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一愣, 显然也没有想到所有人现在都在这里。
“那个...甜汤好了,人人有份。”沈瑶把食盒一放, 立刻便转身出去了。
尚唯看着她,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众人皆交换了一个眼神,镇安王也笑道:“我这个女儿,日后怕是要麻烦你多担待了。”
尚唯立刻道:“瑶瑶懂事, 从不用我操心。”
众人皆笑了。
商议完北境出兵之事, 镇安王郑重其事的对尚唯道,“看来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此番清缴杀胡人后, 拓儿便一同与你北上, 驱逐外族。”
沈拓点点头:“我看也不必指望这个朝廷了!”
在坐众人皆沉默, 朝廷的确是指望不上, 但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便是好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怕什么来什么。
尚唯伤好后次日, 便从京城传来了英成帝已经同南狄签订协议的消息,恒河以北割让给南狄。
镇安王听得这消息的当时便差点气的吐血。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所有的人都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一小半的国土面积, 竟然拱手送人。众将士难以咽下这口气!这对所有大英的百姓和官员都是一个毁灭性的消息,这个消息标志着, 曾经威风凛凛的让周围邻国闻风丧胆的大英朝,终将是在走向衰败的路上了。
沈瑶从镇安王营帐内出来后,没有看见尚唯, 她知道他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寻了一圈,最后在城墙上看见他正在独自一人默默的站立在那里,吹着风也不说话。沈瑶走过去,默默地站在他身旁。
“我十五岁跟着父帅开始掌兵,第一战便是在恒河,记得也是北晋来骚扰,父帅单人率领一千铁骑兵,便将对方的五千人打的落花流水,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若是我能左到父帅的一半,便也无愧于尚家军。很可惜,现在的大英变成这样,我也无脸面见父亲。”
两人齐齐站在风中,尚唯很平静的跟沈瑶说出了这些话。
“尚伯父当年的英姿的确无人匹敌,但是兄长,这些年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如今的平凉军世人皆看在眼里,执政者的无能不能怪在你头上。”沈瑶侧过身,很认真的对他说道。
尚唯也正视她:“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当年之事,虽是胡人和横练门一起下的手,但蛛丝马迹总是在提醒我,这件事同当朝的皇帝甚至是先帝脱不了干系。”
沈瑶沉默,她一个旁观者都有所怀疑,更何况是身在其中的他。
“这些年,横练门的人被我杀绝,当年参与的胡人也都为此付出了代价,可是现在胡人卷土重来,上回你提起的陀罗门我怀疑,也与横练门有所关系。”
沈瑶一听,急忙说道:“那陀罗门似乎的确只为取你性命。”
尚唯冷哼一声:“恐怕也是听命于朝廷。”
“兄长预备怎么做?”
尚唯的眼眸闪过一丝寒意,转瞬又握住了她的手,郑重的道:“此番清剿所有的胡人势在必行,待我归来便出征北上,朝廷无能,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南狄得逞。”
说完这些,他顿了片刻。
“待我归来,便带你去游山玩水,赏遍名山大川,可好?”
沈瑶的眼模糊了,一下扑到他怀里,哽咽着出声:“不好不好。太久了,不知道你要打多久的仗。”
尚唯何尝舍得让她担惊受怕,手臂紧了紧:“放心,我定会平安无事,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沈瑶拼命的摇头,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角虽还挂着泪珠,但十分认真的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你去哪,我去哪。等你这次清剿完了胡人,我便让爹爹做主,我要嫁给你。”
尚唯心中火热,一颗心跳的飞快,“瑶瑶,等我回来好不好,等仗打完了,我一定娶你,我会风风光光的迎你入门。”
沈瑶却不在乎:“不,那对我都不重要,我只想跟着你,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等你。”
“瑶瑶,我...”
“你若是不答应,我便随便嫁个人。让你后悔一辈子。”
尚唯听她说着赌气一般的儿戏话,无奈的笑了笑,他又何尝不想早点娶她回去,只是,他总要给她最好的......
朝廷此举,民声鼎沸,多为埋怨之声,朝中的大臣们有骨气的当即告老还乡,还想挣扎一番的便继续留在朝中,但人人心里皆已清楚,这天下,终究是要乱了。
司寇安顺自己也没有想到,萧英臻竟然会真的答应他的要求。当签订完两国协议后,司寇安顺神色有些复杂,他知道,这个举措将是他成为南狄天子至关重要的一步,所有的臣民都在为此欢呼。但他也知道,大英气数未尽,这块烫手的山芋能不能吞下,还是未知数。
东境战鼓声起,号角声悠长,今日是尚唯出兵的日子。
经过前面一战,胡人失了先机,多日未曾进犯,此时他便要一鼓作气,清绞所有的胡人。
沈瑶要亲自给他穿铠甲,低沉雄浑的战角声和所有士兵“战必胜”威武口号声,隐隐从门外传了进来。
沈瑶亲手替他扣上了铠甲的最后一个扣锁,这才收回了手,抬眼望向他。
他本就英俊,此时穿上威风凛凛的铠甲战衣,隐隐透露出几分杀气。
“兄长战必胜。”沈瑶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尚唯看着她点了点头,想抬手抚抚她的脸,最终还是忍住了,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长剑,“等我回来。”说罢,便转身大步朝外走去了。
......
尚唯和沈拓这一出兵,沈瑶立刻觉着冷清了起来,在房内不安的坐了片刻,便去到镇安王的帐内。
见是她过来,镇安王放下了手中的兵书:“瑶儿来了。”
沈瑶坐下:“爹爹今日感觉如何?”
镇安王苦涩的笑了笑:“瑶儿不必担心,为父无碍。”
“萧公子曾医好过兄长的腿,爹爹切莫放弃。”
镇安王却对此淡然了:“我这腿好不好是无所谓了,只是如今天下狼烟四起,百姓水深火热,我却只能在轮椅上看着拓儿前去犯险,哎…”
“拓儿已经大了,他有自己的抱负,爹爹不必担忧。”
镇安王点点头,又语重心长的道:“瑶儿,尚唯那孩子是个不错的,待战乱结束,爹爹便亲自送你出嫁吧。”
沈瑶知道他处处都是自己和沈拓考虑,眼眶又有些发红:“瑶儿想嫁给兄长,但瑶儿也想和爹爹永远在一起。”
镇安王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眼里也全是慈爱:“等天下平定,这又有何难?”
沈瑶点点头,是啊,待天下平定,所有的一切便都会变好的。
……
沈拓领两千骑兵轻装上阵,依照探子的回报,绕路预备行致胡人老巢的后方,出其不意。刘岑和夜鹰则负责南边和北边,尚唯自然是率领大部队正面迎战。
四面楚歌,断绝胡人的所有退路。
平凉军这些日子以来,名动天下,许多壮士豪杰纷纷前来投奔,队伍声势浩大,再不是云南出发之时的规模了。
邬辰逸自那日亲眼目睹尚唯单枪匹马杀了狼王,心里便一直想亲自会一会这个对手。见尚唯带着面具,骑着马驹行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便知道自己最大的对手便是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胡人与大英语言不通,邬辰逸一番话语由一旁的使臣传递给对面的尚唯。
“我们单于说了,要同这位将军单打独斗一番,若是我们单于输了便退舍回疆用不侵犯大英。若是这位将军输了,便退舍五十里!”
尚唯的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只是在隐藏在了面具之下。
“早听闻过这位新单于的大名,也十分想同单于交手一博,只是两军相战,你我二人的交战便放到后头,如何?”
邬辰逸脸色难看,他知道他的军队受伤惨重恐是不能与之一战,所以方才他想用激将法让尚唯同他一战,即使输了,也是有条退路,可是现在看来这位未曾谋面的新将领,似乎并不上当。
没得商量,只能硬碰硬。
“杀——”
“杀——”
平凉军士气大涨,胡人也不愿投降,两军正面相迎,皆朝着对方举刀而去。
………………………
邬辰逸杀红了眼,他年纪轻轻便登上了单于之位,从未吃过败仗,事到如今却败给了一支不知道来头的军队,大军后撤之际,底下的探子来报,四面八方均已被包围,早已无路可退。
这个时候邬辰逸才明白,对面的这个人,一开始就不想给他们留活路,不同于大英的一贯退让,这次,他是想清绞所有的胡人。
愤怒,不甘心,耻辱,全部涌上他的心头,邬辰逸骑着马不再管一旁的士兵,只朝着尚唯而来。
尚唯也不再同他客气,迎了上去,两人在马上便齐齐朝着对方刺去。
很可惜,邬辰逸的骄傲终将是结束于今日了。沈拓及时从后方赶来,一剑便捅进他的心脏,邬辰逸临死前回头不可置信的望向沈拓。
“伤我父王,我便要你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到剧情的高潮了,我会加速的,预计四月初完结,会有甜甜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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