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有些不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摔伤, 毕竟他刚刚来不及细看就转过身了。
他现在是背对着床的,也看不见对方的情况。
但如果没受伤也不会一直没有动静才对。
祁家比他家有钱多了,也不存在说会讹他这种情况。
所以有可能是真的摔伤了。
头部有很多重要的穴位, 是禁不起太大的撞击的,虽然在床上撞到的可能性很小, 但也绝不会是零。
阮清睫毛轻颤了几下, 最终有些局促和迟疑的小声开口, “那个......你没事吧?”
虽然阮清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但因为他小声的原因,清冷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软了, 就好似是在撒娇一般。
让人控制不住的心颤。
“唔......”阮清在说完后,回应他的是男人低哑的闷哼声。
而且对方的呼吸听起来也有些不对劲,就仿佛是已经疼到说不出话来一般。
阮清有些慌乱的转身, 也顾不上男人那副衣衫凌乱的模样了, “你, 你没事吧?是撞到哪里了吗?”
阮清眸子里带着慌乱和自责, 他单膝跪在床沿, 想要扶起躺着没动的男人,“我, 我送你去医院吧?”
疼?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幽暗, 是这么回事啊。
以为他是疼的么?
男人下一秒阖上眼睑, 露出了一副痛苦的神色, 就声音都带着一丝轻颤, “你刚刚, 撞到我......下面了......”
哎???
阮清的手才刚碰到男人的胳膊, 结果就听见了男人的话。
他下意识的垂眸, 表情呆滞的看向了男人的下面。
阮清看完才反应过来, 精致的脸直接爆红一片,慌乱的转过了身,连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高了几分,“对......对不起。”
这次阮清不只是脸红了,连耳根都红了,整个人都有些无措。
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就那样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睫毛止不住的轻颤。
阮清这下终于明白男人为什么刚刚不回应他了。
估计是疼的都说不出话来,撞到那里确实会很疼,毕竟那里是男人最脆弱的位置。
但他刚刚有撞到吗?
阮清不确定,因为他刚刚反应过来后就站起来了,根本就没注意到有没有撞到男人。
看男人那痛苦的反应,估计是真的被他不小心撞到了。
不过被撞到后,会那......那样吗?
疼痛的刺/激原来也会产生反应么......
阮清不知道男人有没有穿好衣服,不敢再回头,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到的,他红着脸,“那个,我,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毕竟被撞到那个地方还是很严重的,哪怕是撞的不是特别的用力,估计也会有些严重。
更别提他是整个人撞上去的了,说不定直接就......
男人在少年看向他下面时就呼吸一滞,目光更加幽深了几分,接着就那样晦暗不明的看着少年的背影。
深邃的眼底带着浓浓的压迫性和侵略性。
就宛如一头盯上了小白兔的恶狼,下一秒就会将小白兔啃食殆尽一般。
可偏偏小白兔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还乖巧害羞的企图和恶狼交涉。
毫无防备,又毫无反抗之力。
这是在他的房间。
他哪怕是用了些强硬的手段,少年也只能哭着承受。
因为没人会来救他。
但男人没有,而是耐心的将自己伪装成了单纯无害的小白兔。
男人在看到少年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误会了,少年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是那种会趋炎附势的人。
不是少年的本性有多好,而是如果他想,他根本不需要去做,就会有大把的人愿意哄着他。
给予他想要的一切。
还甘之如饴。
男人自认为是一个优秀的猎人,他有足够的耐心让少年心甘情愿的走进他的陷阱。
让少年心甘情愿的属于他。
毕竟少年似乎十分的好骗。
男人掩下眼底的神色,在听到少年的话后,男人状似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我不去。”
“可是,可是,可是如果......”
但大概是太过羞耻了,阮清结结巴巴的可是了半天,都没可是出什么来。
男人看着少年的纤细漂亮的背影,微微撑起身体,将散开的浴袍合拢了几分,打断了少年的可是,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不去。”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阮清十分能理解男人的抗拒,很多男人那方面出现问题确实会羞于去医院。
可如果真的出现什么问题的话,那他就是个罪人了。
阮清抿了抿唇,想要再劝劝男人。
然而他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了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
“你给我揉揉就好了。”
阮清的脸再次不受控制的爆红了,连眼尾都红成一片,他结结巴巴的开口,“这,这,不,不行的,这,这不合适的。”
“再,再说了,我也不是医生。”阮清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甚至小到快听不见了,“要是,要是......”
因为阮清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男人并没有听见后面的话,他看着少年的身影,“要是什么?”
“要是真的......”
“咚!咚!咚!”就在阮清再想说什么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接着一道略显稚嫩的男声响起,语气带着开心,“哥哥,我来看你了。”
在那道声音响起后,阮清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禁锢住了腰,接着一个旋转,整个人直接离开了地面。
等阮清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男人的被子里了,还被男人按在了怀中。
连鞋都没脱。
估计洁白无瑕的床单已经被染脏了。
不过因为被子将阮清遮的严严实实,也将床单遮住了,所以完全看不见被子底下的情况。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传来,让阮清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想要挣扎。
然而却被男人再次按了按,男人的声音压的很低,低到只有阮清一人能听见,“别动。”
在男人的话音落下后,门口再次传来了敲门声,“哥哥,你在吗?”
“哥哥?”
阮清自然也听到了那声音,僵着身体不敢再动了。
显然男人是不想门外的人看到他在这里。
虽然阮清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乖的听话不动了。
不过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令人羞耻了,男人的浴袍根本就没有系上,这抱着他一个转身再一次松开了,他的脸几乎快要贴到男人的腹部了。
眼前人身上的气息袭来,让阮清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但却再次被男人按了回来。
还被直接按在了男人的腹部上,不过这次阮清不敢再动了,因为他听到卧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了。
阮清的身体直接僵住了,一动不敢动,生怕被进来的人发现。
男人的身形是要比阮清高大些的,再加上侧身的姿势,不注意看的话很难发现被子里其实有两个人。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小男孩,小男孩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什么嘛,哥哥你在为什么不吭声?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男人看着小男孩淡淡的开口,“刚刚睡着了,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的话显然就是在瞎扯,毕竟头发都是湿的,刚刚又怎么可能是在睡觉。
但小男孩仿佛信了一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就宛如天使一般,“哥哥,爸爸今天是不是送了你一块手表?”
小男孩还没等男人开口就继续道,“我想要。”
小男孩的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就和刚刚他明明不确定房间内是不是有人在,也直接推门进来了一样。
说是询问,更像是一种通知。
而且小男孩虽然叫着哥哥,但语气丝毫没有对哥哥的尊敬和亲昵。
男人淡淡的‘哦’了一声,没说要给,也没说不给。
小男孩也不在意男人的冷淡,他知道哥哥的东西一般都会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所以他直接开开心心的走到了床边,想要拿走柜子上的手表。
就仿佛是在拿自己的东西一样。
男人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情绪和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因为门口那边看过来被床挡住了视线,小男孩走过来才看见了地上的证书和奖品。
他将证书捡起来看了看,微笑着夸赞道,“哥哥又是第一名啊,可真厉害,不愧是我的哥哥。”
小男孩话音落下后,“嘶啦——!”的声音响起,他手中的证书瞬间变成了两半。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看着手中的证书眼底闪过一丝愉悦,接着一脸无辜的歪了歪头,看向了床上躺着的男人。
“哥哥不会怪我吧?”
任谁都能看出来小男孩就是故意的,哪怕他装的再无辜。
“不过就是一张废纸而已。”男人看都没看那证书一眼,“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要休息了。”
小男孩眼底闪过一丝阴沉,不过下一秒他就恢复了以往的笑容,灿烂又阳光。
小男孩拿起了桌上的手表,接着便往门外走去,“现在确实太晚了,我就不打扰哥哥休息了。”
小男孩走时还带上了房间的门,一副贴心的模样。
不过在关上门后,小男孩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直接将价值百万的手表扔到了垃圾桶内。
仿佛在扔什么不要的垃圾一般。
旁边的司机没敢说话,跟在这位小少爷的身后,走出了这栋属于祁家大少爷的别墅。
毕竟小少爷并不住在这里,小少爷是听到祁老先生送了祁少爷手表作为比赛得到第一的奖品,才特意来的。
只为了抢走那块手表。
就如同往日里抢走祁大少爷其他东西一样。
祁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祁家的两位少爷不合,但两人实际上是亲兄弟,并不是什么同父不同母的情况。
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单纯就是小少爷不喜欢大少爷,没有什么理由。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大少爷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到让所有人都忽视小少爷的存在。
其实他们这些在祁家工作的人都觉得奇怪,这两位少爷明明喜好都差不多,就连习惯也十分的相似,可偏偏就是合不来。
也不应该叫合不来,应该叫小少爷单方面的仇视大少爷。
实际上大少爷的脾气一直很好,哪怕是小少爷一直抢他的东西,也没有生过气。
虽然大少爷的不生气更像是一种无视和轻视。
但起码两位少爷维持了表面的和平,不会让他们难做,毕竟祁家给的工资是市场价的好几倍,他们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份工作。
然而司机放松的太早了,因为他眼前的这位小少爷才刚走出别墅,就缓缓停下了脚步。
小男孩双眼微眯,他的好哥哥今晚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什么时候湿着头发就上过床?
拥有洁癖的人根本就无法容忍这件事才对,起码他绝对不能容忍。
因为那会将床弄脏,哪怕是干净的水也让人难以忍受。
而且现在还不到晚上十点,大多数时候他的好哥哥在睡之前,还会再练一会儿琴才对。
今晚却格外的反常。
看来他的好哥哥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他知道了。
小男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直接转身回了别墅。
......
阮清在小男孩进来后就一直僵着身体,好在小男孩并没有仔细看床上。
在小男孩走后,阮清就掀开了被子,红着脸直接下了床。
他不敢看向床上的男人,而是视线有几分慌乱的看向了旁边,接着小声的开口,“那个......你应该不疼了吧?”
男人想也不想就开口,“还是很疼。”
阮清:“我送......”
“我不去医院。”男人坐起了身,垂眸道,“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去医院。”
阮清也很无奈,毕竟不去医院的话很难判断到底伤势如何,可他又不能强迫男人去医院。
最终阮清只能抿了抿唇道,“那,你,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可以打我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都开是着的。”
他说完看了看时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今天就先回学校了。”
男人闻言看向了少年。
少年是侧对着他的,侧脸精致无暇,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衬的眸子漂亮异常。
也异常的乖巧。
而且因为刚刚同处一张床上,少年的脸泛着红晕,看起来昳丽无比。
男人在少年发现之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淡淡的垂下眸,用手拢了拢散落下来的湿头发,“然后呢?”
“什,什么然后?”阮清有些不明所以。
男人直直的看向了阮清,“今天的事情,你不打算负责吗?”
阮清立马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会负责的,如果你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就医所产生的所有医药费我都会负责的。”
阮清顿了一下,咬牙继续开口道,“如果你需要精神损失费,我也会努力赔偿你的。”
“只不过可能需要一点儿时间,我暂时没那么多钱......”
“你觉得我缺钱吗?”男人淡淡的开口,“你看光了我的身体,还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光是赔偿就可以了吗?”
阮清咬了咬下唇,低下头再一次道歉,语气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对不起。”
“今天的事情,你必须要对我负责。”男人的语气带着几分强硬。
阮清的头低的更低了,“我会的。”
“那就好。”男人的视线落在了阮清的脸上,他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迟疑和不确定,“你多大了?”
阮清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问他这个问题。
难道是未成年的话就不需要赔偿了吗?
阮清虽然觉得男人可能就是这个意思,但他还是老实的回答了自己的年龄,“二十二了。”
“已经到法定的年龄了。”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语气开口道,“那你明天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吧。”
“......啊?”阮清一脸茫然的抬头,不过在看到男人因为浴袍散开露出的大片白皙的胸膛后,再次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男人见状拉了拉自己的浴袍,漫不经心的看向了阮清,“你不是说了要负责吗?”
......什么负责还需要身份证和户口本啊?
阮清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男人口中的‘负责’和他认为的负责区别有多大了。
他的负责是赔偿各方面的费用,而男人的负责显然是结婚那种负责。
阮清红着脸,立马慌乱的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
然而男人并没有给阮清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带着阴沉和不悦,“怎么?才过去不到一分钟,你就要出尔反尔了?”
阮清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些许为难。
毕竟结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这么轻率的就决定。
虽然祁神是第一大学大部分同学的梦中情人,但是阮清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甚至在今天之前他都不认识这位祁神,他今天只不过是来送证书和奖品的而已。
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如果换成其他人在这里,大概很开心的就接受了这样的‘负责’,毕竟祁神容貌和气质都是佼佼者,自身也优秀无比,而且还是祁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
可是阮清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愿意接受。
虽然他从未想过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但他不想这么轻易就去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负责。
他宁愿赔偿。
阮清睫毛轻颤,最终带着迟疑和商量的语气,小声开口,“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刚只是意外而已,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么轻易的......”
男人的眸子彻底阴沉了下来,里面仿佛蕴含了暴风雨般的危险气息,“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男的,清白就不重要了?”
“男的难道就可以随便让人看?”
男人显然是十分的生气,看着阮清的视线都给人一种步步紧逼的感觉,“所以我被你看了,被你摸了,还被你碰了,是我不检点,是我活该?”
阮清瞪大了眼睛,愕然的看向了男人,接着语气带着慌张和局促,“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没这么严重。”
“而且我真的没有仔细的看,我,我很快就转过身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么说你是不想负责了是吗?”男人的语气十分的冰冷。
“我......我......”阮清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呵。”男人眼底带着一丝自嘲,“我果然是一个没人会喜欢的人。”
男人说完便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你走吧。”
虽然男人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看起来有几分空洞和茫然的感觉,隐隐透露出几分难过。
甚至是给人一种心存死志的感觉,看的阮清更加的愧疚了。
但奇怪的是也只是内疚,并没有太让他动摇内心的想法。
都有些不像往日里的他了。
阮清张了张口,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然而阮清才走到一半,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就像是下了床往窗边那边走去了,他甚至还听到了开窗的声音。
阮清下意识的回了头,结果就看见了刚刚还躺在床上的男人出现在了窗面前,接着爬上了窗户。
仿佛下一秒就要跳下去了一般。
阮清瞪大了眼睛,这里可是三楼,跳下去就是不死也残。
他想也不想就快速的跑了过去,将人死死的抱住,接着慌乱的开口,“你干什么?你别冲动!你别做傻事啊!”
然而男人一直在挣扎,阮清都有些拉不住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出事了。
阮清咬了咬下唇,最终闭上眼睛大声道,“我负!我负责!我对你负责!”
男人挣扎的身体一顿,看向了阮清,俊美的脸上带着迟疑,“真的吗?”
“真的,真的。”阮清立马点头,生怕点慢了就刺/激到男人。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在门口响了起来,接着是一阵笑声。
阮清和男人都看了过去,是刚刚的小男孩。
小男孩去而复返了。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小男孩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画面,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直接出来了。
“原来哥哥你这么‘脆弱’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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