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毫无所觉的陆总还抱着菠萝说醉话, 余光发现裴容脸色缓和了,才慢慢松开手,菠萝一下子跳到橘子身后, 舔着自己沾了酒气的毛。

    陆擒坐在沙发上“暂缓”酒劲儿, 单手捏着高挺的鼻梁。

    演戏就要演全套。

    说不定裴容会给他倒一杯醒酒茶呢?

    裴容居高临下看了一眼陆擒,转身回了卧室,锁上门。

    陆擒:???

    不理人?

    幸好他急中生智卖惨了, 不然大晚上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就不是不理他这么简单了, 怕是会被赶出家门。

    他打算坐一会儿就上楼。

    裴容趁机联系了江焱, 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江焱脑壳痛:“这是我裴哥想出来的主意吗?”

    裴容:“演一下陆擒,不告诉其他人。”

    他只是想满足加惩罚一下陆擒, 并不想自己社死。

    江焱:“那你最后怎么收场?那可是陆擒!”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金融巨鳄, 一尾巴能扫到一波企业破产。

    江医生感到一阵心痛,假装怀孕这剧情他只在宫斗剧和豪门狗血剧里看过。豪门波云诡谲, 别人使手段为了争宠, 而他们单纯的大美人……嗯。

    江焱:“那你有没有看不顺眼的人?”

    裴容沉吟:“好像没有,怎么了?”

    江焱:“到时候趁机诬陷他冲撞你流产啊, 好家伙,陆总不得掘了他祖宗十八代的坟。”

    裴容:“我现在看你挺不顺眼的。”

    江焱:“你玩不起!不流产你到时候去哪里弄一个大侄子。”

    裴容淡淡道:“蹲蹲不是现成的吗?一个就够了, 不能贪多。”

    江焱想象了一下自己抱着二十斤的裴蹲蹲, 对陆擒说“恭喜陆总, 是个男孩,会叫爸爸了”的画面, 噗嗤乐了。

    裴容:“你不是挺能在陆擒面前胡说八道吗?现在哑巴了?你一个医生不能给他发明一个新名词解释?”

    江焱明白了, 裴容就是记他上次给陆总告状的仇, 非要拉他下水:“就是医生才讲究科学啊。你有什么想法?”

    裴容:“我觉得假孕这个词不错, 你回去跟闻医生完善一下医学解释。”

    兔子摸两下就能假孕,陆擒何止是把他摸了两下,过分的事情多了。

    江焱:“……胡编乱造不要一副能发柳叶刀的语气,论文造假陆总查不出来吗?”

    况且,他顶多舍命陪裴容胡闹,这事哪里敢拿去问闻振锐——

    “您好,闻医生,作为国内最出名的妇产科医生之一,你能帮忙为男人假孕背书吗?”

    裴容轻轻地点点床头柜,笃笃两声欢快的响动:“那你说怎么收场呢?”

    江焱反应了一下,大彻大悟。

    这个人根本没想过好好收场,完全就是恃靓行凶、恃宠而骄、肆无忌惮、胆大包天!

    能当一天咸鱼就当一天咸鱼。

    处男江焱不禁疑惑……真的至于吗?

    裴容一锤定音:“资料准备好,我改天找你拿。”

    挂断电话,陆擒的敲门声恰好响起。

    裴容躺在床上:“进来吧。”

    陆擒提前去衣帽间换了家居服,洗了把脸,确认没有酒气了,用指纹开了门,镇定地迈步进来,仿佛刚才楼下抱着橘子撒酒疯的不是他。

    “难受吗?”

    裴容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心平气和:“还好。”

    陆擒把他的小腿搬到自己大腿上,给他捏了捏腿肚子,指腹抹了抹上面的痕迹,眸光微微凝住。

    裴容陷在舒服的被窝里,懒洋洋地眯起眼睛看着英俊帅气的陆总,就算是爱吃蜂蜜的狗熊,也是狗熊里最帅的那一只。

    再勤劳的小蜜蜂也要休息的,狗熊三个月不能喝到蜂蜜水了。

    陆擒伸出手来扣住裴容的五指,感觉哪里不对,牵过来一看,钻戒没戴,戴的是蹲蹲的金戒指。

    “哦,对。”裴容拉开抽屉,拿出陆总的钻戒戴上,把金戒指放回去。

    陆擒:“阳奉阴违?”

    裴容:“先来后到。”

    钻戒那么招摇,趴在手指上硕大一颗,就算他白天没出门,在别墅里遇见管家蒋女士陆伯父,也会不好意思的。

    大家坐一桌吃饭,就你伸手夹菜的时候显眼。

    蒋女士怕有戒托的戒指不小心划到蹲蹲白嫩的皮肤,现在都只戴一个细细的翡翠戒圈了。

    陆擒黑眸染上笑意,帮他把钻戒脱了,放回抽屉里:“罢了,用不着换来换去,先戴蹲蹲的吧,等我们结婚时买对素戒。这个戒指你走红毯了戴。”

    还能避免裴容在床上拿钻戒当刀片使,挺疼的。

    当晚,陆擒又抱到了老婆,感到万分不可思议。

    卖惨这么有用的吗?

    他忽然想起最初在格林庄园相遇那一晚,自己也是喝醉,说出的醉话他能记住七八分,其中就有自己拉下面子,第一次跟裴容示弱,说自己戒断治疗很难受。

    第二天早上,庄园经理热情问他要不要办会员卡。

    如今想来,办会员卡一开始就是裴老板指使的,自己太不识趣。

    大美人不仅让他办卡,过几天还把崽子送回来了。

    而在裴容老家约会的那次,也多多少少有红酒的功劳。

    再往前追溯,他和裴容的相遇始于一杯来自大美人手里的香槟。

    除了应酬不爱喝酒的陆擒陷入沉思,大美人更容易对喝醉的人心软吗?

    若不是要给蹲蹲以身作则,保持身体健康跟裴容白头偕老,陆擒简直想把伏特加藏在床底。

    大咸鱼奄奄一息地想,今年最后一顿,就让陆擒吃好点吧。

    裴容在网上用自己的照片定做了一本台历。

    他用的是三年前广告公司拍的照片,因此没有惹人怀疑,店家只以为是裴容的粉丝定制。

    接着去洗了一堆他和蹲蹲的过去三年的生活照片,手动贴在了台历背面,把台历摆在了床头柜。

    “我送你的礼物。”裴容对陆擒道。

    陆擒收到成本五十块的礼物,立刻掏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炫耀,被裴容拦了下来。

    “不值钱。”

    陆擒:“可这是你第一次送礼物给我,对我来说是无价的。”

    裴容目光微动,看了看天花板,合理怀疑陆擒在控诉他。

    陆总什么都有,裴容想不到要送他什么,要不把买了陆氏股票的账户送给他?

    陆擒:“没有讨要礼物,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礼物。”

    大美人的爱和蹲蹲。

    他把日历翻过来,一张一张看背后的照片,这些照片他都不曾看过,里面竟然有亲子装。

    裴容:“那天裴蹲蹲第一次叫爸爸。”

    “你也是他爸爸,看到照片就当听见了。”

    陆擒语气轻松道:“下次把我p上去。”

    裴容眨了眨眼,觉得装怀孕还是很有必要。

    陆擒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台历背后的照片,没有发现正面的日期其实跟今年对不上。

    这是一本三年前的日历。

    裴容想送他的礼物也不是单纯的日历。

    等陆擒看完,裴容不动声色地把日历翻到了三月份的那一页。

    他怀孕的第一个月。

    陆擒只关注到了三月份的照片是他们一家三口在高尔夫球场野餐的温馨画面。

    蓝天绿地,坐在黄色碎花野餐垫上的三个人,中间放着切开的生日蛋糕,裴蹲蹲吃得一嘴蛋糕奶油,裴容脸上带着笑容,陆擒看着他们。

    他把这一页背面图当成了相框,摆在了床头柜上。

    至于正面才是日历……总裁谁看台历啊?巴掌大的地方行程都不够写的。

    裴容微微一笑,啊,预防针打了,不能怪他没提醒。

    ……

    陆擒去外地出了三天差,管家汇报裴先生这两天吃得不多,平日陆擒在家,再忙也至少炒一道菜。

    陆擒正和合作方吃饭,看到消息眉头一皱,恨不得马上飞回家做饭,让高秘书订了晚上的机票,连夜飞。

    陆擒开会的地方距离机场要两小时车程,办完所有公务,只能乘坐深夜航班。

    裴容不想他奔波回来,还要接收重磅消息,一晚上不能睡觉,便让高秘书取消了机票定酒店。

    高秘书:“好的。”

    他改成了明天七点的早班机。

    陆擒忙完所有,归心似箭,被告知明天才能回去,顿时脸色一冷,现在这种事情只听老板娘的是吗?

    高秘书:“夫人让您好好休息一晚。”

    陆擒:“好。”

    陆擒登上早班机,裴容去了江焱的医院,拿到了他当时在m国第一次照见胚胎的图像,日期改成了今天。

    拿到之后,裴容去了陆氏大楼等待陆擒回来。

    他翻出了绣着老虎头的白t,虎头拖鞋找不到了,坐在休息室的时候,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如果当时不是告别,而是坦承……

    陆擒会是什么反应?

    裴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久违地感到一阵紧张,像个初出茅庐的演员,马上就要演一场对阵boss的大场面。

    紧张什么,不要入戏太深。

    演个戏罢了,真当这里是三年前?他现在和三年前的立场不一样了,他知道陆擒对他不是纯粹走肾。

    把产检图甩在陆擒脸上,一句话也不用多说。

    裴容分不清现在的心情是属于过去多一些,还是现在多一些。

    他甚至开始后悔。

    三年前没办法坦然说出口的那句话,果然还是很有难度。

    像把自己的一切摊开让人审视,他一条咸鱼还不能像橘子那样灵活,见势不对就收起摊开的肚皮,扭头就跑。

    手里的产检单都捏皱了,在揉成一团之前,如果陆擒还没进来——

    门被推开。

    陆擒刚到就被秘书告知裴容在里面,喜出望外:“你饿不饿?”

    他马上做饭。

    裴容垂眸坐在床上,骤然捏紧了产检单。

    陆擒见他情绪不太对,关上门疾步靠近,抽走他手里一直在看的单子,一看——

    脸色顿时变得比股票跌到退市还沉。

    他明明问过江焱,江焱说不会再怀孕了,所以他一直都没戴套。

    会不会,其实跟裴容的身体没有关系,问题在自己身上?

    他该去结扎的。

    裴容抬眸,紧紧盯着他的反应,陆擒特么要是敢叶公好龙……

    陆擒闭了闭眼,抱住了裴容:“容容,对不起。”

    虽然蹲蹲已经出生了,但同为男人,陆擒没有把怀孕这件事理所当然地和裴容挂钩,这一刻他来不及害怕怀孕可能带来的糟糕情况,也想不起来高兴又有了一个血缘联结的孩子,他只想安慰可能惶恐的裴容。

    不管三七二十一,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就是:“是我的错,我是让男人怀孕的变态,我还不结扎。”

    裴容:“……”为什么,这句话有点耳熟?

    他靠在陆擒肩膀上,眼里重新有了释然的笑意,轻声重复:“那你吃点阳痿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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