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到三环外面了,路上车辆不多,轿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车窗外高楼大厦、行道树飞快地掠过。
白朝辞在想姑婆留给她遗产的事情,白千里努力回想了好久,终于想起了关于姑婆的一点讯息。
“妹妹,我记得村里人说姑婆是个神婆?”
就因为姑婆是个神婆,当年除四害之际,姑婆直接跑路了。
白朝辞对玄学界的事情只知道一点皮毛,比如神婆和风水先生、算命先生等等分派不同,但外人看来他们是一挂的。
“是吧?”所以听到哥哥这话,她也没有反驳,隐约记得爷爷说过姑婆是天师。
所以,姑婆一个天师,把她的遗产留给她做什么?
白朝辞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姑婆远隔千里之遥,都能知道她能见鬼?
兄妹俩一时陷入了思考当中,白千里心中纳闷,姑婆一个神婆把遗产留给妹妹做什么?她需要妹妹做什么?
白朝辞心中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莫非姑婆希望她承继她的事业?
但她虽然能见鬼,却不会捉鬼,也不会算命、看风水。
胡思乱想间,看到了吴家别墅的影子,兄妹俩瞬间就从沉思当中醒神,这件事情明天就可以去验证,眼前事务要紧。
刚停好车,白千里的手机响了,白朝辞听哥哥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对面是谁。
是妹妹白轻舟,她在抱怨:“二哥,你是不是和姐姐一起出去玩了?都不带我,我要给爸爸告状。”
三兄妹当中,爸爸最喜欢她,一告一个准。
白千里无奈道:“我不是出去玩儿,我和你姐姐在吴家这边,你要不要过来玩?”
白千里的父亲当年娶的是楚霜雪,楚霜雪带着一子楚江开,楚江开年纪最大,是大哥,白千里就是二哥了。
楚家也在这片别墅区,只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当然开车的话,顶多三五分钟。
“我才不要,吴玉山那小子讨厌死了。”白轻舟和吴玉山同龄,可以说两人从上幼儿园就是同班同学,小学、初中也是同班同学,因为白千里这个兄长,两人彼此争斗得厉害。
他们俩的意思是,他们可以不稀罕哥哥白千里的喜欢,但绝对不允许哥哥喜欢对方。
对于自己背后那么复杂的关系,白千里也挺无奈的,他想着幸好祖母、外祖母不在京城,不然整天应付这些人,他都觉得应付不来。
哄好了小妹,白千里看了一眼妹妹,唇角带着一丝笑意道:“小妹,姐姐就在我身边,要不要和姐姐说话?”
“不要了吧,姐姐不喜欢我,她懒得跟我说话,我能和她说什么?你说说她喜欢什么,这么一个美女,既不懂时尚,又不懂追星,我和她没共同语言。”
白千里那个黑线啊,看了一眼妹妹,发现妹妹无动于衷。
白朝辞并无任何动容,因为小妹所言不能伤害到她分毫,且这话也没恶意,只是一个吐槽而已。且,她确实和白轻舟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她喜欢追星,一年、半年、三个月或者一个月换一次爱豆,眼光还特别独到,全都是她不理解的时尚,比如尼龙口袋样式的提包,就那玩意还不如买个尼龙口袋呢。
“二哥,你们干嘛呢?”别墅门口,凤梨头的吴玉山操着手,抬着下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对于排行这个问题,白千里已经无力吐槽,在楚家排行为二,在吴家也排行为二,总之就摆不脱二。
白轻舟听到吴玉山的声音,忙说:“哎呀,吴玉山那小子,二哥,你不许搭理他。”然后就挂断电话了。
白千里若无其事地收好手机,看了看妹妹,示意妹妹和他进屋。
来到门口,仗着身高的优势,白千里揉了一把吴玉山的凤梨头,吴玉山瞬间炸毛。
“二哥,你别太过分啊!”吴玉山跳起来就要往白千里背上扑去,但白朝辞伸手扯了他一把,他转头一看,瞬间焉吧了。
吴玉山讨好道:“二姐。”
白朝辞淡淡应了一声:“小心脚下。”这孩子不看路,还没有扑到哥哥,只怕就摔了个大马趴。
白朝辞与继兄继姐们的关系大概就比陌生人好一点,但和这个弟弟关系却不错,当然仅仅是不错而已。
大概是母亲江陵经常在吴玉山面前说要让他对姐姐好一点,姐姐从小在石桥村长大,她除了给过抚养费之外,十多年没有见过她,她愧疚她……
相比于吴碧水这个姐姐,吴玉山必然更喜欢白朝辞这个姐姐一些,大概是白朝辞不和他抢任何东西?
这之后,和往年没什么不同,大概就是继父吴钩在和儿子、继子讨论商业的事情时,抱怨了一下现在房地产生意不好做,国家管控得严格,还有竞争对手等等。
八点钟,吴家那些外甥外甥女都相继告辞,白朝辞和哥哥白千里也顺势告辞。
“妈,你回去吧,我送妹妹回学校,您放心,我会把妹妹安全送达。”白千里把车从停车场开了过来,在门口摇下车窗和母亲道别。
白朝辞语气平淡道:“妈,我们就先走了,您进屋吧,吴叔叔看你好一会了。”
江陵应了一声:“诶,路上小心,千里,车别开太快。”
白千里笑着应了,而后摇上玻璃窗,轿车转瞬间就驶出去很远。
江陵站在门口,咬着嘴唇,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弥补对一双儿女的亏欠,他们对她很尊敬,却隔着很远的距离。
这边车里,白千里看了看妹妹,嘴唇动了好几下,他想和妹妹聊一聊,但关于父母,他不知怎么开口?
就这么犹豫着犹豫着,轿车已经到达学校门口了。
白朝辞解开安全带,下车前叮嘱了一句:“哥,明天你别忘了去高铁站接爷爷。”
江风县离燕京并不远,高铁不过两个小时就到达了。
白千里瞬间想起了姑婆遗产的事情,连忙问道:“你和那律师说的松榆街是什么地方?”
“西泉区松榆街。”白朝辞也没想着阻止哥哥,毕竟不满足哥哥的好奇心,他会一直探究下去。
朝哥哥挥了挥手,白朝辞直接进校了,白千里一直看着妹妹,直到看不到妹妹的背影,这才倒车离去。
白千里不住楚家,四年前大学毕业之后,他也没有选择读研究生,而是经营他从大学就开办的游戏公司,几年下来,游戏公司办得很火红。
且今年年初,父亲把他名下的一间科技公司交给他管理,他忙得很,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路途上。
洗漱之后,白千里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半,他左思右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打电话给父亲,问问父亲知不知道姑婆更多的消息?
电话很快就接通,声音却比较嘈杂,白重山和楚霜雪正在参加一个酒会,会场自然比较喧闹。
父子俩讨论了半个小时关于姑婆的事情,白千里是希望从父亲这里知道更多关于姑婆的消息,尤其是姑婆离开石桥村之后,她这些年来到底在做什么呢?
但是白重山并不知道,他知道的那些关于姑姑的事情,都是从村里人偶尔提起时提过的,再多就没有了。
不过,白重山在知道父亲要上京,瞬间怂了,只是叮嘱道:“千里啊,你好好招待你爷爷,缺钱的话,跟爸爸说。”
白千里心中无奈,白重山又道:“我待会给你转点钱,你好生照顾你爷爷,千万别提我。”
当初他要和江陵结婚,父亲就不同意,是他一意孤行。后来他和江陵离婚,父亲更不同意,他们还是离了婚,然后父亲就直接把他赶出家门了。
随即白重山就挂断电话了,反正父亲不待见他,一看到他就是吹胡子瞪眼,他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夜里白千里辗转反侧,不单单是因为姑婆,脑子里想的还有更多的关于祖父祖母、父母等等这偌多堵心的事情。
他想,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结婚,他很恐惧,不知道该怎么对婚姻负责,对未来的孩子负责。
次日,天光大亮,白朝辞算计着时间,八点钟左右在学校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往西泉区松榆街。
西泉区在京城以西,是三环边上的一个区域,松榆街就是其中一条街,不过松榆街临着一条河,这条河现在就叫松榆河。
京城地界,寸土寸金,但再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有偏僻地段。
白朝辞下了车,观察了周围环境,心中有点微微的惊讶,这边应该很繁华才是,怎么感觉松榆街这么冷清呢?
还有,这一溜的香烛店、纸扎店是怎么回事?她总感觉来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
她缓缓往里面走去,那个律师说的地方是松榆街一号,莫非这条路末尾就没有路了么?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一路走来,这条街的老板纷纷都带着好奇的目光观察她,而且是毫不掩饰的打量。
还有这条宽不过十多米的河对岸,那边也是好几家香烛店及纸扎店,老板们纷纷从店里走出来,趴在河边围栏上面,好奇地望着河这边。
突然,白朝辞的目光看向其中一家纸扎店,她绝对没有看错,方才里面有个纸人动了,且倏地一下跑后面去了。
那老板还笑吟吟地打招呼:“姑娘,进来看看?”
白朝辞黑线道:“不用了。”
这一路,白朝辞就顶着这般奇特的被注视的感觉走到松榆街一号,一栋三层小楼前,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正站在楼前,他手上拿着文件袋,看到白朝辞,试问:“请问,是白朝辞白小姐么?”
白朝辞点头道:“我是白朝辞,你好,齐律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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