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苏听然打着哈切出门。
是个不错的天,阳光早早探出照耀在别墅的绿色植被上,在清晨的露珠上折射出一道道光。
苏听然要准备上车的时候, 发现商之巡那辆车的车牌号是一串的11111。
真巧。
她想起来自己被aood先生拍走的那本相册集最后成交的金额也是一连串的1111111。
数得人眼睛都要花。
早晚温差大, 这会儿有些凉意,苏听然在衣柜里找了件针织衫,下半身搭了条浅蓝色的水洗宽松牛仔裤,脚踩帆布鞋,顺便拿了个小小的truica手袋用来放手机。
这一身整体乍眼一看,跟着大学生似的。
其实别墅里除了一整个衣柜的衣服外,还有一整个衣帽间女人的衣服,全是各种奢侈品大牌, 都是苏听然的尺码。准确来说, 应该算是原本给周听而准备的尺码。不过她们两姐妹身材相差不是太大, 一般的衣服都可以换着穿搭。
难得今天商之巡褪去笔挺的板正的西装, 穿着十分休闲。穿纯白色的圆领半袖, 外搭一件亚麻质地的深色衬衫,裤子是纯黑色休闲款,衬得一双腿逆天的长。
后座的位置似乎不够他舒展似的, 懒懒地敞开双腿靠着,看起来特别惺忪。
苏听然一侧头, 见他的鬓角短而干净,下颌线利落。用一句时下流行的话, 叫这下颚线条比她的人生规划都要清晰。
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些场景, 是自己第一次在飞机上见到商之巡时。当时他的打扮也大差不差, 一看就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类型。
苏听然其实很相信缘分这种东西。
从小到大她去过很多地方, 明白一个词叫做过客匆匆。有些人一生或许只能见一面, 从此以后南来北往,再也不会见面。
这个世界上大约有七十五亿人口,他们身处茫茫人海之中,相逢都是一种缘。
那次在飞机上她并不知道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是商之巡,更想不到未来还会阴错阳差地和他步入到所谓婚姻的殿堂。
今天趁着回门,苏听然也要重新梳理她和商之巡的关系。
谎言不能一直继续,总有戳破的那一天,他们都应该回到彼此应该待的位置上去。
准确地来说,苏听然就是苏听然,她不可能变成周听而。
不知是否察觉到她的目光,商之巡侧过头来,两人的视线短暂相交。
车刚好驶出一片树荫,暖阳透过车窗玻璃洒在他的肩上,衬得他有些肆意和不羁。
苏听然状似不经意地侧头看向窗外,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竟然觉得有点热。
脸烫,后背也有一些汗。她下意识地扯了扯领口,说不上来心底是什么感觉。
这一幕落在商之巡的眼中,他颇有兴致地问道“很热么”
“不热。”她看都没看他一眼,耳朵上却泛着淡淡的红。
商之巡用手指懒懒地支着下颚,看着苏听然披肩的黑色长发。
车窗开启,随着气流波动,发丝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拂过,有些痒意。
别墅所在的位置和周家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乘车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苏听然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猪转世,刚吃过早餐没多久,坐在温暖的车厢里又开始昏昏欲睡。
于此同时,城东的郊区。
今天是周听而第一天上班,她怀着忐忑不安又激动的心情,早早地赶上公交车到达上班的工作室。
周听而要去上班这件事跟男友江宪提过,但他并不赞同。
江宪说这种偏远的工作室没有保障,也没有工作前景,让周听而不要去。
可周听而很喜欢工作室的工作氛围,考虑到班时间也较自由,所以她还是瞒着江宪在他出门之后也出了门。
昨天祁衡仁已经把工作室的备用钥匙给了周听而,甚至还把一辆车的钥匙给她,他说工作室到在郊区通勤不便,让她开他的车。
祁衡仁的车很像他这个人,是经过改装的大jee,车身军绿色,车头两盏大灯像是一对牛鼻孔,野性难驯。
周听而会开车,但完全没有开过手动挡的车,这车不适合她一个女生开,所以她还是乘坐公交车。
清晨的郊区空气似乎更加清新,鸟叫声叽叽喳喳,绿荫底下透过一片片光影。
在这种地方生活或者工作久了,心底大概也会变得特别寂然。
周听而这次熟门熟路地找到工作室,推开门进去。
这个时间点,昨晚通宵画画的祁衡仁刚刚躺下没有多久,他人就在二楼。和一楼的工作区不同,二楼纯粹属于生活区,楼上有影音室、桌游区、会客区、卧室等等。
可以说,楼上和楼下,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工作和生活中的祁衡仁,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投入绘画或者其他工作时,他整个人专注而又认真,可以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画室里十几个小时不会挪动位置。而在生活中,他又是极其会享乐的人,玩时放肆狂欢,从不在意旁人目光。
周听而今天要做的事情其实不少,昨天祁衡仁交代她把院子里的落叶全部打扫、鱼池重新换水、画室里的画具得全部清洗整理,画作也得分门别类堆放整齐。
从小到大周听而养尊处优,其实还真没有干过那么多活。
偌大的一个院子,打扫起来没有什么难度,只不过有些累,还有些脏。她拿了扫把,准备先在院子里把那些落叶全部清理。
周听而有些洁癖,她强忍着不适感,特地找了双手套戴着。
扫把在地上来来回回地发出刷刷刷的扫地声,木质的簸箕时不时在地上摩擦滑动。她的动作十分笨拙,别人半个小时能够干完的活,她至少得磨磨蹭蹭多好几倍时间。
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周听而才勉强把落叶整理到垃圾袋中,准备扔到垃圾堆里。
稀稀疏疏干完这点事,周听而已经是满头大汗,一张白皙的脸红彤彤的,累得腰也直不起来。
她没吃早饭,这会儿有点低血糖,坐在花坛上缓了缓。
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对周听而来说意义非凡,即便眼前的一切让她觉得糟糕透了,但她还是会咬着牙坚持下来。
接下来就是清理鱼池。
这个鱼池没有循环过滤系统,所以需要人工隔一段时间清理,否则里面全是各种微生物,没办法让鱼儿生活。
看到那满池子的水,周听而就犯难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能够快速地将池水从里面抽出,如果用水桶一遍一遍地往外提水,这样的工程量无疑是巨大的。
周听而想了想,转身进屋去寻找抽水泵,但找了一圈无果。准备去拿水桶时,不小心磕碰到了东西,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她连忙将落地的东西归位,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希望没有吵到楼上正在休息的老板。
事实上,祁衡仁的耳朵已经遭受到了严重的噪音污染。
老式的房子,基本都是木质结构,隔音效果一般。
祁衡仁喜静,之所以会把工作室安排在郊区,有一半的原因是不想受到外界的打扰。
安静了没一会儿,祁衡仁刚将眉头抚平,只听一声尖叫“啊救命”
也没多想,祁衡仁迅速起身下楼。
周听而在准备去扔垃圾的时候,发现藏在角落里的一条小蛇,吓得她惊声尖叫。
这种没有四肢的脊索动物,周身被鳞,黑不溜秋的,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那只蛇不动还好,一蠕动,周听而更像是丢了魂似的,满地乱窜。
于是祁衡仁光着上半身走到院子里时,周听而像是看到了救星,当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径直朝他扑了过去。
周听而崩溃地快要哭出来“有蛇,院子里有蛇”
祁衡仁任由周听而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扒在自己身后,他的双手淡然地垂在两侧,闻言问她“在哪儿。”
“那边的角落里”
话说完,周听而才意识到自己抓着老板的手臂,立即放开。
她知道自己有失分寸,又看到祁衡仁光着肩,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祁衡仁没在意,他浑身上下一股懒劲儿,几步走到周听而所指的角落里。
“乌梢蛇,没毒。”祁衡仁说着俯身,直接用手按住蛇的颈部,再用另一只手抓住蛇身后半部。
周听而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可看老板动作利落地抓起蛇,她不由从内心发出一声叹息。真的太厉害了
祁衡仁抓起蛇之后并没有用工具对它做什么,而是走出自家的小院,再往树林里走了几步,继而将这只蛇放生。
看着那只蛇爬远了,他才掉头回来。
周听而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她眼睁睁看着老板将蛇放生,还有些心有余悸,万一这只蛇再爬回来怎么办虽然老板说这只蛇无毒,可她还是觉得很害怕。
等祁衡仁进屋了,周听而朝他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惊魂未定“老板,为什么要放生啊”
“不放生你想吞蛇胆么”
周听而“不想。”
祁衡仁拧眉看了眼周听而,迈开步往屋里走,问“怎么那么早来了。”
周听而下意识跟在他的身后“我怕事情做不完。”
“没让你一天干完,明天,后天都可以。”
“哦”
祁衡仁去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当着周听而的面一饮而尽。
从周听而的角度看祁衡仁,他的面股轮廓清晰,下颌骨线条流畅,随着他仰头喝水的动作,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不容忽视的是,他光着上身,肩宽腰窄,手臂上的青筋明显,胸前的肌肉线条流畅丰满,似乎比她的都大。
周听而下意识撇开眼,耳根发红。
单纯的无法接受一个男人以这副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祁衡仁喝完水,提醒周听而“动静声轻点,我还要睡。”
“哦。”
周听而不好意思再继续看老板光着的脊背,转个身又回到了院子里。
几乎是祁衡仁刚趴到床上,又听到楼下叮叮咚咚的声响。
“啊”
又一阵尖叫声传来,祁衡仁的头皮发麻。
本质上祁衡仁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教养让他从不对女士动怒,尤其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他捏了捏眉心,这次身上套了件宽松的短袖,不疾不徐地下楼。
看到在鱼池里扑腾的周听而后,祁衡仁怔了一下。
周听而身上湿光,嘴里大喊救命。
祁衡仁走过去一把提溜着周听而的手臂,将她从鱼池里拉了出来。
还好鱼池水本就不深。
周听而整个人狼狈不堪,浑身上下湿透,就连头发也被打湿耷拉着,她一脸无辜地看着祁衡仁说“我刚才准备清理鱼池,可是不小心滑倒”
“伤着没”
周听而抬起自己的手臂,揉了揉“这里好疼,还有膝盖也疼。”
祁衡仁敛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凭着经验,他低头对她进行一番检查。
先是抬起她的手轻轻动了动,问她“这样疼么”
周听而摇摇头。
祁衡仁又半蹲下来,就着周听而刚才说膝盖疼的位置,用手心轻轻覆盖,大拇指和食指指尖摸索着什么。
周听而一动不动地坐着,老老实实地让老板检查。她的皮肤上没有擦破皮,但是因为生得白,迅速红了一大块。
说起来,周听是有点怕老板的。老板阴沉沉一张脸,也不笑,看起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艺术家的脾气都有些古怪。
大致检查过后,祁衡仁说“没伤到骨头,问题不大。”
周听而呆呆的“哦。”
祁衡仁将周听而带进屋,拿了条干毛巾给她。
周听而接过干毛巾,可她一看自己身上的污渍和青苔,洁癖让她浑身上下不自在。
“我可以洗个澡吗”周听而弱弱地对祁衡仁说。
祁衡仁也懒得废话“上二楼左转。”
“谢谢。”周听而说着就往楼上走,刚上两步楼梯,她停下来转过身,“那个”
“又怎么”
“请问,你家里有干净的女士衣服吗我这衣服全都湿透了,没法穿了。”
“没有。”祁衡仁回答地干脆利落。
周听而一脸纠结,两只手搅在一起,试探性地问“那,有男士的衣服吗我的意思是,你不穿的衣服给我穿一下也行。”
她真不可能再穿这一身湿哒哒的衣服,而且都弄脏了。
祁衡仁抬手揉了揉眉心,声线低沉“等着。”
祖宗。
这是谁找来的祖宗
哦,是他自己。
上午十点钟,周家人齐齐地在大厅里等着商之巡和苏听然这对新婚夫妇回门。
这次商之巡回门,周家老太爷周峰也十分重视。
在周家,现在已经默认苏听然和商之巡的这段婚姻没有变数。反正不管是周听而还是苏听然,现在都已经进了商家的门,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
周家和商家的联姻,获益最大的不用说自然就是周家。
两家人联姻的当天,周氏集团的股价迅速上涨,以往被拒绝的合作商主动找上门。一夜之间,周氏集团似乎又恢复到昔日的门庭若市。
不过对此,已经不在周氏集团工作的周章程毫无任何感觉。
卸去在周氏集团的工作之后,周章程反倒轻松。
这两天排在周章程心里头等的大事就是寻找女儿周听而,除此之外,大女儿苏听然在商家那边的情况也让他感到万分的不安。
不过好在苏听然打电话给周章程安抚,说自己在商家一切都好,这才让周章程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事情演变到了这个地步,周章程早已经方寸大乱,就等着苏听然回门的时候再商量后续的事情。
有大女儿在,周章程的心里莫名会踏实不少。
车停下后,商之巡的助理秦芜提着准备好的礼物,一样样地往周家拿。
商之巡不缺钱,出手也阔绰,回门准备的礼物万里挑一,包装更是精美。
苏听然好奇地看着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旁的商之巡忽然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老婆。”商之巡轻捏苏听然的手心,“发什么呆”
苏听然的手掌心像是着了火,身上也热。听不惯他这么叫,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她像只提线木偶似的被商之巡牵着一同进了屋,下意识侧头看了眼身旁这个男人,他侧脸线条流畅,唇角带着淡淡的弧度,礼貌大方且自然地叫了周章程一声“爸。”
苏听然心里有一个奇怪的念头陡然冒出来这个人现在好像真的是她的丈夫。,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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