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诺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来救他。
他怔怔的看着站在他身前的人影, 心脏直接狠狠的漏跳了一拍,接着便快速的跳动了起来。
声音大的他自己都能听见。
一股莫名的情绪也油然而生。
乔诺分不清那是什么情绪,也许是因为能活下来而开心。
也许是因为有人来救他而开心。
乔诺捂着自己跳动不已的胸口, 眼底带着不解和疑惑。
这个人为什么会来救他?
明明他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过敌意。
显然对方看他很碍眼, 他也莫名的看对方很碍眼。
若不是实在是跑不了,他也不可能将夏清交给他。
可现在那股厌恶消失了, 更多的是一丝奇怪的感觉,奇怪到让乔诺有些茫然。
因为眼前这人给他的感觉和夏清很像。
夏清?
乔诺看着男人的背影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他学的就是道术, 与鬼天然的对立,自然也十分的了解鬼。
一个人在鬼域里忽然改变了感觉和气息,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被鬼附身了。
......不会是夏清死了,然后附身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了吧?
乔诺心底一咯噔,心脏莫名揪了起来,一股心疼和后悔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完全淹没。
甚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后悔将夏清给一个根本不熟悉的男人了。
他以为那个男人会保护他的,却没想到是亲手将他送上了死亡。
夏清那么爱哭,肯定哭惨了。
乔诺握着红宝石的手用力了几分, 头再一次控制不住的疼了起来, 俊美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痛苦。
以往他还能强硬的忍下这股头疼, 但现在因为身受重伤的原因, 乔诺直接晕了过去。
阮清并不知道乔诺在想什么, 也来不及查看乔诺的状态, 他在挡下那道阴气后,拽起地上的乔诺就和那红色的影子拉开了距离。
接着毫不犹豫的就带着乔诺跑了, 跑时阮清还快速扫了一眼旁边教学楼的三楼。
那里正站着一个人影, 不过在他看过去时立马便消失了。
但阮清还是看见了, 是沈遇安。
红色的影子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在那丝血迹溅到‘他’身上后就愣住了,哪怕是阮清和乔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也没有阻拦。
奇怪。
太奇怪了。
那明明应该是‘他’的心脏。
可是却像是‘他’心爱的少年的气息。
人影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没有任何的跳动。
但却有一丝害怕萦绕其中。
‘他’在害怕。
害怕刚刚的攻击伤到少年。
而害怕过后就是生气和愤怒,愤怒到快要失去理智,周身的阴气也更加骇人了几分。
几乎快要失去控制。
‘他’心爱的少年竟然会为了别的男人不要命的去挡攻击。
哪怕那个男人是‘他’自己的残魂也不行。
‘他’的尸骨被动了手脚,‘他’无法融合自己的残魂。
那些残魂早已有了自己的意识,是‘他’,也不是‘他’。
‘他’必须要将心脏找回来,才能将残魂也融合回来。
可‘他’的心脏......似乎是‘他’心爱的少年?
难道‘他’之所以会对少年一见钟情,是因为那本来就是‘他’的心脏?
是来自心脏对‘他’的吸引?
‘他’爱上了‘他’的心脏?
人影彻底陷入了迷茫,‘他’抬头看着黯淡无光的天空。
其实已经不会再有天亮了。
鬼域被‘他’封锁了,处于鬼域中的人再也别想离开鬼域。
‘他’的心脏也别想离开鬼域。
只要处于‘他’的鬼域中,‘他’迟早会将心脏找出来。
可现在找是找出来了,却让‘他’犹豫不决了。
‘他’真的要将心脏拿回来吗?
在这鬼域中死亡,只会变成鬼。
所以哪怕他拿回自己的心脏,只要不融合少年那部分残魂,少年也依旧可以独立存在。
可直接拿回心脏的话,会把少年弄痛的吧?
少年那么娇气,稍微一点委屈都会哭的说不出话来。
更别提被挖掉心脏了。
而且‘他’对少年真的是爱吗?还是只不过是来自心脏的吸引而已?
人影有些分不清了。
‘他’收回视线,身影变的透明了几分,最终消失在了原地。
连带着整个可怕的鬼域也消失了,露出了第一大学原本喧闹平静的模样。
天空也瞬间从黑夜变成了白天。
太阳也已经出现在了天际,洒下的阳光笼罩在身上,驱散了那丝阴冷和寒意。
所有人这才发现时间根本就不是早上五点了,而是快早上八点了。
在鬼域里时间竟然也是假的,而且这次八点鬼域才消失。
那下一次是不是就......不会再消失了?
存活下来的玩家们看完时间后,皆是满脸骇然的看着彼此。
阮清也没想到时间会对不上,他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确定这个地方没什么人来后,才就将乔诺放下了。
接着阮清的指尖浮现出那本书,一道熟悉的白光骤然亮起。
直播间的观众直接惊呆了。
【这不是沐神的治愈术吗!?他怎么会的!?难道夺舍了身体还能拥有主人的技能?这从来没听说过啊。】
【不是,他是用这本书治愈的,显然根本就不是技能,只不过这效果和沐神的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
【我现在怀疑沐神根本没有什么技能,他极有可能就是靠这本书来治愈的。】
无限恐怖游戏里拥有技能的玩家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通过某种奇遇得到的。
这种技能是属于玩家自身的,别说是抢走了,就是附身也无法使用。
就像是苏枕大佬的傀儡丝,那就是属于他的技能,而非道具,哪怕有人强到能夺舍他,也绝对无法使用他的傀儡丝。
但祁沐然的治愈术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所以说,这个狗男人骗了我三年???我他妈还真的以为他弱到需要人保护,每次都真情实意的为他担忧,结果他强的一批?】
【仔细想想主播间好几次黑屏,不会是沐神自己干的吧?就为了不让我们发现异常???我去,他每次都装的一副无辜的样子,太贱了!】
【我一直以为沐神天真,没想到天真的竟是我自己。】
在白光闪过后,乔诺身上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那是祁沐然的治愈术。
只不过是这本书第二页中记载的而已。
但这治愈术只能治愈外伤,那种被阴气侵蚀的伤最好是用净化才能去除。
阮清试过了,去不掉。
笔仙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第一页记载的净化术,完全不足以将笔仙的力量净化掉。
而且使用这本书会耗费精神力,用的次数越多,耗费的精神力就越多。
阮清也就只能先治愈乔诺的外伤了。
好在乔诺自身的自愈能力就十分的强,再加上他修习的是道术,哪怕是笔仙的阴气也要不了他的命。
鬼域已经消失了,哪怕是留下乔诺一个人在这里也不会有危险。
阮清也不好解释为什么祁沐然会回来救他,所以趁乔诺还没醒就直接离开了。
现在已经快要到上课的时间了,他还要去将自己的身体带走。
毕竟那里是教室,会有学生去上课。
如果看到他晕倒在那里,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
阮清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时乔诺就睁开了眼睛,眼底充满了复杂。
就那样看着阮清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中。
......
阮清本来是想直接去将自己的身体带走的,但他到时教室已经有一位学生在了。
那学生似乎并没有仔细看,估计是以为有同学起的早,趴在桌上补觉。
阮清在教室外停住了脚步。
他如果就这样去将身体带走的话,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阮清想了想,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闭上了眼睛,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阮清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木仓隐晦的塞进了口袋里,接着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从教室的后门离开了。
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祁沐然的身体拥有很强的自愈能力,哪怕他打进去的是破坏身体和神经的药物,也在慢慢的淡化。
最多只能再管一小时了。
如果祁沐然现在醒过来的话,绝对会打乱他的计划。
阮清只能偷偷去医务室再配了更强一点儿的药,以确保祁沐然不会忽然醒过来。
阮清本来想直接用祁沐然的身体,但白天的话却有些不方便。
他只能将祁沐然的身体藏起来,先回到自己的身体。
阮清现在需要去确定祁云深到底是不是‘他’的一部分。
阮清小心翼翼的回到了A栋404宿舍。
宿舍此时并没有人在。
阮清扫了一眼祁云深贴在墙上的课表,再看了看他桌上的课本。
正好少了课表上的那本书。
显然祁云深是上课去了。
祁云深似乎并没有进入鬼域,毕竟从来没人在鬼域中看到过他。
他就像是与这一切无关一般。
但参与了笔仙招灵游戏,一定会和笔仙产生联系,就一定会被拉入鬼域才对。
祁云深显然是用什么方法避免了被拉入鬼域。
阮清有些怀疑他不敢进入鬼域。
祁云深和笔仙的关系显然并不好,阮清想起一切后就察觉到两人之间那股杀意了。
两人是真的想杀死对方。
再加上祁云深也算是破坏了笔仙幻境中的计划,估计就更想杀死他了。
阮清视线落在祁云深上课的教室上,快速的拿起自己的书,朝着那个教室地点走去。
距离上课时间只剩下几分钟,宿舍离那教学楼又有些远,所以阮清走的再快也没赶上上课的时间。
他看了看坐在前排的祁云深,只能从教室后门进去,接着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想要等着一会儿下课十分钟的时候去找祁云深。
阮清就那样坐了一节课,结果上课的老师根本就没打算下课,下课铃声都响起了,他还在继续讲课。
阮清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老师依旧没停,估计是要等到十点了。
就在阮清准备趴着休息一下时,前排的同学轻轻拍了拍他的桌子。
阮清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
那同学看清楚阮清的长相后,直接就怔住了,眼底带着震惊,久久回不过神来。
就连他伸出手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
阮清看着那同学递到一半的字条,伸手接了过来。
接着展开了纸条。
[夏清同学,你给我带的安全套呢?]
阮清看清楚纸上的文字后,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前面祁云深的方向。
祁云深见阮清看过来,眼角弯了弯,朝阮清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笑的温润如风,丝毫不像是会在上课时写下这种纸条,还让同学递给他的人。
阮清低下头,沉默了几秒后拿起了笔。
[对不起,可能没办法带给你了,被沈老师拿走了。]
阮清写完后将祁云深的身份证放到了纸条内,折起来递给了传给他字条的同学。
那同学这才反应过来,脸爆红的接过了纸条,原路将字条递了回去。
祁云深拿到纸条后,眼神幽暗了几分。
他微微摩擦着自己的身份证,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沈遇安......
果然哥哥哪怕是死了,也还是会给他添堵。
没关系,赢家永远只会是他。
就像当初那样。
这次他会让他彻底的消失的。
祁家继承人的位置会是他的,夏清也会是他的。
祁云深神色晦暗不明的在纸条上写下了一句话,再次递给了身后的同学。
阮清拿到字条后翻开看了看,视线瞬间就顿住了。
[你和沈遇安做/爱了?]
阮清长长的睫毛轻颤,再次拿笔写下了回复。
[没有,我和沈老师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
阮清递回去后没过几分钟,又收到了祁云深的纸条。
[我不信。]
阮清直接将纸条揉成了一团,没有要回复的意思。
祁沐然信不信与他无关,他想要的只不过是确定他和笔仙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阮清虽然没有回复了,但他再一次收到了祁云深的纸条。
这次是一张新的纸条。
阮清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沈遇安gan的你爽不爽?]
阮清很想面无表情的将纸条扔了,但人设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精致的小脸微微泛起一丝红晕,接着便狠狠的瞪了一眼前排坐着的祁云深。
只不过因为泛红的脸和眼角的泪痣,哪怕是瞪人也没有丝毫的威慑力,更像是在眉目传情一般。
带着一丝勾人的意味。
祁云深看着瞪他的少年,舌头抵了抵上颚,若有若无的轻笑了一声。
笑容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笑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少年的反应显然是没有。
不然就不会是红着脸瞪他,而是白着脸害怕别人知道了。
真好。
他还以为哥哥会在鬼域中对少年做些过分的事情呢。
看来少年注定只属于他。
他和少年天生就该属于彼此的。
祁云深看着少年将纸条揉成一团也没有生气,愉悦的再次撕下一张草稿纸,继续写着纸条。
[夏清同学,我目前单身,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祁云深依旧没有收到回复,他看了一眼直接不理会他的少年,再次写下一句话。
[我比沈遇安优秀多了,他能为你做到的我也可以,他不能为你做到的我也可以,我也可以帮你解决笔仙的事情,你应该不想再进入鬼域了吧,我可以帮你。]
阮清顿住了,祁云深果然有办法避免进入鬼域。
他这次拿起了笔,写下了一句话。
[你是笔仙的弟弟吗?]
祁云深看到文字后皱了皱眉,少年碰过那架钢琴了?
他的哥哥会模糊掉一切关于他的事情,连带的也会模糊他的。
如果不是去过那个幻境,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他是笔仙的弟弟。
那少年......也知道是他借那四人的手杀死了哥哥?
祁云深眼底滑过一丝狠意,怪只怪祁家只能拥有一个继承人,而那个继承人不是他。
没人能忍受明明已经二十岁了,还依旧是六七岁小孩的模样。
明明他只比哥哥晚出生一分钟而已。
不对,他当初远在祁家主宅,除了哥哥应该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所以少年在幻境中见过他?
祁云深扯了扯嘴角,无声的冷笑了一声,他的哥哥可真是煞费苦心,在一个过去的幻境中都不安分。
要知道他当初可没有去过第一大学,进入幻境的人也无法离开第一大学,那就只能是他的哥哥改变了幻境,将人带到别墅了。
不过可惜他没有在少年身上感受到和哥哥的联系。
看来是失败了。
他的哥哥似乎除了比他早一分钟出生,除此之外都是失败者。
祁云深眼底的愉悦更深了几分,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在纸上写下了‘是’。
少年未来会成为祁家人,早晚会知道这一点的。
他和哥哥是命运双生子,也就是一魂双体的情况。
祁家从来不会生出真正的双胞胎,只会本是一个灵魂却分裂成了两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命运同体。
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他当初想到的杀死哥哥,而自己不死的办法就是得到哥哥的心脏。
但没想到那颗心脏意外的消失了。
哥哥死了,而他也要死了。
他能活到现在也只不过是用了禁术,强制延长了自己的命而已。
他不想死,那就必须找回那颗心脏。
可心脏是哥哥的,只有哥哥才能感应到。
也只有哥哥才能找回来。
所以他告诉了那位暗恋校花的男生,招灵仪式可以召回她的灵魂。
实际上他告诉他们的招灵仪式只能召回怨灵而已,那位校花虽然惨死,但却没有成为怨灵。
会被招来的只会是他的哥哥。
为了让哥哥乖乖去找心脏,他给哥哥的尸骨下了诅咒,找不回心脏永远也无法融合。
如果找不回心脏,永远也无法离开鬼域。
那就永远也无法找他复仇。
这样一来,他相信哥哥会努力找回心脏的。
毕竟哥哥可是非常想杀了他的。
阮清看到祁云深的回复后顿住了,他本来以为祁云深会否认的。
不过大概也仅限于此了,再问其他的祁云深肯定不会回答的。
不然也不会仅仅只写了一个‘是’了。
阮清直接放弃了,他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小刀,等着下课的时机。
只要伤到一次祁云深,看看血和伤口就能判断出他到底和笔仙情况是不是一样了。
如果一样,那他必和笔仙有脱不开的关系。
如果不是,那就只能再查查看了。
祁云深看着没有回复的少年,再次撕下一张草稿纸开始写。
祁云深写着写着还顿了一下,接着便继续写了。
然而祁云深还没写完,他手下的草稿纸就被人夺走了。
抢走草稿纸的正是上课的老教授。
祁云深坐在第一排,明目张胆的传字条老教授自然早就看见了。
但没想到他一直变本加厉的传纸条,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老教授拿着草稿纸直接念了出来。
“夏清同学,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我情感经历空白,无任何感情史,也无任何乱七八糟的关系,我可以为你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祁云深站起身想要抢回草稿纸,但那老教授似乎早就防着他了,拿着草稿纸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祁云深是坐在第一排的,左右两边都坐了人,前面又有课桌,老教授这一退,就退出了他能够到的范围了。
而在大庭广众之下,祁云深也无法做出什么超出正常人的事情来,只能任由老教授念出来。
“我自认为方方面面都要比别人优秀,不过目前性/生活方面还没有经验,但我22,练习练习绝对比任何人都优秀。”
老教授念完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祁云深,“22?”
“比任何人都优秀?”
教室里的同学早在老教授开始念时就笑成了一团,在念到22时笑的肚子都疼了。
原来校草表白这么的搞笑。
他们还一直以为祁云深就是那种高岭之花呢。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将草稿纸递了回去,“祁云深同学,能问问你这个22是年龄还是长度吗?”
祁云深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拿回了自己的草稿纸。
老教授看向了坐在最后面的少年,语气充满了调侃,“夏清同学,祁云深同学的表白你听到了吗?”
老教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还没等阮清回答就善意的提醒道,“对了,祁云深同学今年似乎是20岁。”
阮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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