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苏听然很快意识到商之巡反常的原因。
她想, 他应该是听到了朱宜母女的对话,特地来给她撑腰的。
这么一想,商之巡这人还挺仗义, 应该给他发一张好人卡。
紫竹那头没了动静, 大概是朱宜母女走了。
苏听然起身去看了看,果然没了身影。
“谢谢了哈。”苏听然一脸豪气地朝商之巡努了努下巴。
商之巡笑着说谢什么,他一脸云淡风轻地用指了指自己脸颊,示意苏听然“来亲一个。”
他说这话时,整个人还懒洋洋地靠在被藤蔓包裹的木椅上,一只手搭在椅背。阳光透过紫竹的缝隙零零散散地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眼底满是深情。
这样一个人,人人都说他城府深, 脸上的笑容又有几分是真的
苏听然快被迷惑之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提醒商之巡“行啦, 人都走了。”
“不亲”
“亲你个头”
商之巡倒也没有强求, 他起身“走吧, 设计师已经在等着了。”
“啊”苏听然又凌乱了,蹙起眉。
商之巡走过来牵起苏听然的手“据说那位设计师的排期已经到了两年后,不过秦芜动用了点关系, 人现在在商氏旗下的珠宝设计室等着。”
“你认真的”
“或者我让秦芜安排设计师直接去家里。”
苏听然别扭地把手抽回来,说“不用了不用了。”
“嗯”
难不成还真的去买婚戒啊。
苏听然胡诌“太浪费钱了。”
商之巡淡淡勾唇“我赚的钱就是给老婆花的。”
“那我更不能要了。”
“怎么”
怎么
她又不是他真的老婆。
可商之巡却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 甚至当着周老爷子和周章程的面大秀恩爱“她性格腼腆迷糊,得哄着, 不然我怕真她跑了。”
站在一旁傻乎乎的苏听然“”
说谁腼腆迷糊呢她明明是个小机灵鬼。
此言一出, 周老爷子脸色一变。
年过八旬的周老爷子虽然早已经不像当年那般身强力壮, 可他这一辈子, 走过的桥比别人走过的路都要多。
商之巡中午在楼上欣赏过老爷子收集的那些字画, 对老爷子说“我认识一位名叫祁衡仁的当代画家,他画动物栩栩如生,美猴王在他的笔下更是活灵活现。改天我让秦芜把那位画家的作品送给爷爷,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周老爷子当时心有疑惑,他喜欢的是山水画,可商之巡要送他一副动物画是何意
眼下商之巡这么轻轻一点,周老爷子恍然大悟。
所有周家人都在沾沾自喜以为骗过商之巡,可到头来不过还是自欺欺人罢了。
末了,商之巡揽过苏听然的肩,语气宠溺“走吧。”
走就走吧。
苏听然也的确不想在这里多待。
临走前,苏听然特地寻找朱宜母女的身影,但这对母女像是凭空消失般,始终没有出现。
倒是周章程放心不下,他今天光顾着担心和张罗小女儿周听而的事,忘了大女儿苏听然接下去在商家要怎么办。
苏听然很清楚欺骗得了商之巡一时,骗不了他一辈子。
她决定回到商家后就和商之巡坐下来开诚布公,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心里也没底。
从周家出来,苏听然一只手提着袋子,怀里抱着一只狸花猫。
这就是她从“娘家”出来带的所有东西。
上车后,苏听然才想起问商之巡“我把猫带过去,你不介意吧”
商之巡懒懒地靠在座位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你现在问是不是太晚了”
苏听然心虚,她的确属于先斩后奏“小猪仔很乖的,带过去刚好和赛格作伴。”
“猫和狗作伴”
这问题就让苏听然很为难了。
众所周知,猫和狗水火不容。家里有这两畜生,那不得鸡飞狗跳。
“他们也不一定会打架的,凡事都有例外嘛。”苏听然说。
“怎么例外”
“没准他们就会和谐相处呢。”
“是么”商之巡这人说话总是这样,让人摸不透他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苏听然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坦白了“你就让小猪仔住在别墅里吧,求你了。”
“求我干什么。”商之巡也学苏听然摸小猫的动作,用手指逗了逗她的下巴,“那也是你的家,你做主就是。”
苏听然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女人有时候很奇怪,再多的甜言蜜语,或许比不上突然的一句话。
坦言,这句话在某个时刻,好像直击到了苏听然的内心深处。
车辆缓缓行驶到闹市区,再来到大学城附近,最后在一家甜品店停下。
“不离”是一家最近在网上爆火的网红甜品店,之所以会爆火,除了口感绝佳,其背后还有一段非常浪漫感人的故事。
据说甜品店的老板娘两年前突然检查出了尿毒症,可她的丈夫对她依旧不离不弃。
因为妻子喜欢吃甜品,丈夫每天都会变着法子做一份甜品来逗妻子开心。
这件事被曝光之后,这家小小的甜品店便迎来了一波记者拜访。
如今这里俨然成为了一个热门打卡地。
商之巡让苏听然在车上等一会儿,他亲自下了车,进了那家甜品店。
因为是工作日,又是半下午,甜品店这会儿倒是没有太多人排队。
苏听然坐在车上,看着商之巡高大的身影进入了那家小小的甜品店。在展柜区那些色彩斑斓的蛋糕衬托下,商之巡的身上也少了一些冷寂感。
在店内排队的小姑娘打量起一旁商之巡,接着又偷偷地捂着嘴和同行的小伙伴在讨论着什么,脸上是羞涩的表情。
商之巡今天这身行衬得他特别年轻,说是附近大学生估计没有人会质疑。
苏听然想起自己上大学那会儿,对于学院里偶尔冒出来的帅哥也会露出同样惊喜又羞涩的表情。她猜想,那两个女孩子一定在讨论要不要上去跟商之巡要一个联系方式。
可商之巡这个人看起来实在有些生人勿进,抿着唇不说话时冷冷的调子,妥妥的是那种让人高攀不起的高冷男神。
很快商之巡便从店内出来,手上提着包装精美的纸杯蛋糕礼盒。
他并没有上车,而是走到苏听然这边,曲起干净好看的手指轻轻叩了一下车窗。
等苏听然降下车窗,他将甜品递给她。
苏听然有些意外“给我的”
“嗯。”
没有一个女生可以拒绝五彩缤纷的淡奶油蛋糕,上面还点缀着她最爱吃的水果。
苏听然由衷地表示感谢,接过蛋糕,闻到一股甜甜的芒果味和牛奶味,整个车厢里似乎也变得甜蜜了起来。
别说,苏听然这会儿还真有点饿。她中午在周家吃得不多,可这种细节,她不认为商之巡会发现。
随即商之巡绕过车头,走到另外一边准备上车。
苏听然透过车窗玻璃注意到,在甜品店里的那两个女孩子好像更加激动了。
不知道她们在激动什么。
城东郊区。
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周听而终于可以歇一口气。
落入鱼池这件事实在太囧了,好在老板的住处有烘干机,衣服洗净之后烘干一下可以直接穿。
周听而不敢在二楼多逗留,但是粗粗一看,她就很喜欢楼上的布局。楼上很干净,各个区域的划分很清晰。
洗完澡之后周听而就去把自己的衣服洗了,可是使用烘干机这件事又让她费了好一会儿神,她在周家可以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里有阿姨伺候着,什么事情都不用劳烦她动手。
那时祁衡仁再次进入卧室准备入眠,不料又传来敲门声。
门口周听而鼓起勇气说“老板,你能教教我怎么用烘干机吗”
祁衡仁出了房间之后直接喊周听而祖宗。
周听而尴尬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她眼中的老板像是一只炸了毛大大狮子,好像随时一口就能将她吞了。
祁衡仁眼中的女孩穿着男人的一件宽大t恤,活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他认命地叹一口气,抓了抓发,走到烘干机前,蹲下高大身躯,指了指上面的几个按键“这样,这样,再这样,会了么”
周听而本就不笨,只是以前没有做过。
她一学就会,用力地点了点头。
祁衡仁没了睡意,干脆就下楼到画室里继续画画。
这一忙,时间飞逝。
等祁衡仁在抬头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下午一点,他朝门口喊了声周听而。
周听而立马从外面跑进来。
“给我弄点吃的。”祁衡仁一只手拿着画笔,一只手上拿着颜料盘,身上染了一些色彩,看着十分随性。
周听而乖巧地问“老板,你想吃什么”
“冰箱里有手工面,你看着弄。”
祁衡仁点到为止,投入绘画时他懒得说话。
周听而嗯了一声,立即从画室里退出。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到手工面。可看着手上的面条,她呼了一口气。
周听而告诉自己,再也不能去麻烦老板了。她拿出手机,下载了一款做饭的a,开始对着a上的教程准备食材。
煮面条算是非常简单的食谱,加入荷包蛋、青菜,有条件的再来点肉沫。
周听而哼着歌,对着食谱煮面条,发现这件事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开水下入手工面煮56分钟,中间再加入洗净的青菜。
一碗面条很快出锅,可以说是香味俱全,如果再有个荷包蛋就更完美了。
冰箱里也刚好有鸡蛋,周听而便准备再煎个荷包蛋,这样这碗面条应该会更让老板喜欢。
煎荷包蛋之前,她也用a看了眼教程。
先热锅,倒油,油温七成热的时候再打入荷包蛋。
周听而按步骤进行,但万万没有料到锅里的油会溅出来。
超过一百度的油点落在周听而细皮嫩肉的手臂上,她尖叫一声,扔掉了手上的锅铲。
人在慌乱时,会六神无主。
周听而原本还能有条不紊地煮面条、煎荷包蛋。可手臂上一疼,加上锅铲落地发出的刺耳碰撞,她哇的一下就喊了出来。
祁衡仁跑进厨房时,锅里的荷包蛋已经别成了焦黑色。
周听而抱着一只手臂,一只手上拿着锅盖,缩在角落。
祁衡仁抿着唇上去将火关闭,转头对上周听而的脸,眼底全是不耐烦。
周听而藏在眼底的那颗泪瞬间啪嗒落了下来,她就仰着头,一双大眼死死地看着祁衡仁,满脸的委屈。
祁衡仁可没有半点心疼的意思,干不好就滚蛋,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几步走出厨房,没一会儿又走回来,手上拿着一个皮夹,当着周听而的面抽出几张红色钞票塞到她的手中。
“这是今天的工资,你明天不用来了。”
这句话一出,周听而瞬间就绷不住了。
她上午在这陌生的屋子里忙进忙出,其实心里很忐忑,很怕自己做不好。
没有人指导,她就埋着头瞎干。她知道自己肯定又让老板不满意的地方,老板一喊她就紧张。
周听而一把擦掉自己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哭腔“老板,你不要赶我走,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真的不想哭,可是忍不住。
她是泪失禁体质,情绪一激动就会不由自主地落泪,说话间刚刚擦掉泪水的脸上又是一大片的水光。
祁衡仁拧着浓眉,不废话直接抓住周听而的瘦弱胳膊将她拉出油烟呛人的厨房。
偏偏他抓的地方就是周听而被油点溅到地方,疼得她瑟缩了一下。
祁衡仁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倒抽气声,停下脚步。
他缓缓放开手,看到掌心底下周听而白皙的皮肤上一大片的红痕。
“烫伤了”
周听而连忙摇摇头,“没事的。”
她很怕自己娇滴滴的样子会让人反感。
“受伤就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祁衡仁说着啧了一声,叹口气,又将周听而拉回厨房。
打开水龙头,将她受伤的手臂放在水下面冲刷着,这是处理烫伤的第一步骤。
周听而半句话也不敢多说,乖乖地站在那里任由老板摆布。
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从小到大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怪不得人人都说姐姐能干,说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可她也在努力改变了,可不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祁衡仁侧头,看到周听而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像极了一只要被人遗弃的小动物。
他想起自己两个月前跟随“拯救猫”到青海索加发现的一只小雪豹。那一路从天山到昆仑山再到帕米尔高原,最后红外线捕捉到一窝雪豹的生存痕迹。
历时十四天,终于看到了小家伙的模样。那时候,一团队的人都红了眼眶。
才两个月大的小雪豹,正嗷嗷待哺,呆头呆脑的样子,走路都走不稳。谁会舍得伤害。
“抱歉。”祁衡仁突然开口。
周听而小心翼翼地侧头,有些疑问“啊”
祁衡仁说“不是故意凶你。”
“嗯没事。”
周听而就是这么一个好哄的人,上一秒还难受得落泪,下一秒心情又好了一大半。而且她也十分理解老板的心态,要是她招到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助手,恐怕也会气得高血压。
接着祁衡仁带着周听而到画室,拿来药箱,一言不发地给她处理烫伤。
周听而不敢开口说话,她看着眼前低着头专注为自己处理伤口的老板,觉得他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祁衡仁抬眸对周听而说“但我这尊小庙真的容不下你,还请你另寻高就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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