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达, 他还有多久才醒呀?”
“呜呜,想和绪方玩。”
“小声点……”熟悉的男人声音听起来颇为无奈,“你们上午不是都和绪方在一起吗?”
“但现在快到晚上了啊!”
……
有点吵, 半梦半醒间听到了米斯达和[性.感手.枪]的对话,凉一意识困顿, 已经快到晚上了吗。
脸颊上传来轻柔的触感,好像有人在……吻他?
额头、眼角、鼻尖、脸颊……再下去就要到嘴唇了,凉一挣扎着睁开眼睛, 视线对上对坐床沿的黑帮干部。
米斯达伸手自然地拨了拨少年金色纤长的睫毛, 笑着爽朗道:“好长又好翘,原来真的有人的睫毛像蝴蝶翅膀。”
“嗯?”凉一无意识应了声, 睡意残留还有些迟钝,米斯达在很正常的距离上,而且态度也很自然, 不像刚刚俯身在吻他。
“绪方!绪方!”
几个黄色的小人从金发少年的长发里冒出来靠近他, 性格活泼的No.6还趴在了他的耳朵那里。
No.3攥着一缕金发,泪汪汪道:“绪方,No.5又打我。”
No.5坐在凉一的手背上, 嚣张至极:“哼。”
“别管他们了绪方,我们一起玩吧!”No.1大笑道。
“喂喂喂, 你们……”米斯达不满道,“今晚绪方属于我。”
性.感手.枪们齐齐哀叹起来:“欸——”
“没关系,后面还有很多机会。”凉一坐起来,接住从他身上掉下来的可爱替身, 挨个安抚地碰了碰。
一向桀骜的黄色小人主动抱着金发少年的手指蹭了蹭,喜爱溢于言表。
“绪方可真受欢迎。”米斯达抱胸,撇嘴道,“虽然知道[性.感手.枪]很喜欢绪方你,但喜欢到这种程度还真是让我吃惊。”
凉一笑他像小孩一样,弯弯眼睛:“毕竟我和它们也已经很久没见了。”
男人盯了他半响,泄气般嘟囔了几句。
真是迟钝死了,他哪里是在吃自己替身的醋啊,笨蛋。
居然睡了一下午。
将金发束起来,凉一换上和特莉休上午逛街时买的衣服,摸了摸肩上的小雀鸟:“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可能太累了吧。”[欺骗世界]梳理自己的羽毛,“凉一陪特莉休走了七个小时。”
“七小时……”凉一推开房间门时回想起年轻女人最后神采奕奕的样子,由衷道,“特莉休好厉害。”
“哟,绪方。”斜倚在墙上的米斯达向他招手,笑道,“走吧,夜.生活开始了。”
夜色中的那不勒斯褪去明朗热情的朝气,温柔多情随着吹向内陆的海风降临了。
主街道上依旧开着的商铺并不多,米斯达带着凉一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前者的话还是很多又生动,经常逗得金发少年弯起眼睛。
路过了几家橱窗用彩灯勾勒出“Bar”的店铺,凉一有些好奇:“米斯达,这些不算酒.吧吗?”
“啊,这种啊……”男人兴趣缺缺地瞥了眼,“这种是福葛在管,毕竟是普通的生意。”
凉一眨了眨眼睛,侧头盯着米斯达看:“什么是不普通的生意?”
黑帮干部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普通的生意?当然是肮脏充满色.欲的成.人生意。
虽然并不想让绪方过多接触到这些,但一直不开窍的话,他们也会非常苦恼啊。
“绪方,走这边。”
拐出主街道,米斯达领着凉一进入路边狭窄的巷道中,月光照不进这曲折昏暗的偏路,其中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米斯达。”
“我在。”年轻男人侧过头,笑道,“绪方害怕吗?说不定我会把绪方卖了噢。”
金发少年摇头,他笼罩在昏暗的月光中,稠丽的五官模糊却动人,像是薄纱下轻轻摇曳的花枝。
米斯达笑了两声,转过头时看到了光亮:“啊,我们到了。”
嘈杂喧闹的声音隐隐从前方传来,亮如白昼的霓虹灯光照亮前方巷道的出口。
凉一歪头避开男人高大宽厚的背影向外看,各色豪车驶过宽阔的马路,停下来时便被恭敬地迎下衣着华贵的客人。
年轻漂亮又一无所有的男女们笑闹着在两侧的人行道或走或停,等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向他们伸出的那只手或一个目光。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天堂街。”
快要走出巷子了,米斯达将手臂伸到身后,张开手掌:“嘛,虽然是我的地方,但是为了不必要的……”
男人蓦地停下漫不经心的脚步。
摊开的手心有另一个人的温度,不需要言语,也不问缘由,绪方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与他心意相通。
手指不自知地轻微抽动,米斯达怔愣着,目光从那只纤细漂亮的手一路向上,落在金发少年即使在昏暗中也动人心魄的脸庞上。
“天堂”的霓虹灯光被墙分割,那条锋利的线恰好割裂两人相握的手。
明明自己才是站在明亮光线中的那个人,米斯达出神地想,但绪方却更像在发光。
比起身后美好虚幻又欲壑难填的天堂,这个狭窄寡淡的小巷却更让他着魔,神魂颠倒般想再次踏入,握着金发少年的手,然后拥抱他时低头吻他。
米斯达觉得自己可以抛下一切,只要能在此刻吻住绪方。
这么肮脏的世界,这么俗气的灯光,这么喧嚣的尘世,都无法沾染一点绪方凉一。
两年过去了,他还是他,手指柔软纤细,笑起来让他羞赧又心碎,总让他想起那趟开往佛罗伦萨的列车。
雪白干净的金发少年伸出手指,颤抖着落在他灰败的脸颊上,从他身体里流出的血,打湿他的指尖和长发,也打湿米斯达的脸颊和心脏。
在自己奉行“简单生活”的人生里,绪方像一道白日凭空出现的闪电,措手不及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溃败。
他完全地败北。
在他面前,自己没法再做心思单纯的愚人。
但是他甘愿,甘愿在少年面前敏感易受伤,因为也正是如此,他才能感受到绪方带给他的情感,至于是喜是悲,米斯达无暇顾及。
凉一笔直地站在阴影中,神情有些天真,声音很轻:“不会和米斯达走散的。”
“……”米斯达喉结咽了咽,干涩应了声“嗯”。
说出来也应该没人会相信吧,男人难得地叹气,掌管着成.人生意,见过无数漂亮胴体的自己,居然会因为牵手……硬了。
啊——米斯达,你又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了,争气点好吗?!
虽然对象是绪方……算了,因为是绪方啊。
“米斯达先生!”
“今天也来视察吗,米斯达先生?”
“……是新买的宠物吗?”
两人从巷口出来后立刻被注意到了,三两在酒吧入口聚集的年轻人用类似倾慕渴求的目光盯着年轻的黑帮男人,却并不敢上前打招呼。
反倒是酒吧前高大的守门人,一路走来纷纷恭敬地向米斯达打招呼。
凉一习惯了别人的打量,被米斯达牵着走也并不在意,只是最后这句话未免有些露.骨,他看了米斯达一眼。
“我没有!”
一秒前还游刃有余笑嘻嘻的黑帮流氓跳脚,赶紧语速飞快地解释:“我才没有什么宠物,也没有什么情人!”
凉一不是很明白男人突然激动的情绪:“……噢。”
“都是因为生意,绪方别把我当成什么奇怪的人……”米斯达改为揽住金发少年的肩,讨饶般将脑袋凑过来,“拜托千万别降好感度啊。”
凉一抿唇:“只要他们是自愿的就行。”
“当然啊,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米斯达松口气,又恢复了笑脸,一点不害臊道,“再说除了绪方,谁还值得我们花心思啊。”
黑帮干部说到最后有些漫不经心,到他们这种地位,都是美人上赶着要爬.床,哪里还需要再在这方面费心思。
只有绪方是不同的……
当他在开玩笑,凉一给面子地弯了弯眼睛。
好可爱……米斯达垂下的另一只手捏紧又松开,面上自然道:“走走,我带绪方去吃我最喜欢的披萨。”
“在酒吧里吗?”
“对啊。”
天堂街全是酒吧、夜店,在这里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能付出对等的代价,欲.望就能够被满足。
同太阳下光鲜亮丽的文明社会没什么不同,被霓虹灯照亮的不夜城也分三六九等,最顶级的当然属于掌管这里的黑帮干部。
干净空白的外墙上,白色的彩灯勾勒出巨大柔美的水仙花线条,流畅的花体英文落在旁边——[纳西斯希]。
米斯达注意到凉一的视线,笑道:“绪方感兴趣吗,送你怎么样?”
凉一摇头,虽然已经听到过很多次同伴们现在的成功,但当滔天的权势真实地出现时,他还是免不了有些惊讶。
毕竟对他而言,一个星期前同伴们都还在挣扎求生。
两人进入专属电梯时,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一头红色短发穿着黑色紧身吊带裙的女人恭敬地弯了弯腰,胸前也随着起伏:“米斯达先生,绪方先生。”
“你好……”凉一本来神色淡淡正移开目光,闻言扯了扯男人手臂,示意他介绍一下。
米斯达把他往怀里揽:“梅丽莎是管理这里的经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
梅丽莎点头,银色的大圆圈耳环轻轻晃动,她按下地下三层的电梯按钮。
“米斯达先生,今晚布加拉提先生和阿帕基先生也在这里。”
米斯达:“噢,是上次合作的收尾吗?”
“是的。”梅丽莎目光落在上级揽住少年的手上,心下惊讶于男人表露的保护和占.有欲,面上仍是平静问道,“需要告知布加拉提先生和阿帕基先生吗?”
“不用。”米斯达扭过头看金发少年,散漫的神情变得笑眯眯,“今晚我的任务就是陪绪方玩。”
“是。”
光滑的电梯门向两边打开,舒缓流动的音乐灌入耳朵。
这里并不像凉一想象中那样吵闹拥挤,反而像庄园一般奢华宽敞,吊顶的水晶吊灯,大厅里的舞池、吧台与赌桌,身着礼服、衣冠楚楚的客人们在这里享乐。
当然,还有那些漂亮年轻的玩伴,裙子开叉到大腿,衬衫解开到随手能伸进去。
一切靡靡而有序。
“就在大厅玩还是去包厢?”
米斯达自如地站在视线中心,低头垂眼询问时侧脸意外的温柔,问完抬眼同盯着金发少年的那些视线一一对上,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大厅出现了极短的寂静,很快又恢复了寻常。
男人侧过脸向红发下属点头,后者很快领命退下,毫无真心地为那些盯着绪方凉一看的白痴们祈祷。
真是蠢到家了,即使没察觉到到处都在彰显“绪方凉一极其特殊”的蛛丝马迹,也该从这些黑帮干部的态度反应过来吧。
那种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姿态,展露了这群权势滔天的黑帮们罕见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米斯达:还好我的裤子比较宽松(哈哈哈哈哈哈哈
ps.最喜欢的狗血剧情要来了(蚊子搓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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