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昀望着猫, 又望着它爪子旁的小口袋。
他将口袋提起来。
灵石之间碰撞，叮叮当当。
也不是没有人给他送过礼。
当年他正风头无两时，想要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 人人都捧着天材地宝、稀世灵珍。待到他修为废弃, 便门庭冷落下来。
偶有来看望他的人，皆是期盼着他能够快些好起来——
而眼前的小猫，却只是单纯的为他带来了一袋灵石。
她认为他缺灵石了，仅此而已。
纯粹, 而又没有任何的杂念。
黎昀捧着灵石, 忽而笑了。
他揉了揉小猫的脑袋：“多谢初七的赠礼, 我很喜欢。”
他笑意并不深，清浅地挂在唇边, 只一刹, 便恍若雪后初霁，寒凉的雪色之上，举目晴空。
连他身上那股深入骨髓的孤寂也驱散了几分，带了股疏朗的暖意。
南絮忽然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豪掷千金买美人一笑。
师尊笑起来好好看哦！
小猫咪摆了摆尾巴, 心中暗自握拳。
以后她要赚更多的钱！
她负责赚钱养家，师尊负责貌美如花！
南絮心里愉快地冒着泡泡，黎昀收起灵石, 抱着小猫进了屋。
进屋后，他为她拿出了一碟她最爱吃的胭脂鹿肉，摆在她的面前。
南絮愉快地开始吃肉, 吃着吃着, 长角的地方又开始痒了。
小猫咪放下吃到一半的肉干, 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呜——”
小猫犹疑一下, 蹭了过去。
这次……应当不会拒绝她吧？
她付过钱了诶！
她爬上他的腿, 去拱他的掌心，爪子上和唇边还带着肉干的碎屑，这么一弄，全掉在了男人的衣袍上。
黎昀看着小猫，微微敛眸，终究还是将手掌覆在了她的耳旁。
他轻轻替她揉动，小猫咪软趴趴地倒在了他的怀里，身体瘫软得好似一汪流动的水。
没过一会儿，她便在他怀中睡着了。
他望着小猫安静的睡颜，将手从她的头上挪开，耳根薄红。
他垂头，翻开一本书。
烛火摇曳，满堂生暖。
……
天还未亮，南絮悄悄地又从黎昀身边溜走了。
唉，睡得香倒是挺香的，就是感觉最近有些睡眠不足呢。
南絮想七想八：小猫咪睡眠不足会不会长不高啊？
她转念一想，要是她真的长不高……那也一定是被封异灌了药的缘故。
就她现在这残破的身体，发育迟缓简直是太正常了。
她得努力学医，然后偷偷摸摸地给自己看个病。
南絮回到了房内，整理好衣衫，开始背书。
昨天去观摩太玄宗的小考，背书进度落下了一截，得抓紧补上。
她背了不知多久，有人来敲她的门。
“阿絮！”
俞悦在门外喊她，“走啦，我们该去妙阳谷了。”
“来了！”
南絮合上书，将书收进储物袋里，走出房门。
按照太玄宗的惯例，新入门的弟子观摩完小考之后，就要进行小考练习。小考练习会由他们的师父或者各峰的长老们带队，带着新弟子们走一遍妙阳谷，熟悉一番考核的内容。
再想进行下一次练习，就要等到来年的小考了——
组成妙阳谷的小秘境们都是靠精妙的阵法之间相互维持平衡的，一旦启动，就要烧掉源源不断的灵石。
想要妙阳谷常年开放，不存在的。
太玄宗虽然是五大宗门之一，财力比一些小宗门豪横，但也不是拿来这样烧的。
南絮跟着众人一起，再次上了仙舟。
她心道，背书进度又耽误一天呢。
感觉那一屋子书要背不完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乌大柴宽限几天……
她脑中想七想八的时候，仙舟停泊在了妙阳谷外。
各峰的新弟子们排着队，轮流在长老的带领下进入了谷中。
很快，就轮到了踏雪峰。
走到谷口，南絮才发现，入谷的看守是昨日小考的主考官，赤丹峰的大师姐。
大师姐今日没有穿红衣，而是穿了金丹修为弟子的青色道袍，在这妙阳谷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当中，十分不起眼。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契约灵植是藤蔓的缘故，还是因为她那自带的宅女气质，哪怕她站在那里不躲不藏，也很容易忽视掉她。
大师姐身前藤蔓飞舞，举起录入着每名弟子的玉符，批量验证过身份，又将玉符还到弟子们的手中。
嗯……
不得不说，当几十条绿色藤蔓交缠着朝她伸过来时，那场面还是有点令人头皮发麻。
她身边的俞悦甚至都被这画面吓得后退了一步。
但效率倒是很高。
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所有人就被放行了。
她心中嘀咕：前面的人还没出来，他们现在进去岂不是正好与前面的人撞上？
等到进去之后，她才发现，她多虑了。
不知道这阵法是如何布置的，进去之后，偌大的一个空间，没有半点人影，也听不到里面的人声。
原本在外面看着的小小一张妙阳谷地图，进来之后，光是第一关这湖泊，就浩瀚无边，张眼望去，宽得仿佛海洋。
南絮瑟缩了一下。
这——么宽的湖，要游过去？？？
可她是个旱鸭子啊！
她正想着，便听黎昀发话了：“善水之人，站在我左侧。”
弟子们顿时被分成了两排。
大部分人都会水，只有南絮、俞悦和三名男修士尴尬地站在另一边。
黎昀扫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先留在岸上。其余人，下水。”
“师父……”一人站了出来，担忧道，“若是我们游不过该怎么办？”
黎昀道：“你还未游，便知自己游不过？”
他语气不重，神色也平静，然而此话一说出口，便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那名担忧的弟子悻悻地又退了回去。
弟子们之间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有些害怕，自己游到一半体力不济。
周胜男却是众人当中最生猛的，第一个跳下了水，谁也不看，奋力朝着对面游去。
有她带头，后面陆陆续续也有人跟着下水。
南絮看着水花一片片溅起，耳边尽是“哗啦啦”的水声。
黎昀站在与她们这些剩下的人一同站在岸边，道：“将他们看得仔细些。”
看得仔细些？
南絮不知道黎昀为什么这样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过了一会儿，那些人游远了，黎昀道：“你们应当已经看会了，下水罢。”
南絮：“……”
游泳这玩意是能看会的吗！！！
南絮几人依旧不敢下水，站在原地不动。忽而，一股掌风将一人推了下去。
被推下去那名弟子慌乱地扑腾，惊恐地叫喊：“救命！救救我，我真的不会水！！！”
他的声音那叫一个歇斯底里，任谁都能听出他对于游泳的恐惧。
南絮之前作为小猫的时候就被水淹过，被他这情绪一感染，瑟瑟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水中那人喊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一直没有沉下去——
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直在水中托着他一般。
水中之人欣喜若狂。
他显然察觉到了那股力量的来源，连连道谢：“多谢师父！”
南絮有点懵。
所以……黎昀是这样帮她们学游泳的？
这算啥，隐形游泳圈？
黎昀看向他们：“你们也都下水去。”
有了前车之鉴，不想被暴力扔下水的众人依次下了水。
南絮和俞悦最后下去，一下去，冰凉的湖水就将她们的衣袍尽数沾湿。
俞悦抖了一下：“阿絮，好冷啊。”
冷吗？
南絮不觉得。
每到了这种时候，她总算找回了一点身为神兽的金手指。
她这个火炉子体质，连踏雪峰顶的积雪都不怕，更别说这不算太冷的湖水了。南絮把手伸过去，握着俞悦：“我们先适应一下水温，然后再下去。”
俞悦手掌被她握住，立即感到一股温热之意从南絮的掌心传递了过来。
暖呼呼的。
原来阿絮的身体这样热啊？
好像有股火气呢。
难怪当初乌峰主看了阿絮一眼，就说她身上有火灵根。
俞悦与南絮牵着手，适应了这水的温度之后，松开了南絮的手。
两人尝试着在水中游起来，果然，有股灵力始终在托着她们，不让她们沉下去。
待到几人游了一会儿，逐渐放松之后，忽然，那股承托着他们的灵力卸掉了！
被卸掉之后，他们开始慌乱了一瞬，本能使他们扑腾几下，呛了几口水。
他们心中抱着侥幸，等着那股灵力回来，却一直没有等到。
几人无奈自救，几乎狗刨式地乱游，游着游着，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学会了。
见他们学会，黎昀道：“你们也朝对面游去。”
弟子们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刚刚学会游泳的弟子也只得硬着头皮去游这无尽宽阔的湖面。
俞悦担心地看着南絮：“阿絮，你还好吗？”
——所有人当中，只有南絮，是在呛水之后，依旧没有学会的人。
眼看她就要淹死在湖里，一股力量干脆将她从湖里捞到了岸边。
现下，其他人都结束了游泳教学，只有南絮留在黎昀的身边……
师父这么严厉，阿絮会不会害怕啊？
俞悦毫不掩饰的关切被南絮看在了眼里。
南絮咳嗽几声，感觉自己的气终于顺了过来，对俞悦道：“我没事，你先过去吧。”
俞悦本想留下来陪着小姐妹，一看旁边师父那冷冰冰的脸色，只好留下南絮孤零零的一个人，自己朝着对岸游去。
等到这几人也游得远了，岸边便只剩下黎昀和她两个人。
南絮偷偷去瞧黎昀的脸色——
他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淡淡的神情，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生气了。
南絮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水。
她道：“师父，我、我可以再试一次。”
难道真的就是水火相克吗？
所以她一个火系神兽……就学不会游泳？？？
黎昀道：“嗯。”
他看着她站起身又准备下水，湿透的道袍紧贴在她身上。
他眸色微黯，轻抬指尖。
等到南絮全身再次浸泡在水里，一股比刚才更为雄浑的灵力托起了她。
她一抬头，黎昀凌空站在水面上，长风吹起他白衣，恍若仙人临世。
他道：“你莫怕，有我在。”
南絮忽然就感到了一阵心安。
她在水中漫无目的地游着，游泳姿势也十分不讲究——
狗刨式丑点就丑点吧，学会了就好。
嗯……不过她一只猫猫，用狗刨式是否有那么点点不对？
南絮脑中一个跑偏，就感到托住她身体的灵力卸去了一分。
但又没有完全卸去。
余下的灵力，依旧能够让她在水中漂浮起来。
南絮一下又变得紧张了。
她继续游着，过了一会儿，她刚放松下来，又一股灵力被卸去。再一会儿，最后一股承托她身体的灵力卸去……
她又光荣呛水了！！！
南絮在水中扑腾了几下，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地向下沉去，眼睛里耳朵里都灌满了湖水。
而后，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怀中。
南絮狼狈不堪地咳嗽吐水，男人轻拍她脊背，替她顺气。
等到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姿势过于暧昧——
她几乎被黎昀抱在了怀里！
做猫猫的时候被抱习惯了，南絮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现在这个样子……
南絮立马往后退了退：“师父，我……”
她话未说完，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拉，她就一头栽进了他的胸膛。
南絮半张脸闷在他怀里，耳根都烧得红了起来。
她声音有点发颤：“师、师父？”
“别动。”
男人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吹得她耳朵发痒：“御水决能让人站立的水面，并不宽敞。”
南絮闷闷道：“哦……”
她低头向下一看，发现两人确实还站在水面上。
她刚才一直往后退，如果不是黎昀拉住她，她就又得掉进水里。
南絮胡思乱想：前天也是坐在纸鹤上面，一直往后退，然后就从空中摔了下去，被黎昀拉回来。
……她怎么老干这种事？
黎昀揽着她的肩，带她回到了岸边。
在陆地上落脚之后，黎昀松开了她，和她保持一段距离，仿佛刚才只是顺手救了她，不值一提。
他道：“有人已经到对岸了。”
南絮沮丧了一小下，整理好心情道：“师父，别在我这耽搁时间了，游泳这事在哪都能学，别浪费了这进入妙阳谷的机会。”
黎昀微微颔首。
他一抬手，南絮只觉得一阵清风从她身体穿拂过去，一眨眼的时间，她那湿透的头发和衣裳就已经干了。
他道：“走罢，我带你过去。”
他放出一只纸鹤，南絮爬上纸鹤，被他由纸鹤载着，飞到了湖的对面。
待纸鹤翩然落下，南絮顿时吸引了瘫在地上所有弟子的注意力。
黎昀恍若未曾察觉这些弟子们异样的眼神，冷淡道：“妙阳谷第一关，只有周胜男一人通过。您们日后若是想通过太玄宗小考，需勤加练习。尤其是有人，连游泳都未曾学会。”
他没有点名，但所有弟子都能够听出来他说的是谁。
这一下，大家看向南絮的眼神就变成怜悯了。
难怪她能坐纸鹤呢。
原来是学渣中的学渣，因为没学会游泳，才会被师父给特殊关照。
黎昀又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休息。”
瘫在地上的弟子们休息一阵，一炷香之后，爬了起来，向前去第二关。
南絮被黎昀当众批评，倒也没什么自尊心受损的想法。
毕竟她就是没有学会嘛。
何况脸皮这种东西，在她上班之后就渐渐变厚了——
又不是没有被客户和领导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还不是得卑躬屈膝地装孙子。
南絮站在两个姐妹的身边，问俞悦：“胜男是独自一人游过来的，你是怎么过来的？”
俞悦道：“我才游了一会儿，就感觉自己游不动了。然后……一根绿色的枝条就把我送到了岸上。”
哦——
南絮点头，又是大师姐。
可恶，她感觉这个触手系好酷哦！
好像比她这个神兽有用多了。
为什么她没有触手？？？
南絮眼馋了一阵大师姐的触手，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到了第二关，沼泽的边缘。
黎昀道：“在此关中，你们需在沼泽中找到正确的道路，并且辨认沼泽中出现的妖兽和草药。”
弟子们又是一阵慌乱和茫然。
如果说刚才的游泳是在比体力，那过沼泽还有这么高的要求，就是在拼脑力了。
这些弟子们整日练剑，闲下来的时间也只是玩乐。进入太玄宗的时间还不长，即使藏书楼里有各类书籍资料，也通通都还没有看过。对于如何辨认妖兽和草药，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但这一关，对于南絮来说，就不是问题了！
南絮信心满满地看着两个姐妹：“你们跟着我走。”
周胜男和俞悦自然全身心地相信她：“好！”
南絮站在沼泽的边缘，先是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水汽。
唔……
可能她的金手指点在这个地方了。
身为火系神兽，她不仅擅长玩火，其实对于水汽也十分敏感。
在沼泽中，哪边水汽重，她便绕开哪边，哪怕那里看起来再安全也不走。
就这样，她带着周胜男和俞悦，成功地走到了沼泽的中心，远远甩下身后的那些人。
一路上，南絮还带着两个姐妹一起辨认妖兽和草药。
在妙阳谷中，所有的妖兽和草药其实都只是幻影。所以遇到一些珍贵的草药，也不能采摘，只能眼馋地看两眼。而遇到妖兽嘛……
还是得绕着走。
为了考验弟子，这些妖兽都带有一定的攻击性。
南絮一路上看到什么，就给姐妹讲解什么：“这鸟是滩涂鸟，别看它个子小小的，因为嘴特别尖细，很喜欢啄人，尤其喜欢往人的耳朵里啄。啄一下可疼啦！你们要是看到了这鸟，千万别得罪它，这鸟记仇，若是打伤了它，它会喊着它那一家子都回来报复你。”
“这草药是绒绒草，看起来和蒲公英长得很像，但千万不能上手去摘。蒲公英一吹就散，绒绒草的特性也差不多。但绒绒草一散开就会附着到皮肤里，清理起来麻烦得很。采摘这草药的方法，是先用水将它包裹，然后再瞬间冻成冰。”
就这么一路讲解着，三人忽而看到两只体型庞大的巨兽。
俞悦有些害怕，小声道：“阿絮，那是什么？”
周胜男握着木剑，挡在两人的身前。
“这是……银角犀牛。”南絮辨认了一会儿，道，“别担心，这银角犀牛性情温和，只要你不主动去惹它，它不会攻击你。”
“这就好。”
俞悦松了口气，周胜男也放下了手中的木剑。
“那这银角犀牛在做什么？”俞悦好奇问，“为何这一头犀牛要去碰另一头犀牛头上的角？”
“哦，”南絮顺口回答，“这是银角犀牛求偶的一种方式，母犀牛被公犀牛碰了角，就代表着接受了它的求欢……”
南絮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
……等等。
好像哪里有什么问题。
她想起了之前黎昀忽然就不摸她的角，还把她拦在浴室门外——
所以，黎昀也是知道这个的吧？！
南絮的脸霎时红了一片。
黎昀知道妖兽的习俗，觉得她让他摸角，是在求偶？？？
南絮回想起之前的场面，浑身尴尬，僵硬在了原地。
俞悦见她莫名停了下来，问道：“阿絮，你怎么不走啦？”
南絮深呼吸几口气，把那股巨大的羞耻感和尴尬压了下去。
“嗯……没事，我们走吧。”
别想了别想了。
南絮拼命给自己洗脑。
说不定……就是个意外呢？
南絮想起昨晚自己给黎昀送去灵石之后的场景——
昨晚黎昀不也摸了她的角吗？
这么看来，他应该不知道……吧？
南絮脑中一片混乱，但因为要带着姐妹离开沼泽，她渐渐地也找回了注意力，集中精神在认路和辨认草药妖兽上。
等到她们及所有弟子都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沼泽，一天已经过去了。
黎昀带着所有弟子离开了妙阳谷。
今天的妙阳谷一日游已经结束，余下的他们明天还得再来体验一番。
就这样，众人疲惫地回到了飞花斋。
一回房间，南絮十分劳模地又变回了小猫，飞去峰顶。
只要她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就不尴尬！
无论如何，止痛药还是要吸的！
入夜。
黎昀坐在软塌边，感受到阵法波动，小猫进了洞府。
待到小猫儿熟练地钻进他怀里，他替她顺了顺毛发，又去摸她长角之处。
一伸手，小猫儿居然躲开了。
黎昀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她为何要躲。
他望着它，轻轻扬眉：“……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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