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大柴搭在了黎昀的脉上。
片刻之后, 他神情凝重,似喜似悲。他收回手,心情复杂道:“你体内的寒毒, 比起上次, 又好上很多。”
可这样的好是拱了他家的小白菜好起来的,乌大柴又有些不爽了。
他压着不爽将余下的话说完:“有些浸润你体内, 潜藏极深的寒毒似乎也在逐渐消失,只不过你这修为……”
乌大柴道:“可明明我察觉你已经要恢复至元婴中期,相较上次又跨越了一个小境界, 为何迟迟停留在了筑基期, 连金丹期都没有升上去?”
“当年有心魔, 强行压下去晋了阶。”
黎昀淡淡道:“恐是现在需要再走一遭。”
乌大柴在心中暗骂一句变态。
寻常人若是有心魔,别说是晋阶了,能不能保住命都两说。而黎昀升到化神期, 竟是强行将心魔压下去升的阶!
不过见到黎昀这幅惨兮兮的样子,乌大柴又觉得天道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好好一个绝世天才, 陨落至一介凡人, 还要压着他重历一遍心魔——
再如何天纵奇才, 也躲不开啊!
心魔一事,乌大柴也没有办法。
要他帮忙治病可以, 治心魔……他可半点帮不上忙。
乌大柴又道:“你这剑呢?可有找到合适的铸剑师?”
黎昀摇了摇头:“暂未。”
“我与破虚宗段璋有些交情,”黎昀道,“已托他替我寻找顾三娘。”
“以顾三娘之天资……”乌大柴道, “能替你重铸这把斩风的, 恐怕只有她了。”
乌大柴道:“随着几名前辈羽化, 铸剑师这些年渐渐少了, 尚且能寻到的都是些不入流之辈, 顾三娘自从那事之后,一直大隐于市,也不知她如今在何方。”
“嗯。”黎昀道,“掌门与诸多长老也说会替我寻她。”
乌大柴隐隐有些替他感到焦急:“掌门与长老他们操心你的事情,也是盼着你能够早日恢复修为。你莫要为此乱了心神,急功近利。”
饶是上次已经说了黎昀一通,乌大柴还是忍不住啰啰嗦嗦,怕黎昀走了歪路。
黎昀道:“掌门说,近来江定洲暗流涌动,魔界又有异动。而有一藏得极深的探子潜伏在江定洲,每次都能提前获得情报。”
乌大柴修为虽到了元婴,但却不是个擅长打架的,关于仙魔之间的事情,他基本都不参与。
乌大柴皱起眉:“掌门是想让你驻守——”
“不,”黎昀道,“掌门想让我尽早恢复化神期,坐镇宗门。太上长老……似是将要羽化了。”
乌大柴心中一沉。
这么机密的事情,连他这个丹修都不知晓,说明此时用再好的丹药都已经无用。但掌门告诉了黎昀,可见事态比他想得要严重得多。
乌大柴道:“太上长老出关了?”
太玄宗两名化神期修士,一名是黎昀,另一名,便是太上长老云破月。
与黎昀不同,云破月如今已近两千五百岁了。
在他突破一千年之后,他仍旧停留在化神期初期,没有半分寸进。
大道多艰,莫过于此。
五大宗门中,其余四宗门各有一名化神期坐镇,太玄宗独占两人,又兼有十三名元婴,当时风头无两。黎昀修为跌落之后,五大宗门又形成平衡之势,若是太上长老再羽化……
乌大柴面色一凛。
他张了张唇,想要劝黎昀什么,又说不出话来。
最终,他叹道:“我还是盼你能够好好休养,莫要急于一时。若是你走火入魔,才是宗门之憾。”
乌大柴说完,感觉宗门之事自己也无力帮忙,记起把黎昀带到芥子空间来的目的,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瓶丹药,递给他。
黎昀道:“这是?”
乌大柴道:“避子丹。”
尽管此时心系宗门,乌大柴也没有忘了他心爱的小徒弟,严肃教导他:“絮丫头处在发情期,要是下次她再找上你,你定要将这药服下去。”
黎昀:“……嗯。”
乌大柴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唉,也不知道絮丫头这发情期要持续多久!”
……
被乌大柴惦记着的南絮此刻也正在翻书。
……这烦人的发情期,到底要持续多久啊!!!
她翻出一本《妖兽大全》,在密密麻麻的小字中寻找着只言片语。
这个修仙世界没有生物学,生物的相关知识都涵盖在医道里。医书中介绍的大多是各类妖兽的药用价值,也有少量的书,会介绍妖兽的一些情况——
这些书大多出自琉焰岛,这个宗门立命的法门,就是驭兽。
因为驭兽,所以会详细记载各类妖兽的习性,乌大柴也把这本书安排进了她的书单里,让她跟着学习。
南絮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碧眼灵狐,发情期为每年春季,发情时长十五天……”
“银角犀牛,发情期为每年春夏之交,发情时长一个月……”
“白背红纹龟,每百年发情一次,发情时长……三年!”
南絮一整个瞳孔地震了。
她……该不会也要三年吧???
南絮慌乱了一瞬,随后安慰自己,她应该算是猫科,和这些狐狸啊犀牛啊乌龟啊都不算一个物种。
嗯,等等。
狻猊是龙和狮子生下来的产物……
她是猫科还是龙科哦?
有龙科吗???
南絮犹犹豫豫地又往后翻了几页。
“青翼白尾蛟,每十年发情一次,发情时长半年,从春初至夏末……”
“六翼白虎,发情期为每年春末,发情时长三个月……”
好像也……还好?
南絮的心定下来了一些。
有那个发情期三年的震撼在前,好像三个月也只是毛毛雨了。
南絮正要合上书,忽然又见到一行小字:“妖兽寿命越长,则发情期越长,繁衍越为艰难……”
南絮一整个两眼一黑。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她活个一千年都算短命诶!
她的发情期……
南絮面色悲痛地坐在原地,重重地合上了书本。
她看着满墙的书,心中油然而生地冒出一股斗志:她要学习!
只要她学得够累,就能消耗掉所有激情!
……
南絮埋头又陷入了苦学当中。
这一次的苦学比她刚刚开始背书的时候还要更狠,哪怕和黎昀共乘仙舟,她也双目茫然,无欲无求。
狠到她回到踏雪峰的时候,脚步都发飘。
俞悦被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阿絮,你该不会被南风馆的小倌榨干了吧?”
南絮:“……”
“我和那小倌什么都没有,”南絮有气无力地拿出一本书继续背,“我这纯粹是累的。”
“哦……”
俞悦拿出一叠写好的手稿,“那你还有空帮我看看么?”
“有啊。”
南絮又放下了书。
背书哪有姐妹重要。
俞悦在经历了南风馆半日游之后,灵感爆发,产量惊人。上次看的时候只有一回,现在已经有四回了,是个一日三更的狠人。
能够看出,她的行文还稍显稚嫩,字里行间却已经展露出她的天赋:
比如说,在佛子身体里醒来的合欢宗妖女看着满屋子的和尚,就像是看着满屋子行走的元阳。她从刚入门的小沙弥撩起,撩得人家春心荡漾。
而在妖女身体里醒来的佛子,面对着各色美男的勾引,坐怀不乱,反而给对方念起了佛经。
南辕北辙的两个人苏醒几天就把对方的宗门搞得乱七八糟,然后终于和对方接头了。
接头的妖女和佛子两人没谈拢,妖女一怒,用着佛子的身体,当街强吻了他,宣称自己叛出佛门——
剧情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南絮看得正起劲呢,问道:“然后呢?”
俞悦托腮:“没想好呢。我去问了陆师姐,佛子遇到这种状况会生气吗。陆师姐说她也不知道,待她去问一问。”
南絮:“……难怪我今天并未见到师姐。”
还以为是师姐坑了她心虚不敢见她呢。
原来是去见佛子了。
师姐……应该不是把佛子捆起来问的吧?
南絮心中给佛子点了根蜡。
佛子:危。
她和俞悦聊完,正准备继续背书,忽而俞悦的传音石响了。
对面传来陆千芷略显含糊的声音:“俞师妹,你想要知道的那个问题,我替你问了。他还是没有生气。”
俞悦感觉有些不对:“师姐如何问的?”
陆千芷闪烁其词:“嗯……就是照你话本子里写的那么做了一番。”
俞悦:“!”
南絮:“!”
哦豁。
师姐强吻了佛子?!
传音石被挂断了。
俞悦和南絮双双对视了一眼,被这个刺激的八卦振奋起了精神。
俞悦仿佛又被激起了蓬勃的创作欲,当场和她道别:“阿絮,我回去继续写啦!”
南絮背书背得发昏的脑子都顿时变得清醒起来。
八卦真乃提神醒脑之利器!
吃完这个瓜,她还能再背十本书!
南絮给自己猛灌一口佛莲茶,继续挑灯夜读。
一连好几个晚上,她都没有去找黎昀。
就这样过了几天,一个月之期已到,乌大柴要检验她的功课了。
勤学苦读的南絮自信满满地站在了乌大柴的面前:“师父,我都背完啦!”
乌大柴望着这个小弟子,没好气道:“背会又不是学会,得意什么?”
乌大柴坐在书房中,随手拿起一本书考较她。
一拿,就拿了最难的一本《丹火要略》。
乌大柴问:“独钓寒江雪此篇,背。”
南絮一听这名字就心里暗爽了。
这是她一开始就看不懂的书,后来花了大力气去背它。
南絮开口:“五行之中,水可克火。雪为水,冰亦为水……”
她不带停顿地背完,十分流畅,没有磕磕绊绊。
乌大柴心中满意,面上却不显,仍旧故作严肃地又挑了本书:“《灵根全书》,金木火灵根若是中了菱花蛇毒,该何解?”
这个问题就不能直接背书了,而是需要动一动脑子。
南絮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思路:“菱花蛇乃木系妖兽,中了蛇毒,应当最先查看他的木灵根……”
怎么说也是经历过高考的人,答题的时候分一二三四点她还是懂的。
南絮绞尽脑汁将自己能想到的可能都说了一遍,答完了这一题,然后乌大柴的下一题又抛了过来。
他道:“凌度仙人的赤虹吟,你将这手法练给我看一遍。”
南絮:“???”
怎么这考核这么变态的。
炼丹手法这已经是操作题了诶,光靠背书哪能背得出来的。
而且这个手法花里胡哨又特别难!
乌师父是不是故意刁难她啊?
南絮心中吐槽完之后,又窃喜一下——
嘿嘿,还好她押题押中了!
此处应当感谢小师兄。
要不是言天霁那个骚包孔雀特别喜欢用了赤虹吟之后那七彩的虹光,她也不会在和言天霁一起炼清心丹的时候被迫看他用了这么多遍。
小师兄虽然讲题不行,但还是有点用的嘛。
噫……
想到这里,南絮忽然想起来言天霁好像被师父罚去药田种药了,还没回来。她当初想过要去药田里看他,也……忘了。
对不起了小师兄。
南絮在心里默默道歉,决定考完试之后就去药田探监。
南絮回想起言天霁做过的手势,和自己背过的书,在乌大柴的面前将那手势演示了一遍。
乌大柴还是没有点评,没有给她留一点思考时间,又问她下一道题。
就这么一道又一道的题压过来,从清晨直接问到了黄昏,南絮的大脑飞速运转。
等到考较结束,南絮整个人都快被问得虚脱了。
“师父,”她有气无力道,“还要继续吗?”
“不必了。”
乌大柴欣慰地看着这个小弟子,又不想让她骄傲起来,压着自己翘起的嘴角:“勉强通过。”
“真的?”南絮眼瞳晶晶亮地看着他,“那我可以学炼丹了?”
乌大柴卷起一本薄书,轻轻敲她一下:“明日我亲自教你炼丹,不许胡来。”
“嘿嘿嘿,好的师父!”
南絮欢快地就要蹦起来——
终于可以碰丹炉了!
炼丹……就能发财!!!
南絮忍不住挠了挠脑袋:“这脑袋,好似是越用越灵光,这几天苦读,我感觉我的记性都好上了许多。”
“嗯,”乌大柴道,“你已筑基后期,记性变好一些也是应该的。”
“啊?”
南絮莫名其妙:“我……筑基后期了?”
她晋阶了,怎么她自己不知道?!
乌大柴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你未发现?从八天前我便发现你已经筑基后期了。那天你做了什么,竟忽然一跃了两小阶?”
南絮背书背得日夜颠倒的,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
八天前……
她和黎昀睡了。
啊这。
和黎昀睡了,她还能涨修为的吗?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双那个修?
南絮霎时脸红了。
她顾左言他,眼神飘忽:“我、我也不知道……”
乌大柴轻哼一声。
不知道?
都两回了还不知道?
算是黎昀那小子还有点用,没彻底把这颗小白菜给糟蹋。
乌大柴只当不知南絮隐瞒下来的小秘密,道:“修为晋升太快并非好事,你需稳固一番。”
乌大柴委婉提醒小弟子适当双修,南絮没听出他意有所指,只含糊应道:“嗯……好的师父!”
乌大柴又道:“另外,不要强行服用乱七八糟的丹药去提升修为,服用丹药冲上去的修为容易根基不稳……”
他话说到一半,山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句歇斯底里的吼声:“乌大柴!你毁我修为,会遭报应!”
南絮一惊,朝着山门外看去。
……
乌大柴走出了书房,南絮紧跟在他的身后。
在赤丹峰的山门前,不知何时集聚起了一群人,正咬牙切齿喊着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他的背后,一群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南絮看向轮椅上那人的脸——
啊,是个老熟人。
好像是柳菱歌身边的舔狗,叫裴少玺来着,甚至还是踏雪峰的师兄。
当然,南絮对这个人印象最深的是,他在拍卖会上花了三万灵石买了那柄能够辨别魔气的太虚剑。
舔狗、纨绔子弟、土豪。
就是她对于这个裴少玺的所有印象了。
此时,这个人病怏怏地躺在轮椅上,浑身看起来都虚弱无力,仿佛肌肉萎缩一般,瘦得厉害,两只眼睛都瘦得凹陷下去,阴沉沉又黑洞洞地盯着乌大柴,好像与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乌大柴看了一眼裴少玺,又看了一眼裴少玺身边的一人,问道:“裴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他称作裴堂主的人道:“小侄从江定洲回来,从此再也不能修炼,修为停留在了筑基期。小侄说乃是被乌峰主的丹药所害,我来为小侄讨个公道。”
“丹药?”乌大柴道,“我又没有卖给他丹药。”
乌大柴脸色极臭:“我没做过的事情,还能赖到我身上?”
裴堂主一愣,看着自家那不争气的侄子:“少玺,你莫不是糊涂了?”
裴少玺对乌大柴怒目而视:“你敢说那翠竹丹不是你炼的!”
……翠竹丹?
南絮没想到吃瓜能吃到自己身上。
南絮正要站出来说明那丹药是她炼的,乌大柴伸手拦住了她。
乌大柴心中清楚,在翠竹丹打出名气之后,除了亲眼见南絮炼丹的几名剑修之外,外面之人都不相信翠竹丹出自他的小弟子,以为是他为弟子研发了丹方,好为弟子扬名。
也是担心南絮太过年轻,会被盛名所累,他刻意压了南絮一段时间不让她炼丹。
现在被人误会这丹药是他炼的,麻烦当前,他也没有解释,不想将这小弟子扯进来。
“翠竹丹?”乌大柴道,“这丹药有何问题?”
裴少玺激愤道:“你那丹药在我上战场时忽然失灵,我的本命剑便不受控制地捅向我!”
乌大柴冷哼一声:“我没有将这丹药卖给你。”
“你这娃娃来找过我买丹药,老头子我说了已经没有了,你压根没从我手里买到,”乌大柴质问道,“你那丹药是从哪来的?”
裴少玺被他一噎,胡搅蛮缠:“我、我从别的剑修手中买到的……就算不是从你手中买的,你那丹药就是有问题!若不是你那丹药,我现在绝不会已经被废了修为,不能修炼!”
“呸!”乌大柴道,“身为剑修,随意更换本命剑,你还有理了?这丹药只能让本命剑对剑修短暂忠诚,你自己没有驯服本命剑,被本命剑噬主,你这是活该!”
裴少玺的大伯裴堂主听到乌大柴这话,简直臊得慌。
亲侄子出了问题,他当然要为侄子撑腰,却没想到裴少玺连换了本命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他,还让他误以为是那丹药有问题,引得本命剑噬主!
裴堂主盯着侄子:“少玺,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一向宠爱他的大伯忽然变了脸,裴少玺心中又是愤懑又是痛苦:“大伯……我没有错!”
他不甘道:“难道我天资平庸,在剑冢只得了一把普通的剑,后面就不配换一柄名剑吗?那太虚剑……能够辨认魔气,斩断过数千魔将的头颅!”
“啪!”
裴堂主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裴堂主此时真是后悔一路给裴少玺喂了这么多的丹药,将他堆上了金丹期。
原本想着让他做个金丹期的闲人也好,当他提出要去江定州守卫仙魔边界,他还觉得侄子大有变化,知道上进了。没想到竟喂大了他的野心!
裴堂主怒道:“丢人现眼!”
裴少玺眼中闪着灼灼怒火:“大伯!”
“跟我回去!”
裴堂主当即就把人又弄走,离开前对着乌大柴连连道歉,表示日后将送上礼物来给乌峰主赔罪。
乌大柴从头到尾臭着脸,半个眼神都没搭理他们。
等走了这么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乌大柴自言自语道:“老夫莫不是最近招小人了?一个两个地都踩在了我的头上。”
南絮跟在他的后面,听他嘀咕:“天资普通又怎么了,老夫也是天资普通,可从来没肖想过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好东西。”
一刹那,南絮忽而从乌大柴身上闻到了一股……柴火香。
像是乡村那刚劈开的木柴,堆叠在院中,带着朴素的柴木的气味,扔进灶台中,又冒气一股旺火。
木柴被燃烧成炭,黑黝黝的,依旧散发着暖人的余温。
她一怔,下一瞬,那香气忽而又散去了。
等她晚上回到踏雪峰,荆戎忽然悄悄地找上了她。
这些天她忙于背书,加上不敢表露两人的关系,便有些忽视了自己的这个大外甥。
南絮心生愧疚,亲切慈爱(?)地看着他:“怎么啦?”
“小姨。”
荆戎脸上那条长长的伤疤已经好了,留下淡淡的粉色印痕。
他棕黑色的眼睛满是坚毅,伸手打开一个布包,道:“我想学剑。”
南絮看向他手里的东西——
一柄古朴无华的剑,上面刻着两个大字:
太虚。
南絮:“…………”
这柄剑刚刚才闹得沸沸扬扬,怎么会到了他的手里!
当这个剑和这个人一起出现的时候,南絮终于明白了她当初听到荆戎名字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原书中有个想要弄死封异的半妖反派……
不会就是她大外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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