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虽然少女做好了会在厨房忙得晕头转向的准备,不过却没想到除了厨房的事,自己布置下去的任务也进展相当不顺,第一项便碰了钉子,还不止一个,所幸烛台切光忠和长谷部的对唱只是排练了一遍便得了满堂彩顺利结束了,及时在大典太光世吓哭了第三把短刀的时候将少女从厨房解救了出来。

    “麻烦你了光忠,许久没进厨房手艺生疏了啊。”少女将围裙解下还给烛台切光忠,感叹道。

    “所以大将你还是安心地稳坐泰山就好了,琐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办吧。”厚藤四郎顺手拿了两个苹果洗净后一个递给被大典太光世的眼神吓到而抽泣的秋田藤四郎,另一个递给少女却因为少女摇头婉拒而进了自己的肚子,“不过您果然还是有些不可靠吗?这次的任务布置的可是相当糟糕啊,弟弟们都被吓了一跳啊。”

    “厚。”乱藤四郎悄悄扯了扯厚藤四郎的衣袖,低声提醒道,“不能这么说啦,对女孩子这么不客气可是过分的行为哦。”

    “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全,我去和大典太光世谈谈。”少女拿过手边的毛巾擦拭了下手,便准备离开去找大典太光世交谈一下,“你们知道他在哪儿吗?”

    “主人,我带您去。”前田藤四郎扯了扯少女的上衣衣摆道,“是我的过错,没有好好的按照您的要求好好照顾大典太先生,辜负了您的期望非常抱歉。”越说到后面前田藤四郎的声音越低,声线还带着些颤抖显然是强忍着泪水说出的这番话。

    少女知道前田藤四郎对于自己并没有那么出色的战勋而一直有些自卑,本想让他通过给大典太光世介绍能积攒些自信却没想象到因为自己临时起兴做的新决定而彻底丧失了信心,赶紧将前田藤四郎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不是前田你的错,是只是因为我没教你正确的方法而已,不要太过自责了,我来教你,我们一起帮大典太完成任务好不好?”

    “主人还愿意给我机会吗?”前田藤四郎听到少女并未责怪自己赶紧收拾了下情绪,声音仍是带着些许哽咽地问道。

    “对啊,我们一起再试一次好不好?”

    “谢谢主人,我一定会努力的!”

    看到前田攥紧了拳头一副信誓旦旦的认真样子,少女也不得不收起了平日里随性的态度,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当少女在仓库门口找到大典太光世时,突然觉得比起前田藤四郎这个小孩子,似乎眼前这个颓然的身影更需要安慰。

    “怎么了?是我给你的任务难度太大了吗?”少女习惯性地拢了拢裙边,却在触到腿部的皮肤时动作一滞,才算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已是换了一身短衣便不再多加顾忌直接坐在了大典太光世的旁边,而后牵着前田藤四郎的手拉着对方在自己身边坐下。

    “……好不容易从仓库里出来了,但是似乎所有人都惧怕我,我果然还是留在仓库里比较好。”大典太光世避开少女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道。

    “失败了几次?”

    “五次。”

    “嗯?”少女怔了怔,凑到前田藤四郎耳边悄声问道,“不是只有三个人被吓到了吗?”

    “是哭了的。”前田藤四郎低着头嚅嗫着解释道,“大典太先生还尝试着今天当值马当番的和泉守先生还有前来取畑当番工具的蜂须贺先生打招呼,结果和泉守先生还以为大典太先生对他表示不屑一顾差点和大典太先生决斗,还是被堀川先生强行哄着劝走的,而蜂须贺先生则是——”

    “被吓得手里拿着的钥匙都掉了。”大典太光世淡然地补充了一句,“所以我还是待在仓库比较好。”

    “把蜂须贺吓到了啊,还真是稀奇。”少女随意的口气让前田藤四郎悄悄扯了扯少女衣袖道,“但是长曾祢先生因为蜂须贺先生被吓到还以为大典太先生恐吓了蜂须贺先生,差点和大典太先生决斗呢。”

    “那然后呢,是怎么解决的?打了一架?”少女扫视了大典太光世周身一眼,发现对方衣着完整,也没有落灰,怎么都不像是打了一架的样子,“大获全胜还毫发无伤?”

    然而想想少女也觉得这样的推理不可置信,比起大典太光世这样封存在仓库里的刀剑,长曾祢虎彻可是在战场中浸染了不知几何鲜血的实战刀,这样的一边倒式逆转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不,对方相信了前田的解释。”

    “那还真是厉害啊,前田,长曾祢生气起来我的话都不怎么能听进去呢,居然能让他相信你的解释可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啊。”少女的确对于平日里胆怯自卑的前田在面对发怒起来宛如猛虎的长曾祢时竟然能够将事情解释清楚相当惊讶,因而发自肺腑地夸赞了一声。

    “但是大典太先生还是没能完成任务。”前田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没能帮到他,主人很失望吧。”

    “并没有,或许该说在意料之中吧。”少女神色倒是相当平静,“融入现世本来就是很难的事情,需要很长的时间,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太郎本来也总说自己是不该存在于现世的刀,但却因为次郎而逐渐做出了改变,现在不是也能和大家好好相处了吗?他留存于现世是因为次郎,那么你呢?”

    “……我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会回答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只有驱除病魔的时候才有用呢。”少女淡淡的说道,“”既然有留在现世的觉悟,那就要拿出相应的勇气来,就从最简单的微笑试起吧。”

    “……但是我失败了。”

    “才五次而已,我当初学酿酒可是酿坏了近一亩田的粮食,把他气坏了呢。”少女想到那个白发神明对着自己酿坏了的酒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忍不住嘴角扬了扬。

    “他?”

    “没什么,一个故人而已。”少女立即收回了思绪,对着大典太光世露出了个笑容道,“学着我这个样子试试呢?”

    “……我尽量。”看到少女的笑容大典太光世有点发怔,因为少女的话回过神来,学着少女的样子扯了扯嘴角想尽力让嘴角的弧度上扬出一个明显的弧度,却始终不成功。

    “我帮你。”少女伸出食指抵在大典太光世的脸颊上,而后用拇指压在他的嘴角处然后用力向上提,提到一个高度道,“好了,保持这个弧度,准备好我就要松手喽。”

    大典太光世自觉能够保持便点了点头同意了少女松手的动作,却没想到少女松手的瞬间,大典太光世的嘴角便也在同时迅速垮了下去,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嗯?是不是因为要两边一起啊。”少女站起身来立在里大典太光世两步的距离伸手扯住了大典太光世两边的脸颊尝试着提了几次却依旧无法让对方露出笑容,就连嘴角也是如同粘了胶水一般纹丝不动地保持在原位。

    “你原先是怎么笑的。”少女放弃了依靠外力修正大典太光世的笑容便准备对症下药,却在大典太光世不情愿地展现出了原先的笑容时愣了下神,饶是少女的心理素质很是过关也因为大典太光世嘴角扬起的诡异弧度和不仅毫无笑意还满是杀气的眼神而有些脊背发凉的感觉,算是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就连一向素养极其良好的蜂须贺虎彻也会如此失态了,这个笑容的确不能划分到善意的范围,更像是一种威胁的信号。

    不过少女很快回过神来,指着下巴沉吟了会儿,终是抬起了眸子对上大典太光世的眼睛问道,“斩杀敌人证明自己有资格存在于现世的时候开不开心?”

    “嗯?”这次换做大典太光世愣神了,不过是在思索之后还是点了下头道,“开心。”

    “那么有没有想笑的感觉?”

    “……为什么要笑?敌人斩杀掉就好。”

    “完全没有成就感吗?”

    “……有,但是对着敌人笑不出来。”

    “啊?”少女有些讶异,而后发现能一边微笑着一边手上不停直接斩杀掉对手的似乎除了笑面青江和物吉贞宗这样原本就爱笑的就是三日月宗近这样极为游刃有余的,其他人倒是习以为常一般鲜少在胜利之后露出笑容,也就是在统御全局大获全胜时才会露出真挚的笑。

    “那要怎么样才能好好笑出来呢?”少女有些苦恼地伸手捻着垂至耳畔的发带,视线却扫到了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一副认真学习模样、坐姿乖巧端正的前田藤四郎,想到自己先前说的教他让大典太光世笑出来的方法,少女一阵头疼,总不能用自己那么犯规般的力量,看着大典太光世依旧是原先低落的样子,少女也有些泄气。

    不过正当少女准备开口取消这个任务时脑中却是一闪而过一个念头,于是说出口的话便转换了内容,“大典太你试试看能不能做到对着前田微笑着说谢谢吧,真心的那种。”

    大典太光世还没表现出什么大反应时,前田藤四郎却是连连摇头,“不,不行的主人,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粟田口末席而已,怎么能让身为天下五剑之一的大典太先生向我道谢呢?”

    “但是前田你的确有好好替大典太介绍本丸啊,这声谢谢本来就该对你说的啊。”

    “我只是按照主人说的去做而已。”前田藤四郎的头摇地更厉害了,“既然说了生生世世侍奉在您左右,遵照您的指示去做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

    “但是我没让你和长曾祢解释哦,这是你自己的意愿吧。”

    前田藤四郎听完少女的这句话终于是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沉默了下来,而且像是要一直沉默下去的感觉让少女突然有些无措,对于人心的揣度从来都不是少女的强项,所以少女也不知道前田藤四郎是生气了还是有其他的情绪。

    而一直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大典太光世却突然出声替少女打破了和前田藤四郎见的尴尬的氛围,“……谢谢你,前田。”

    在少女和前田藤四郎惊讶地齐齐转头看向大典太光世时,大典太光世总算是成功的扬起了嘴角,看向前田藤四郎的眼中消减了几分戾气,虽然眸中的笑意几近于无却也勉强算的上是个合格的笑容。

    而前田藤四郎却突然因为大典太光世的这个笑容飞快的将头扭转了回来,而后低垂着头、毫无征兆地大颗的眼泪便砸落在前田藤四郎的手背上,少女不明所以却也快速跨了两步将前田藤四郎护在怀里。

    看到少女抱着前田藤四郎轻拍后背柔声安慰但是前田藤四郎的肩膀仍是不住抖动的模样,大典太光世以为自己尝试用真心露出的这个笑容又失败了,便默默站起身决定还是自己回到仓库中比较好。

    不过在大典太光世走过前田藤四郎身边时,前田藤四郎突然强忍住了哭泣,用着虽然还带着哽咽却可以算是少女至今听到的这孩子最大的音量对着大典太光世喊了声,“谢谢您,大典太先生。”

    大典太光世的脚步因为这句话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而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前田藤四郎却发现对方胡乱抹了抹眼泪对着自己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一下有些慌乱,却也是勉强又回以了一个笑。

    “这不是笑的挺好的嘛,算你合格啦,那就批准你留在现世吧。”少女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而且因为你的一句谢谢让前田得到了自身价值的肯定,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看到两人依旧是怔怔的模样,少女伸手拍了两人一下,“好啦,这才是算是完成了第一步哦,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努力呢,要好好加油哦。”

    “是!我一定会完成主人交给我的任务的。”前田藤四郎极为认真地喊道。

    “……谢谢,主公。”大典太光世毫无征兆地对着少女露出了个微笑,少女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却听到大典太光世又重复了一遍,“谢谢。”

    “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啊。”少女回以了一个灿烂的几乎可以说是炫目的笑容道,“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说句谢谢,今后还请多指教?”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主公。”青江倚在门廊下的柱子上语调悠然地说道,“毕竟我们的身体都是任由主公您支配的哦。”

    “灵魂可是自由的哦。”少女扭头看向青江,“你今早居然还起得来还真是奇迹。”

    “哦?主公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并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就算是夜晚也别做的太过火,尤其是在我的眼前。”

    “主公看到了吗?”

    “那可是我的房间啊,大太夜视能力不强走错路可以理解但是你的夜视能力是没有问题的吧,这么高调的宣扬的话可是容易教坏小孩子的。”

    “主公的年龄已经算不上小孩子了吧,只是外貌还算的上而已,不过要是主公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污染的话需不需要我替您除去不洁呢?”

    “我倒是很想让石切丸把你满脑子的不洁想法清理掉。”少女伸手替前田藤四郎捂上了耳朵道,“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假闹鬼事件。”

    “……假闹鬼事件?是什么?”

    “不过是个无聊的恶作剧而已。”少女简洁地解释道,“很无聊。”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尖锐而又凄厉的尖叫,少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一眼正巧看到远处的蜘蛛短刀仓皇逃窜的样子,而膝丸则跟在蜘蛛短刀身后紧追不舍。

    “这两个家伙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是说过不要打架的吗?”少女将护着的前田藤四郎转交给了大典太光世,示意他将前田藤四郎带离笑面青江这个行走黄色污染源,躲到安全点的地方去,自己便朝着蜘蛛短刀逃窜的方向赶了过去。

    而蜘蛛短刀的视力可以说是短刀中的最强者,远远便看到了赶来的少女,尖叫了一声便在空中生生调转了九十度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尖刺朝着少女的方向用尽全力地高速赶了过去,还故意从树丛中穿行企图躲过膝丸的追击,却差点因为速度太快而将沿途的树木扎穿,不过行进途中还是因为速度过快而给身侧经过的树木平添了几道划痕,甚至还有几道深的都能可见树内的纹理。

    不过蜘蛛短刀虽然依靠着高机动而成功避免撞树的情况下堪堪躲过了沿途的树木躲到了少女的身后,但是膝丸却依旧紧追不舍,甚至在少女立在自己身前时依旧没有及时收手,眼见着少女即将被膝丸的剑刺到,远处的刀剑全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是此时救援显然已经来不及两人。

    蜘蛛短刀看到少女竟然不避不躲就这么站着,心下着急便锐声鸣叫了一声立即举起了尾部的刀尖准备替少女挡下这一击,却发现膝丸的刀在离少女的鼻尖不过三寸的距离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百枝莲会的小把戏我自然也会。”少女淡淡地说了声,而后主动伸手覆上膝丸的本体用灵力削去了膝丸剑上的戾气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打起来了?”

    “你问它。”膝丸也是有些气昏了,忘了蜘蛛短刀不能说话,若是蜘蛛短刀能说话,恐怕早就声嘶力竭地向着少女呼救了,怎么可能还被追着满本丸的乱窜却只能用鸣叫以示抗议?

    “它不能说话。”少女淡淡的一句话便霎时间让膝丸恢复了理智,心中的怒气却还是不能平息。

    “可是它能笑。”

    “那又如何?”少女觉得有些奇怪,蜘蛛短刀的声音虽然奇怪了些,有些时候发出的声音确实像是尖着嗓子高声笑,但是这和被追杀有什么关系。

    “您让兄长大人为我起爱称是因为他一直记不住我的名字,您觉得记爱称简单些对吗?”

    “然后呢?”少女不置可否,“他起的爱称很糟糕?”虽然是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调。

    “兄长大人始终记不住我的名字,就算是爱称也是想到什么便起什么,绿毛丸,弟弟丸,各种关节都起了一遍,虽然我一点都不在意,只要兄长大人愿意叫,无论什么名字我都能接受,可是这家伙一直趴在房檐上偷笑,甚至在兄长大人给我起了蜘蛛丸的命字时,它笑的几乎能把房檐上的砖抖落下来。”膝丸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我是蜘蛛丸,那么斩了蜘蛛并不过分吧。”

    “的确。”少女点了点头,随后纠正道,“不过这是我的宠物,不是蜘蛛,和你一样是刀。”

    “关节丸?你为什么这么生气?”髭切总算是赶了过来,伸手揉着膝丸的脑袋念着“不气不气,刀活千年在乎那么多做什么”,而膝丸的注意力也因此被转移了,执着于纠正髭切对自己的称呼,“是膝丸啊,膝丸,兄长大人。”

    “唔,虽然总是记不住你叫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啊。”

    髭切的一句话便让膝丸没了脾气,甚至都不再争辩,然而几秒之后髭切暗自嘀咕了句“弟弟叫什么来着,我又忘了,算了,不想了”又让膝丸炸了一轮。

    少女看着吵吵闹闹的两人有些头疼地扶了下额道,“我是不是玩的太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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