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一想, 有没有忘记带的呀。
有。想带着你，可以吗。
沈燃并没有离得很近, 就好像只是说了句悄悄话。
可他手臂又撑在她身侧，似乎又很超出青梅竹马的范畴。
或者说，暧昧得不行。
而这哥们又本来就是个低音炮，压低的嗓音足够迷人。
苏格耳朵麻了一小小下, 紧接着大脑空白, 跟发着高烧的时候写数理化一样，每个字符都能看懂, 但脑袋却不能运转, 根本解不出来。
沈燃说完就退开站直, 上半身倚在壁橱，长腿随意支着, 姿势闲散随意。
他看着她，抬手蹭了下鼻尖, 突然就笑了。
眼睛弯弯的，唇角勾着, 像个干完坏事得逞的少年，吊儿郎当的，又坏又甜。
“你笑什么。”苏格穿着小兔子睡衣，规规矩矩站在那，直接就是个幼儿园罚站的小朋友。
小朋友头发散着，耳朵尖从头发中露出一点，已经红透。
“又害羞了？”
沈燃慢条斯理问了句, 每个字音都咬得意味深长。那双下垂的狗狗眼无辜又清澈，浸染了笑意。
苏格吸吸鼻子，“我才没有。”
“那脸红什么，嗯？”
苏格瞪圆了一双小鹿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小短腿唰唰唰跑到自己房间，“嗷呜”喊了一声扎进软绵绵的被窝。
缓了好一会也没缓过来，直接戳开乱码用户对话框。
【小呀小sugar】：啊啊啊啊啊……
【小呀小sugar】：好想介绍我男神给你认识！！！
【小呀小sugar】：好绝一男的妈妈呀我不行了T^T
【用户111111】：？
【小呀小sugar】：你最近有进展吗？
【用户111111】：不知道算不算
【用户111111】：但马上要去外地，离开两个星期
【小呀小sugar】：我男神也是！要两个星期见不到……我要是想他怎么办/委屈/大哭
苏格打完字，然后定定看着聊天记录。
傲娇小老弟要去外地，两个星期。
沈燃也要去外地，同样也是两个星期。
……这么巧的嘛？
除了这个，还有之前的表情包。
沈燃聊天从来不用表情包，就几个字，简明扼要。
这个乱码用户也是。
可那天，她跟乱码用户说聊天太冷追不到女生，给他发了一堆表情包。
再后来沈燃跟她聊天，就发了那些“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虽然他那个时候喝醉了，但是那些表情包、每一张她都给小老弟发过。
想到什么，苏格刚刚平息的心跳蓦然加速。
但如果说，沈燃注册了微博小号，还跟自己的小粉丝请教怎么追女生，表面冷淡内心却因为她的一点点小举动各种胡思乱想像个纯情小学鸡……
她又觉得——
这、怎、么、可、能？！！
她……配吗？
-
沈燃第二天一早的航班，之后就是马不停蹄各种活动。
平时近在眼前的人，变得只能从屏幕看视频看照片。
苏格每天都在日历上打叉倒计时，终于到了两个星期后，十二月十五日。
可是……沈燃还是没有回来。
粉丝的小道消息倒是先一步传来，说《长剑Ⅱ》剧组要一起上一档人气极高的综艺。
屏幕里的少年万众瞩目，衬衫西裤腿玩年，当真是肤白美貌叫人心动。
苏格看着，唇角慢慢变成一道下撇的弧。
她拿出数学卷子，没有人和她一起写。
她遇到不会的题，也没有人很耐心很耐心地给她讲。
就在她想要搜一下题的时候，她满心想的那个人打来了语音——
前段时间沈燃忙，她也在准备第一次全市统考，所以也就微信聊过几句，内容无非是在干嘛吃饭了吗晚安之类。
电话还是第一次。
她心里一万只小鹿苏醒，蹦蹦跶跶快要失控。
脑袋里又是密密麻麻的弹幕，飘来飘去挤占了所有思维空间。
啊啊啊！他给我打电话啦！
他是不是也想我了是不是啊！
我好像有点感冒声音不是很好听……
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
手机变成一个可可爱爱的烫手山芋，苏格都有点拿不稳，手机屏幕上还是沈燃的微信头像、家里那只萨摩耶。
苏格呼口气，又清清嗓子，坐得笔直，方才优雅端庄地按下接听键，唇角翘起的弧度和露出的小白牙都相当矜持：
“歪！”
上扬的语调一秒破功，矜持优雅的苏格小同学挠了挠头，有些懊恼。
“在干嘛。”
她好像很少有和沈燃打电话的时候，上一次还是从自己家出来、哭鼻子的时候。
所以那个时候也没注意他的声音听起来这么的……磁性迷人。
尤其是听筒离得近了，带着一点鼻音，就好像是贴在耳边。
即使不在眼前也叫人脸红心跳的。
苏格无意识把听筒拿得离耳朵远一点：“在写作业啊……题好难，也没有人教我，而且最近数学老头就跟疯了一样带着大家疯狂刷题……”
最近沈燃不在家，她又不好意思和爷爷奶奶叭叭叭，都要憋死了，所以除了电话刚接通的时候害羞了一小下，接下来就恢复了话痨本性：
“还有呀，薛航他不是英语不好吗，最近楚遥给他想了个办法，让我们以后都用英语跟他说话，有时候就汉语夹着英语单词这样，是不是很搞笑……”
“嗯。但是，我不想听薛航了。”
电话那边顿了下，少年声线清晰，咬字轻而缓：“想听关于某个小朋友的事。”
苏格脸热了下，低下头把小脸埋进手掌心，以至于声音也闷闷的：
“我最近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呀，就是胖了三斤，其实也不能怪我，奶奶说冬天多吃点就不怕冷了……”
电话那边，沈燃好像是笑了。
苏格这才察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懊恼得不行，迅速转移话题：
“你怎么还不回来呀，都已经十二月份了……”
电话那边没有回音。
苏格拿起手机看了看，明明还通着呢。
等她把听筒重新放到耳边，少年压低的声音传过来：“怎么，想我啊。”
不是平时故意逗她那种坏兮兮的语气。
而是很认真很认真，似乎还带了淡淡的笑。
苏格赶紧摇头，想起摇头沈燃看不见，又笨呼呼解释：“才不是呀，我是担心你市统考回不来……而已……对，就是这样！”
“嗯，知道了。”
怎么她嘟嘟嘟说好多，他都单个字单个字往外蹦。
苏格别别扭扭小小声问了句：“你怎么都不说话呀。”
“小娃娃亲，切换视频好不好。”
那把嗓子微微压低的时候极其悦耳，甚至温柔到能蛊惑人心，隔着电话杀伤力丝毫不减。
但苏格还是一秒拒绝：“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没洗头！”
他不在家，也没有人会把她当个小猫小狗rua着玩，所以就有一丢丢懒。
沈燃的语音挂断。
下一秒，又响起来。
啊啊啊啊！视频啊视频！
她也好想看看他啊！
每天光看微博心痒难耐的！
可是她又没洗头，然后随意绑了个歪歪扭扭的丸子头。
一点都不精致，一点都不优雅。
有了！
苏格找了块带小花花的创可贴，把摄像头挡住。
手机震了下，一秒后视频接通。
屏幕上先出现的是一双眼睛。
内眼角尖而下坠，眼尾开阔微微下垂，弧度流畅。
就是眼尾泛着不太正常的薄红。
“沈燃，你又喝酒啦？”
“嗯。”
视频里的人把手机摆正，那张完全没有瑕疵的俊脸完全显现。
他大概是刚刚洗过澡，头发吹了个半干，滑落在额前。
深蓝色衬衫式睡衣领口微微敞开，因为角度关系，喉结和深陷的锁骨窝完全没有任何遮挡，因为皮肤冷白、禁欲又迷人。
苏格手机差点掉到桌子上：“你把扣子扣好再跟我说话呀……”
却见视频里的人迷茫了一下，而后低头看自己领口。
他乖乖巧巧抬手系纽扣，手指瘦直修长，精致的腕骨也从袖口划出一截，冷白的皮肤在白炽灯下微微反光。
“扣好了。”沈燃凑近了些，抿了抿唇，“你看。”
这个求表扬的小语气是怎么回事？
还有啊还有，你把手机怼在脖颈和喉结是怎么个意思？
“好了……我看到了……”苏格脸热。
喝醉了喝醉了，看来是又醉了。
好在他醉酒断片，不然知道自己人设崩塌这么严重，得多么难过呀？
想到这，苏格又有些想笑。
沈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镜头看了几秒，而后眉心微微皱起：“苏格，我看不到你。”
……这哥们是一醉酒，就能点亮撒娇技能吗？
这个委屈巴巴的小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那双眼睛眸子湿漉漉的，清澈而无辜，被他那样看着，苏格都觉得自己过分了。
她攥了攥手心，唇瓣一抿，大义凛然地把摄像头对准她没洗过的头和因为熬夜刷题有些憔悴的脸，有些破罐子破摔：“那你看吧……”
“看到了。”沈燃弯了下眼睛，眼尾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很认真地看着她。
修长冷白的手指在屏幕上很轻很轻地触碰了下，就好像真的划过她脸颊。
苏格呼吸一凝。
听见他说：
“小娃娃亲。”
“我好像有些想你。”
-
天气预报里，圣诞节将要下今年第一场雪，听起来浪漫极了。
可是，这天是个周一，大半个学校都在“周一综合征”中无法自拔。
因为天气原因，第二节课课间的广播体操宣布告吹，高一高二高三的学生们挣脱牢笼迅速占据操场。
苏格远远看着楚遥和薛航打雪仗，或者说，楚遥单方面打薛航。
薛航不小心扔了个雪球打到楚遥脑袋，人高马大的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小心翼翼哄着，偏偏楚遥还不给他好脸色。
苏格弯着眼睛冲楚遥笑。
楚遥冲她扬起下巴尖，对着薛航又冷下脸。
苏格走到操场的角落，按下语音键：
“你知道吗？C市下雪了，是今年的第一场，我现在就在操场看台边上呢。”
“我刚才还不小心就在雪地里摔了一跤，不过不疼，可惜你看不见呀。A市是不是还很暖和？”
“雪还在下呢，我打算堆一个特别特别小的雪人，等完工就给你看！”
雪还在下，踩一下就咯吱咯吱作响。
总觉得初雪应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对。
可是喜欢的人现在忙着招蜂引蝶呢……
沈燃最近各种CUT、组图、机场照在热搜晃，从“国民白月光”到“国民老公”，这中间也就只隔着一个十八岁生日而已。
这一个月里，不知道又有多少小姑娘被圈成颜粉亲妈粉死忠粉，喜欢他的人千千万，而她不过是其中一个。
苏格穿着软乎乎的短款羽绒服，和刚出炉的戚风蛋糕一个样子，羽绒服帽子严严实实扣在脑袋上，绳子也系得很紧，像一朵可可爱爱的太阳花。
她蹲下身，软萌萌一小团，又像颗小蘑菇。
小蘑菇抱了一捧雪，准备堆个小雪人，拍照给她喜欢的人。
就在这时，电话打了进来。
沈燃黑色羽绒服及膝，长身鹤立，看着他不远处的小朋友。
小朋友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在团小雪球，蹲在地上，、软乎乎的小蛋糕一枚，看着心都化了。
看到手机亮起之后，她一把把手里的雪扔了出去，还原地蹦跶了两下，唇角似乎也高高翘起。
“玩得开心吗。”
“嗯！”
就在这时，魏寒走过来，“苏格，圣诞节快乐。”
手里是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
苏格对着电话说：“稍微等我一下下呀！”
“谢谢你呀魏寒！圣诞节快乐！”苏格眼睛弯弯的，接过他的苹果，心里想着等下一定也得买个还回去。
“刚才怎么了。”
“啊，朋友送了个苹果。”
“男生朋友还是女生朋友。”
苏格没想到沈燃会这么问，可是又没来由地心虚，蹭了蹭冻得通红的小鼻尖：“女生朋友？”
说完，还欲盖弥彰地干巴巴笑了两声。
沈燃走近，忍着笑问：“我不在就收小男生礼物啊。”
少年的嗓音仿佛沾染了初雪，清澈干净，毫无预兆地从头顶落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
苏格抬头，正好撞进沈燃似笑非笑的眼。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清隽眉眼在雪光映衬下，温润又柔和，瞳孔清澈透亮。
她正怔愣着，就察觉微凉的指尖捏住她脸颊的肉，沈燃唇角翘起一边，挑眉笑问：
“你说，作为你的娃娃亲，我是不是应该振振夫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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