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辉连夜赶来,风尘仆仆, 尚唯在房内同他密探, 夜鹰便在门外看守。
“你确定人在东莱?”尚唯听完, 沉默片刻, 再次问了一遍。
“属下确定,当年太子妃娘娘母家费尽全力, 将这孩子偷换了出来,由太子妃身边最信任的一个嬷嬷照料着,身份绝不会有错。”
“此事可有走漏?”
“绝无半点风声。”
尚唯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很好,抓紧时间,将人寻到,通知云中王那边。切记, 要快。”
“属下遵命!”
夜辉身份不便在船上久留, 汇报完后, 便再次抽身离去, 待尚唯从房内出来时, 天色已暗,船只静静的在一片漆黑中缓慢前行。
“主子,您还未用膳呢。”夜鹰上前道。
尚唯瞥了一眼夜鹰端上来的菜, 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沈瑶房间的方向, “不必。”
夜鹰知道他要去干嘛,默默的退下了。
尚唯来到沈瑶房门前,屋内灯火已熄。在门口驻足片刻后,抬手敲了敲门:“瑶瑶?”
沈瑶躺在床上还未入睡, 尚唯的脚步声传过来时,她已经知道了。此刻她不愿应答,默不作声的在床上装睡。
“瑶瑶,睡了吗?”
尚唯第二次唤她,沈瑶睁开眼,心里默默下决定,他若是再唤一声,自己再考虑起来跟他开门。默默地等了片刻,却再没听见尚唯的声音,沈瑶一骨碌爬坐起来,人走了?!
沈瑶又气鼓鼓了,立马就要起身去找他理论,下一瞬,却忽然听见窗口传来一阵动静,沈瑶立马躺了回去,蒙上被子装睡。
一道矫捷的黑影从窗口跳进来,进来后立刻反手关上了窗。
沈瑶心如鹿撞。
尚唯隐约看见她在床上的身影,低声唤道:“瑶瑶?”
这下装睡说不过去了,沈瑶慢吞吞的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嗯。”
十月夜的风已经很冷,船只又顺着河走,尚唯在外头站了许久,浑身寒气,沈瑶感受到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很冷?”
尚唯摇摇头,看着她在床幔后的身影有些犹豫,沈瑶看他僵硬的身影,心里的气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堂堂大将军,还学起人家毛头小伙翻窗子。”
“......”
尚唯皱了皱眉,这是觉得他不年轻的意思了?他上前一把掀开了床幔,沈瑶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你干什么?!”
“哪个毛头小伙?”
沈瑶愣了愣,才想起刚才她说的那句话。
“...我就是打个比方。”
尚唯深深地望着她,沈瑶对这种眼神非常没有抵抗力,本来酝酿好久的气势突然软了下去,她刚要开口,就见尚唯的脸越来越近,沈瑶心跳的飞快,忽的就感觉到额头上轻轻落下一点温软,转瞬即逝。
“别多想,我不知情的。除了你,不会有旁人。”
沈瑶脸红了,幸好房内未掌灯,他也瞧不出来,默默低着头嗯了一声。
安静的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沈瑶主动往他怀里钻了钻,两个胳膊也主动缠上了他的腰,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他怀里。尚唯抚着她柔顺如瀑布般的长发,像哄小孩子一般。
“你怎么才来?”沈瑶在他怀里呢喃。
“有点急事,耽搁了。”
沈瑶闻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兄长在做什么?”
她知道尚唯在做自己的事,那日在山洞,他坦白说要复尚家军,但沈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也从未问过他。
尚唯默了默:“夜辉来消息,找到了当年太子殿下的遗腹子。”
沈瑶惊愕,直起身来:“太子殿下的孩子?”
“嗯。”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听说过当年娘娘还怀有身孕呀,还有当年那桩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当年一夜之间,德才兼备的太子突然被告发,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甚至还学习巫蛊之术诅咒先帝。先帝大怒,废黜太子,贬为幽王,远离京城,当时生育太子的皇后,也被废除,幽禁冷宫。一时之间朝野震动。太子本就身弱,经此一事,还未抵达封地之前,就在路上呕血而亡。
这件事事发的时候沈瑶不过九岁,什么都不懂,宫中人人也不敢到处宣扬此事,当年的真相,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太子妃当年已身怀有孕,还未到三月此事便事发,太子妃母家拼了全力,保住了这个孩子,由当年一个嬷嬷悉心照料着。”
沈瑶感慨:“那孩子人在哪里?”
“就在东莱。”
沈瑶倒吸一口气:“那兄长是想?”
尚唯顿了顿:“皇帝也在找那个孩子。”
“皇上?他也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
尚唯沉默了,大英朝现在的这个皇帝,虽然在政事上德行不行,但论起心机城府巩固地位,怕是与先帝不相上下。
沈瑶也明白了,当年太子一事,定有隐情,太子落败,本来名不见经传的三皇子突然显露头角,很快,在先帝眼中得到器重,一路青云直上,先帝驾崩后一道秘密诏书,直接扶立了新帝。
若是当年之事,同新帝有关,那这个孩子无疑于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兄长此番,预备如何?”
“云中王,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之事,从未放弃,我若是能将孩子找到,安全送到云中王那边悉心教养着,想必要比在市井百姓中更能成才。”
沈瑶明白了:“此事凶险,若是被皇帝知道...”
尚唯摇摇头:“我心意已决。”
沈瑶见他下定决心,心中也明白了许多,“那我必助兄长,完成心愿。”
尚唯定定的看着她,眼中裹挟着太多太多的情绪,良久,才开口道:“瑶瑶,若是我说,此番我并不预备回京了。你会如何?”
沈瑶错愕抬起头,一颗心跳的飞快,从他眼中看出了坚定和决绝,慢慢地,又静了下来。平静的与他对视,也缓慢的开口道:“那我便等兄长,等兄长完成大业,再来寻我。”
尚唯听见她温温热热又坚定的话语,暖流一般瞬间融化了他心底,心就像掉进了热气腾腾的汤泉,要融化。忍不住伸手捧起她温热的脸颊,沈瑶眼睁大了圆圆的,像个兔子,樱唇红嘟嘟的,像诱着人去品尝。尚唯不想控制自己,低头含住了两片蜜糖般的唇。
沈瑶脑中有那么片刻的空白,他唇温热,不带半点欲.望,温柔的就像在对待一件珍宝,她乖顺的闭上了眼,主动勾上他的脖子,两人唇齿交缠,亲着亲着,心里化成了一汪水儿,她主动的伸出丁香小舌不受控制的舔了舔他的唇,尚唯瞬间绷直了身子,僵硬的抬起了头。
沈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此刻羞的像个红苹果,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双手推了推他胸膛:“你,你快些走吧。”
尚唯喉结艰难的滚了滚,几乎是用了毕生的力气才克制住,再开口声音也已然哑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沈瑶胡乱的点了点头,她羞的不行,只想让他赶紧走。尚唯起身退出了床幔,也不知道从大门走,脑子不转一般的又选择了跳窗而出。
两人明明没干什么,偏偏弄得和做贼一般,沈瑶躺在床上,把被子拉过头顶,心跳如雷,像是要吵醒全船的人。
尚唯也没好到哪里去,等出了房,冷风一吹,人才清醒过来,回头望向自己刚才跳出来的窗子,一愣,随即苦笑的摇了摇头。待回了房,叫了两次水,才把一身的燥火给灭了下去。
阿杏次日清早来沈瑶的房间时,还当昨天将军真的没来找她,正预备开口安慰宽解,就见沈瑶双目含春,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阿杏:......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昨日一墙之隔的她隐约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定是将军昨晚来找自家姑娘了。阿杏决定装傻,“小姐,今日船上的早膳只有稀饭,连个菜也没有。”
沈瑶顺着她的话看过去,的确,这几日船上的粮食怕又见了空,这粥稀的见底,官船上都如此,百姓更是不必说了。
她忽然忆起昨日她闹脾气,晚膳和午膳都没做,也不知道尚唯用了没。但是她现在又不好意思去,一时进退两难。还好这个时候,像是料定她今日定难为情一般,尚唯先派了人过来。
“主子请您过去一趟。”是夜鹰的声音。
沈瑶应了,换了身衣,有些紧张的过去了。尚唯今日也换了身白衣,整个人干干净净的坐在桌前等她,桌上是几碟点心,还有一碗燕窝。
她有些错愕的坐下,“这是?”
尚唯勾了勾唇:“昨日在平县,让夜鹰去买了些。”
沈瑶明白了,昨日他人在黄河两岸忙着巡视,心里却还在操心着她,还特意让夜鹰去集市买了这些,她却还跟他置起了气...
燕窝温热,刚好入口。虽不能与京城那些贡品相比,但她却吃出了更甜蜜的味道。
“明日便到东莱了,不会再让你吃苦。”
沈瑶立马摇了摇头:“我没有觉得辛苦,真的。”
尚唯笑了笑:“可我觉得,瑶瑶,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
他说的那么认真,沈瑶又忆起昨夜那般,脸又有些热了,低着头自顾自的喝起了燕窝,轻轻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要走一波剧情小高潮了。今天晚点还有更。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