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现在不是考虑丝不丝滑的时候,虎杖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祂]打开了卧室的主灯,掀开了盖在羂索身上的被子,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顿时扑鼻而来——出血量很大, 情况非常危急。
虎杖仁将掌心轻轻贴在了妻子的腹部, 无形的治愈力量涌入掌下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的柔弱身躯,修复着被胎儿挤压了数个月的脏器,顺便排除掉了体内留存的脏污。
羂索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色好看了些, 也恢复了些气力。他拉高自己身上这条睡裙的裙摆, 露出了光滑白皙的双腿。
他的大腿已经被鲜血尽数染红了, 腿心处, 一个浑身浴血看不出面貌的小婴儿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幸好月份渐大之后,随着腰围的增加, 他更喜欢真空入睡, 不然这孩子估计就要卡裆了。
羂索声音虚弱地说:“把相一郎抱起来吧。”
虎杖仁温柔地应道:“好。”
粉发男人脚下的阴影里面流淌出了不明黑色物质,凝聚成了又一个“虎杖仁”。
随后,这个的假身抱起了躺在羂索腿心的小婴儿,擦净了小婴儿身上的污血。与此同时, [祂]本人则是抱起了躺在床上的羂索,帮他清理干净身上的脏污血迹之后, 一念之间便将染血的床铺被子以及妻子身上的睡裙全部一键更新。
虎杖仁将妻子重新放回了干净的床铺上面, 然后[祂]目光疑惑地看向被自己的假身抱在怀里的小婴儿,“相一郎为什么不哭?我记得你看的电视剧里,小婴儿刚出生的时候是会哭吧?”
羂索坐在客厅里面的时候开着电视机播放电视剧, 但其实根本没有在认真追剧, 只是以此为背景音, 沉入自己的思绪里面。反倒是陪在他身边的虎杖仁一集不落地追完了剧, 甚至还从电视剧里学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刚出生的小婴儿会哭是因为护士打了他们的屁股,”羂索不怀好意地看向被假身抱在怀里的小婴儿,“你没打,相一郎怎么会哭?赶紧帮帮他吧,小婴儿离开母体之后如果没有啼哭,那就说明他还无法自主呼吸,再这么继续下去他就会因为缺氧导致窒息!你也不希望相一郎刚刚出生就回了天国吧?”
虎杖仁一听,当即从自己的假身手中抱过了小婴儿,“啪啪!”清脆响亮地打了他的小屁股两巴掌。
小婴儿睁开了眼睛,目光幽幽地跟虎杖仁对视一眼,然后又似是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现在看到了吧?还活着呢,所以别打了。
“……”虎杖仁说:“香织,相一郎的长相……看起来为什么特别地苦大仇深?”
正常的新生儿皮肤基本上都是红彤彤皱巴巴,直到生理性黄疸代谢完毕才会变得白白嫩嫩,但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婴儿却完全不是这样——在擦去了污血之后,相一郎便露出了他真实的样貌,黑色头发、皮肤白皙、五官清秀、鼻梁上有一道横亘的黑色咒纹,比起父亲虎杖仁,他显然长得更像被他深深厌恶着的现任母亲。
额头带着缝合线的黑发女人闻言,露出担忧的神色,那张秀美的脸顿时显得更加柔弱可欺,“难道是因为窒息的缘故,所以脸都憋紫了,才会显得特别地愁苦?”
虎杖仁大惊,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我再打几下吧!”
又是“啪啪啪”几声巴掌响过之后,屁股红彤彤火辣辣的胀相终于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也不想哭的,但是新生儿对于疼痛的耐受度实在是太低了!即便他不是普通的新生儿,也依然承受不住来自父亲的爱的巴掌!!!
虎杖仁见状面露喜色,“他哭了!”
羂索努力压下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忍着笑道:“嗯,声音中气十足,听起来很健康呢。”
胀相一边哭着,嘴里一边在辱骂羂索这个邪恶的千年诅咒师。但因为他现在牙齿还没长出,舌头也不怎么灵活,所以吐词含糊不清,听起来就跟普通的婴儿语一样。
羂索心里冷笑,虽然听不清楚胀相在叨逼叨什么,但他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疼痛感渐渐散去。
胀相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泪腺,哭声也停歇下来,然后他便感觉到泪湿的脸上被一块热毛巾温柔地贴住了。
他睁大残留着泪光的眼睛,看向正在专注地为自己擦脸的粉发男人。
而在给他擦完了小脸以后,虎杖仁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欢迎来到这个世界,相一郎。”
一丝诡异的感动涌上了心头。
胀相知道若是没有这个男人,自己不知道还会以咒胎九相图的身份被封印在暗无天日的忌库里面多久,也永远不可能以人类的身份再次诞生于这个世界。
然而这份感动仅仅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就被虎杖仁亲手戳破了。
粉发男人神情郑重地将怀里的小婴儿交给了妻子,在他抬眼疑惑地看过来时,耐心地解释道:“相一郎应该已经饿了吧?”
小婴儿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噜”响了起来,仿佛是在附和[祂]所说的话。
羂索的神情微微僵硬,让他给小悠仁喂奶,他当然没有问题。虽然最开始的时候也很羞耻,但至少小悠仁是真正的新生儿,视觉模糊得只能看到光影,尚未发育的大脑也无法进行有效思考。
——可是,胀相显然不是单纯普通的新生儿!
——让他给一个从出生至今算起已有一百三十六岁的伪婴儿喂奶?他拒绝!!!
胀相对此显然也是拒绝的,他的眼睛瞪着羂索,里面写满了抗拒。
母子二人默默注视着彼此,只觉得相看两厌。
虎杖仁催促道:“初乳可是非常珍贵的存在,可以大大提高新生儿的免疫力。相一郎,你乖一点,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吃完奶还要睡觉呢。”
胀相闭上眼睛,一副坚决抵抗到底的顽固模样。羂索见状不由地嗤笑了一声,使唤丈夫道:“仁,你去厨房泡一瓶奶粉给他喝吧。”
小悠仁现在已经断了母乳,冰箱里面也没有特意储存的夜奶了。
按照羂索的想法,既然胀相不肯喝他的母乳,那干脆饿死算了。但他的丈夫明显不可能同意这种残害亲子的事情,所以就只能退一步而求其次,让胀相去喝奶粉得了。
虎杖仁皱紧眉头,“不行,新生儿还是喝母乳更加健康。别担心,香织,我有办法让相一郎愿意主动喝母乳。”
[祂]抱住慌乱的胀相举到了自己面前,浅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了数据流。然后,[祂]将小婴儿重新塞回了羂索的怀抱,深藏功与名地微微一笑,“可以了。”
羂索感觉到怀里的胀相正在不停地拱来拱去,寻找母乳所在的位置,脸色立时就是一变。
随后,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裙,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吮吸的力道从胸前凸起的地方传来。
胀相,自认心理年龄一百三十六岁。
目前,正在绝赞吸母乳中,母乳来源还是他的前渣爹、现生母。
羂索:“……”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了……果然啊,他可恶的丈夫永远都能让他拥有崭新又离谱的人生体验。现在就算告诉他,接下来他会怀上第三胎,并且这第三胎是个女儿,这个女儿的真实身份还是两面宿傩,他也不会一点都不会觉得惊讶了……才怪啊!!!
胀相:“……”
——他也不想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自己就动了起来!!!
虎杖仁看着陷入呆滞状态的母子二人,贴心地伸手把妻子睡裙的肩带勾了下来,也省得儿子总是只能隔着一层布料瞎嘬。
胀相含着屈辱的泪水喝完了初乳,然后在新生儿生理本能的睡意裹挟之下,沉沉地陷入梦乡。
羂索则是面无表情地躺回了床上,宛如一条风干的咸鱼。
虎杖仁在把睡过去的胀相放回了早已准备好的婴儿床上之后,就重新回到了妻子的身边。[祂]侧身抱住羂索,温柔地吻了吻他柔软的嘴唇,“辛苦你了,香织。我们睡吧。”
羂索睁开紧闭的眼睛,与[祂]对视了几秒,忽然说:“胀相……”
虎杖仁打断了他的话,“是相一郎。”
显然,他们两人对于“胀相”的身份认知还没有达成共识。
羂索无奈地改口道:“好吧,相一郎在一百三十六年前就已经诞生于这个世界了。所以虽然他现在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但我直接喂奶还是有点不妥当,下次用吸奶器吸出来喂他喝吧。”
虎杖仁勾起了嘴角,“难怪刚才你们俩刚才看起来都那么不情愿啊。”
毕竟,对于存在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祂]来说,一百三十六岁跟刚刚出生也没什么差别了。
而且,在[祂]看来,相一郎之前又没有真正地出生,所以此前在封印中度过的岁月并不作数。
“……”羂索眯起眼睛,“你知道我不愿意还逼迫我?”
“……”虎杖仁眨眨眼,满脸诚恳地说:“对不起,可是香织害羞慌乱的表情真的很可爱啊。”
“混蛋!”羂索猛然提膝往前一顶!
“……”毫无防备的虎杖仁脸色微变,沉默了几秒,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蛋蛋碎裂是这种感觉吗?难怪那些男人会痛得死去活来。”
羂索狐疑地看着粉发男人,“……你就这个反应?”
虎杖仁茫然地回视着妻子,“不然呢?啊,你是在担心以后的夜生活吗?”
“……”羂索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不!一点都不担心!”
“哈哈哈哈,你对我还真是充满信心!”虎杖仁用自己的脑回路解读了妻子的话,爽朗一笑,“确实用不着担心,反正一秒就可以复原了!”
“???”羂索震惊了一瞬,立刻又恢复了淡定,毕竟说出这种离谱言论的人是他的丈夫。但他还是按捺不住心底蠢蠢欲动的好奇,“真的吗?我不信,除非……”
“……”虎杖仁微眯起眼睛,抓住了妻子纤细的手腕,危险地沉声问道:“你还想不想睡了?”
查证过了结果的羂索缩回手,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
虎杖仁关掉卧室里面的主灯,抱着妻子也进入了梦乡。
至于明天一觉醒来,虎杖倭助会受到怎样的惊吓?
这一点暂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反正孩子生都生出来了,还生得那么丝滑,总不可能为了照顾老人家的心脏塞回去重新再生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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