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白岩曾经很不能理解, 人在见到至亲遇险时,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拼尽全力的抢救吗?怎么会发生腿软走不动路, 白白耽误时间的事情?
直到此刻, 他自己遇上了, 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 整个人都是木的。
符超离傅长安最近,拔腿跑了过去, 抓住老虎的腿往一边掀,面上闪烁着诡异的兴奋,“你还没死吧?”
几百斤的老虎压下来, 傅长安差点没被压死。她呛咳着在符超的帮助下爬了出来,那浑身上下, 可真叫精彩, 满头满脸的血, 看样子倒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还挂着一些黄白之物, 不用想也知道是从老虎肚子里流出来的。
饶是符超见过大世面, 也差点呕一声吐出来。
“傅长安, ”哈雅王子急匆匆跑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 被另一人超前,符白岩一把将傅长安拉起来,上下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傅长安静了一瞬, 甩开他,溅了他身上好几处斑斑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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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阵阵哭声,那些贵女们在见到自家兄弟后,大概是心里有了依靠,有了可以撒娇的人,一直压抑的恐惧才尽情发泄出来。
那边哭得凄惨,这边傅长安不悦地拍了下被符世子拉过的袖子。后退好几步,自顾自的上下一看,还努力转过身子往后看。
呃,完美过头了!
哈雅王子想靠近又不敢,朝她比大拇指,“长安,你是大英雄!”
他的随行官也是一叠声的赞美,就是表情有些扭曲。
傅长安抹了把脸,身上湿哒哒的,又黏又腻。
场面有些混乱,不少人都注意到她了,可也没谁去管她,一来形象太吓人,二来,各家都各管各的姐妹去了,谁还有空管外人?
小秦胳膊受了些伤,一只手扶着左臂,远远的站住,叫了她一声。暗叹,我家左使又开始吓人了!
傅长安朝她一点头,“我先回去了。”
她转过身去牵马。大概是物种繁衍千万年来的天然血统压制?反正那些原本温顺的阉马在一身虎血的傅长安靠近后,都激动的马蹄四扬,拒不让她骑。
唯一没动弹的就是烈焰。
要是马儿也有表情的话,那脸上一定是赤*裸裸的“嫌弃”。
傅长安犹豫了下,拉住缰绳,朝符世子抱拳,“符大人,借你坐骑一用。”
符超大概是怕他哥拒绝,一个箭步挡在符白岩面前,一扬手,“没事,你骑吧!”
傅长安“驾”一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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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有守护南麓猎场的禁卫军,傅长安这一身血淋淋的形象出现,差点没将他们吓死。这之后一路上又吓到了多少人自不必细说。
反正等她回到傅宅,京城中已经流传开了杀人狂魔流窜京都,见人就杀,吃肉饮血。还有鬼神版本的——僵尸王复活,正到处挖童男童女的心脏吃。
傅长安回家后,站在她家院子里的一口水井前,打了一桶水从头淋到脚。
浇了个透心凉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贾嬷嬷似乎曾跟她说过,女孩儿来这个的时候不可以碰凉水,不可以吃生冷的,否则会……
会怎么样,她忘记了。
她胡乱将自己洗干净,换了衣裳。来不及缝月事带,用布剪了一块,包了棉花将就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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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无稽赶过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一大滩尚未干透的血水,愣了下,气冲冲进了屋。看到傅长安环臂抱着自己蹲在地上。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额前的刘海还在滴水,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瞧着很可怜。
蔡无稽却越看越火大,“你用冷水洗的澡?”
傅长安看到他,眸子闪烁了下,透着开心,“嗯。”
蔡无稽真想上手就给她一巴掌,他手伸了出去,却被她握住了,“蔡无稽,我肚子疼。”语调又软又无助。
蔡无稽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连着心脏的,不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软了心肠。
“那你还不上床待着!”他嘴里这么说,已经上手将缩成小小一团的傅长安抱在了怀里。
与他来说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傅长安却在他的怀里愣了下,嘴角极小极小的弯了弯。
蔡无稽将她放到床上后,用被子将她七层八层的裹成一团。她头发湿漉漉的,根本不能睡。蔡无稽又到处找干布,一遍遍的帮她擦,一边擦一边骂,“满身的血腥味,就没见过哪个姑娘像你这样的!”
“蔡无稽,你对其他姑娘也这样好吗?”傅长安状似随口一问。
蔡无稽呵呵冷笑一声,“祖宗,除了你没旁人了!”
傅长安头发擦得半干,用干布包了,蔡无稽扶着她让她先躺倒睡了,又道:“给我看看你的伤。”在猎场时符白岩就看到傅长安肩头的伤了。
他将被子半拉半边,露出她的肩头,伤口不深,冷水已经洗的发白了,血也止住了。
蔡无稽从怀里掏出伤药给她涂上。
“我听符超说,明明你可以躲开那只猛虎,怎么又被它压在身下了,还搞得这么一身。”
傅长安,“哎哟,别提了,月事带掉了,我怕搞得裤子都是被人看到丢人。”
蔡无稽的表情就跟吞了只死苍蝇,半天说不出话来,“傅长安,你看清楚我是男人,不是你的闺中密友,你张口就是月事带,你害不害臊?不,不,今儿这事,这不是重点。傅长安你是蠢货吗?就为了怕丢人,你就将自己塞到老虎肚子里?几百斤重的猛虎,就你这小身板,你也不怕被压折了!”
“我心里有计较,避开了些!”
蔡无稽又手痒得掐她的脸,“傅长安,你是不是忘记我曾经警告过你,永远都不要让自己身处险境。再说今天这事,犯得着冒这么大险?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吓死我了?”
“嗯?”傅长安抬起眼皮,与他的目光对上,“你为什么会吓死?你今天来猎场了?”
蔡无稽反应很迅速,“符七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不然你以为我现在怎么会在这?”
二人你来我往吵了几嘴。
傅长安肚子疼得难受,“蔡无稽,你别吵我了,我肚子疼。”
“你肚子疼……”你肚子疼我能有什么办法?
符白岩之所以对女人这种事有一些了解,是从王柬那知道的。
王柬这老不正经的,只要别人敢问,他就什么都敢说。
因为昌平公主每月总有那么几天虚弱无力,不吃生冷,不碰冷水,还曾不小心将床单蹭上了红。符白岩年幼不懂事,又处于好奇心旺盛的年纪。
一来二去,就懂了那么些。
傅长安抓着他的袖子,蹙着细细的眉毛,看样子可怜的很。
曾经,她身负重伤,也没见她这么虚弱可怜过。
蔡无稽心中断定,女孩子来这个一定是极其痛苦难受的,连傅长安都这样了,那她娘每个月那几天的虚弱肯定不是装的!
“你等着,我去找大夫给你开些药。”蔡无稽拍拍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转身离开。
人都快走到屋门口了,傅长安叫住他。
蔡无稽回头,“怎么了?”
傅长安,“那你顺便给我带几根月事带回来。”
蔡无稽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顺便?你倒是说说看我从哪里顺?!
傅长安苦着一张脸,“我缝不好啊,一扯就断,还动来动去老是掉。”
“你,你别说了。”
傅长安,“交给你了啊。”
蔡无稽:交给我什么啊!大街上又不卖,就算我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了,我也不能让掌柜的给你变出来啊!
傅长安大概是看出了他的苦恼,“你去国公府跟贾嬷嬷说,就说我要的。”
蔡无稽甩着袖子离开了!
他抽了风才管她!
心里虽这么想,人还是牵了烈焰,快马加鞭的回了国公府。进了门,直奔王柬那。
符白岩大概是觉得自从上次中了白煞的“夜夜新郎”,自己在王柬这已经没脸了,因此到了他这也没扭捏,张口就道:“来月信了,肚子疼得不行,怎么办?”
王柬怀疑自己耳背听错了,“世子,你说什么?”
符白岩烦躁得手指头直打转,“是傅长安,她来那个了,冷水洗澡,肚子疼得不行,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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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符世子提着一包药从王柬这离开,听到两个丫鬟在小声议论夫人方才急匆匆出了门,说是谁家的小姐受了惊,赶去安慰。
符白岩脚步一顿,转而去了母亲的房间。
丫鬟嬷嬷们看到他,也无甚奇怪的,只躬身行了礼,又说:“公主不在府中,方才出去了。”
符白岩冷白着一张脸,“没事,我有样东西落母亲房里了,我来找找。”
丫鬟热络道:“世子,你落了什么?奴婢帮您找吧。”
符白岩的表情更冷酷了,“不用,你们都去外头,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进来。”
他板着身子进屋,然后开始翻箱倒柜。
也亏得符世子是个细致人,东西翻乱了,还能依样放回去。
大概是太紧张了,没过一会,他就感到后脊都汗湿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她娘的月事带,还是崭新的。
其实他也没见过月事带,只是找到这东西的时候是和他娘的亵裤放在一起,联想这东西的用处,以及可能有的造型,符世子断定八九不离十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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