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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进入六月上旬时, 萧彦连人带玉石料一起回了晋城。
江吟秋挺着大肚子迎出来时,萧彦一向冷峻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伸手扶住了她。
“几个月了,是不是快要生了?”
江吟秋笑道:“七个多月了, 离生还有一个多月呢!”又问萧彦, “你这次回来怎么也没说一声?”
提及此事,萧彦抿唇道:“我是奉了夏将军的令去京城送信的,顺道路过晋城,所以回来看看。”
江吟秋一听他只是顺道回来看看,脸上的笑意就凝滞了一下,“那你能待几天?”
萧彦道:“我只能在家待一天,明天一早就要走。”
江吟秋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 她微微低头整了整衣襟。
萧彦只好温声道:“夏将军那边现在一时离不得我,不过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一定抽时间回来一趟。”
尽管再不舍,第二天, 江吟秋还是送走了萧彦。
等萧彦走后, 江吟秋便派人跟林溪说了一声。
萧彦这次弄回来的玉石料不少,他在夏将军帐下颇为得力,已经晋升为了一个亲兵头目,这些玉石料都是他带着手下的几个亲兵从河里摸出来的。
林溪看着面前大小不一的玉石料,大的几乎有两个拳头大小,小的也有鸡蛋大, 零零总总差不多有二十多块,足够两个玉匠雕上一段时间了。
看完玉石料,雪珠送上茶来,林溪便对江吟秋道:“玉匠我已经找好了,只是铺子暂时还没有合适的。”
江吟秋道:“这个倒是不急,反正我手头的银子够花,慢慢找就是了。”
这两个多月,茶铺那边送来的分红一个月比一个月多,手里的银子多了,江吟秋也沉得住气了。
可是林溪却和她想得不一样,茶铺现在能挣这么多钱,完全是抓住了白莲教作乱的时机,可是等到白莲教被平乱,茶铺那边的利润肯定会慢慢降下来。
所以她得赶在中秋节之前把铺子定下来,到时可以借着茶铺的东风把玉器铺子的名气打响。
只是这话却不好对江吟秋说,她现在怀着身孕,凡事还是少操劳的好。
林溪把玉石料带回府里,没有把这些玉石料全都送到两个玉匠那里,而是先捡出了几块不大玉质也不算太好的玉料,方才把装玉料的匣子交给霁月,“你去把它送到二门,让二门上的婆子们把这玉石料交给石祥让他送到两个玉匠那里。回头玉匠们雕好了,再让他把东西给我送过来。”
自那日林溪说了那话以后,霁月回去想了两天,便由林溪做主许给了底下田庄的石管事家的大儿子石祥。
林溪名下有三个庄子,当初给霁月挑婆家时,她把三个庄子的管事的儿子们都叫了来。石管事家的大儿子石祥是这些人中生得最好的,年龄也合适。
林溪问过霁月和石祥的意见以后,便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霁月定了亲以后,心思也定了下来。
林溪对石祥的印象很好,打算将来派他到玉器铺子做个小管事,因此她就把石祥留在了府里,时不时的给他派点活计做。
玉匠们雕玉料的时候,林溪也没闲着,时不时的出去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玉器铺子和茶铺米铺都不一样,因为售卖的玉器只有少数有钱人消费得起,所以铺子的位置一定要好。最好挨着生意比较好的茶楼和胭脂水粉铺子,还能带动一下自家的生意。
可是她能想到的,别人自然也能想到。她最中意的是天泉阁所在的那条街道,可是那条街道上的铺子生意都不错,如此人家开得好好的,自然不会有人转让或租售。
林溪退而求其次,想在自家的茶铺附近找一个位置好点的铺子,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找着合适的。
这样一直到六月中旬,林溪也没到合适的铺子,而这个时候,距离她的生辰已经没几天了。
沈大太太按着沈老太太的嘱咐,已经开始替林溪张罗生辰宴的事。
本来林溪忙着玉器铺子的事,已经把圆房那件事撂到脑后了。可是有天沈老太太特地把她叫过去,郑重其事的交给她一个匣子。
林溪还以为那匣子里面是沈老太太给她的生辰礼物,可是一打开,她就愣住了。匣子里既没有金银首饰,也没有玉佩玉器,只有一方洁白的帕巾。
林溪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帕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元帕。
沈老太太道:“没什么可害臊的,迟早都要经历这一步。这帕子我收了有一年了,你拿回去把它放好,等及笄那天再用。过后我自会派人去收。等你们圆房以后,早点为沈家开枝散叶,给珣哥多添几个弟弟妹妹。”
沈家子嗣不旺,沈老太太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沈默和林溪能多生几个孩子。
林溪从福景苑回来的路上,只觉那匣子烫手得厉害,却又不愿意交给别人。等回到远香堂,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匣子放了起来,还在上面压了好些东西。
但是匣子被她放好了,可她心里明显却没放下这件事。
随着生辰的临近,林溪心里忽然有了一种紧张的情绪,就连晚上和沈默一起躺下时,她都觉得多了几分不自在。
好在沈默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比较特别的表现,好像都忘记了及笄代表着什么。
而林溪呢,自然是不好提醒这种事的,一方面她想把圆房这件事继续拖延下去,毕竟两世为人,她对那件事一点经验也没有,听说第一次很痛,而她又是个很怕疼的人;另一方面,她又想跟沈默有更密切的接触。
所以临近生辰的前两天,她既紧张又纠结,同时又有种隐隐的期待。
在生辰前一天晚上,林溪这种无比复杂的情绪终于达到了顶点,在她又一次翻身时,被她的动作吵得睡不着觉的沈默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他往身旁一摸却没摸到人,再一看,林溪已经翻到了床的最里边,这么热的天,她竟然不怕热的用纱被把自己蒙了起来。
沈默只好坐起来,扯开蒙在她身上的纱被。
林溪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蒙着被子的缘故,脸色通红得很,沈默先试着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并没有发烧后,方才问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林溪被他掀开被子,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屏退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许是做贼心虚,那一刻她根本不敢看他的那双眼睛,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道:“没有,就是,就是有些睡不着。”
沈默深深看了她一眼,仔细一回想,她这几天好像有点不对劲,总有点回避自己的意思。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林溪出现不对劲是从沈大太太着手给她准备生辰宴开始的。
再一想,她的十五岁生辰意味着什么,沈默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这原是他和沈老太太的约定,除了他二人没有别人知道,现在林溪有这些反应,应该是沈老太太提前说了什么。保不准那方在新婚之夜没有拿出来的元帕已经到了林溪手中。
沈默想到沈老太太的做事风格,再望向林溪时,脸上就带了点笑容,“你是不是知道那件事了?”
林溪微微一怔,跟着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脸色更红了。
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沈默已经欺近过来,眼中还带点笑意,“你睡不着,是不是就为这件事?”
他的语气里虽没有带出打趣之意,可是林溪却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丝打趣之意,不由又羞又恼,忍不住坐起来拿起身上的纱被就朝他扔了过去。
沈默没有提防,被纱被蒙住了头,林溪还没出完气,见此飞快的把他扑倒在床上,然后去咯吱他的腋窝,“不许笑话我。”
沈默的笑声透过纱被传了出来,“好,不笑你了。”
林溪坐在他身上,又咯吱了他两把,方才觉得出了气,然后才帮着他拿开蒙在身上的纱被。
沈默被她扑倒在下面,头发弄得微乱,衣衫也散开了一些,露出了一片光洁的皮肤。
林溪不敢再多看,忙想起身,却被沈默一把按住了。
沈默按着她的肩膀,缓缓坐了起来。
灯光下,只见沈默的眼睛幽深无比,一双眼睛更是直视着她,好像要把她看进心里似的,“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林溪要起身,却又被他牢牢按住了。
她只好低头道:“什么怎么想的?”
沈默在她耳边轻轻笑了笑,“莫要装傻,好好回答。”
避无可避,林溪只好顶着他灼灼的视线道:“我没什么想法,反正你们都商量好了。”
话未说完,沈默已经伸手牢牢抱住了她,“你呀!”
林溪听他在自己耳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只觉得一阵酥麻从耳边一直蔓延到心里。
“我什么?”林溪咬唇问道。
沈默轻轻笑了笑,有心想说她有贼心没贼胆,但又怕她恼羞成怒,只说了句,“明天不许多喝酒。”
林溪眼神忽闪了一下,没说话。
沈默看出她心里的小心思,双手紧了紧,“听见没有?”
只要一想到林溪会喝醉,那么明晚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林溪笑了笑,“听到了,听到了。”
沈默听出她话里的敷衍,眸色一深,“要不择日不如撞日......”
他虽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可是林溪马上就领会了他的意思,忙道:“知道了,知道了。”
沈默方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了,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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