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陆擒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出门的时候还能忍,身体反常,但脑内清明。药效越强,越是镇定冷静。如果连这种下三滥的药效都抵抗不了,服从欲望的支配,他也不配坐今天这个位置。

    但是……仅仅是跟裴容说了两句话,那杯香槟里的药仿佛顷刻间换成了地狱之火。该死的!

    理智告诉他应当马上把裴容扔出去,手掌却揪着人家撕裂的衬衣不放。

    不能放。

    裴容这么浪,放了估计就趁机脱衣服了。

    对的,是这样的。

    不能放开。

    陆擒手背不小心蹭到了裴容的皮肤。

    “……”

    拳头猛地锁紧。

    丝质衬衫飘零如雪。

    凉凉的气息拂过,裴容闷哼出声,余光看见电梯数字在往上跳动,似乎有人要上十七层。

    他想,陆擒刚才要出去,估计也是发现身体不对劲,很有可能召唤了秘书之类的上来。

    裴容不笨,他很确定自己的香槟是随机选择的,结果陆擒和他都中药了,这说明香槟塔的含药量极高,说不定已经中招了一大批。

    如果这件事不是周航主导,那就是有人针对江陆娱乐,明天“慈善晚宴居然是淫|乱party”的热搜简直不能看。

    裴容担心自己晚节不保,这幅样子要是被拍到上传,还能戴着大红花光荣退休吗?

    总归陆擒看不上娱乐圈的花花草草,他这里反而是安全的。裴容想也不想,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扶墙进了陆擒身后的总统套房。

    先躲躲,不管下面什么情况,他不能出现。而且他衣服破了,房间里面肯定有陆擒的换洗衬衫。至于解释什么的,一切等清醒了再说。

    “借一下……”

    陆擒眼睁睁看着裴容进了自己屋子,他下榻的地方从来不让人踏足,而这人居然就堂而皇之地进去了。

    进去了……甚至还扶着门看他勾引他,一副邀请的姿态。

    裴容只是想确认陆擒是不是要离开了,他想锁门。

    这一眼,他仿佛觉得自己对上了一双猛兽的眼睛,是捕猎的前兆。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门摔上,却被人轻而易举地格挡住。

    砰——门被另一道巨大的力量摔上,焊死了一般。

    陆擒目光如鹰隼,一字一句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出去。”

    裴容看着宛如被焊死一样的大门,不,他不出去,这里安全。

    陆擒:“……”很好。

    裴容看着眼神幽暗的陆擒,头皮阵阵发麻……不是吧,刚才在晚宴上不是嫌弃地不肯多看他一秒吗?

    啊这……

    反正……

    不如就……互相帮助一下。

    他对比了一下里外可能的结果,依然站着不动。陆擒冷漠英俊,自己退圈之后也遇不上这么好看的,以他的性格恋爱都懒得谈,趁机感受一下不失为一种人生圆满。

    最最重要的是,陆擒不会纠缠不休。

    哎,来都来了。

    是吧。

    然后他看见陆擒开始脱衣服,腹肌和人鱼线一览无遗,再往下……

    裴容立即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现在只是衣服破破烂烂,他怀疑等下连自己也破破烂烂。

    但是这一丝动摇来得太晚,像被暴风雪肆虐碾灭的火苗。

    ……

    一小时后。

    裴容非常冷静、力道不足地推着陆擒:“陆总,药效过了。”

    可以了,可以停下来捋一捋事情经过了。

    陆擒简单粗暴两个字:“没过。”

    裴容:?

    他错了,他应该在发现自己一说话情况就变得更糟糕时拔腿就跑。

    ……

    接下来裴容已经懒得问陆总药效怎么样了。

    他俩中的可能不是同一种,陆擒的后劲更强,非常强,爆炸强。

    他怎么会觉得留在这里很安全呢?

    不可思议。

    妈的。

    ……

    裴容熬了个大夜,醒来时陆擒已经不在了,省去清醒时面对的尴尬,他松了一口气。

    合格的一夜情对象就应该是这样的。裴容贴心地把床头柜上的陆总遗落的私人名片取下,看也不看撕碎了冲马桶。

    堂堂陆总的私人电话要是被别人捡去了泄露了多不好。

    照镜子的时候,饶是淡定如裴容都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啧,收破烂的看了都摇头。

    之前并没有类似的体验,裴容也是第一回知道自己身子这么容易留印子。

    每次陆擒弄他后颈时,裴容都有被猛兽盯上的战栗感,力度重得仿佛舌头都带了倒刺。

    他今天还有给开发商站台的活动,所以昨晚拼死不让陆擒亲他脸,他越是不让,陆擒越是在其他地方报复回来。

    啊,小气的男人。

    裴容赤着脚踩过稀烂的衬衫,打开陆总的大衣柜。

    他猜得没错,这家酒店是陆氏的产业,虽然十七层长期没有人住,但是春夏秋冬的衣物一应俱全,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显然经常被换洗,保证陆擒来这边出差时,随时随地能使用。

    裴容挑了一件黑色衬衣套上,再取了一条围巾,接着才去看一晚上没注意的手机。

    他直接给罗裙打了电话:“昨晚怎么回事?”

    罗裙抢先问:“你没事吧?”

    裴容:“没事,你说。”

    罗裙也是郁闷:“这家酒店的一个副经理出国旅游的时候去赌了,欠了几百万高利贷,走投无路了就在香槟里下药,想拍点劲爆的素材勒索。”

    娱乐圈这种场合,散会之后免不了有看对眼的暗通曲款,被下药之后恐怕要幕天席地。

    作为有权限调动各处监控的副经理,只要明星发生了丑事,想拍点什么再简单不过。

    “昨晚陆总突然宣布宴会解散,大家都吓了一跳。周航还一头蒙呢,忽然就来了一群保镖整栋楼遣散戒严,我差点以为楼里被埋了炸|弹。还是陆总有魄力。”罗裙夸了一下陆擒,“我可担心你了,要不是助理说你发觉不对劲先走了,我今晚都要睡不着。”

    罗裙碎碎念,“周航现在怕死了,幸好宴会是在陆氏旗下的酒店,总部也得分锅,换成其他酒店,就是纯纯的咱公司办事不利,没把关好酒店,周总今天就得回老家了。”

    裴容卷了卷身上的衬衫,他喜欢穿宽松的衣服,尽管陆擒的衣服大了一号,但扎进腰里并不违和:“几点宣布解散的?”

    “大概八点。”

    裴容闭了闭眼,看来他在十七层遇见陆擒出门之前,这个男人已经雷厉风行地把所有危险都拦住了。

    亏了。

    早知道……还待在十七层喂狼干嘛呢。

    陆擒让他出去时,外面已经很安全了。

    狗男人还算有良心,裴容稍稍原谅一点他的粗鲁。

    罗裙:“你现在在哪?”

    裴容说了另一家酒店的名字,“派人来接我。”

    昨晚的意外没必要张扬,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相信陆擒也是这么想的。

    保姆车停在百米外的另一家酒店门口,车门一开,裴容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钻进车里。

    屁股一挨垫子,裴容眉心就狠狠拧了下,没吭声。

    副驾驶的罗裙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裴容,斟酌着道:“你气色不太好。”

    也不能说不好,好过头了,看着像发烧。

    她早就说过,运动后的裴容非常招人稀罕,现在这副样子像是运动狠了。

    裴容闷着声儿道:“随便找的酒店,空调不行,感冒了。”

    罗裙一听他声音都哑了,紧张道:“要不先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到那儿先给我找个地方躺躺。”

    市中心最大的商场重新装修开业,邀请裴容剪彩。商场入住的品牌里裴容代言了三个,纷纷趁此机会搞优惠推销,超级折扣。

    裴容大概十点钟露面,早上7点商场就被粉丝围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

    保姆车从隐秘的员工通道驶入地下负一层,停稳后,助理拉开裴容一侧的车门,“五楼有个休息室,裴哥,咱去那里等候。”

    见裴容没动静,助理好奇地探头:“裴哥?”

    裴容停顿许久,攒足了力气,才像蜗牛一样动了动。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简单的下车动作这么难,胳膊大腿比他拍了一天得威亚戏份后还酸痛。

    从车里出来后,裴容立即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

    明星大多会提前抵达场地,然后在后台化妆对台本,裴容也不例外,但是他天生丽质,免去繁琐的妆造流程,这个时间用来睡觉。

    在休息室又饱饱地睡了一小时,罗裙把他叫醒,道:“你要的高领毛衣。真穿这个呀?这不是你的风格。”

    裴容哑着:“感冒了还要什么风格。”

    罗裙还有疑虑,觉得今天裴容状态不对劲。裴容可是无论感冒发烧,穿衬衫从来不扣上面两颗的敬业妖孽人设。

    裴容:“感冒加重了拖延工作进度,干不完影响我退圈怎么办?”

    罗裙:“……”

    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裴容。

    他甚至专门请了大师傅算退圈的黄道吉日,一天也不肯拖。

    毛衣上面有刺绣,华而不适,为了版型牺牲舒适度,裴容的皮肤被摧残过后脆弱得一批,这件衣服磨得他有点疼,他开始想念刚脱下的高定衬衫。

    又宽松,又舒服。

    看不出品牌,比他那垃圾奢侈品衬衫一撕就破好多了。

    开业剪彩非常顺利,裴容笑着和粉丝互动,并不太出声。

    结束之前有个媒体采访环节,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挤到前头,询问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以前是裴容有没有整容,现在是裴容今天有没有化妆。

    “声音怎么有点哑,是不是感冒了?粉丝都很关心你的身体,喊你别太拼了。”

    裴容淡淡一笑:“不会太拼。今天有点小感冒,对不起,状态不太好。”

    下面一阵笑声,太凡尔赛了。

    有记者道:“别人感冒灰头土脸,裴容感冒还能变美,太羡慕了。”

    裴容:“……谢谢。”

    有个男记者似乎想挤到前面,把身边一个女记者推了一下,女记者踉跄了下,录音笔滚到了裴容脚边。

    裴容想也不想,弯腰捡起来,弯下去后才想起自己腰快断了,冷静了两秒才面不改色直起来。

    记者群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仿佛看嗅到了惊天大八卦,嚷嚷道:“裴容!裴容你后颈怎么了?”

    “红了一大片,这是你今天穿高领的原因吗?”

    “是过敏吗?”

    “我觉得不太像,颜色比过敏深。”

    “哇喔!”

    裴容只是低头的一瞬间,就被眼尖的记者看见了深红色的印痕。

    他抬手摸了下后颈,不慌不忙道:“昨晚鼻子不通,请人刮痧了,不好意思,让你们看见这么……难看的裴容。”

    “没没没,不难看。”记者连忙反驳。

    而且……还有点涩情。

    原来是刮痧啊,助理手挺重的,对不起,是我们太黄了。

    记者的八卦心一下子被浇灭,话题又转移到感冒上来。

    裴容笑眯眯道:“我很担心传染给你们,今天不能采访太久,抱歉。”

    说一出口,助理就意会到潜台词,一边道歉一边护着裴容出去,到了后台,他担忧地问道:“要不要买感冒药?还是去医院?”

    裴容倒是需要一点消炎药,但这跟感冒症状不搭边,他决定还是等晚上回去自己叫个跑腿。

    毛衣领子上的刺绣刺得他脖子不舒服,他干脆换回了陆擒的那件衬衫。明明是衣柜里的崭新衣服,却仿佛带着陆擒可恶的气息,他心里顺便把陆擒骂了一顿。

    刮痧……刮个屁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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