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康鸢一行四人准时启程。
临别之时,勾灵波亲自放下了手中的行程,大老远地从外头跑回来相送。
长姐关心家中幼弟, 放心不下, 乃是人之常情。
可令人意外地是, 勾灵波热情重视满脸不舍的对象却不是勾寒云,而是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天色将黑之际, 勾灵波便开始拍着康鸢的肩膀,不舍道“这便要走了时间真是太短了, 下次什么时候来千万记得提前告诉我,我也好留着爹娘兄嫂在家,都引你见见。”
等到了定好的灵兽车前,勾灵波又是叹息“这几日没有好好招待你, 小香洲的景色也没带你看过多少,等你下次来,定然给你好好补上。”
这一番热情,只冲着康鸢, 全程看得钟铭和郑九霄面色复杂,频频向勾寒云投去意味深沉的眼神。
唯有康鸢灯下黑,刚要感到疑惑, 就被勾灵波笑着两句话打了回去。
勾灵波“沧州离小香洲甚远, 寒云身边只有你一个师兄,难得同门师兄弟,就全托付给你了, 烦劳你多照顾。”
这话说得, 实在客气。
康鸢只剩点头“不烦劳不烦劳, 我和寒云师弟互相照顾。”
如此耐心, 简直越看越招人喜欢。
勾灵波对康鸢满意地不得了,眼前着就剩这点时间,更忍不住剑锋插针地给康鸢刷印象分“阿鸢,之前就感觉你对玉牒很感兴趣,感兴趣以后就常来,玉牒有什么功能,姐姐先给你体验。”
“对了,我手里有一样东西,你定然会喜欢,带你下次来,先带你去看。”
这算是临别的寒暄,康鸢不是很在意,只礼貌地随口询问“是什么”
不想勾灵波却是笑着道“是一本古籍。”说着,她补充“你几年不是曾问过我,为什么会想到做玉牒真算一算,那本古籍,便是原因。”
这话听着平常,可仔细一想,心中大震。
康鸢猛地一怔,发觉原因那岂不就是玉牒的灵感来源是整个修仙界如此与众不同的基石
这
怔楞间,提前上了车的钟铭已是等得不耐烦,开口催促“康鸢还走不走”
康鸢回过神,也知道没有时间多问,短暂地沉默一下之后,匆匆挑着自己最在意的一句询问“勾姐姐,那本古籍之上可有署名”
勾灵波“有。”
康鸢“名字是”
勾灵波对着他一笑,也没藏着掖着,很自然地回道“很多年前的书,那人也应该早就已经不在了,我自己得到书籍之后其实也曾经四处去找过著书者,可惜踏遍十二洲,遍寻未果,始终没有一个人听过这个名字。”
康鸢神情正色,静待勾灵波开口。
很快,他听见勾灵波轻声道“叫做莲歌。”
莲歌,易迢说过的、和故人一起创造地剑法的名字。
康鸢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勾寒云,勾寒云也是一样的反应,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名字会来得如此巧,还刚好离他们如此地近。
莲歌,莲歌。
原来并不仅仅是一套剑法的名字。
还是故人的名字。
康鸢思绪飘远,上了灵兽车之后,还在持续性地出神。
车上的其他几人却是闲得无聊,待了没一会儿,便开始掀窗地掀窗,抠手地抠手。
离宗门大会的举办地飞天镜还有一夜的路程,车里就这么大,四个人全都躺平睡觉属实有点不太现实。
钟铭闷了一会儿,开口提议“要不要打会儿牌”
修仙界有自己的特色百花牌,学起来不难,谁来都能轻易上手,车内一共四个人,倒是正好两两对家。
康鸢没有反对意见,只出声提醒“我觉得玩钱很伤感情,如果可以,最好还是不玩钱。”
钟铭瞥他一眼,将某种无语直接写在了脸上,“你直接说自己没钱不行吗”
康鸢没开口,某个大眼睛青年却是抢先被这枚回旋镖戳中,郑九霄当场跳脚,急道“我有钱我只是钱比较少,少不等于没有,你怎么能说我没钱呢”
“”谁说你没钱了,我的钱不都是你的钱吗
钟铭话都不想说了,只无奈道“我什么时候说玩钱了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就你较真。”
“”
要是不玩钱,那康鸢和郑九霄确实都可以了。
四人于是商议了一下,随意地定了个质朴的不能用灵力防御,百分百物理弹脑门的惩罚。
一把弹一下。
这个惩罚一出,钟铭和郑九霄的气势明显增长,神情之间写满了迫不及待。
康鸢细细品了品,发觉这份气势并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身旁的勾寒云。
不知道为什么,勾寒云似乎格外不招医修的喜欢。
分组定得没什么悬念,郑九霄和钟铭同行自动结组,康鸢和勾寒云师兄弟天然绑定。
开局之前,郑九霄一整个燃烧起来,跃跃欲试,摩拳擦掌“阿鸢,你要小心了,我很认真的。”
康鸢点点头,对于这场牌局也是颇为重视,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确实想赢,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勾寒云输得太惨。
看目前的状况,九霄和钟铭多半会联手压制勾寒云,能不能赢,多半还是得看康鸢怎么给勾寒云送牌。
想是这么想,可等真打起来,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第一局勾寒云压倒性胜利,自己独拔头筹。
第二局勾寒云压倒性胜利,自己独拔头筹。
第三局勾寒云压倒性胜利,自己独拔头筹。
整场打下来,康鸢和郑九霄钟铭三人一把都没赢过。
这一下,别说郑九霄和钟铭傻了眼,就连康鸢都大为震惊,看着怎么都出不去的牌面,完全无话可说。
勾寒云这到底是什么运道四个人打牌,他的牌面永远是最好的,其他三个人想拦都拦不住。
而且,他不仅仅是牌面好,打起牌来还会观察别人的神情,一边思索一边算牌,打得其他三人毫无还手之力。
怎么说呢
完全颠覆了康鸢脑海之中对勾寒云的某些既定印象。
康鸢一时震惊,望着身边岁的勾寒云,感叹“寒云师弟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勾寒云瞬间听到重点“没想到”
“”
康鸢倒也不是觉得勾寒云笨,只是勾寒云两度面对生死时倔强英勇一往无前的态度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康鸢总觉得勾寒云在某些事情上不太会转弯儿。
当真到了此刻,康鸢才恍然发觉,不管自己对勾寒云想得多高,勾寒云总能在他所构想的高度上更上一步。
真正的厉害。
康鸢顿了顿,心情敬佩,终是忍不住揉了揉勾寒云的头。
勾寒云还惦记着先头哥哥避开他眼神的事,冷不丁被康鸢这么一摸,怔住。
随后,一种意料之外的惊喜冲上心头,勾寒云完全没有忍住,嘴角一勾,忽然对着康鸢露出一个几乎灿烂的笑容。
rua我了
哥哥rua我了
这样的笑,放在勾寒云身上,从未有过。
钟铭和郑九霄还在算牌,没有看到,康鸢却是正好落入眼中,心脏都跟着停了一下。
那是个什么样的笑容直击心灵,完全不像是勾寒云,可又偏偏是勾寒云。
康鸢好不容易才从意外窥见成年勾寒云身体的羞涩感中脱身,这一下,竟又再次不自在起来。
奇怪。
真奇怪。
明明之前都好好地,难道是因为之前的接触,忽然间意识到了寒云师弟不再是当年的少年同窗,而是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充满魅力的适龄男人
然而不管是为什么,这种感觉对于已经有喜欢的人的康鸢来说都不是好事,需要及时避免。
康鸢有所领悟,再次故技重施,突兀地找借口回避道“寒云师弟,我困了。”
勾寒云不懂“你要睡吗”
康鸢“要睡。”
“”牌局刚结束,勾寒云好不容易停下脑子,正有不少话想和哥哥说,由是闻言十分失落“现在就睡”
康鸢只道“现在就睡。”
“”哥哥开了口,哪还有别的可能,勾寒云只得接受下来,给康鸢空出了一块位置,任由康鸢躺下,自己则闷闷转向郑九霄和钟铭道“下车。”
郑九霄和钟铭同时一怔“为什么要下车”
勾寒云很认真道“弹脑门的声音很大,不下车不是会把师兄吵醒吗”
“”
所以是要用多大力气去弹
干脆直接打死他俩得了
剑修的脑壳是铁做的,医修可不是
三个人一时混战起来,勾寒云去拽郑九霄,郑九霄去抱钟铭,钟铭死死勒着勾寒云的手臂,好不热闹。
装睡的康鸢听得有些想笑,忍不住拉了勾寒云一下。
勾寒云只当康鸢嫌吵,这才安静下来,不过却还是认真同郑九霄和钟铭道“你们不用担心失约,我明天来弹。”
“”
康鸢忍了又忍,勉强没有笑出声。
车厢里安静下来,除了康鸢,其他人都没睡,钟铭收牌,郑九霄接着抠手,勾寒云则望着窗外。
今夜,漫天星辰,交相辉映。
他本来是想和哥哥一起看的。
可惜
勾寒云心中压着一声叹息,正想着,玉牒虽然没有发出提示音,但大号一剑霜寒确实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学海无涯今天的星星很亮,寒寒看到了吗
星星,很亮
勾寒云一怔,即刻去看康鸢。
车内一角,康鸢正背对着他,用一种偷偷摸摸地角度偷玩玉牒,似乎是不想被人发现,还专门在肩上盖了一件衣裳。
勾寒云“”
和勾寒云说睡了,然后来偷偷找寒寒
啊
为什么呀,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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