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给个早安吻吧。
沈燃平时叫的最多的是小朋友, 带着说不出的宠溺，再就是她的名字或者小娃娃亲。
第一次说“公主殿下”这四个字, 是运动会之后他送她礼物，那个时候她无意听见自己的父亲叫妹妹小公主，悄悄难过好久，却不想被他一直记得。
两个人面对面, 沈燃鼻尖抵着她的轻轻蹭了下, 没有进一步动作。
那张清冷的脸上眉眼弯着，瞳孔深处仿佛藏着一整个夜空, 星星环绕弯月, 亮亮的, 眼底尽是干净的笑意。
他心里一定有一个温柔的宇宙。苏格看着他眼睛，想起艾米莉·狄金森的诗。
Had I not seen the sun, 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
她那颗滚烫的小心脏里，像是装着煮得浓郁的焦糖, 越来越暖越来越甜。
沈燃枕着左手手臂，右手勾起她脸侧的碎发顺到耳后, 微凉的指尖在她耳骨捏了捏。
“不是说我欺负你吗，”他下垂的眼尾无辜，目光却直白又蛊惑，薄唇一掀：“给你欺负回来。”
给你欺负回来。
怎么欺负不言而喻。
苏格看着他轮廓清晰的俊脸，脑袋里有个迷你版本的自己，拿着教杆敲黑板，正在循循善诱：
不就是亲一下吗？
之前又不是没亲过！
天天在微博嚷嚷着“美少年又奶又酷又纯又欲, 想亲”的不是你吗？
怎么人家现在让你亲了，你却怂了呢？！！
不要怂。
直接上！
亲他！
苏格右手胳膊肘挣着上身，微微起来一点，左手摁着沈燃肩膀，那层纯棉的白色长袖不怎么厚，他的体温透过一点一点传到她掌心。
却不想，力度没控制好，一下把侧卧的美少年摁在了枕头上，美少年眼睛眨了下，一时之间有些迷茫，眼底笑意未散。
他薄唇形状清晰，并没有因为早上刚刚睡醒干干的，大概因为刚才……亲过她，透着一层润润的水光，唇角翘起的那一点勾像是在无声勾引。
不就是亲一下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
……笑话！！！
沈燃就看着他可可爱爱的小女朋友慢慢靠近，手指摁着他肩膀，然后慢慢攥起他衣服，指尖还有些发抖。
纤长卷翘的眼睫颤了颤覆盖下来，不知道是做了多少心理建设，还紧张成这样。
他嘴角的笑意压不住，温温柔柔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
苏格闭着眼睛，听觉触觉便清晰，呼吸也不自觉屏住。终于，她忍不住睁开一只眼，正好和沈燃视线对上。
他手松松散散搭在她腰上，看她静止住，还扬了下下巴，示意她继续。
啊啊啊啊啊现在这个姿势！
她怂了她不行了心跳都快炸了……
她刚才的心理建设被他看一眼就轰然倒塌，如同被冷不丁戳破的气球，开始嗖嗖嗖地泄气，整个人也开始发飘。
在勇气完全跑掉之前，她小小声嘟囔了句：“你闭眼。”
“嗯。”少年长长的眼睫乖巧驯顺垂下来，唇角勾着一道漂亮的弧。
外面太阳大概已经升起，透过窗帘缝隙在木质地板落下明亮的光线。空气中细小浮尘都变成暖色，眼前少年原本利落的脸部线条柔和，眉眼舒展的样子，像个等待礼物的小朋友。
苏格眼睛一闭，不管三七二十一飞快凑上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声音响亮得让她心跳停住小脸爆红。
她又羞又恼恨不能打个地洞，没有地洞只能捞起被子要往里藏，却被沈燃按住腰。
“亲完就跑，你男朋友教你的？”
他半眯着眼睛，睫毛鸦羽一样，起身往床头靠，上身半仰着，下颌线往下延伸至脖颈锁骨，线条清晰收进棉T领口。
他一只手搭在她腰上揽着她，另一只手压住她后脑勺往下带，笑着在她唇角亲了一口，在她耳边轻声说：“礼尚往来。”
-
沈燃起身下床去衣柜拿衣服，苏格小脸埋在被子里，自己呼哧呼哧冒热气。
明明就只是亲了个脸，顶多还抱了抱。
之前也不是没亲过没抱过，为什么今天脸一直这么热……
尤其是捂在被子里，都是男朋友怀里的味道，耳朵都要烧起来。
她一点一点把蒙着脸的被子勾下来，视线重新恢复清晰。
灯打开，室内亮如白昼，沈燃房间浅灰色调冷淡风。
白色衣柜开了一半，里面都是黑白灰蓝，而他就站在衣柜旁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刚刚撩起白T下摆，露出一小片叫人心猿意马的侧腰。
沈燃的腰，夺命的刀。
苏格微博看太多，以至于这种时候彩虹屁都是条件反射地往外蹦。
小女朋友那道视线实在是无法忽略，沈燃手指顿了顿，耳朵微微发烫。只是看破不说破，他衣服下摆又往上扯了扯，劲瘦的腰线清晰的腹肌一点一点露出来。
他心说，这下应该害羞知道回避了吧——
结果小女朋友眼睛一眨不眨，就定定看着他。看就看吧，还小小地“哇”了一声。
沈燃平时捂得严严实实，出席活动又都是衬衫西裤禁欲风，超话里一堆想要扯他领带扒他西装的小姑娘。
冷不丁亲眼看到爱豆腹肌，苏格瞬间忘了害羞，直到沈燃抱着衣服走过来，扔到床上。
她窝在床左侧，沈燃站在右侧，居高临下垂眸看她，修长剑眉一挑：“好看？”
苏格伸手蹭蹭小脸：“什么。”
沈燃嘴角扯了下，逆光站着神色晦暗不明：“男朋友的腹肌。”
苏格从不吝啬对自己爱豆颜值身材的吹捧，不假思索点头：“好看，真的好看！”
沈燃无奈，舌尖抵了下牙齿内侧，笑了。
他一条长腿半跪在床侧，一只手撑在她脑袋旁边，另一只手捏住她的小脸：“想看现在也不给你看。”
他抿了抿唇，耳廓微微发红：“等你长大的。”
等以后的？
什么以后这么好，还给看腹肌……
而且这个崽崽怎么突然纯情起来啦？
苏格定住几秒，等想明白以后，小脸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
-
冬天的早晨，七点天才蒙蒙亮。
沈家在郊区，路上偶有过往车辆，几乎没有人。
沈燃为了照顾小女朋友，每公里配速比自己跑步的时候要慢两分钟。
他没戴那副平时用的蓝牙耳机，换了副黑色有线的，只挂了一个在耳朵上，身上是黑色卫衣和运动长裤，脚上是那双和苏格说买一送一的全球限量跑鞋。
他接近一米八八的身高，穿一身黑的时候肃穆冷淡还酷得不行，个高腿长，又透着蓬勃少年感。
耳机里提示“您已经跑了一公里”，他往前跑了几步到苏格前面，慢下速度转过身，倒退着走路。
他身后是刚刚露出半边脸的太阳，眼角眉梢在熹微晨光中微微发亮，很认真地看着她说：“一公里了，亲一口。”
苏格慢慢减速变为走路，仰起脸看他：“不是说，抱一下陪跑五公里，亲一下十公里嘛？”
她又不跟沈燃似的隔三差五跑半马，五公里就足够用，心说今天早上给亲了也给抱了，能让他陪着跑一星期了。
却不想，男朋友竟然出尔反尔，一点都不讲信用。
只是男朋友长了一双让人说不出个“不”字的眼睛，又无辜又清澈，眼眸湿漉漉的，还带着小钩子。
她本来往前跑就有惯性，沈燃扯住她的手腕轻轻往怀里一带，她整个人就不受控制扑进他怀里，干干净净的柠檬味洗衣液味道瞬间笼罩过来。
沈燃下巴抵着她肩窝，轻轻蹭了蹭，低声说：“给点奖励吧女朋友，跑不动了。”
他声音就在耳边，清冽的声线压低变得蛊惑人心，听起来叫人脸红心跳，尾音还委委屈屈的……这是撒娇吧？
真……磨人啊。
好好一个高冷少年，怎么随时随地撒娇要亲亲抱抱的……
还说什么跑不动了。
隔三差五来一半马的不是你？
苏格心说我信你个锤子呀，刚要推开他，沈燃就侧开头，薄唇贴着她脸颊压下来。柔软的触感，不管多少次，都叫她脸红心跳。
亲到之后，他眼睛弯弯的亮亮的看着她：“好了。”
苏格红着小脸看沈燃跑开的背影，摸摸脸颊。
这她还能说什么……
跑出去五公里之后，已经是七点多，两人折返。
苏格不知道被男朋友以各种名义亲了多少下，脸不知道是跑步跑红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温度一直就没降下来。
离家一公里的时候，她体力告急，步子渐渐慢下来：“沈燃，我跑不动了……”
沈燃这才停住，调整呼吸。
苏格看着他那么老长的腿，和一点都没变颜色的俊脸，跑个步都能维持肤白貌美的大帅哥样貌……他都不累吗？
他腿长，是不是一步相当于她三步！
苏格本意是在路边坐一会，然后慢慢走回去。
可是下一秒，她那个就连后脑勺都让人很心动的男朋友在她身前蹲下来：“上来，背你。”
他的头发剪得整齐，连帽卫衣领口大，显出颀长冷白的脖颈。人清瘦，肩宽腰窄，骨骼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
苏格小时候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从来没享受过这种被人哄哄抱抱的体验。
“到家还得走十几分钟呢……”苏格不忍心。
“没关系。”沈燃偏头，侧脸线条俊秀，语气无奈又宠溺，“小朋友特权。”
苏格靠近，很安心地把自己身体重量压在他背上，手臂也小心翼翼环过沈燃脖颈。
她怎么这么幸运，能被这么好这么好的人喜欢。
想着想着，鼻子就有些发酸。
沈燃不知道身后的小朋友小脑袋瓜里那么多想法，她那么轻的一点重量，又软又小的。
隔了一会，苏格软软糯糯叫他名字，“沈燃……”
“嗯。”他侧头，下个瞬间又被小女朋友把脸掰了回去。
“你不要回头，”她顿了顿，小小声嘟囔了句：“你回头我会害羞……”
“好，不回头。”
他语气总是纵容。
好像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沈燃等了半晌没等到回音，可下一秒，小女朋友靠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落下来，连带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莓牛奶味道。
“上次跟你说的时候，你不是喝酒了吗，我也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所以就还想再跟你说一遍……”
沈燃垂眸，她手小，被卫衣袖口盖住大半。
右手攥着左手食指，因为用力关节有些泛白。
她抱着他脖颈的手臂又紧了紧，脸埋在他肩窝，热度一点一点升高，她偏过头悄悄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呼出来，一字一句地在他耳边说：
“沈燃，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呀……”
苏格说完，脸比之前任何一次两人亲亲抱抱都要热。
她抱着他脖颈的手松开，转而去捂住自己的小脸。
好在在外面一整个早上，掌心是凉的，这样降温应该很快吧……
空气里有什么开始一点一点变得不一样，落在耳边的每个音节都带着滚烫热度传至他心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沈燃把她放下来，转过身。
苏格从捂着脸的指缝里看他。
冬天清晨的阳光落在沈燃清隽眉眼，漂亮眼睛里像有一汪清泉，悄无声息起了温柔的涟漪，宠溺一圈一圈漾开。
苏格指缝合拢，她脸小，被两只手捂得严严实实。
“刚才不还跟男朋友表白吗，怎么现在又不敢抬头了。”
苏格捂着小脸往前走了一步，脑袋抵在他锁骨，耳朵尖通红，又可爱又可怜。
沈燃心里有块地方不着痕迹塌陷，软得不像话，无奈又宠溺地把人揽进怀里：“我也喜欢你，喜欢死你了。”
苏格抬头，小鹿眼亮晶晶的，慢慢弯成月牙，颊边小酒窝甜甜的。
沈燃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脸颊，顺着那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她的脸被抬起。
苏格看着他靠近的眉眼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成小拳头，心头小鹿慢慢苏醒，突然就开始蹦蹦跳跳。
少年浓密的眼睫变得清晰分明，他个子高，不得不压低上身。
薄唇柔软辗过她眉心、眼睛、鼻尖，若有若无地碰触着，苏格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细小电流带起阵阵痒意，无声刺激着神经。
沈燃微微分开，漂亮无辜的眼睛有些迷离，微凉的指尖抚过她耳畔，又顺着往下贴上她酒窝位置，而后开口。
少年清冷冷的声线交织着温热呼吸，变得温柔缱绻：
“第一次给人当男朋友。”
“所以以后，还请我眼前这个小朋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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