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安觉得符世子真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和她聊起蔡无稽半点不显尴尬, 还不吝溢美之词。心上人被赞,傅长安也是高兴的,对符白岩的态度更好了些。
于是,到下一个驿站,俩人一同下了马车。
安排好了客房, 傅长安进了屋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一件事,符白岩能这般谈吐自如的和她聊蔡无稽,另一方面也说明他是打心眼里从未将二人曾经的一段糊涂婚事当真,他对她是真真的半分都不在乎。这般一想, 忆起前世过往,顿觉自己蠢得难以直视,不仅坑了自己一辈子,还硬是将不相干的人拖进了自己的仇恨里。总结一句, 上一世就是白恨了, 白活了!
房门被敲响,傅长安开了门,就见符白岩清风朗月般的站在房门口, 袅袅雾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成仙。
哦, 不对,是两个小二跟在后头,搬了个澡盆,热水都打好了, 俩个人哼哧哼哧的抬着。
符白岩走了进来,说:“我让人烧了热水给你,你先洗个热水澡,等洗完了澡,再吃一口热饭,今晚好生歇一歇。”
傅长安感激不尽。郝甄公主住隔壁房,推开房门看一眼,说:“我也要!”
符白岩看也不看她,说:“公主要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去做。”
郝甄公主嗖得转脸看向他,“你为什么说话不看着我?”
符白岩虚行一礼,“公主错怪,上次公主斥责在下不是个爱恨分明之人,某自觉不冤,如今痛定思痛决心改过自新。从今后,某将视公主为无物,也请公主继续厌憎某,不要施舍一个眼神给在下。”
郝甄一张白生生的脸由红转绿,又发作不得,最后一甩脑袋,脖子都快甩折了,气冲冲的关上房门,“嘭”得地动山摇。
傅长安无端看了一场戏,愣愣的。
符白岩自觉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得极好,面上不显,心内暗搓搓的求表扬。谁知傅长安一脸若有所思,想明白后,身子往后一撤,反手就要关房门。符白岩眼疾手快按住房门。
按住后,他就后悔了,真该死!
行动快过脑子。
二人面面相觑。
傅长安,“你干嘛?”
符白岩:“咳,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傅长安,“没有。”暗暗使劲。
符世子收力,房门又一声“啪”,震了符世子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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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安刚脱了衣服,才泡进水里,楼下似乎吵起来了。越吵越大声。她不敢耽误,又匆忙披了衣服下楼。
原是郝甄公主吵着闹着要到驿站十里外的一处山上温泉泡澡。现在已是天黑,为了安全起见,符世子自然不答应。郝甄公主这情绪闹起来本就是针对他,哪还能听进去他半句劝。
符白岩无奈,只好指派人手跟随保护。郝甄大怒,“你是瞧不起我们莫洛托的勇士吗?本公主告诉你,就算我们莫洛托奉晋国为宗主国,本公主也不比你地位低。你派人是想禁锢我的自由吗?那你还是想挑起两国事端?我就是不要你们的人保护怎么了?”
傅长安倚在扶梯上,低头往下看,楼下闹哄哄的,忽然在某个瞬间集体消了音,人群就像是被传染了般,一个循着另一个的目光,纷纷朝她看来,画面定格。
傅长安不明所以,与他们大眼瞪小眼。眼前一花,符白岩如鸿雁般落到她面前,二话没说,握住她的手就将她拉到了楼上。推开房门,关上。符白岩一时又忘了自己是谁,很自然的手指滑向她的衣领,被傅长安打开。
“干吗?”
符白岩:“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衣衫不整的就下楼了?”
曾经的矮胖挫如今已是亭亭玉立,五官更是朝着艳丽的方向嚣张的长开,不经意间的风情,更是要人老命。
傅长安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腰带还是松的,胸前露了一点皮肤。她刚洗完澡,匆忙下楼也没注意这些细节。闻言转回身,三下五除二,重新理了衣服。
符白岩看她的发丝黏在额上脖子上,手指又控制不住的痒了,“这里有块干帕子,你要不要将头发给擦擦?”
傅长安:“你怎么还在这?”
符白岩:“……”
傅长安:“郝甄跑丢了谁负责?哦,我负责。”她有大都督令牌。
符白岩拦住她,不好意思看她,目光落在别处,“你还是先将头发给擦了吧。”言毕,出门下楼。
等傅长安将半湿的头发绑好,开门出来,符七迎上前,说:“傅姑娘,我家世子有请。”
傅长安跟着他,穿过了后院的小花园,见凉亭里设了酒席。
傅长安不明所以,神色严肃。
符白岩见她过来,吩咐上热菜,起身相迎。
清风,明月,翠竹,美人。
符世子心旷神怡,笑容满面。
傅长安一脸郑重的落座,倾身过来,压低声音,“符世子,你这是要给谁摆鸿门宴?”
符白岩的表情古怪的抽了下,静了静,“你不觉得这个时间该用晚膳了吗?”
傅长安:“嗯。”
符白岩,“所以我就想叫你一起吃个饭。”
傅长安想了想,“郝甄公主呢?”
“郝甄?”符白岩一点都不想谈郝甄,他只想谈恋爱,“脾气大任性又暴躁,我劝不住她,交给她哥了。”
傅长安,“那她现在在哪?”
符白岩,“不听劝,非要去山上泡温泉,随她去了。”
傅长安,“你没派人跟着?”
符白岩,“我哪敢派人跟,再给我扣一顶晋国干涉莫洛托内政的大帽子,传回去,我爹还不把我的皮给扒了。”
傅长安闻言笑了起来。
符白岩见她笑,心下一松,整个人都跟着爽快起来,“咱们边吃边说,据说这里的烤羊羔是这儿的特色,鲜美肉嫩,再配点桃花酿,堪称绝味!”
傅长安却是回头喊了一声,“符七?”
正准备功成身退的符七,“?”
傅长安,“符七,你过来。”
符七抱剑上前,“傅姑娘。”
傅长安,“这里没有傅姑娘,只有傅大人。”
符七本能的朝符白岩看。符白岩给他打眼色,傅大人就傅大人吧,她喜欢叫什么就是什么,都听她的。
符七,“傅大人有何吩咐?”
傅长安,“过来,一起吃。”
符七愣住,气氛有些冷场。
符白岩现在是满心满眼只想和傅长安在一起,喜欢的人在眼前,如今只能看不能碰,燥得他浑身难受。又烦符七不自觉,人都带来了,还不赶紧撤。一看就没安好心,哼!
静止的时间有些久,二人一直没给反应,又在同时有了回应。
符七:“哦。”
符白岩:“他吃过了。”
傅长安将他二人一望。
符白岩:“一起吃吧。”
符七:“我吃过了。”
结果三人一口烤羊肉都没吃上口,忽听有人奔走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火是从灶房那边烧起来的,天干物燥,火势凶猛。符白岩连忙组织官兵扑救。傅长安第一时间赶到哈雅王子和永乐公主身边。
好不容易将大火扑灭,傅长安将两位贵人送回房安置妥当,又折身去了符白岩那。
符白岩迎上她,“我正要去找你,这大火来的蹊跷,我担心郝甄公主有什么事,我……”
傅长安劈手夺过他握在手里的缰绳,“我马上过去。”
一骑绝尘。
符白岩,“你回来!”他要说的是他过去,让她守在这啊。
**
果不出符白岩所料,郝甄公主那的确出事了。
郝甄公主也没夸口,她带去的也确实都是莫洛托的勇士,至少傅长安过去的时候,还没全军覆没,仍在殊死搏斗着,两处人马互相放箭,你射我我射你,射得天降箭雨。
傅长安问,“郝甄公主呢?”
回说:“被对面人抓了!”
傅长安潜到对面,擒住一人,正要严刑拷问,那人大惊,“傅大人!”
傅长安凑近一看,郝甄公主的近身侍卫。
傅长安,“你们公主呢!”
侍卫大骂,“狗娘养的也不知是什么人,给对面那伙人抓了!”
傅长安怔了两秒,一巴掌呼他脑门上去了,“狗娘养的都是你们莫洛托人!”
那伙劫匪也是精明,也不知怎么绕圈子的,仗着天黑看不清,愣是让莫洛托的自己人跟自己人干起了仗。
傅长安粗略问了几句,大概知道是一伙黑衣人,从伏击他们开始到现在过去也有半个时辰了。
傅长安完全没有头绪,翻身上马,一拍烈焰,“走!”
侍卫追着她喊,“傅大人,您怎么知道那伙人朝这个方向?等等,我们一起啊!”
傅长安挥挥手,说了句什么,可惜烈焰跑起来闪电一般,莫洛托的勇士们一句都没听清。人都呼啦啦跟着侍卫追随着傅长安的背影一直往前跑。
倒是有一个小兵迟疑道:“傅大人好像让咱们分散开四处找找。”
侍卫不信,“可大人朝那个方向去了啊。”看上去是那么的自信,笃定。
小兵更纠结了,“傅大人还说,她先去那边找找看。”
侍卫站住,一脚踹了上去,“你娘,一句话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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