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殊窈3

    十二岁这年,除去小时候那两年留在云家治病,这是舒窈第一次留在云家过年。

    云家老家主一共两个儿子,小的那个就是舒窈的父亲,已经入了官场,并且英年早逝了。所以,云舒窈还有一位大伯,名云润,也生了一个女儿,比云舒窈大一岁,唤名云飘蓼。

    两姐妹虽然不常在一起,但是感情却是非常好,而且云飘蓼生性温婉雅致,非常有长姐风范,素来很疼爱这个小妹妹。对于今年两人可以一同守岁,很是期待。毕竟豆蔻年华的年纪,有些女儿家的话,总是不愿意和长辈说的。

    云家虽然是世代家族,但是长辈们也开放,又是江湖世家,便不拘这两个小姑娘祭祖之后,便让她们回去了自己的香闺。两个小姑娘脱簪披发,靠着火炉,捂着汤婆子,依偎在一起,旁边还有丫鬟准备好的糕点,格外的享受。

    豆蔻年华,无忧无虑,仅有的烦恼也不过是一些女儿情。彼时,一切都好。

    年过后,舒窈十三岁。

    浔阳的春天来得也很快,当然,暖和的也很快。刚过了元宵十五,舒窈就开始着手准备回金陵的事情了。一月底的时候,云家小童忽然来通报,说金陵的人来接自己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少的意外。不过,英王妃刚喝了安神茶,睡下了;所以她要过去看一眼。

    舒窈踏着莲步走上正厅的时候,也免不了晃了晃神。穿着战衣的少年将军身子挺拔,年纪尚小但却已经初显一代将军的威仪。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林殊也有陌生,可却又是那样的熟悉。当他转过身来,看见自己的时候展露笑容的时候,舒窈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了。

    她设想过和林殊再见的情景。或许是太奶奶的宫里一起请安,或许是帝都门口林殊奉旨前来迎接。可确实没有想过,林殊会来浔阳。

    而等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整个人都扑到了林殊身上。重重地一扑,让林殊也后退了两步。这年他长高了,云舒窈也长高了,毛茸茸的脑袋正好埋在他颈窝里,痒痒的。

    被如此热情欢迎的林少帅,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还没嘚瑟,却又慌了。哪怕冲锋陷阵,被敌军包围,也能杀出一条血路的少年将军,此时此刻却不知所措起来:“哎,哎,你别哭呀,我……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你看,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不信,你给我把把脉。”

    手忙脚乱的林殊,想要给云舒窈擦擦眼泪,但是人小姑娘就是窝在怀里不肯抬头。扭捏了半天,她才抬起头,一脸傲娇:“谁哭了,我那是风沙眯了眼!”

    林殊看着鼻尖都有些红,却还逞强的云舒窈,心头一软,没有拆穿她,捧着她的脸,细声细语的哄道:“那我看看沙子可出去了?”

    “唔……刚刚蹭掉了。”小郡主不自然道,然后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接你了!”林殊说得理直气壮:“我如今能领兵了!以后只要我在金陵,就由我护送你了!”

    “你的兵就是干这个的啊!”舒窈忍俊不禁。

    “那当然不是了!只不过,偶尔也可以大材小用一下吗。毕竟,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还是我要带兵出来救你的。”

    “呸、呸、呸!哪有大过年一见面就说这样的话的!”

    “说这话怎么了!你还怕我救不了你了吗!”

    “我……”舒窈哭笑不得:“好、好、好,你林少帅骁勇善战,所向睥睨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林殊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了,我来之前太奶奶特别叮嘱我,英王妃婶婶这两年身子越发不好了,让我晚两天走也行。”

    “倒也不用刻意。我娘这大半年已经好很多了。不过,回去的时候,还要少帅大人多多体谅,大材小、小用一番,走慢点了。”

    “好说、好说!”林殊毫不客气,满口应下。

    “对了,你带了多少人我好安排住所,还有被褥伙食,也好准备着。”

    “嘿,这一年没见,舒窈郡主越发当家了!”

    舒窈白了林殊一眼,道:“你还要不要住了!”

    “当然要住了!我非但要住,我还想逛一逛浔阳呢!这儿你可是东道主,不能耍赖啊!”

    “赖不了你的!”舒窈嗔道:“你堂堂一个少帅,怎么这般小气!这次你凯旋而归,陛下赏了你多少好东西,你自己说说看!”

    “那些都是俗物,怎么比得上舒窈郡主做东这般面子大不是!”

    “我看你这一年,不单单把脸皮晒黑了,还磨厚了!”

    “要是不厚,怎么坚不可摧!”林殊继续说的恬不知耻,不过侧身看了看舒窈,忍不住用手比划了一下:“你倒是长高了不少。”

    “是吗!很明显吗!”

    无疑,这点是舒窈最在意的了,现在听到林殊夸自己,立刻带着期待的喜悦追问道。林殊虽然爱和她闹,但是只要是小郡主高兴的事情,他从不会泼冷水。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于是,舒窈小郡主很高兴的,当晚就带着林少帅出门逛街了。在二月二的那天拉着林少帅出门看“龙抬头”的舞龙了。当然,云飘蓼作为真正的浔阳人,自然也是陪同的。同行的还有林殊带来的一位副将,卫峥。他比林殊年长了不过五岁。却是和林殊一起入得军营,功夫好,又懂兵法,人也稳重,所以被赤焰大帅提拔丢在了自己儿子旁边。舒窈刚见他的时候,还觉得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不过,被林殊用“你又不是没去过林帅府的演武场,肯定是在那里见过卫大哥的啦!”就一笔带过了。

    这只是万物复苏,用来敬龙祈雨,保佑一年丰收的节日,注重仪式而没有多余的活动。只是,那一场舞龙,也浩浩荡荡的游过了浔阳每一条大街。

    当然,这样的体力活也是要中场休息的。

    中场休息的时候,林家小殊就耐不住劲儿的窜了过去,和舞龙头的大哥商量起来,因为他也想舞龙。虽然赤焰少帅的赫赫威名已经传遍了大梁的大街小巷,但是林殊这张脸并没有跟着一起不是。所以,想要在浔阳刷脸,林殊还做不到。

    不过,他边上跟着一个云飘蓼,那就不一样了。浔阳云家恩德遍于江湖朝野,每月初十还会开设义诊。云飘蓼从小就在一旁,浔阳城内没几个人不认识这个小姑娘。也没有人没接受过云家的照拂的。所以,那时也还天真烂漫带着童心的云飘蓼出面帮了赤焰少帅一回。

    既然林殊要舞龙,那么卫峥也是躲不掉的。这个看起来有些老实,但是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目光坚定的副将笑得有些憨厚,仔细一看脸颊也有些微红。

    舒窈奇怪的“咦”了一声,但是来不及多想,就被自己的姐姐拉着去了前面的高楼,那里地段高,可以看到这一整条街的景象。等林殊他们舞过了这条街就能再换别人了,正好也能折回来找她们。

    因为是第一次看林殊舞龙,舒窈表现的蠢蠢欲动。中途也不忘侧头看看云飘蓼,看她虽然没有自己这般的明目张胆,但是眼睛里的光芒看起来倒是很像。不过,当时没多想,只觉得是云飘蓼一样柔静罢了。可等到时过境迁,两姐妹再坐到这个位置,看二月初二的舞龙过街的时候,又从彼此的眼睛内看见了一样的氤氲情愫,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舞龙结束,两人的额头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跑进来的时候却是一样的神采奕奕,只不过林殊一向张扬,也一向会博人眼球。相比之下,较为稳重内敛的卫峥,只是明亮的双眼内流露着那股不一样的飞扬,让不细心的人就会这样忽略了。

    四个人在酒楼不分主仆,不分主次的略作休息,用了午饭,才开始慢慢悠悠的逛在慢慢恢复繁华的街道上。

    浔阳的小吃还算多,虽然云飘蓼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大街上就买过来吃了,但是并不妨碍她知道那里的味道是最地道的。一个下午逛下来,林殊和卫峥的肚子都圆了一圈。

    看这林殊吃饱喝足的模样,舒窈忍不住吊他的胃口:“上元节的时候才热闹呢!到处都是花灯,灯谜,还有西街拐角那家茶楼的水果汤圆,可好吃啦!”

    那时候的小姑娘,脸上带着不一样的得意,盈盈的月光扫在云舒窈肤如凝脂的脸颊上,映在云舒窈秋波粼粼的眼睛里。林殊本想反驳两句,但是侧头一看,却怔了一怔,好似看见了在边境迷路时,等到夜晚抬头看见的北极星。

    四个人慢悠悠地逛了一圈。云飘蓼并不习武,这一天下来已经面露倦色。可是,林殊还在兴头上,云舒窈有些左右为难。因为同行的有林殊和卫峥,所以云家也没有派几个家奴跟着,保护着。

    不过,云飘蓼也不想扫了林殊的兴致,说自己回去就好。虽然云飘蓼从小长在浔阳,这个地方没几个人不是认识她,但是毕竟是个姑娘家,还是个貌美的姑娘家。

    就在舒窈郡主想着怎么拖着林殊回家的时候,一旁的卫峥自荐道:“小郡主大可和少帅再逛一会,末将护送云姑娘回府就是。这浔阳的夜市比不得金陵却也热闹,少帅爱热闹,自然不会这么早就回去的。”

    “那就辛苦卫大哥了!”云舒窈虽然身为郡主,但是庙堂和江湖两边住,加之梁帝又宠爱她,一些时候很不在意规矩。尤其是面对军旅之人,基本上都跟着林殊叫。

    而林殊对这样的安排也没什么意见,叮嘱了两句之后,就拉着云舒窈去了自己刚发现的好玩的地方。

    浔阳比不得金陵热闹,但是也有自己的特色小玩意儿。林殊虽然已经上了战场,但是过完年也不过十四岁,有趣的玩意儿玩的也很是尽兴,一边嚷着回去要和萧景琰好好炫耀,一边计划着等哪次上元节的时候,他再过来接她。

    那时,两人都好约定满满,甚至孩子气的“拉钩上吊一百年”。

    霓凰郡主这是第一次见这位舒窈郡主,不过,她只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位小姐姐。因为,她和这小半年来自己遇到的那些公主、郡主都不一样。虽然这位小姐姐看起来也文文静静的,说起话来也糯糯清甜的,素日里也总是窝在家里的,但是这种感觉不一样。因为她的眼睛就是这样的干净,纯粹;她笑起来的时候不张扬可是自然,毫无扭捏;所以,云南小郡主很是喜欢这个金陵小郡主。

    祁王殿下萧景禹第一次听见霓凰郡主这样说的时候,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嗯,你舒窈姐姐的确只是娇贵,但是不是娇气。”

    娇贵而不娇气的舒窈小郡主现在正在赌气。

    三月春猎,孩子们都长大了,所以一个一个都骑马玩闹起来,当然会玩的东西也更多了。

    马球,就是其中一项。

    林殊和萧景琰两人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这马球自然也不在话下。云南郡主身为一方藩王的女儿,可以说是从小长在马背上的,马球技术也很不错。

    本想四个人凑成一队,一战群雄,可偏偏云舒窈不会。原本是霓凰郡主在一旁仔细的教着,但是不知怎么的,林殊从一开始在一旁指手画脚到寸进尺的把霓凰挤了下来。

    在云南小郡主眼里,舒窈姐姐是个什么都会的小姐姐。好不容易有了马球这项运动是她不会的,自己刚想显摆两下,居然被别人抢走了,自然是不乐意的。可是,她还没发表自己的不满,就被萧景琰劝了下去。

    “你什么事儿都可以和林殊哥哥争,可唯独你舒窈姐姐千万不要去抢。你来了这都大半年了,你见过你舒窈姐姐旁边还有过别人没?”

    霓凰小郡主想了想,大为惊讶,但是还是皱着眉头问道:“这和我教舒窈姐姐打马球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而且关系大了!”萧景琰的表情有些蠢蠢欲动,好似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情一般:“你知不知道,你舒窈姐姐有个小名叫阿窈。”萧景琰本是打算列举一个生动形象的例子。可他忘了,霓凰第一次进京,云舒窈在就已经在浔阳治病了,而霓凰第二次进京,已经没人再叫这个名字了。所以,面对霓凰迷茫的眼神,萧景琰顿了顿,然后才当做毫不在意的模样继续说道:“这个名字是小殊取的。不过,他取了这个名字之后,还不让别人叫。你知道你景桓哥哥吗?”

    “知道!”五皇子萧景桓,生母地位低,又去得早,所以被幼子早夭的皇后抚养。霓凰这番进京,见到的第一个皇子就是他。

    “五哥当年非要叫这个名字,最后被小殊狠狠地打了一顿!”萧景琰幸灾乐祸的说道。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就是你林殊哥哥不乐意了。”萧景琰一脸淡定的说道。

    十二岁的云南小郡主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似乎还是没怎么明白。而萧景琰对于抖漏林殊的黑历史很是兴致勃勃,又拉着霓凰说起了以前的趣事儿。

    “你知道宫墙里头的树人院吧!”

    “知道!”

    大梁历代王朝的皇帝旁边都有一个直属机构——悬镜司,以师徒相传的方式代代相传。因为悬镜司的最高宗旨是不涉党争,只忠君上,所以深的梁帝的信任。悬镜司一向只负责调查最隐秘的案件,不过两年前梁帝突发奇想觉得京城之中的世家子弟都太过娇贵,所以特地辟了个院子取名树人院,让悬镜司的掌镜使负责教导磨炼朝中三品以上家里的公子哥儿们。

    这种事情,身为首尊大人的夏江自然是不会屈尊的,所以就落到了他的三个徒弟上,夏春,夏秋,和夏冬。

    夏冬那年刚刚出师,所以满腔热血,格外认真,直接把夏江怎么训练她的,就直接用到了那群公子哥儿身上。林殊和萧景琰当时自然都已经超过了树人院十一岁的年龄限制,但是听说了夏冬严格的训练方式之后,心里很痒痒,求了旨意点名要去夏冬手底下。

    那天,正是他们去的第一天,虽然手段他们都能坚持的住,但是玉树临风的两个公子哥儿,也是被折腾的灰头土脸的出来的。不过,比起那些就像是打蔫儿的菜牙,他们两个至少眼睛都还是晶亮的。

    刚好,从树人院出来的时候,云舒窈也从宫里的太医院出来。虽然树人院里头每天都因为夏冬而哀嚎不断,但是看见一大群浩浩荡荡的都和行尸走肉一般孩子,云舒窈还是忍不住心疼的紧。

    尤其是看着走在林殊旁边,几乎可以说是颤颤巍巍的言豫津,当下小跑着就过去了。

    不过五岁的言豫津是言国舅的独子,当今皇后的亲侄子。相对萧景睿的温和乖巧,他的性子可谓调皮捣蛋极了。而且相对萧景睿最喜欢的是林殊哥哥,言豫津最喜欢的是舒窈姐姐。

    粉雕玉琢的言豫津在树人院备受摧残,现在看见一脸关切又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舒窈姐姐,嘴巴一撇,大哭起来:“舒窈姐姐!疼!!!!”

    说着,就张开小臂膀,跌跌撞撞的就冲着云舒窈跑过去。

    可还没摸到舒窈姐姐的裙摆,身后的衣领一紧,就被人拎了起来。

    “你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往哪里蹭呢!”林殊丝毫不费力的拎起了这个五岁的小萝卜丁,一脸嫌弃的说道。

    身心俱疲还被欺负的言豫津把这一天最后的力气都用在了哭喊上面,心疼的云舒窈直拍打林殊,把言豫津抱回怀里,拿出小手绢仔细的擦他圆润的小脸庞。

    得到了安慰的言豫津很是满足的靠在舒窈姐姐的怀里,还不忘磕磕绊绊的控诉林殊哥哥。

    “好好好,不哭啦~都是林殊哥哥的错!我们小津一点错都没有!要不是林殊哥哥拉着你,你就不会哭啦对不对!所以呀,我们小津还是个好孩子。”

    “嗯!”听着舒窈姐姐这么说,言豫津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嘿,你这臭小子!”林殊很想伸手教训一下这个言豫津,可惜云舒窈护着他,让他无从下手。于是,林殊把矛头对准了云舒窈:“我看不把你舒窈郡主先整治了,这树人院就是一直把他们关到十八岁也没用!”

    “关树人院什么事,我说的是你抓他的事情!”云舒窈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温声细语的哄着言豫津:“我们小津才是不怕树人院的对不对!我们是男子汉对不对?”

    言豫津想到了夏冬姐姐犹豫了片刻,但是还是很有骨气的“嗯”了一声。

    当时,别的树人院的孩子都已经筋疲力尽的和他们问安告退了。只留着萧景睿还站在旁边。云舒窈最开始和林殊大放厥词的时候,萧景琰就两眼一翻,很快的捂住了萧景睿的耳朵,生怕这两个孩子都被云舒窈教坏了。不过,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有趣得紧。

    “你是不知道,从那次之后,小津他每天非但被夏冬姐姐训练,就连你林殊哥哥都要去给他加点功课。”

    “我一直以为,林殊哥哥是因为小津太吵了才会耐不住他的。”

    “嘿嘿,你看看景睿这孩子吵吗?”

    “可是,回回我们几个孩子一起的时候,林殊哥哥总会抱着景瑞的呀!”

    “那你再仔细想想,林殊哥哥抱着景睿之前,是谁抱着的!”

    “……是舒窈姐姐。”霓凰小郡主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然后侧头看着太阳下的两个人。

    林殊嘴里嚷嚷着“你怎么这么笨!”“连马球都学不会!”“你看霓凰比你小都学会了!”“哎呀,我都告诉你要这么打!”“哎,哎哎!手怎么样,疼不疼……这个时候关心进什么球呀,快把手给我看看破没破!”

    然后,云南小郡主忽然眼睛一亮,茅塞顿开:“啊,我知道啦!!!!”

    七皇子笑得有些高深莫测:“知道了,就别告诉你林殊哥哥!咱们等着看好戏!”

    “……好!让他抢我的舒窈姐姐!”云南郡主信誓旦旦的说道,但是转念又好奇的问道:“景琰哥哥!我听祁王哥哥说过,舒窈姐姐常常回去静昭容娘娘宫里,所以她做的新东西你总是头一个吃到的,那林殊哥哥没打你吗?”

    “呃……”十六岁的萧景琰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我们那是切磋!”说完,还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欲盖弥彰道:“你知道的,我们习武之人,总是要切磋的。”

    “哦~”霓凰小郡主阴阳怪调的点头道。

    萧景琰嘴角一抽,有些咬牙切齿:“以后少和你舒窈姐姐学这些阴阳怪调!”

    云舒窈学了半天,林殊也早就没了耐心。于是赤焰少帅秉持着“实践是最好的学习方式”拉着萧景琰和穆霓凰两人上场一块儿打了起来。那画面是何等的鸡飞狗跳,足以想象。

    梁王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堆人骑马经过,就看见了这四个孩子。命人上前问了两句。林殊直言不讳,说别人太弱了,所以想自己教个徒弟来比赛。

    这个答案,让梁王乐了:“喝!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说着侧头看了看林燮:“你的儿子可比你当年狂妄多了!走!让咱们这些当长辈的好好教教他们。”

    因为梁帝亲自带了林燮,谢玉这么两个妹夫和言阙这个大舅子上阵,对面的参赛人员,自然也需要调整。

    因为皇长子祁王被册封了亲王,所以留守监国,所以对面的阵营就由了他亲自教养长大的七弟萧景琰带领,两位自己的皇兄,被成年封王的二皇子献王萧景宣,五皇子萧景桓,还有自己的表弟林殊。

    这场比赛被梁帝打趣为“父子战”,英王和纪王当裁判。所以舒窈和霓凰两人很好的霸着看台最中间的位置,分别抱着言豫津和萧景睿这两个自己的父亲在球场上,可是因为自己年龄实在太小,连马都不会骑而不能上场的公子哥儿兴致高昂的加油助威着。

    在四个熟读兵法又身经百战的从某种角度可以说是老奸巨猾的长辈面前,毫无意外的,子队输的体无完肤,比酷暑底下打蔫儿的菜叶子都让人心疼。

    林殊和萧景琰两个人嚷嚷着“等我们长大了,一定赢回来!”梁帝也兴致不减的承诺着“好,等你们长大,朕一样杀的你们片甲不留!”

    当时的场面热闹非凡,喜气洋洋;有不少人也都在期待着之后的“父子战”,期待着祁王带领的父子战,期待着言豫津和萧景睿长大之后真正的父子战。

    可即使言豫津和萧景睿,甚至是萧景睿的二弟谢弼都到了可以参赛的年纪,而这场比赛却永远失去了兑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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