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秦皎和裴玉疏去营业厅的时候, 营业厅说人今日已经满号了，让他们补卡明日再来。

    秦皎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明天再补卡也没问题。

    今日, 一则救援视频在网上走火。

    视频里, 一个清丽绝尘的年轻姑娘奋不顾身下水救人, 最后被湍急的水流冲走。全程惊险异常, 视频里还能听到有人喊姑娘“皎皎”，再加上又蹭了#禹市救援#的话题，很快就上了热搜。

    网友们看了这个视频后, 都在为这位年轻美丽的皎皎而惋惜祈祷, 也有人觉得她搭上性命不值。

    【姑娘太勇敢了，希望她和被救的孩子都没事，祈祷】

    【洪水无情，但是还是希望在救援的时候不要一味逞强, 这种该交给专业人士,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女孩】

    【这是洪水, 就算游泳技能再好，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施展之地，白白赔了一条命。】

    【键盘侠们就不能消停一下, 人家姑娘明知危险也有勇气救人, 而键盘侠只会瞎哔哔】

    就在网友们讨论得不可开交时，有网友扒出了这则视频首发在某短视频平台, 是一个叫“平安是福”的网友发的。这位网友是个大叔，他还补充了这位人美心善的姑娘和被困的小孩最后都得救了。

    是营销号微博眼球, 故意掐头去尾, 搬到微博吸粉炒热度。大家得知实情后, 又纷纷去骂营销号。

    惊险故事终于以暖心的大团圆结局收场, 网友们松了口气，都在称赞这位人美心善的小姐姐。

    【小姐姐又勇敢又帅气，颜值还那么高，比明星都好看】

    【小姐姐，你缺女朋友吗？能暖床那种】

    【我想知道小姐姐相关的一切信息，我要粉她】

    【她叫皎皎诶，和秦皎很像，不止长得像，连小名都一样】

    【秦皎的粉丝就别到处乱碰瓷了，恶心谁呢？你们正主就是个废物，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而且那张脸也很可能是整的，视频里的小美女纯素颜，也比你们正主好看一百倍】

    【这世上叫皎皎的那么多，而且人家说了是秦皎的皎吗？秦皎的粉丝这是跟着正主膨胀了吧？以为搞垮了一个娱乐圈的败类，自己就是娱乐圈之光了吗？请回到你们娱乐圈板块去，这是严肃的社会新闻，不是供人娱乐的八卦板块】

    【那么糊的视频，我就不知那些说像的人哪里看出像了？我连小姐姐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皎月粉们也怕脑残粉和黑子在这种时候搞事，赶紧出来辟谣：【真正的皎月们从来没说过小姐姐像秦皎，她们都很漂亮，都是优秀勇敢的人，说像的是披皮黑】

    直到晚上，新闻联播跟进了禹市的灾情和救援工作，并以网络最火的一则救援现场视频为引语切入话题，附上了最新的采访。对这位人美心善的“皎皎”小姐姐，新闻联播毫不吝啬地花了三分钟报道她。

    这下把网友们搞得有些迷糊了：

    【这不就是秦皎吗？】

    【我也觉得是秦皎】

    【没准只是长得像而已，还不允许世上有长得像的陌生人？】

    【怎么可能是秦皎？她就一娱乐圈的花瓶，这小姐姐素颜也这么好看，秦皎完全就是靠妆容撑起来的】

    皎月们也搞不懂，有人微博私信问了秦皎和经纪公司，结果经纪公司回应联系不上本人，秦皎的微博一直是公司打理，问不出个所以然。

    也有网友去在新闻官博下追问过，不过得到的回复是人美心善的小姐姐不愿透漏具体姓名，只说叫她皎皎就行。

    其实别说网友不信，就连皎月们也很好奇，自家小姐姐有那么能耐吗？

    之前公司对秦皎的包装就是个废物美人，她出演的也都和她形象很贴合的或温柔无害、或清纯善良的小白花角色，在粉丝们眼里，他们家的小姐姐就是漂亮娇弱需要保护的那类弱美人。

    视频里救人的小姐姐果决勇敢无畏，皎月们完全不敢想，都只是抱观望态度。一方面希望这是个惊喜，但想着如果上赶着承认，没准又会给自家偶像招黑，粉丝后援会也都不敢表态，只说等秦皎本人出现澄清。

    秦皎这方久久没有回应，网友们都在询问。

    经纪人鑫姐给秦皎打了很多通电话，换了号码打也打不通，心中很不耐烦。自从上次《演员的素养》那起争议之后，鑫姐便被皎月们追着骂了很久，公司领导也找她谈过话，意思便是怪她乱发言让公司陷入公关危机里。

    鑫姐最近憋屈到家，故意把秦皎晾到一边，本是希望她没工作接慢慢糊掉，没想秦皎一点也不慌，甚至还把她拉黑搞失踪，还背着她去参加慈善晚宴。

    鑫姐知道她没多少钱，捐了50万估计卡里都空了，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有坑。

    就在大家都等一个结果时，又有人发了一段监控视频，视频是在某酒店的电梯口，秦皎路过的时候故意踩了庞雯雯一脚，还若无其事地离开，态度之嚣张。

    庞雯雯的粉丝见自家姐姐受了这种委屈，立马就冲上前线，开始对秦皎狂喷。

    【秦皎就是个小太妹，睚眦必报，心疼雯雯，当时该是多疼啊】

    【像秦皎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可能跑去灾区救人？】

    【秦皎长着一张狐狸精脸，简直就是恃美行凶，我也不觉得秦皎这种人有什么舍己救人的品质。可笑的是网友们还觉得救人的小姐姐是秦皎，秦皎趁机搞消失，然后再营销一波，666】

    【虽然庞雯雯在王苄旸那件事上不对，但秦皎故意穿着细高跟踩庞雯雯的脚背，这就有点太过了吧？】

    【秦皎故意不回复，不就是想炒一波热度，反正到时候真正的救人小姐姐出来澄清的时候，她的热度也蹭到了，还可以撇得干干净净，反正她又没说她自己救人，都是网友们乱猜的。秦皎那点小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庞雯雯的粉丝们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压力也给到了秦皎的团队这边，秦皎的微博下、公司的官博下，全都是要他们认领救人小姐姐是不是秦皎的评论。

    如果秦皎这方不做回应，他们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秦皎在借救人小姐姐之名炒作。

    经纪公司现在也两头为难，鑫姐更是像条被放在热锅上翻来覆去两面煎炒的鱼。最终，公司协商出一个统一回应的版本：【谢谢粉丝们关心，我们也试图联系秦皎，但她的手机确实因为不明原因无法联系上。秦皎生活中是个很温顺乖巧的人，视频中人美心善的小姐姐可能只是长得和她很像，应该不是秦皎本人。小姐姐救人的事迹很令人动容，我们都很敬佩她，但秦皎也没想过要蹭谁热度，希望大家理智发言】

    庞雯雯的粉丝依旧不买账：【温顺乖巧？穿高跟鞋踩我们雯雯姐，这算哪门子温顺乖巧？】

    【整个回应屁话连篇，什么可能长得像，应该不是本人，你们细品这些模棱两可的词，秦皎既然失踪了，你们怎么不报警联系，还不就是装失踪蹭热度】

    【请秦皎给庞雯雯道歉，这是妥妥的霸凌，一个刚冒头的小明星就敢这样嚣张霸凌圈内前辈，一点素质都没有】

    经纪公司的回复特别糟糕，没有一方满意，就连皎月们也觉得经纪公司脑子有水，这回应比没回应还糟糕。

    因为公司反复强调联络不上秦皎，#秦皎失踪#这个话题也跟着出圈了，甚至还有粉丝报了警。

    而此时，秦皎正和裴玉疏在饭店门口。

    秦皎茶里茶气问：“裴老师，你这样带我出来一起吃饭，要是被狗仔拍到了怎么办？”

    “拍到就拍到了。”裴玉疏不以为意。

    “那不好吧？你的女粉那么多，她们要是看到了，会很失望的。”

    裴玉疏笑问：“失望什么？”

    “她们心中洁身自好的男神有绯闻了，不干净了。”

    裴玉疏挑眉，“不干净？”

    “是呀，她们都喊你老公呢，谁希望自家老公有绯闻呢？”

    裴玉疏失笑，“秦小姐，想什么呢？只是宋导请客吃个饭，怎么就能传绯闻？”

    秦皎：“……”

    原来是宋导请的。

    大概是被气着了，裴玉疏顿了下说：“我倒是忘了，秦小姐确实很有绯闻体质，好像有好几个绯闻男友了。”

    说完，便信步走进大厅。

    秦皎：“…………”

    她哪有几个绯闻男友，明明只是配合剧宣传的角色CP而已。

    席是宋长存订的，邀请的是裴玉疏和裴玉疏的朋友沈秋和，另外还有同剧组两名女性，一位是影后林茹，一位是制片梦姐。

    今天要不是裴玉疏联系他的朋友沈秋和过来救援，他们还不知会被困到什么时候。

    见裴玉疏带着秦皎一同赶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下，梦姐还主动招呼道：“皎皎，来这儿坐，我是梦姐，那边宋大导演，这位是林老师，你该都认识的吧？”

    秦皎大大方方地挨个招呼，视线落到寸头青年上时，裴玉疏便道：“沈秋和，秦皎。”

    “秦小姐好，你和裴哥很熟吧？我还是第一次见裴哥带美女出来吃饭。”沈秋和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秦皎看了眼裴玉疏，裴玉疏神情淡然，仿佛并不在意沈秋和的话。

    宋长存也附和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玉疏好像确实没带过女性朋友赴饭局。”

    秦皎眉眼微弯，笑得乖巧，“那我真是受宠若惊，不过裴老师只是顺便接我，刚刚在门口裴老师还提醒我不要多想呢！”

    “玉疏，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也算是前辈，提携一下后辈多正常，皎皎这么漂亮，以后一定会有前程。”梦姐说。

    裴玉疏看向秦皎，秦皎脸上依旧还挂着笑，只是那弯弯的眉眼怎么看都有点像狡黠的狐狸。

    服务员上了菜，宋长存今儿大笔一挥，点了满满一桌，大有庆祝他们死里逃生的意味。

    原本大家以为秦皎作为一个新人和后辈，在这么多大佬面前肯定会有些害羞不适，没想到秦皎全程落落大方，既没有出风头，也没有丝毫羞怯，倒是让人很生好感。

    不过她右手刚刚包扎过，还缠着绷带，不方便夹菜，裴玉疏便用公筷给她夹了些。

    秦皎看了好几次那盘没人动过的虾，想吃又不好意思开口。

    裴玉疏看在眼里，便问：“吃虾吗？”

    秦皎故意看了眼手，“算了，不方便。”

    裴玉疏轻笑，“没让你剥。”

    说着，便夹了一只虾放到盘中。

    秦皎看他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给自己剥着虾，越发觉得赏心悦目，“谢谢裴老师，你剥的虾一定是人间美味。”

    裴玉疏觉得好笑，“行了，这彩虹屁我收下了。”

    沈秋和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两人，“没想到老裴你也会剥虾，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可不？上次我让他帮我扯一只蟹腿，你猜他怎么回我？”林茹控诉地看了裴玉疏一眼，“他竟然说他的手保养费很贵，让我自己扯，这就是差别待遇。”

    裴玉疏轻描淡写道：“你的手又没受伤。”

    秦皎埋头吃着，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燥热，心中又有种被偏爱的满足感，虽然这很可能只是得益于自己受伤的手。

    *

    萧泽站在廊下，愤怒的情绪似乎伴随了他太久，到现在反倒没那么强烈了，继而又被一种酸涩取代。

    秦皎没了自己，依旧可以过得很好，她依旧被很多人簇拥，可以找到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取代自己。

    看着那个男人为她夹菜、为她剥虾，萧泽心中那股酸胀感几乎达到了所未有过的巅峰。

    不过是个自己的影子而已，她都能高兴成这样吗？她这是在怨自己从未给过她这种温柔，所以找个和自己相似的人来气自己？

    秦皎对那个男人笑了，而且还笑得那么好看，萧泽记忆里，秦皎并不怎么爱笑，反而很容易发怒，动不动就对他发脾气，他是堂堂一国之君，她却要他哄、要他低头认错。

    原来她是想要找个哄她、讨好她的人，还真是附和她的性格，吃软不吃硬。

    就算是虚情假意骗她，她也会高兴得像个小孩。

    当年自己便是忍着气哄了她几回，便轻易让她帮自己铲除异己……想起过去种种，萧泽心中又忍不住冷笑。

    无论怎么变，秦皎这女人还是这么傻，这个裴姓男人都已有女儿，现在对她的好，定然也是玩弄她的，她却还乐在其中。

    他就等着看着傻女人会被这个男人骗多久。

    独自生了一番闷气，萧泽去了勤政殿。秦党才铲除不久，以前被秦党霸占的某些职位目前还空着，朝中几派势力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安插人手进去，扩大他们各自的势力。

    萧泽却不敢再轻易把属于自己的权利放出去，只有大权握在自己手上，才不至于受制于人。

    *

    饭局吃得差不多了，宋长存拿出手机准备支付，才发现有人给他发了消息，问今天裴玉疏救的女孩到底是不是明星秦皎，热搜上吵得不可开交。

    这是裴玉疏的私事，宋长存不是个多话的人，所以下直升机的时候，别人问宋长存那女孩是谁，宋长存都让他们少八卦。

    宋长存点开手机，看到今天莫名其妙的热搜，都觉得荒唐，“这些网友吃饱了撑着。”

    “怎么了？”梦姐问。

    “皎皎被人买黑热搜了。”宋长存道。

    秦皎一头雾水，她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黑热搜。

    裴玉疏也翻出手机看了眼，问旁边的秦皎：“你的微博是不是登不上？”

    秦皎点点头，“是公司在打理，密码他们改过的。”

    “没事，你不用搭理网上的黑子，我们来。”裴玉疏有了几分认真，这种认真又能给人一种信赖感。

    “嗯，谢谢裴老师。”秦皎心口有点暖，她知道裴玉疏出手，不管是什么黑热搜，肯定都会被击散。

    裴玉疏随后又对梦姐等人说：“今天我们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大家一起来拍一张，发个微博庆祝庆祝。”

    “你舍得发微博了？”宋长存抬头，一副震惊的模样。

    裴玉疏：“你发，我们转。”

    宋长存：“行，我也蹭一下热搜。”

    宋长存调出手机相机，沈秋和道：“那我来帮你们拍吧！”

    他接过宋长存的手机，让大家坐到一起。

    几人调整了下位置，从左到右依次是裴玉疏、秦皎、宋长存、梦姐和林茹。

    秦皎坐在裴玉疏和宋长存中间，觉得不太妥，便对裴玉疏道：“裴老师，这个位置你来坐……”

    裴玉疏却淡然说：“又不是红毯活动，放松点。”

    沈秋和拿着手机，“老裴，朝秦小姐靠一下，挨紧点。”

    另一时空，本已经埋头认真批阅奏折的帝王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

    只见直播画面中——

    清贵优雅的男人闲散地将手搭在秦皎的靠椅后背上，上身微微朝着秦皎倾过去。

    属于男人特有的清雅气息瞬间包围过来，秦皎甚至有种错觉——一种自己要被对方抱在怀里的错觉。

    空气都开始变得燥热，秦皎面露标准微笑，耳尖却忍不住微微泛红。

    沈秋和连拍了几张，才对大家比了个OK。

    宋长存起身去接手机，林茹和梦姐催着宋长存赶紧发，她们好去抢前排。

    裴玉疏并没急着起身，只是稍微拉开了点距离，然后在看清秦皎红透的耳朵时，忍不住低声笑道：“秦小姐没必要紧张成这样，我又不吃人。”

    声音太小，萧泽没听清楚男人说了什么，但这暧昧涌动的一幕，足以让他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