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和阿嘉带着侍卫、侍女们去了山上。
除去她和阿嘉之外, 另有十来个侍卫、两位侍女,还有四五条猎狗……跟着一块儿上了山。
因为地处偏僻,土地又肥沃, 所以已临近深秋了, 山上仍然是郁郁葱葱的极致景色!
这时候天气不冷不热的、其实很舒服很适合爬山。但这是秋末、即将入冬时候, 叶蓁蓁害怕遇上虎豹熊等觅食的猛兽,一早就交代了侍卫们:
——目的地就是半山腰的那条小溪。要是路上能猎到兔子就顺路猎个、猎不到的话就算了,直接去小溪边捉鱼玩。
不过,半路上可以带着阿嘉设几个陷井, 过两日再上来看看有没有收获。
于是阿嘉跟着侍卫们走在前头,时不时的沿途离开羊肠小道、去了茂密之处设了几个陷井……阿嘉很是高兴、也大感兴趣,甚至还认认真真的接过了侍卫们递来的铁镐, 费大力气挖了几个陷井。
他们因为要挖陷井而拖慢了脚程,也才给叶蓁蓁争取到了爬山的时间。
要不然和十几个青壮男子一块儿爬山,依着叶蓁蓁的体力……根本就跟不上!
喏, 就算他们要设陷井的, 也不过就费了一会儿的时间就跟了上来。
叶蓁蓁走得气喘吁吁。
追上来的阿嘉还不耐烦呢,招呼着侍卫超过了叶蓁蓁……
但今儿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的, 都快走到半山腰了, 连一只兔子的影子都没发现!
最后,还是那几只被侍卫们放出去的猎狗率先有了收获……
众人听到一阵密集的狗吠声传来——
便有侍卫笑道:“有山货了!”
于是, 众人纷纷加快了脚步。
阿嘉更是不管不顾地跟着打头的侍卫早跑远了!
叶蓁蓁体力不支,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
但她不想拖大伙儿的后腿,便吩咐其中两个侍卫、两名侍女跟着她, 又挥手示意众人都跟上去。
等到叶蓁蓁气喘吁吁的爬到了山顶上与众人汇合时,这才发现他们猎到的是一只野山鸡?
那鸡十分肥硕,身后还拖着长长、十分鲜艳好看的美丽羽毛。
叶蓁蓁高兴坏了!
阿嘉却很不高兴。
他先是念叨:“今儿上山就是来猎兔子的,就是猎到兔子、现杀、还要现烤了吃!”
然后又说:“哥哥交代了,至少也得猎到一只活的白兔……不!两只活的白兔,要给夭娘和阿母各做一个手笼!”
叶蓁蓁耐心劝了几句……
不得不说,阿嘉虽然是小孩儿心智,但只要叶蓁蓁说“我腿儿都走疼了”、“阿嘉我怕得紧”、“我们回去罢想来夭娘和哥哥都担心我们了”……
他再是不高兴,也蔫儿巴巴的同意回去。
只是突然还想起没捉鱼呢……
便又和叶蓁蓁讨价还价:“不是说,山上有条小溪?咱们去捉鱼!逮不着兔子,带两条鱼回去给哥哥也好!也给夭娘!那个,鱼皮能做成手笼用吗?”
叶蓁蓁忍俊不禁:“用鱼皮做手笼?凫水用?”
阿嘉有些讪讪的,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也不知叶蓁蓁是说笑呢,还是认真的,便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凫水要带鱼皮手套么?”
叶蓁蓁顿时不忍,说了真话:“我哄你呢!鱼皮能有什么用!不过,若是在家里,让厨子把鱼皮片下来、裹上糠粉下油锅炸香了,是好吃的!可咱们在外头呢,就不这么麻烦了!”
跟着,她又小小声说道:“说起来,我还不会凫水呢!阿嘉会么?”
阿嘉立刻摇摇头:“我也不会!”
叶蓁蓁便道:“那咱们呆会子去踩水玩!”
“好!”阿嘉高兴地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又从山顶往下走。
阿嘉开始在叶蓁蓁耳边念叨了:“玉皇大帝!土地公公、给显个灵吧,来两只兔子……不!一只也好!做不成手笼,剪两双袜子底也好……”
叶蓁蓁忍俊不禁。
只可惜,直到他们抵达了目的地,也再没能发现其他的猎物。
阿嘉有些不开心。
弯弯的小溪依着山势缓缓朝下流淌,溪水清浅,最深处目测也只到人的小腿处。
侍卫们纷纷除了鞋袜、跳到小河里去捉鱼……
阿嘉见了,又来了兴致。
鞋袜也来不及除,直接“卟嗵”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叶蓁蓁抚额。
不过,因为早有准备、她是有带了阿嘉的换洗衣裳来的。又想着这回没让他猎到兔子、那就让他尽情的玩一会儿水罢!
她也就没去管阿嘉,只是吩咐侍卫首领、让看管着阿嘉别受伤了。
在山上走了那么一圈,叶蓁蓁也觉得又累又热。
她教侍卫搬了几块大石在上游处、又不许侍卫们过来,这才带着侍女坐在大石上,除去鞋袜小溪里泡了一会儿脚……
冰冰凉凉的山泉水浸着热得发胀又酸痛的足儿,实在是很舒服。
不多时,侍卫们在那边高声大喊……叶蓁蓁认真一听,似乎得到了几条大鱼?
于是叶蓁蓁便又穿好了鞋袜,回到了岸上,走到那边一看、果然!侍卫们用削尖了的树枝、一共捉得了七八条大鱼!每条看上去约有二三斤重的样子!
有七八条大鱼、并一只野山鸡……
叶蓁蓁觉得的差不多了。
这么多人在呢,肯定是吃不饱的,但打打牙祭是可以的。
于是她便命侍卫们垒起了石块,准备升火,又让人现场杀鱼杀鸡,并千万交代他们、必须要把那只野山鸡的尾羽收起来,一根也不能丢!
其实阿嘉还是有些不大高兴……
——本来就是上山来猎兔子啊!这还两手空空、一只都没有呢!
可看到众人忙的热火朝天,他便也逞能,什么都想跟着做。
一会儿帮着搬石块垒灶,一会儿跟着去捡枯枝回来当柴火,一会儿要跟侍卫们学着如何钻木取火,一会儿嚷着让拿打火石来打火。
一会儿看到侍卫们杀鸡杀鱼也想跟着学,一会儿看到叶蓁蓁在调酱料也想跟着调,最后看到侍卫们把鱼和鸡架在了篝火上翻烤,他也想试一试。……
结果却是一团糟!
他都没见过石头灶是怎么样的,只是乱搬了一气!人家专捡枯枝来柴火,他却专捡荆棘……要不是侍卫们眼疾手快地阻止了,他就把自个儿的给伤着啦!
砖木取火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用打火石打火,最后把打火石都给打碎了……火也没能升起来!
就连后面去帮叶蓁蓁,也是手忙脚乱的。
光添乱了,并没帮得上忙。
但是叶蓁蓁对他释放出足够多的善意与耐心……
而叶蓁蓁的态度直接影响了侍卫侍女们的态度,大家对阿嘉也都十分友善,甚至还在叶蓁蓁的默许下向他开起了玩笑。
阿嘉又感到十分开心。
等他吃到美味的烤鱼烤鸡以后、就更高兴了!
“小五,这个!这个真好吃!”阿嘉指着油滋滋的烤鱼块,嘴里也被塞得满满当当,还要抽空说道,“可惜夭娘没来!”
叶蓁蓁急道:“你别说话了!鱼肉里有鱼刺……”
阿嘉嚼了几下,又含含糊糊地说道:“真可惜啊,哥哥也没来!”
“阿嘉别说话!吃完鱼再说!”
吐出几根鱼刺,阿嘉又吃了块烤鱼,叹息:“要是阿母来了、也亲手捉条鱼多好!”
“阿嘉!”叶蓁蓁有些生气了。
阿嘉又飞快地来了句:“要是父皇也来了就好!我们都能吃上热乎的、就他吃不上!”说着,他冲着叶蓁蓁吐了吐舌头,吐出几根鱼刺,这才又吃了一块烤鱼……
叶蓁蓁又好气又好笑。
但她也理解阿嘉的心情。
——阿嘉太单纯、又善良,吃到了好吃的、玩到了好玩的,就总惦记着他喜欢的人们都没来,真是太可惜啦!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叶蓁蓁就哄阿嘉道:“……咱们就回去啦,早点儿回去,明儿教你哥哥带你上山看那几个陷井,说不定就能猎到兔子呢!”
阿嘉这才肯了,又纠正叶蓁蓁:“明儿是我带哥哥上山!他都不知道陷井挖在哪儿……哼,但是我知道呀!是我亲手挖的陷井!”
“好好好!明儿我们都等着你的兔子啊!”叶蓁蓁好笑地说道。
于是大伙儿便一块儿说说笑笑地往山下走去。
走了没多远……
几只猎狗习惯性在前边儿开路,却突然在前方狂吠了起来。
别人还没说话呢,阿嘉先是高兴的大:,“兔子,兔子,兔子来啦!”
跟着他就飞快的跑了。
叶蓁蓁被吓了一跳,连忙吩咐侍卫们快快跟上,拦着阿嘉、别让跑太远。
侍卫们急急地跟了上去。
叶蓁蓁也拎着裙摆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追……
突然,一道炸雷自半空中轰然响起!
“轰轰轰——”
叶蓁蓁被吓了一跳!再看看周围,竟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空气变得沉闷而又湿润,偶尔有劲风少来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寒冷?
跟在她身边的侍卫看着天色,说道:“娘子,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罢!怕是要变天了!若是下起雨来,既不容易辨别方向、也泥泞难行。”
叶蓁蓁深以为然。
然而——
有个侍卫突然急匆匆地往这边跑了过来。
“娘子!娘子!”
那侍卫跑近了,大声喊道:“咱们早上新设的陷井里……掉了个人下去!”
叶蓁蓁愣住。
“掉了个人进去?”她被吓了一跳!
“怎么会掉了个人进去?快,快想法子救人!”说着,她又觉得奇怪,“……这附近十里八乡的都是咱们家的山地,来往的、也都咱们家的佃户啊,我看你们挖陷井的时候不是做了记号、提醒人别靠近的吗?怎么还有人掉进了陷井?”
那侍卫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是个小娘子……”
叶蓁蓁大吃一惊:“是个小娘子?”
这侍卫是暗卫,以前就被武霸图指派着守在焦记饼铺里当伙计、保护和盯梢叶蓁蓁的,所以他认得那个跌进了陷井里的小娘子。
“依属下看,像是忠毅伯府的樊玉娘。”侍卫低声说道。
叶蓁蓁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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