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课程极为简单，毕竟除去贾赦和贾政，其他几人大字不识一个。就是贾赦也是厌学份子，贾代儒觉得比起往他们脑子塞知识让他们喜欢上学才是关键。只有不排斥上学了才能真正学进东西。
指读、简单的加减运算、体育，三门课结束了第一天的学习。
小学生们高兴，他教的也轻松。
当然，作业还是要留的，小孩子的记性很好，反复指读让他们基本记下了成语故事。作业就是他们回家要读给家长听，明天他会检查。
几乎每个学生额头上都贴了一个小红旗，除了贾敦。
“以后要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贾代儒轻轻说了一句。
贾敦红着眼，学生中他块头最大，偏偏就他没有小红旗，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没面子。
学生们都是贾氏族人，是以都在宁荣后街上住，宁荣街未免拐子作乱几乎不让外人进来，就算有一两个外人进来，不但后街上的人自发看着，宁荣二府角门上守门的下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可以说，在宁荣街上，安全绝对有保障。因此，几个小学生也不用人接，自己就结伴回家了。
毕竟谁家也不会像荣国府的少爷一样，五六百米的路还要套马车专人跟随接送。
贾敦没得到小红旗，心情不愉，一路脚下生风，走到最后一段路只剩下他和贾玩了。两家中间只隔了一户，贾敦盯着贾玩额头上的小红旗，越看越来气，连小胖子都有，就他没有。
忽地，恶胆向边生，他一把拽住了贾玩。
“你的小红旗给我！”
贾敦得他父亲真传长得又高又壮，胳膊上鼓鼓的，不论是体力上还是辈分上绝对碾压贾玩。
“呜……”贾玩想哭。
贾敦立刻瞪大了眼，“你敢哭我就揍你！”
“不要揍我，小红旗给你，钱也给你。”贾玩对于贾敦的恐惧从小就奠定了。
贾敦得了东西，放开了贾玩。
掂了掂手里的两个铜板，“不错，你小子识时务，以后每天都要给我保护费，我罩着你。要是你告你家大人，哼哼……”
威胁尽在不言中。
“我不告大人。”贾玩抽噎着。
“也不准告诉先生！”贾敦眼睛一转，做了补充。
贾玩抽噎得更厉害了，哪里说得出话来，他不想上学了，可是先生的故事又好好听。
贾敦得了小红旗和钱，摆摆手让贾玩回家了。
“你了，你回家吧！记得不许告诉大人啊！”
见贾敦放过自己，贾玩赶忙跑回了家。
贾敦自己掂着钱回家，一进门就被他母亲贾张氏发现了，“哪来的钱？”
贾敦心下一突，灵光一闪，“路上捡的。”
贾张氏闻言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哎哟，去上个学果然不一样了，怪道都说书中有黄金屋，我儿都捡到钱了。”
“来，把钱给娘，娘帮你存着。”贾张氏作势要收走铜板。
贾敦傻了眼，连忙护着，“是我的钱。”
贾张氏横了一眼儿子，“亏不了你，行了，等下给你煮个鸡蛋好好补补。”
听到有鸡蛋吃，贾敦不言语了。
他娘是个极小气会过的，鸡蛋可不是天天都有。
“两个铜板两个。”贾敦竖起了两个手指头，“不然我就把铜板给奶。”
贾敦和自己母亲谈起了条件。
贾张氏咬咬牙，“两个就两个，以后捡到钱也不许给你奶知道吗？你奶跟你叔住，有钱也便宜你堂弟了。”
贾敦笑笑，交出了铜板。
“我还得了先生的表扬，你看我额头上的小红旗，就是先生亲手贴上去的。”贾敦指着额头上的小红旗说。
“哦，我儿不错。”贾张氏看了一眼，语气平淡。
“应该再给我一个鸡蛋才是。”贾玩说，“或者吃肉也行。”
贾张氏几乎立刻跳起来，“吃什么肉，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天你去你二叔家才吃了肉的，小孩子家家吃那么多肉作甚，白白浪费！”
贾敦瘪瘪嘴，就知道他娘小气。
贾张氏倒是信守诺言，当真给他煮了两个鸡蛋，贾敦的父亲贾代信很是诧异。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升起？怎么舍得给儿子煮两个鸡蛋？”他在‘两’字上用了重音。
贾张氏心虚地应付过去，“当我不知道娘和你背后嘀咕我苛待儿子，我肚子里掉下的肉还能不疼？”
贾代信看了两眼鸡蛋，“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就一个儿子，吃的好身体才能好。娘本来就跟着二弟住，老让她偷偷给墩小子塞吃的我脸上也没光。”
有时间贾代信自己都后悔娶了贾张氏，两家的生活理念相差太大了，早知道就不自诩身份宁愿去宁荣二府放出来的大丫头也不从外面聘个媳妇回来，至少大丫头没那么小家子气。
贾代信的经济条件搁在大庆而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背靠宁荣二府，等闲没人欺负。不提房子是自家的，每年祭祖也能从族中得点东西，他还算勤快从宁国府领了些活在做，家里着实不缺钱。可贾张氏嫁进门多年，过分节俭似乎刻在骨子里，亲儿子都舍不得多给一个鸡蛋吃。
一开始贾代信没少因此说她，后来发现就算说了也就好那么一天半天的，实在烦了，干脆自己能在外面吃就在外面吃。索性他老子娘一开始就说好要跟着小儿子过的，他也不算太丢面子。
“你明白就好，家里不缺那点钱。”贾代信说。
接下来几天，贾敦每天都能捡回钱，贾张氏也只以为自己儿子运气好，直到有一天贾敦问贾张氏要钱。
卖糖葫芦的到后街了，他难得手头有钱得赶紧买两串去。
“你的钱不是换成鸡蛋了吗？哪里还有钱？”儿子是亲生的不假，可儿子交到她手里的钱绝对是她的。
贾张氏理直气壮。
贾敦简直惊呆了，愣了半晌，“鸡蛋是爹挣的钱买的，你凭什么占为己有！”
“你爹的就是我的。”贾张氏瞪着眼说，“你是我生的，难道我还欠你的钱不成？”
贾张氏发挥她不太讲理的风格。
你不是我娘！”贾敦惊呆了，顿了顿足，撒腿就往二叔家里跑。
贾张氏看儿子跑路的方向，知道他肯定去找婆婆去了，倒是不着急。反正最后还不是他儿子吃的肚圆回来，她家吃不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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