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灼起床，一路走进洗手间直到开始洗脸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傅齐呢？
他迷惑地拿着毛巾走出去看了看傅齐的床位——空的。
？
他抬手看了下手表，七点没错——这个点就出门？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宿舍门锁动了，然后陈灼就看着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傅齐走了进来。
陈灼：“……你不会在外面呆了一晚上吧？”
傅齐摇摇头，伸出右手，递给陈灼一个银灰色的眼镜盒，陈灼迷惑但又迷之有些预感地接过了盒子，打开，他的预感没错，盒子里就是他昨天试戴的那副眼镜。
陈灼：“……”
——所以傅齐大早上地跑出去就是为了买副眼镜？还是昨天他死活让他换了的那副？
他再次看了看手表，七点没错！——所以傅齐果然脑子突然抽风了吧。
傅齐：“我昨天思考了很久，我还是觉得，你戴这副比较好看，黑框的太丑了，但是这副又有点太高调了……所以，不如你换着戴吧！人多的时候戴那副黑框的，人少的时候就戴这副银边的？不，不对，人多的时候戴银边的……不对……”
傅齐把头往墙上一靠——又疯狂地纠结了起来。
——如果人少的时候戴银边，那不是给他自己想入非非提供环境吗？！
——但是如果人多的时候戴这副，看见陈灼这副样子的人也就多了啊！
眼看着傅齐疯狂挠头的陈灼：“……”
——所以傅齐果然还是脑抽了吧，他们系的课设有这么难做吗？能把傅齐这种等级的学霸都逼疯？
不过陈灼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系统二号里还有个任务没做。
他拿着眼镜盒在傅齐面前挥了挥，把傅齐的目光重新拉了回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做好心理准备，才问出了一句让他觉得格外羞耻的话：“你觉得我戴这个眼镜，看上去像成绩好的样子吗？”
傅齐眨了眨眼，他现在看上去，比起担心自己的大脑健康，更担心陈灼的大脑健康的样子：“你……没事吧？你就算披个麻袋，也没人会觉得你成绩不好啊。”
陈灼：“……”他假装镇定地重新回去洗脸了，无视了傅齐满脸迷惑与担忧的神情。让他松了口气的是，脑海里出现的提示音说明他过关了。
“主线任务（四）完成。”
“任务点已结算。”
“攻略线每日任务开启，请宿主前往任务界面查看。”
陈灼对脑海中响起的最后一句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再次放下了毛巾，点进了任务系统。
“为了更好地攻略目标，每日任务开启，每日任务可选，只要在任务列表中完成任意一项即为完成，如果超额完成，则超额获得奖励，快来参与吧！”
陈灼沉默着把任务列表往下拖了点，看见了那个所谓的任务列表。
“每日任务①：爱心便当”
“任务详情：……”
“每日任务②：小礼物”
“任务详情：……”
“每日任务③：……”
“……”
密密麻麻一大串，陈灼窒息了，他再次问系统二号：“真的没人因为用了你们系统被打过吗？”
系统二号：“……”
陈灼无语地关掉系统，专心开始洗脸。
.
和傅齐一起走去上课的路上，陈灼一直显得忧心忡忡，傅齐左思右想——难道陈灼真的会因为他的成绩感到忧心？？？？这也太魔幻现实了？？？他会被全A大的人打的吧？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这两天除了突然冒出了两句关于成绩的虎狼之言，陈灼也没什么反常的行为啊……
傅齐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怎么了？你看上去有心事？”
陈灼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他，傅齐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陈灼突然灵光一闪，缓缓开口：“傅齐。”
傅齐严肃地点点头：“嗯。”
陈灼：“从今天起，我帮你带午饭吧？”
傅齐：“嗯……？什么？”
陈灼难得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帮你带午饭。”
傅齐的表情渐渐迷茫：“可是——为什么？”
陈灼皱了皱眉，冷冷淡淡地说：“这有什么为什么？就当是你陪我去家教和早上那副眼镜的谢礼。”
傅齐还是有些淡淡的迷茫，但是经历过上次请了他们宿舍吃个饭，陈灼就给他买了份水彩做回礼之后，他勉强能get到陈灼的思路了，所以他虽然仍旧一脸复杂，但还是沉默着同意了。
陈灼把系统二号喊了出来：“学校食堂的饭打包算便当吗？”
系统二号：“……”
系统二号：“算……吧……”
陈灼满意地点点头。
不费吹灰之力。
.
平淡的一天过去后，在陈灼即将入睡前，他皱了皱眉，想起来要把系统二号里那几节钢琴课兑换了。
他平躺着点进系统，把系统二号喊出来：“这玩意儿怎么兑换？”
系统二号：“这是由系统托管的，宿主只要告诉我们系统，需要兑换几节课就可以了。”
陈灼点点头：“先一节。”
系统二号：“OK.”
很快，一种曾经体验过的浸入式感觉充斥了陈灼全身，尽管他已经闭上了眼，但还是下意识地闭起来眼，只是这一次，是在意识里而已。
等他再次在意识里睁眼。
他发现他正身处一个暖色调的房间里。
白色的墙壁，但不是纯白，颜色有些偏黄，实木的地板与书柜，地上铺着米色的绒质地毯，书柜上摆着一些色调相合的书，墙角摆着一台黑色的钢琴，另一面的墙上有一扇落地窗，窗帘的颜色介于书柜与地毯的颜色间，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但有昏黄的阳光透入，让人感觉外面正是黄昏。
陈灼适应了一下他的实体，缓慢地走到钢琴边，轻抚了一下琴键，有些迷茫——他要自己学吗？谁来教呢？
等他抚着琴键坐下，钢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虚化人影，长得和傅齐一模一样，没有表情，朝陈灼的方向毫无焦距地看了一眼，冷漠地开口：“从指法开始。”
系统二号轻声在陈灼身边解释：“系统内课程将有攻略对象的形象来担任教师，宿主加油，我不打扰你们了。”
陈灼感觉意识一阵抽离，有一种系统二号真的离开了的感觉，自从他在图书馆被两个系统砸中，他很久没有感受过一个人的大脑是什么样子了，即使两个系统都不出声，他也能感受到在意识深处有两团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在，但现在，他是真的感觉回到了脑海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状态，他看了眼“傅齐”，跟随着琴键上出现的绿色手指形状的提示，缓缓把手放了上去。
.
一节课九十分钟，结束后陈灼才发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他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刚刚的状态有点奇怪，虽然他的注意力上限一向很高，但是九十分钟完全不分神就太夸张了，更何况，学的还是他没什么兴趣的东西，再仔细回忆刚刚的状态，他觉得比起“注意力集中”，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他的意识像被包裹在一团冷水中，强行聚集并冷静，甚至比起注意力集中，感觉意识降温的程度更让他更觉得明显不对。
他皱着眉把系统二号喊了出来：“刚刚那个状态……怎么回事？”
系统二号：“什么？哦，刚刚那个buff吗？这个是随课程附赠的注意力集中buff，为了避免宿主们兑换了课程结果学不进去设定的，怎么样，体验效果还不错吧？”
陈灼：“……感觉哪里怪怪的，你确定你没和系统一号拿错功能模板吗？”
无辜被cue的系统一号：“？”
系统二号：“！系统一号作为学霸系统，注意力集中buff应该是标配吧！一号兑换列表里应该有？只是还没开？”
一号弱弱地在一旁说：“不，我真没有。”
一片沉默里响起了陈灼依旧冷淡的一声轻笑。
两个系统的废物活宝统设没崩，他安心了，他刚刚有一瞬间还真的想了一会儿系统如果真的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给他提供金手指，他到底要不要拿的问题——果然是他想多了。
他挥挥手示意两个系统往意识深处去点，闭上了眼镜，进入了梦乡。
然而，第二天，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陈灼发现，他好像失去了“暴躁”的能力。
他平时的一天，从被跟个憨批一样亮的太阳照醒开始，然后皱着眉下床洗脸刷牙，出门日常在心里吐槽学校的坑爹绿化——石楠花到底算什么绿化，明明是臭化，到了教室，同学晃椅子的声音都能让他心烦意乱，下课后，老师题目布置得简单他会因为被浪费时间而暴躁，题目布置偏了他会因为花费了额外的时间感到暴躁，中午进了食堂，食堂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挑战他的耐心，剩下的就不用说了，总之，他从小到大，虽然性格冷漠，并且外部情绪克制得还行，但是基本每时每刻都在生气，他已经彻底习惯了这种状态，结果自从昨晚在系统二号里上完钢琴课出来，他出门时心里的吐槽照常，“暴躁”却感受不到了。
陈灼：“……”
这是什么憨批的效果！
就连这句话，他都只能用平平淡淡的语气在心里念出来。
突然让一个时时刻刻都在生气的人彻底平静下来，他一定不会觉得世界都明亮了，而是感到恐慌——他妈的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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