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宏举牌长山?此消息一出, 立即引起了市场关注。
两家公司虽然背景有类似之处,但主营和业务模式天差万别。万宏主营是进出口贸易和特许产品销售,多年来一直采用将各项代理和销售权转授权给其他公司从而赚取高额利润的经营模式, 产业并未涉及到实业;而长山虽也是以特许经营发家, 但随着事业版图的扩张,产业早已横跨房地产、百货、餐饮等实业,并在几年前通过监管核准,顺利在A股上市。
万宏作为非上市公司, 为什么会突然举牌一家主营风貌牛不相及的上市公司呢?
这个疑问让各家机构的行研人员放弃了午休, 快速拉出了长山近期的交易图。然后, 大家惊奇地发现,万宏竟是在春节开市后的短短三天内, 用15亿的资金, 在二级市场快速扫荡走长山6.6%的股份,动作之迅速敏捷,一看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更有敏锐者发现,在万宏之前, 约是春节前两天,便有一股神秘资金在悄无声息地吃进长山的股份,虽然未过5%, 但看着似乎也不远了……
难道是万宏想吞并长山?
从目前牌面看,这似乎是最合理解释。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万宏为什么要并购长山?
想不通的当然不止吃瓜群众, 还有滕向阳, “莫董, 万宏是什么意思?怎么, 你们想吞了长山?”
面对滕向阳来势汹汹的质问, 老莫早有准备,“滕董这话说得,怎么叫吞呢?我们这不是觉得在滕董带领下,长山发展如日中天,万宏想搞点长山的股份,跟着滕董赚点钱,发点财。”
滕向阳自然是不会信他的鬼扯,撂下狠话,“老莫,你背后有人,我后面也不是空着的,真斗起来,你占不到便宜。”
“噢哟,斗什么斗。”被威胁的莫董并不见气,反是语重心长地教育起他来,“老藤啊,这做生意讲得是和气生财,你这成天跟这个斗,和那个打的,哪能做好生意。”
滕向阳被他数落得窝火,不再客气,“别说那么多废话,我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你不就觉得前段时间长山资金出了点问题,你想乘火打劫吗?我告诉你,别说这点资金我们早就解决了,就是没解决,就凭你,呵,也吞不下我们。”
“你看你,我都说了,我就想赚点小钱,真没想吞并你们长山……”
莫董话没说话,滕向阳那头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老莫耸了耸肩,望着坐在对面的章牧之,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说,他怎么就不信呢?”
章牧之玩笑道,“没事儿,他很快就会发现你讲的都是大实话。”
老莫又长叹口气,“哎,这年头做老实人真难。”
话落,自己先被逗笑,笑了几声才又道,“说来,我得感谢你和周总给我指了这么好的一条赚钱路子。”
春节前,长山截胡民生部专项债券的事儿把老莫气得不轻,虽然后面在滕向阳反过来求他买时出了一口气,但总归是损失了一半的券,没少让老莫肉疼。
没想,过年放假时,章牧之主动找到他,说帮他找了条补回损失的法子——邀请他加入长山的并购战。
“长山是上市公司,信用资质好,融资成本很低,万宏成为其股东后,可以将股权质押,获取低息高杠杆的资金,进而提高集团的资金收益率。”
除了融资更便捷便宜,章牧之还抛出了另一根更诱人的胡萝卜,“长山这些年之所以资金紧张,是因为它们在三四线城市圈了不少的拆改项目,捏着许多保障性用地。我知道万宏这两年也对这块业务有意向,何不借着长山,先试试水?”
商人,无利不起早,这两份丰厚的利足以让老莫及万宏不怕与长山站在对立面。更何况,滕向阳截胡在先,还不兴他还击?
思及此,老莫更是心安理得,问起章牧之,“对了,你们周总在忙什么呢?我想约她吃饭答谢,她直说没空。”
宁延生病的事未对外公开,章牧之选择含糊过去,“周总最近有点紧要的事要处理。”
“紧要的事?”老莫想到了上午那条八卦新闻,眼睛亮了下,半玩笑地试探,“该不会是忙着筹办婚礼吧?”
“不能吧,我反正没听说。”章牧之呵呵一笑,扯开了话题,“对了,这次举牌后……”
---
医院,病房内,周奚坐在椅子上处理工作,不时往病床那边投过去几眼。
几个小时过去,宁延的脸色比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时要稍微好了一些,但看起来仍然苍白虚弱。
由于术后胸腔有积液,平躺会导致积液压迫肺部,所以只能将床升高,让他半靠着睡觉,这个姿势显然不是很舒服,哪怕有麻药的后劲,他始终睡得不踏实。
直到夕阳西沉,他才慢慢彻底转醒。
仿佛有感应一般,本在低头看项目书的周奚抬眸看向了病床的方向。
橙黄的余辉从窗外晕进来,为屋子染上一层暖色的滤镜。
四目相对,空气缓慢而宁静。
良久,宁延弯了弯唇,对周奚温柔地一笑,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到身旁。
“饿不饿?”周奚问。
“还好。”宁延握住她的手,声音很轻地问:“你吃了吗?”
“吃了一份牛油果沙拉,你想吃点东西吗?医生说你醒了可以喝一点蛋白~粉。”
说话间,看护已经来到病床前,耐心地询问和查看了宁延的状况后,去给他冲蛋白~粉。
冲好送来时,周奚伸手接了过来。
她坐在床边,一面小勺小勺地喂着,一面和他说起下午Leo带来的新消息,“病理结果显示的确是原位癌,虽然可以保守治疗,但他们还是觉得现在切除一劳永逸。”
宁延低低应了个嗯,并无异议。尽管手术会带来痛苦和损伤,但他是做风投的,对于这类已知风险成本计算得非常清楚,就算当初确定是原位癌,可以采用保守观察,他的选择仍然是切。
术后不能进食太多,喂了小半杯后,护士把剩下的收走了。
许是吃了点东西,宁延的惨白的唇上有了一点点血色。
周奚拿湿巾替他擦了嘴角,看着他不自觉拧紧的眉心问,“是不是开始疼了?”
按照Leo的说法,现在麻药的药效应该过了,虽然上了止痛棒,但据说效果不会太好。
宁延没有在她面前逞强,点了点头。
“我让护士给你一片止痛药?”
“晚点,睡觉前吃。”
周奚颔首,视线一垂,落在他侧腰处牵出来的导流管上,细细长长的一根透明管子,一头插在做完手术的肺里,把肺部的积液和血引流进袋子里。
尽管护士每隔一小时换一次,但是引流袋里仍装了小半袋红色的液体。
周奚望着那个袋子,心脏仿佛被人就攥住,阵痛时,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她的目光。
“我不该让你来陪护的。”宁延把她的脸掰过来,叹息道。
她心脏再强大,看见这些总会不好受。
周奚拉下他的手,“如果我们真的能相伴到老,这些东西,迟早都要面对和接触。”
漫漫几十年,有快乐和幸福,同样难免疾病和衰老,开心的、难过的、痛苦的、各种好的坏的,都会经历,这或许才是相伴的另一种意义。
话虽如此,但宁延仍不舍她看着自己难受,便生硬地转开话,“长山下午股价涨了多少?”
“3个点。”周奚答,“在预期内。”
万宏在上午休市前举牌长山,引发市场关注,不少小散机构和股民推断此次举牌为利好消息,纷纷抢着上车,继而拉高了长山的股价。
“明天应该能涨停板。”宁延断言。
“滕向阳应该感谢万宏和吴应,让他身价暴增,两天涨了几十亿,福布斯榜又能前进好几位。”周奚说。
宁延:“还能再进几位,让他多高兴点。”
周奚不置可否,和他聊起了接下来的布局,并顺便把早上NA反制长山舆情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不过,考虑他术后不能多说话,周奚看时间差不多,就停了话头,让他先休息。
宁延抬手覆上她的脸颊,说:“你昨晚也没睡好,今天早点睡。”
周奚应好,拉过他的手亲了一下。
谁知宁延却不满足,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唇。
周奚挑了下眉,凑上去,轻碰他稍显干燥的唇瓣。下一瞬,却被他反亲回来,轻柔地吮吸着。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只流连于唇瓣,没有进一步的绵缠,却让周奚产生了微微的眩晕感。
直到身后传来突兀的敲门声。
周奚清醒,往后退了一步,转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了站在屋外的几张脸。
她先掖了一下头发,再神色镇定地说:“进来吧。”
门被打开,一下涌进来四个人,两男两女。为首的齐琪笑道,“我们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
“嗯,所以你们要走了吗?”周奚认真地反问。
“也不是不行。”挨着齐琪站的季郁彤丝毫不怵,“反正,我们就是为了来看看老大好点没,现在看……”
她故意探了点身子,看向病床的方向,“好像挺好的。”
“我看也挺好的。”齐琪附和道。
床上的宁延牵了下唇,用眼神和齐琪身后的宗正打了个招呼。
宗正则上前,关切了宁延的病情,并告诉他,明天要和齐琪、贺俊毅一起去澳洲,所以晚上先赶过来探病,然后在楼下遇到了吴应和季郁彤。
趁着他们几人在聊,齐琪扯了扯周奚的袖子,给她打了个眼色。
周奚心领神会,跟着她走出房间。
走廊外,齐琪从包里摸出一个U盘递给她,“乔柏让我给你的。”
“什么?”
齐琪摇头,“我不知道,也没看。他只说是尹珊让他给你的,密码是宁延生日。”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