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番外:沙和尚与花怜的那些事

    江南三月最是好时候, 一艘精致的花船在河上划过, 轻柔的吟唱声与丝竹之声飘了出来, 听见的人纷纷驻足。

    有头一次见到的人纷纷打听:“这是哪家的花船?”

    有好事的介绍:“船上的那位可是花魁,琴艺歌喉那是万里挑一,长相身段更是倾国倾城,那可是附近几城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有些心思不安分的便打起了花船的主意, 搓着手要上船,被告知船上女子只卖艺不卖身之后, 顿时翻了脸:“不过是一个出来卖的而已,还真当自己是贞洁玉女了,今儿大爷赏脸给你开个苞,伺候好了还能得些赏钱。”

    这话可惹了麻烦, 船上的女子得了花魁的名号这么多年,还能守得住清白的身子,自然不是任人拿捏的,不过, 还没等她动手,便有人一脚把那公子哥踢到河里。

    那花花公子被随行的人救了上来,吩咐身边的打手替自己报仇,但是没有一个人能靠近那人一步,没一会儿, 就全部趴在了地上,最后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花魁透过纱帐看了那人一眼,长像端正身材高大, 面色沉静没有什么表情,她一向平稳的心思突然就动了。

    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隔着纱帐,但是花魁觉得他看见自己了,回头对自己的侍女吩咐了一声。

    侍女上岸拦在那人面前:“这位公子,我家姑娘请公子上传一叙。”

    周围一片惊呼声,众所周知这条花船只有主人请才能上的去,所以仰慕花魁才学技艺的人很多,但是能上的去这条船的人不多,能被请上去的无一不是名动一方的才子。

    这人虽然长相不错,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读书人,能被花魁请上船当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不必。”

    “哎,公子。”侍女急忙拦住他:“相识即是缘分,何必急着走?”

    旁边的人纷纷劝他: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还敢拒绝?”

    “是啊是啊,别人想上海上不去呢。”

    “就是,快去吧,不然以后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船上传来:“公子出手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上传来和尚一杯清茶,也算是小女子的一声答谢。”

    那人犹豫了一下,跟随侍女上了花船,侍女随后把花船划离了岸边。

    花魁把身边的人都遣了出去,亲手沏了一杯茶:“多谢公子搭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人抬手结果茶盏:“卷帘。”

    花魁看他的举止并不粗鲁,反倒透着几分将士的风范,心里又多天了几分好感:“小女子姓花,没有名字,公子若不嫌弃,唤小女子一声花娘即可。”

    卷帘没有说话,默默的喝完手里的茶:“我该走了。”

    花魁脸上的笑差点儿维持不住,别的人上了自己的花船就不想下去,他倒好,不愿意上来也就算了,坐了还没多久就急着下去。

    “这位公子是讨厌花娘吗?”

    卷帘皱眉:“自然不是。”

    花魁哀怨的说:“那为什么急着要走?”

    “我……”卷帘想说自己着急走,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莫名其妙的就被贬下了凡,还被削去了一部分的记忆,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里。

    花魁见他犹豫,心里就偷偷笑了出来:“不如小女子为公子弹奏一曲可好?”

    卷帘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又重新坐好,放弃离开的念头。

    花魁素手轻扬,悦耳的琴声想起,她低低的吟唱,百转千回的曲调勾的人心痒难耐。

    卷帘的脸上仍旧是一片淡然,看不出心里在想着什么。

    花魁抿抿嘴:“卷帘公子,小女子唱的如何?”

    卷帘诚实的说:“歌喉绝佳,只是琴艺差了些。”

    花魁倒抽一口冷气,这人当真不会说话,就算是真不好也不用这么直接说出来吧,而且她自认为自己弹的不算差:“公子的意思是听过更好的琴了?不知是哪位姑娘?”

    花魁的琴技再好也只是学了是十几年而已,卷帘在天上听过仙子弹奏的,几千年的琴技自然不是区区十几年所能比拟的,犹豫了一下,报出了一个凡间比较熟识的名字:“嫦娥仙子。”

    花魁不乐意了,把自己和一个神仙相比,这不是有病吗?刚要发作又转念一想,他把自己与天庭第一仙女相提并论,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在他的心里也是个仙女?

    花魁自幼就被卖进了乐坊,那老板黑心,见她长大后姿色出众便动了歪心思,亏得她自小机敏留了个心眼才躲过了一劫,如今这花船看上去风光,天知道她为了保住清白费了多少心力。

    如今有一个人没有任何目的出手搭救自己,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不带任何歪心邪念,这一切都让花魁心里有了别样的滋味。

    她已年过二十,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子早已嫁人生子,她心里也不是不渴望,看向卷帘的目光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知公子可有婚配。”

    “尚未。”

    “那……”花魁的脸颊羞红:“可有意中之人?”

    卷帘没做多想,直截了当的说:“我年纪不小了,对那儿女之事并无想法。”

    花魁犹豫了一下:“公子看起来也就二十上下而已,又何来的年岁不小?”

    卷帘并不打算解释自己已经几千岁了,只是按照当时凡间的说法解释:“二十多岁哪还有没成亲的。”

    花魁只觉得心口中了一箭,这还没说几句话,就感觉自己已经被扎成筛子了,这人还当真是不会说话。

    卷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对凡人的年龄没有什么概念,也只是随意一说而已。

    花魁有些意兴阑珊,以后若是与这样的人过日子岂不是要被气死,但是难得有个人对自己说话没有虚伪夸赞,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其实最好相处。

    卷帘一时没地方去,花魁心里又有意,他也就顺势留了下来,平日里做些粗活,也顺便做个保镖。

    有了他在,打花船主意的人少了,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贼心思都没有什么力量,而可以以权势压迫他们的人又拉不下那个身份,一时之间花船倒是安稳不少。

    船上的侍女都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思,有意无意的给他们创造机会,卷帘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他并不傻,即使对凡间了解的不多也能看出花魁对自己有意思,可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也不知道该如花应对。

    而随着相处时间的久了,花魁心里对卷帘的情意也深了不少,只是每每面对他那些无心插刀的时候总是想吐血。

    卷帘也发现一开始温柔似水的花魁似乎越来越强势了,有的时候抬头瞪上一眼就能让自己不知所措,但是这样真实的样子,让他感觉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从他的心地慢慢滋生。

    渐渐地花船不再接客,凭着平日里积攒下来的银两开始打算别的营生,身边的侍女也都送了嫁妆和盘缠让她们回家。

    一日狂风大作,花船被吹得隐隐有了散架的趋势,他们一直住在这花船之上,根本就无处躲避,只能把船紧紧的拴在岸边,希望能够熬过去。

    风势越来越大,船舱已经传来了隐隐开裂的声音,他们想要上岸躲避,但是岸上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连客栈都不开门,他们上岸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卷帘施法护住了花船,而花魁脸色苍白缩进了他的怀里。

    卷帘下凡之后就再未动用过法术,猛然施法之后恢复了些许记忆。

    风雨过后他的思绪有些复杂,他才想起来自己是下界受罚的,虽然还想不起来要罚什么,总归不能连累了花娘,神仙的刑罚又岂是凡人能受得住的。

    他犹豫了几日,把花船上一切都安置好之后,默默的离开了。

    卷帘这几日心绪不宁,花魁又岂会不知道,见他留书离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信上写的简单,卷帘只是写明了自己是被流放的,要去流放之地,其他一概没写。

    知道那人是怕连累自己才离开,花魁心里软了下来,她知道卷帘不会说谎话,这样的人自己又怎么放弃他。

    虽然花魁不知道卷帘到底去哪里了,但是她心里有种感觉,只要自己去找就肯定找得到,她顺着心里的感觉一路向西寻去。

    卷帘一路到了流沙河,心里就像是空掉了一块,整日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想要做什么,他尝试着做船,照着记忆力的花船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飘荡在流沙河上,虽然现在只有他自己住。

    卷帘比以前更沉默,自来到流沙河以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住在附近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他也从来没有解释过,每天只是躺在花船上胡思乱想。

    突然有一日他睡着了,梦里他看见花魁穿上了大红嫁衣对着别的男人笑,看见花魁靠在别的男人怀里,他猛然惊醒,惊慌失措的冲上了甲板,却看见一个红衣女子正定定的看着花船。

    “花娘!”

    花魁笑着笑着就哭了,看到这艘花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一路吃过的苦值了。

    卷帘小心翼翼的把花魁带上了花船,花魁抬头看着他:“为我取个名字可好?”

    卷帘回忆起月老常说的一句话:最怜天上月,惜取眼前人。

    他看着怀里的女子低声说:“唤你怜儿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白菁菁:“小沙沙不愧是插刀大侠啊!”

    还剩下最后一对了,一共两个故事:下凡之前的唐僧和成亲之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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