟进来,说是顾家请的媒婆也来了。
苏夫人瞠目结舌,未待开口,再次有人禀进来,道是周尚书和宋将军再次来提亲。
这下,苏老太太也瞠目结舌了。
婆媳两人回过神来,忙叫人去请苏逸明出厅接待周尚书和宋将军。
沈家谢家顾家请的媒婆,皆是京城出了名的,她们互相一见,瞬间激起斗志,知道今日这一战若胜了,自己在京城便坐稳金牌媒婆之名。
三位媒婆正打腹稿,猜度对方,估量自家胜算,谁承想,一个转头,见到周尚书和宋将军亲上门来提亲了。
三位媒婆先是吓一跳,接着互视一眼,决定结同盟。
开玩笑呢,周尚书做官是厉害,宋将军打仗也厉害,但这说媒,能跟她们媒婆比?
三位媒婆历经风雨,见惯世面,感觉不能认输。
今儿,得先把周尚书和宋将军挤走,她们再决一个胜负。
等苏逸明和苏夫人出来,便见厅中一派祥和,周尚书和宋将军坐在一侧喝茶说笑,三位媒婆坐在另一侧,低声商量着什么。
见他们出来,三位媒婆忙过来拜见,说了自己是谁家请的媒婆。
待他们退开,苏逸明和苏夫人再过去和周尚书和宋将军相见。
一会儿众人落座,丫鬟另奉上茶来。
苏逸明艰难开口道:“诸位前来提亲,是苏家的荣幸,但你们求的,皆是秋姐儿,苏家也难以选择。”
周尚书这时环顾一下四周,心道:论及条件,谁能及得上锦年?且锦年那晚救过苏立秋,苏家不选锦年要选何人?当下只是差一个让别人自惭形秽,甘愿败退的借口。
他当即开口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大家同求秋姑娘,可姑娘只有一位,不如大家互相说说自家儿郎的条件,看谁更优胜些。”
宋将军当即附和道:“这样也使得。”
几位媒婆也不怵,接口道:“如此,两位大人先说。”
倒要看看你们两个大男人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当我们媒婆浪得虚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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