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秋把药丸放到桌案灯盏旁边, 药丸遇热,瞬间散发出一股奇香。
同个时刻,她又从荷包里摸出两片干药草,一片递给卫文丹, 一片凑近自己鼻端, 一边快速道:“丹表哥, 你把药草放在鼻子边嗅着, 待会要是有些晕,就把药草揉碎了塞在鼻孔, 再用帕子捂着。”
她说着,已闪到衣架后。
卫文丹这会嗅得屋内一股味道, 已有些晕, 来不及多问,马上揉碎药草塞进鼻孔, 再用帕子捂着,跟着苏立秋闪到衣架后。
他们才躲好,门外“咣”一声响,似乎锁头被打开了, 接着“咚”一声, 门被推开, 有数道脚步声响起。
平阳公主的声音道:“人定在这里, 搜!”
卫文丹听得平阳公主话音一落,突然“咳”了起来, 接着“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似乎是晕倒了。
有侍卫的声音喊道:“公主!”
话音一落, 又跟着几声闷响, 几件重物倒地的声音。
卫文丹惊疑,拿眼看苏立秋。
苏立秋心道:哗,秘笈里这道迷香威力好大啊!亏得我们先服了解情香,鼻孔里又塞上晒干的药草,若不然,这会怕也要晕倒。
她捂着鼻子,朝卫文丹比比手势,两人探头往外看,这一看差点咂舌,好家伙,地下躺着两女四男,其中一位年轻女子衣饰华丽,度着是平阳公主,另一位应该是她身边服侍的宫女。看四位男子的装扮,应该是宫中侍卫。
是时候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了。
苏立秋跟卫文丹打个手势,率先冲向门边,才冲两步,突然又缩回来,瞬间又藏到衣架后。
卫文丹本跟着冲,见她往回躲,一时竖耳一听,听得外间似乎又有脚步声,当下二话不说,跟着躲了回去。
数道脚步声进了门,一个声音惊道:“这不是公主殿下?”
话音一落,数道闷响,一片重物倒地的声音。
苏立秋吁口气,探头去瞧,好么,这回倒在地下的,有五人,其中一人是秦王,另四人,两位是太监,两位是侍卫。
苏立秋叹息一声:平阳公主是来抓现场的,秦王应该是从苏飞玉处得了消息,赶过来看究竟的。
现下他们皆被迷倒,过后追究起来,定会追究到自己身上。
自己一口气得罪两位皇室中人,以后日子怎么过?
罢了,别的顾不上,这会且得消灭迷香痕迹,省得待会又有人过来,发现了端倪。
她忙忙把灯盏旁边还在散发味道的残余迷香丸扔进铜盆里的水中,又掏一片药草放到灯盏旁边,室内很快散出一股药草味,先前的奇香被冲淡了大半。
她忙完,一时又朝卫文丹比手势,且先离了这儿再说罢。
两人才跨步,谁知外间又有脚步声,且听着人数更众。
苏立秋暗呼不妙,待要再掏一颗迷香丸放到灯盏边,已是来不及。
他们缩回脚步,听得脚步声进了室内,一片惊呼声:“这不是公主殿下和秦王殿下么?”
周锦年的声音响起道:“搜搜室内还有何人,另,喊醒公主殿下和秦王殿下,喊不醒就淋水。”
苏立秋一听,吁出一口气,把手帕子收起,掏出鼻子里的药草,从衣架后挪出来,喊了一声。
周锦年一见她,已是疾速过去,顾不得礼仪,拉住道:“你怎么在这儿?可有受伤?可被欺负了?”
他正问着,便见衣架后又闪出一位男子,却是卫文丹。
周锦年脸色微变,打量他们一眼,待见他们衣冠齐整,一时暗松一口气。
苏立秋当下已定神,现场如此,是得有一个解释。
她又自问:从到京城后,一直被追着打,只有招架之力,还要这样下去吗?
今天被平阳公主这样陷害,不敢跟她怼上,以后就能幸免吗?
不揭穿苏飞玉,苏府就一直和乐融融吗?
她仰起头,心头有怒火,有斗志,今天,必须回击。
她看着周锦年道:“周世兄,你先不要喊醒这些人,且先把他们抬到皇上跟前。”
她顿一下,“我要见皇上,陈说今晚之事。”
卫文丹这会也道:“我也要见皇上,状告平阳公主陷害我。”
他至这会,想及事情经过,想到差点身败名裂,连累父母和家族,那股怒火也蹿了起来。
是公主就能为所欲为吗?
今天退让,后祸无穷。
只有趁机告状,或能扳回一局,摆脱准驸马身份。
若皇帝硬要护短,继续纵容平阳公主,那自己就认命。
稍迟,一行人全到了楚帝帐篷内。
楚帝见自己女儿和儿子昏迷,自然震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立秋忙跪禀道:“皇上息怒,公主殿下和秦王殿下只是中了迷香,待会儿自然醒来。”
周锦年也禀道:“皇上,今晚事出有因,还请听苏姑娘说一说。”
因周锦年相貌像景妃,皇帝这段时间很愿意给他面子,当下道:“也罢,你们说。”
苏立秋便从自己喝了宫女那杯茶感觉不对开始说,待说到更衣室碰见卫文丹,卫文丹已是按捺不住,跪禀道:“皇上,苏姑娘所说属实,臣当时……”
他也描述自己喝了宫女的茶,之后到了更衣室,整个人不对的事。
苏立秋这会且不忙着说,只道:“还请皇上着人喊醒公主殿下和秦王殿下,臣女再往下说,若中间有不符,两位殿下也可反驳。”
平阳公主和秦王很快被泼醒了。
苏立秋一见他们睁开眼睛,便接着细说更衣室发生的事,说毕掏出荷包里一颗解情香,一颗迷香,并一片药草呈上,道:“皇上可传御医验证药性。”
楚帝这时便传召御医,令御医拿了药丸和药草下去验证。
平阳公主和秦王适才醒过来时,还有些迷糊,待苏立秋说完,这才完全清醒,一时却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苏立秋陈说更衣室内发生之事,也只说听见脚步声,接着见他们昏倒在地,并没有指控什么。
卫文丹这会,却是悲愤交加,跪禀道:“皇上,公主殿下向来不喜臣,不想让臣当驸马,她今晚所为,差点致臣身败名裂,连累父祖。臣祖父当年于国有功,方才封侯,以为能安享晚年,若因此事被臣连累,是臣大不孝。”
他跪叩,“是臣配不上公主殿下,求皇上收回成命。”
平阳公主听得这番言语,大怒道:“卫文丹,在父皇跟前,你休得胡言。”
卫文丹一下转头,看着平阳公主道:“公主敢对天发誓,说今晚没有在茶中下药么?”
平阳公主“呸”了一声道:“我为何要对你发誓,你配么?”
苏立秋这时已接口道:“请皇上传召奉茶宫女对质。”
楚帝脸色阴沉,令人传召奉茶宫女。
平阳公主暗呼不妙,却阻止不得。
宫女很快到了,一时跪倒,未待问话,已是瑟瑟发抖。
楚帝冷冷扫视她一眼道:“今晚受谁指使奉茶的?如实说了,可保你一个全尸,若有半句虚言,全族不保。”
苏立秋跪在下面听得这句话,心下突然拨凉拨凉,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臣民性命如草芥。
皇帝震怒公主做出这等事,但毕竟是女儿,最多小罚,自不会伤其性命,但别的人呢?
平阳公主经了这一遭,过后会饶过自己吗?
自己的性命其实也如这宫女一样,稍一不慎,便灰飞烟灭。
当下宫女面如死灰,叩头道:“是平阳公主殿下让奴婢奉茶,过后还让奴婢洗净杯子,说自有奴婢好处。”
她不想连累父母兄弟,当下一五一十,详说平阳公主如何在茶中下药,如何唤她奉茶的过程。
待她说完,楚帝喊侍卫道:“押她下去。”
说毕转向平阳公主,冷声道:“是朕素日太纵容你了。”
平阳公主知道分辩不得了,当下跪地道:“父皇,儿臣听闻卫文丹爱慕苏立秋,一时疾恨,做了糊涂事,请父皇饶过儿臣一回。”
卫文丹马上分辩道:“臣视秋表妹如亲妹,并没有如公主所言的爱慕。”
楚帝挥挥手,喊过太监道:“带平阳下去,没有朕的吩咐,不许她出来 。”
苏立秋一听,心下冷笑:呵,做下这等事,也就小小禁足是吧?
楚帝这时才转向秦王,问道:“说吧,你今晚为何会出现在更衣室?”
秦王早想好说辞了,当下道:“儿臣席间不见了平阳,出了人群一瞧,却见她领着侍卫匆匆走了,儿臣怕她有什么事,便领人过去瞧瞧,没料到,却被迷香迷倒了。”
一时御医查验了药丸和药草,上来禀道:“皇上,药丸和药草的药效,确如苏姑娘所言。”
楚帝便问苏立秋道:“这药丸和药草配方,也是你从宝书中瞧来的?”
苏立秋答道:“是。”
她心念一转,嘴里道:“皇上,宝书上所记载的东西极多,只是臣女当年发过誓,可以利用宝书的法子制丸做药编题绘图等等,却不能默写宝书,一旦动了默写的念头,马上头痛欲裂,若不然,当写下来献上。”
她又叹息道:“臣女现下却怕公主殿下过后不喜臣女,会为难臣女,臣女死不足惜,倒是可惜了宝书所记载的各种妙方。”
楚帝自然听出来了,这是怕平阳公主过后报复她。
女儿的脾性,他多少知道一点。
楚帝当下吩咐太监道:“传朕口谕,令平阳过后不得为难苏立秋。”
太监领命下去。
苏立秋一听,方才吁了口气,有了皇帝这句话,平阳公主过后当知道收敛。
好了,收拾了平阳公主,是时候收拾苏飞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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