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小说:她万种风情 作者:葯无灵
    第9章

    晚上十二点,赶完最后一组图,梁浅离开MS,一整天粒米未进,又忙到这个点,正准备回家,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胃里面有种翻天覆地的恶心感。

    她忍着难受把车停到路边,呕吐感再一次席卷而来,来不及做更多,梁浅跌跌撞撞的跑下车,蹲在地边一阵干呕,吐了半天,吐到胃里泛起酸,眼眶湿润,还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缓了好一会儿,梁浅站起身来,一瞬间有种眩晕感,她往车旁走,和一对纠缠的男女险些撞上,耳边响起男人粗犷的骂咧声,梁浅的头更晕了。

    摇摇晃晃的没走两步,她感觉胃里面像是有一只手在不断地翻搅着,来回拉扯着,她感觉自己似乎都快要呼吸不过来,站在车边,她的手越来越软,越来越软,最后她眼睛无力的闭上,双腿彻底失去支撑力。

    在意识彻底消退之前,朦胧中,似乎看到了宴柯,他慌里慌张的朝她跑过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大概又是幻觉了。

    梁浅无力的弯了弯嘴角。

    人生中每次无助的时刻,她总是幻想着能有这么一个人,及时地出现,伸出一双温暖的手,把她从深渊中拉出来。

    但换来的,往往都是失望。

    -

    “宴公子,像梁小姐这种情况就是属于饮食结构不合理再加上本来就身体素质弱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不过不算严重,等这一针打完就可以出院了,后续要注意的就是饮食问题,尤其是酒绝对不能碰,对于她的身体状况来说,这是十分危险的。”

    “行了,你出去吧,别在这儿吵到我女人休息。”

    “……”医生明显一噎,他这还不是为了安抚他刚才过度紧张的情绪才这么说的。

    病房里安静下来。

    宴柯坐在病床旁,视线定格在女人苍白的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滞闷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对宴柯而言,起初梁浅就像那暗夜里幽香勃发的玫瑰,他如蠢蠢欲动的夜旅人,吸引着他想要采摘,却总被玫瑰尖锐的刺扎破手指,可却越发的激起他的胜负欲,对摘下这朵玫瑰更加兴趣勃勃。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可今天,看着她软软的跌在地上,恍惚间,宴柯心里千般滋味,复杂难言。

    如果今天不是碰巧经过她工作室那条路,看到一辆眼熟的车停在路边,他觉得不对劲下车确认,她今天会不会就这么晕在路边都没人知道?

    宴柯轻轻叹息,将梁浅空出来的另只手用力的握在手心。

    -

    梁浅醒来的时候,宴柯正提着食物打开病房门。

    她大概是想要坐起来,右手吊着点滴不方便动作,正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歪在床上时,房门就被打开了。

    两人的目光不偏不倚的对上,彼此眼中都有些错愕。

    宴柯很快镇定下来,快步走进病房放下食物,而后走到梁浅身边轻松的将她抱了起来。

    梁浅有些不适应,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宴柯难得强硬的按住她不安分的右手,皱着英挺的眉低声哄她:“乖,不要闹,等会回血了。”

    他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安抚能力,梁浅居然真的乖乖听话不动了。

    宴柯半抱着她让她能舒服的靠坐在床上,这样一来,两个人上半身基本上就贴到了一起,她抬头时,能够清晰地嗅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男性气息。

    来不及想得更多,安置好梁浅宴柯就退开了。

    “饿了吧?”宴柯说着回头去开他带来的东西,“我给你买了吃的。打针的时候嘴里估计会比较苦,我买了甜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梁浅看着他细心的将保温盒里的鸡汤和南瓜粥一一拿出来,用勺子舀起在嘴边吹了吹,眼睫低垂,在他眼皮上形成一道好看的阴影。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极其认真,像是对待一项需工序复杂的实验。

    他的睫毛比很多女生的都要浓密卷翘,让她有种想要伸手拨弄的冲动。

    察觉到自己走神的有些久了,梁浅收回视线,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开口问了个很蠢的问题:“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宴柯动作顿了顿,好笑地挑眉看她,“不然?”

    “哦……谢谢。”

    “难得见你态度柔和的对我一次,真不容易。”

    他说着,勺子送到梁浅嘴边,“张嘴。”

    “……”倒也不是梁浅闹脾气或是怎么,只是在他这样热切地注视之下,她怎么也没办法做得到当着他眼前张大了嘴吃饭。

    宴柯自然不懂得她这些小心思,见她不动作,反而笑了起来。

    梁浅一看他这表情,莫名就有种他又是在打什么鬼算盘的直觉,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他吊儿郎当的压低了声音说:

    “你不想我这么喂你,是想要我嘴对嘴的喂?”不等梁浅出声,他又坏坏的补充:“行啊,反正我今天时间多的是,你想要什么姿势,我都配合你。”

    话音刚落,梁浅恨恨的咬住勺子,乖乖喝粥。

    宴柯眼里藏着笑,忍不住又去逗她:“姐姐,别着急啊,漫漫长夜,咱们有的是时间。”

    “你闭嘴!”

    凌晨两点五十,梁浅打完了点滴,在宴柯的陪同下走出医院。

    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都没几辆,街道上夜风簌簌,气温有些低。

    梁浅缩了缩肩膀,宴柯立刻搂住她,约是感受到梁浅的眼神,他清清嗓子,别扭的说:“你穿这么点儿,要是弄感冒了又得我送你来医院,我可不是趁机吃你豆腐,你看清楚啊。”

    梁浅压根没有那个意思,虽是夏季,但蓉城水域多,昼夜温差显著,这会儿她确实也挺冷的,也就懒得搭理宴柯幼稚的举动,由着他去了。

    等了好久终于拦到一辆车,司机问到哪里,梁浅报了自己地址,然后看了眼宴柯。

    他坐的端端正正的,感受到梁浅的目光立刻做出一副为难样子掏出手机,语气里却充斥着满满可怜兮兮的味道:“唉,这个点也不知道我朋友睡没睡,打扰别人真是不好意思,他家在郊外,从这里过去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吧?要不我送你回家后随便找个公园长椅应付一晚上好了,反正迟早也会被赶出来的,我朋友最近在恋爱,我在他家碍手碍脚的,特不方便。”

    “也没什么,人生嘛,不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姐姐,你说是不是。”

    梁浅:“……”

    等下了车,两人往梁浅家的方向走,宴柯双手插兜跟在她后面又说:“我还是把你送到你家门口吧,这个时间,你个女孩子,长的又这么漂亮,不安全,等你进了屋,我就走。”

    梁浅一路一语不发。

    等到了梁浅家,她按了密码走进家门,身后那道高大的身影立刻跟着挤了进来。

    她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四处乱瞥就是不跟她对上视线的男人,“不是说我进了屋就走吗?怎么,现在是又打算送我到卧室再走?”

    宴柯清了清嗓子,脸色有些不大自然的摸了下鼻尖,“咳,万一,你们家晚上进贼了……”

    梁浅转身就走。

    宴柯在玄关处站了会儿,看着她走到厨房没再多说什么才安下心来,鞋架里整齐划一的高跟鞋,他看着那一双双鞋,想象着梁浅穿着高跟鞋被自己锁在怀里为所欲为的画面,嗓子莫名有些干。

    喉结无意识滑了滑。

    宴柯在门口冷静了会儿,确定自己思绪平复下来才找了双灰色的拖鞋穿上,脚一大半都在外面。

    梁浅站在小吧台前,往杯中倒酒。

    宴柯走过去看到,当即拦住她的动作,夺过酒瓶,“医生说了不要再喝酒,你不要命了?”

    “红酒啊。”

    “只要是酒,都不行。”

    两个人目光撞在一起,都沉默着。

    最后还是梁浅妥协,坐在高脚椅上,笑吟吟的点头:“好吧,那我就……听弟弟的话,不喝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勾人,手指还缠着发丝盘弄,一见她这样儿宴柯就感觉自己身体发热,但他理智尚存,还没有头脑发热到什么都分辨不清的地步。

    “能告诉我,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他问。

    梁浅摇摇头,避开他直白的视线,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弟弟,问太多了就过线了。”

    她又说:“玩玩而已,别太较真嘛。”

    “玩玩而已?”宴柯往前走了两步,逼近她,“梁浅,我不是只想和你玩玩而已。”

    有件事宴柯没说,关于梁浅的那些过去,其实他查到了些东西。

    她的颓废宴柯都看在眼里,正因为知悉她遭受了什么,见她明显不愿提起,他本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只是,她的态度令他不太舒服。

    宴柯说:“梁浅,你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梁浅冷笑道:“你果然查了我。”

    宴柯说:“很抱歉,之前在翰林遇到你,回去之后我托人帮忙调查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不然我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毕竟你,对我避之不及。”

    梁浅说:“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你们眼里,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宴柯皱起眉:“你现在是因为一个人的过错牵连所有人,包括你自己。梁浅,或许我起初的目的确实不怎么单纯,但我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从来都是认真的,这话无论你信与不信。”

    “喜欢……喜欢我什么呢?”她喃喃自语,声音细微,宴柯并没有听清。

    宴柯凑近了些问:“你说什么?”

    梁浅摇摇头,身子不是很稳,左摇右晃的,“没什么……”

    她举起杯,对准灯光,认真的盯着看,杯中装的分明是透明质感的纯净水,她却像是品酒般轻轻摇晃,细细品味。

    伸手拨开肩侧的长发,梁浅从高脚椅上走下来,赤着脚踩在了宴柯的脚背上,柔软的身体若即若离的贴着他,两只纤细的手臂攀在他肩头,表情妩媚,独属于她梁浅的幽幽香气在他鼻腔里来回的拨弄。

    她又轻轻笑着,“小帅哥,今晚留下来吗?”

    宴柯面无表情的捏住她不安分下滑的手腕,“你喝醉了。”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她已经把自己的心封锁起来,连带着她所有的七情六欲。

    “没有呀。”她说话的时候凑的很近,近到他能够清晰看到她眼底深处的他的身影,她缠着他的脖子,声音低软的问::“我很清醒。怎么,你不想要了吗?”

    “梁浅。”宴柯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将她从自己身上拉开,随即将人打横抱起,阔步走到沙发轻轻放下,两臂随之落在她身体两侧。

    他声音很低,很沉,一字一句,极其认真:“让我带你走出来,但是你可不可以,试着相信我,嗯?”

    相信……他吗?

    梁浅视线垂落在他身前凸起的锁骨上,却并没有没有开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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