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 张锡渊通知她去趟公司,自从签了张锡渊以后,通告几乎没有停过, 这是第一次有时间过来,一路上来来往往碰到不少经纪人。
认识会打招呼, 不认识的也就点头之交,不过大概率都听过她这次的事情。
影响确实很差, 普通演员被导演中途辞退,而且还是在拍了大半的戏份后直接退掉, 都影响不小,更何况她是被知名导演除名。
再加上是投资商要换人,谁也不可能把这事到处解释,总不能说出钱的人是错的。
顾语真到了最顶层办公室,张锡渊还在通电话,看见她过来,让她先在旁边沙发区坐一下。
顾语真只能坐下耐心等。
张锡渊那边谈了很久,才挂上电话。
顾语真连忙起身过去, “那边怎么样?”
张锡渊也只能如实告知, “许导说了, 以后如果有合适的角色一定会找你,作为补偿。”
顾语真微微抿唇,“没有别的办法吗?”
“投资方发的话,指明要方栩栩去演, 肯定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顾语真有些茫然, 张锡渊也不好说接下来发展, 《暴雨将至》的女二号作为很有故事性的白月光, 是电影里除了女主, 人设最吸引人的一个角色,演得好说不定能拿最佳女配奖。
为了争取这个角色,顾语真特地去学古筝和戏曲,推了不少通告,演出来也确实很不错。
许导也很惋惜,可惜有些事就是没办法,资源就这么多,被人截了也没有办法。
张锡渊沉默下来,许导电影的女二号和别人的女二号就是天差地别,根本不能同语。
说等以后,要等到什么时候,女艺人花期本来就短,年轻的时候不起来,大概率一辈子就起不来了。
没了这个角色,就少了一块很大的跳板。
张锡渊几番思索,只能重新安排路线,这边才想着,内线电话进来,他接起后,表情有些凝重,“全部?”
张锡渊问了几句详细情况放下电话,看过来,“你怎么得罪白茉的,她现在降低报价接触你那边代言,你目前几个代言全被截了。”
顾语真都有些顿住,白茉这是想要变相封杀她……
她微微咬唇,“因为李涉。”
张锡渊闻言有一瞬间停顿,但也没有太惊讶,“他们在交往?”
顾语真微微垂下眼,想到那条信息没有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八九不离十,张锡渊有些疑惑,“那你们呢?”
顾语真轻轻眨了下眼,“我是喜欢他,但不可能做其中之一。”
这几句话听过来,张锡渊就明白了,看来他之前还真是多虑了,他本来以为顾语真在李涉眼里会有些特殊,结果没多久就出来一个女明星。
要说了解李涉,还是小舒了解,毕竟两个人从小就要好。
他对这事也不好多过问,“如果是因为阿涉,那这个问题就好解决了,现在问题倒不是很大,只是阿涉不定性的,就算和白茉也不会长久,你找机会拜托阿涉去和白茉说一声,免得他们以后分手了,白茉会把原因全都归到你身上,她现在降低报价和你打,你根本不可能打过。
你还没有起来,她已经是多年的女主角,现在又稳拿许导女主,先不说能不能拿奖,单凭这个名头就可以贷款很多资源,谁在你和她之间都会选择她,你要考虑下自己的前途。”
顾语真出来以后,灰蒙蒙的天空已经飘起雨丝。
她去路边买了一把伞,站在屋檐下想了半天才按下拨号键,电话拨通以后,一瞬间有些紧张。
可电话拨过去很久,一直没有接通,最后自动挂断。
这是不接她的电话了?
顾语真想起之前,都已经断干净了,他也确实不会接她电话。
他以前谈恋爱,说分了就是真的分了,从来不会回头,不再接电话也很正常。
张锡渊这样说,已经很委婉了,也很替她着想。
他其实完全放弃她换人带,演员这么多,随随便便都可以拉出一个。
这件事如果不说清楚,她以后大概率不会再有工作。
顾语真犹豫片刻,手机又响起来,竟然是刘爷爷。
她有些疑惑,接起来,“刘爷爷,有什么事吗?”
刘爷爷对着电话听力差一些,听到她的声音反应慢了一拍,“真真,你能不能帮刘爷爷联系一下阿涉,这几天正好是他之前任务出事的时候,本来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把奔奔送到他那边,陪他一阵子。但这次送奔奔过去的人没看好,把它弄丢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这几天都没找到,奔奔救过他,他一直很依赖它,他现在状态肯定很不好,你帮刘爷爷去看看行不行,他家里太固执,过去估计也是一顿吵,这事不好让他奶奶知道,年纪这么大,担心出好歹也不行。”
顾语真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出事的日期是今天吗?”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急。
“是今天,这几天一直找不到奔奔,他今天就突然联系不上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顾语真脑袋都空白了一片,“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好好好!”刘爷爷连声应好,“你过去要是见到人,就和他说一声,奔奔,爷爷一定给他找到,让他不要担心。”
顾语真连忙应声,急匆匆挂了电话,直接打车去了他住的地方。
别墅在半山,离入口大门很远,只让私家车进入。
顾语真只能下车撑伞,像之前一样徒步跑上去,费了好大的劲才到门口。
“李涉!”她伸手拍门,又按了一会儿门铃,里面没有动静。
这别墅年代有些久远,复古却很美,墙外偶尔有青苔爬上,印在墙上,一路上去很美的痕迹。
她往旁边走去,到了窗户前,伸手挡在眼睛周围,往落地窗里看,一楼没有人。
她有些着急,俯身掀起地毯准备拿钥匙,忽然想到这样不太合适,万一白茉在呢?
“你干什么?”后面忽然有人问。
顾语真微微一顿,拉着地毯一角,抬头看向他。
李涉跟没事人一样,一身休闲,额发垂下来,像学生一样少年气十足,不远处停着车,显然刚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吃的,一看就是从超市回来。
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拿着自己家地毯一角,下面还有他放着的钥匙。
顾语真见他没事,暂时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尴尬,要不是他们认识,她这个举动都可以直接叫保全过来了。
她放下地毯,“刘爷爷让我来看看你,他说奔奔一定会找到,让你放心。”
“我知道。”李涉没有多说什么,提着菜往这里走来,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顾语真看他一脸平静,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了想,连忙从包里拿出打火机,“你的打火机,本来想早点寄给你,但这个不能邮寄。”
“扔了不就行了。”李涉显然没放在心上,伸手开门。
顾语真拿着打火机,忽然不知道说什么,看他提着一袋吃的,应该也没什么事,正准备告辞,可想到几年前的今天,还是不放心。
她看向正在门口换鞋的李涉,他有些过于安静了,安静到有些沉默。
有点像躯壳,里面好像都空了一样。
顾语真心忽然慌了一下,不敢走开,“我能进来坐坐吗?”
李涉换上拖鞋,闻言抬头看过来,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随便你。”他说完提着一袋吃的往厨房走去。
顾语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进来关上门,换了鞋,往里面厨房走去。
他已经在厨房做饭了,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很健康的饭点。
顾语真转头看见他随手扔在桌上的手机,把打火机也放在他桌上。
她抬头看了眼日期,四月二十五日,就是今天吧,偏偏外面还下着雨,和那天那么像。
顾语真有些担心,她走进厨房,看着他切菜,“要我帮忙吗?”
“不用。”李涉揭开锅,里面的水已经烧沸了,他把菜扔进去,又转身去了冰箱那里,把买过来的吃的,往冰箱里面放。
顾语真看着他有条不紊做这些,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
她只能走到外面,坐在桌旁等他。
很快厨房里传来香味,烧得还挺香的。
顾语真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烧菜,竟然厨艺还不错的样子。
以前他很少下厨,也没时间下厨,都是直接带她去外面吃饭,找的地方也很好吃。
顾语真想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
他平时都没耐心下厨,这个时候却去买了一堆东西,还自己下厨,真的反常得过头了。
顾语真越想越担心,李涉已经做好饭端出来,“你要吃吗?”
他只是简单做了些料理,倒在饭上,看上去很有食欲。
顾语真哪还有心情吃饭,看着他,很担心,“你吃吧,我很少吃晚饭。”
李涉也没有再说什么,在餐桌前坐下,拿起勺子安静吃饭。
顾语真看着他安安静静吃饭。
周围很安静,只有外面沙沙细雨声,很轻,但却无法忽略。
李涉吃着饭,抬头看过来,“你不走吗?”
顾语真怎么敢走,她看向他,很轻地说,“我想等雨停了再走可以吗?”
李涉闻言看着她,没有说话。
顾语真被他看过来的眼神,弄得心口慌跳了一下。
她刚才这话还真有点暧昧的意思在里面,要是没这事,她也绝对说不出口。
这样的小雨短时间是停不了的,还要留下来等,那也得晚上了,男女之间不就很容易出事吗?
李涉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说什么,低头继续吃饭。
他吃好后,端着碗放进洗碗台,“我上去睡觉了,雨要是停不了,你自己找间房睡。”
这么早就睡觉?
顾语真有些茫然地看向时钟,才五点不到。
她收回视线,点点头,轻声应道,“好。”
李涉上楼,顾语真看着他房门关上,一切都很正常。
顾语真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出来,应该是真的去睡觉了。
她起身去厨房帮他把碗洗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轻手轻脚上楼,到了门口,小心翼翼打开门,通过门缝看了一眼里面。
他就躺在床上,侧身盖着被子,背对着这边安安静静,应该是睡着了。
顾语真安下心,轻轻带上门,给刘爷爷报了个平安,直接在一楼找了间客房睡下。
他越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她越不放心。
顾语真睡眠一直很轻,除非很累才能睡得沉。
她轻轻一个翻身,隐约听见外面有声音,睁开眼看去,房间外的光透过门缝照进来。
她之前不太放心,连门都没有关,只留了一条缝。
她看了眼手机,半夜十一点,他现在醒了?
顾语真连忙起身,下床打开门出去,外面只开了一盏很暖的走廊灯,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勉强看得见周围。
顾语真看了眼客厅,没有人。
刚才听到的是倒水的声音,她直接往厨房走去,果然看见李涉站在厨房台子前。
虽然灯光有些昏暗,可她一眼就看见他在拆药盒,一看就是安眠药。
顾语真看着他手边的玻璃杯,视线落在他身上,显然不是刚睡醒的样子,头发衣服都不怎么乱,一看就是没有睡着过。
那她之前上去,他只是躺着,清醒到现在都没睡着?
她微微一顿,看见他手上三颗,有些吓到,“你要吃这么多才能睡着?”
一般来说,半颗就能睡过去的,这得多严重了。
李涉显然没觉得是什么大事,无所谓的态度,“量少了没效果。”
顾语真连忙上前拿过他手里的药盒,急匆匆从他手上硬生生剜走三颗药丸,“这个是有依赖性的,不能这么吃,你没有别的办法吗?”
李涉手里的药被她挖走,忽然笑起来,有些莫名意味,“有啊,做一整夜也可以。”
顾语真呼吸顿了下,对上他的眼睛,忽然感觉他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就像一根弦,马上要崩断了一样,连散漫的笑都有攻击性。
她心口慌跳了一下,呼吸都不稳,忽然很紧张,只隐约觉得,她要是答应了,很有可能会被他做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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